第六章 那一夜,怎么总叫人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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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源的母亲出院后,洪源的心就像是被撒上了一把石灰。他已听别人说赵仁曾经回来又逃跑的事,还听说赵仁一回来就找了梅媛媛。他想:“赵仁为什么瞒着我去找媛媛,媛媛与赵仁重逢又是什么样的情景呢?”他眼前时而想像出库房里媛媛被水金提着裤子的情景,时而又出现那天生产队里分喜糖的情景。他又怀疑起自己在新婚之夜的感受与判断来。“人在特殊情景之下,判断会失误的。”他在心里说道。他想来想去总觉得自己已无法再在农村待下去,无法在这个家待下去,甚至已无法与梅媛媛继续生活下去。想到这里,他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十点半了。他起身推开窗子,看了看外面,天空一片灰蒙蒙的。他回头看看睡在床上的妻子,她已经睡着了。洪源想出去走走。

    洪源出门来到屋后的一条小路上,徘徊着,继续想着他的心思。该怎样才能摆脱眼前的困境呢?他想起媛媛那在省城当厂长的哥哥天宏来。对,就找天宏帮忙。只有天宏才能帮他这个忙。他黑暗的心里突然出现了一丝光亮,犹如漆黑一团的天幕出现了一颗明亮的星星。他甚至有了一丝兴奋。可是,他突然又想到,梅媛媛会出面帮这个忙吗?就算是天宏同意帮忙,生产队怎么肯放人呢?他wWw.又苦恼起来,心里出现的那丝光亮瞬间就消失了,他的心就像被浸到了冰水里一样,立即颤抖起来。

    “洪源,你一人在这里散步啊!”水金说着话向他走过来。

    洪源正纳闷:他怎么来这里,他是来找我的吗?

    水金走到洪源身边,空前地亲热的样子,关切地说:“这么晚了还一人待在这里,舍得让大美人独守空房?――有心思啊?”

    洪源觉得与他没有什么共同语言,没有回答他,转身往回走。

    水金却抄近他一步,说:“如果你想远走高飞,我倒愿意帮忙。”

    水金真是一语中的。想脱离农村的思想像一根粗绳勒住了他,使他停住了脚步,并回头面对这个他自己曾经认为是敌人的人:“你如何帮忙,不妨说来听听。”

    水金却狡黠地一笑,装腔拿调地说:“要我帮忙容易,但本人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只需你耐心地听完我说一件事。”

    洪源觉得这并不算什么条件,有些不耐烦地说:“你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别卖关子了,我没这份闲心情。”

    水金问:“你母亲大人出院的那天媛媛是不是出去了?”

    “是呀。”

    “是不是出去很久了?”

    “是呀。”

    “你知道梅媛媛是哪去了吗?”

    “回家呀。”

    “回家干什么呢?”

    “拿钱呀。”

    “跟谁拿的钱呢?”

    “她WWW.soudu.org母亲啊!”

    “错啦,我的秀才哥――”水金的老鼠眼一滴溜,继续说,“那三百元钱是赵仁给的!――唉呀,那情人重逢的镜头哟,那撕肝裂胆的相视而哭哟,那滂沱而下的泪水哟,那无声胜有声的紧紧拥抱哟……”

    “够啦,你给我闭嘴!”洪源大吼一声,水金那颇动过脑筋的描述,一句话就像一把利剑,刺向洪源的心脏,他的心在滴血。可是,洪源像野兽一样的怒吼并没有让水金闭嘴。

    “我没法闭嘴啊,那场面你是没见过,感天动地泣鬼神呀!铁石心肠的人也会被感动啊!”水金见洪源作离开状,忙说,“不说了,不说了,咱们言归正传,你不是想离开农村吗?生产队的事包在我身上,我好呆也是一名大队干部,这点权还是有的。你走你的,你家里的口粮我担保颗粒不少。”

    “此话当真。”

    “一点不假!”

    “那你每月收我多少贿赂?”

    “别说得那么难听,我分文不取。”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惜才――你这样的人才不应该待在农村。”

    “你果真这样认为?”洪源的怒气像遇见太阳的乌云渐渐消散。

    “从心底里这样认为。”水金趁机套近乎,“兄弟不介意的话到寒舍喝两盅。”

    当天晚上,洪源鬼使神差跟着水金去了水金家,两人一直喝到第二天凌晨两点多。水金像个阴谋专家,很有分寸地把握了洪源稍醉未醉之境,以现场目击者的身份再次向洪源生动地描述了“库房事件”的全过程,很有水平地突出了两点:一点是水金提着了赵仁和梅媛媛的裤子,赵仁和梅媛媛当时的窘态;二点是水金敲门时,赵仁和梅媛媛不顾一切地继续干那事,并亲耳听到梅媛媛那揪人的“唷唷”声。水金这次讲到高潮时却大胆地承认:“老实说,我听到那‘唷唷’声时,那东西挺起的坚硬程度简直让人无法忍受,与其说,我那时破门而入是为了捉奸,倒不如说是想冲上去也干一回梅媛媛。我当时甚至公开提出了这样的要求,如果梅媛媛同意了我的请求,这故事就没有了下文啦……”

    洪源像一头发怒的雄狮,一碗一碗的干酒。他吼叫:“他妈的欺骗了我,老子要报仇!”洪源的理智全钱崩溃,他对新婚之夜的感受与判断彻底地不相信了,是水金的酒麻醉了他呢,还是水金的话毒害了他呢?天知道,总之,那一夜之后,他失去了对梅媛媛的信任,心中装进了两个仇人――一个憨厚老实的在逃者赵仁,一个贤慧善良的女人他的妻子梅媛媛。

    第七章以屈求伸跳“农”门

    新年过后,也就是公元一九七六年,洪源来到了省城天宏建筑装修材料厂当了一名临时工。厂长梅乔建是梅媛媛的堂兄。

    洪源失去了对梅媛媛的信任却没有选择离婚,他是出于两点考虑:一是他要利用梅媛媛的那点社会关系离开农村;二是他要利用梅媛媛的软弱报复梅媛媛,让梅媛媛在家侍俸他卧床不起的老母同时又让梅媛媛独守空房。洪源清楚地记得,他与水金喝酒的第二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洪源压住心头的愤怒,叫正在服侍母亲的梅媛媛过来:“媛媛,我跟你商量个事,你过来一下。”

    梅媛媛对婆婆说:“妈,我去去就来,你好好休息,嗳。”

    洪源的母亲知道是儿子叫她,没有说什么,只是瞪了她一眼以表示她对这个媳妇只有讨厌和不满,那眼里射出的凶光,让人难以相信这是一个六十多岁的女人的目光,这是一个婆婆给一个正日夜服侍自己的媳妇的回报吗?,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