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源失去了对梅媛媛的信任却没有选择离婚,他是出于两点考虑:一是他要利用梅媛媛的那点社会关系离开农村;二是他要利用梅媛媛的软弱报复梅媛媛,让梅媛媛在家侍俸他卧床不起的老母同时又让梅媛媛独守空房。洪源清楚地记得,他与水金喝酒的第二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洪源压住心头的愤怒,叫正在服侍母亲的梅媛媛过来:“媛媛,我跟你商量个事,你过来一下。”
梅媛媛对婆婆说:“妈,我去去就来,你好好休息,嗳。”
洪源的母亲知道是儿子叫她,没有说什么,只是瞪了她一眼以表示她对这个媳妇只有讨厌和不满,那眼里射出的凶光,让人难以相信这是一个六十多岁的女人的目光,这是一个婆婆给一个正日夜服侍自己的媳妇的回报吗?,
梅媛媛却没有在意这不友好的凶恶目光,她已习惯了婆婆对她的百般刁难,她总是想着婆婆的难处:六十多岁的老人,整天躺在床上受着病痛的折磨。梅媛媛走到正在喝酒的丈夫身边坐了下来。
洪源拿过一个杯子,给梅媛媛倒酒。
梅媛媛深情地看了一眼洪源,说:“你不知道我不会喝酒吗?”
“就算是陪陪我吧。”洪源给梅媛媛倒了一盅酒,接着给自己倒,又说,“水金昨天找过我,他同意让我出去,生产队的事由他负责帮忙。”
梅媛媛听到“水金”二字,顿时变了脸色,很气愤地说:“水金是怎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你能信他的。”
“他主动跟我说的,又不是我求他的,他还表示不要我们的任何好处,我能不相信?”洪源喝了一口酒说。
梅媛媛还是很担心地说:“我看啦,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我们要提防点才对。”
洪源不高兴了,将端起的酒杯重重地放在桌上,说:“什么黄鼠狼给鸡拜年,人家是不忍心我这样的人呆死在农村,人家当干部的人有惜才之心!”
梅媛媛听丈夫的口气是在夸奖流氓无奈水金,心里又吃惊又气愤,说:“你这是认敌为友,你在犯糊涂!”
“我一点不糊涂,谁让我能脱离农村谁就是我的朋友,谁阻止我脱离农村谁就是我的敌人,这就是我的敌友观。水金不是黄鼠狼,我也不是鸡,如果说我是条千里马,我倒觉得他有点像伯乐。”
梅媛媛听丈夫越说越不像话,越说越离谱,第一次对丈夫生气地说:“我不管你把水金说成什么,他在我眼里,永远是一个流氓,无奈!”
“我也不管水金是什么流氓也好,无奈也罢,他能让我脱离农村,出人头地,他就是我的星星,我的太阳!――怎么,你怎么说到我要离开农村你就不高兴啦,你让我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你就高兴吗?你让我一辈子过着这日出而作日落而归的无意义的生活你就舒服吗?你看着我与这些土包子文盲一样摸一世的泥巴你心里就好受吗?”停了停,他又继续说,“我真搞不懂,你作为我的妻子,怎么不为我想想。想不到呵,人家水金却能为我着想。老实说,就凭这一点,我还真应该感谢人家才对呢!”
梅媛媛此时的心情,用“是可忍,孰不可忍”来形容是比较恰当的。但她没有发丈夫的脾气,面对丈夫这样的原则性错误,她没有像一般的妇女那样对丈夫耍泼,而是选择了悄悄走开。她心里想,丈夫确实有才,他就是比一般的人聪明,他不能在农村屈一辈子,他眼下自认为找到了远走高飞的门路,说些错话也是可以理解的,再说,他面对母亲卧床不起,家里几乎穷得揭不开锅的惨状,心里难受,自己要理解丈夫,她想。
洪源见梅媛媛走开,觉得谈话没有达到目的,改用和善的口气急切地说:“你等等――我问你,乔建哥那边现在怎么样啊?听人说,他好wWw.像解放出来啦!”
梅媛媛收住脚步,回到饭桌旁:“好久没联系,听说他靠边站了好多年,现在是解放出来了,官复原职,又当了厂长。只是,只是人家倒霉的时候,我们从未去关心过,现在听人家官复原职就去求人家,人家会卖账吗?”
洪源的心中一喜,说:“那非凡时期的事,是可以理解的,乔建哥不会计较的。――明天,就有劳夫人跟我去城里走一趟,你愿意吗?”
梅媛媛说:“我当然愿意,只是不WWW.soudu.org知道管不管用。”
“怎么不管用,我们跟乔建哥也算是一家人嘛,一个厂长安排个小工人,还不是小菜一碟。”说着,洪源像一个长久跋涉于沙漠眼前突然看见了一片绿洲的人一样,他表现出这几年来少有的兴奋,端起酒杯说,“来,为你的丈夫终有出人头地的机会干一杯!哈哈哈!”
梅媛媛看到长久以来愁眉不展的丈夫开怀畅饮,她也笑了,欣然同意与丈夫一同去省城……
在梅媛媛的哀求下,梅乔建终于答应了让洪源在厂里做临时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