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御医等人敏感地察觉到这一点。而这份诡异来自他们尊贵的王和这位灵秀过人的姑娘。
两个人对望着。
旁若无人。
一个是清朗地如同月华的平静眸光，一个却似乎染着淡淡的疑惑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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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位御医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站在一起，朝着东王颔首，恭谨道，“王，虽然您醒了，但是丝毫不能含糊，臣等先行告退，为王去配置药物。”
“嗯。”东王淡应一声。
御医们忙退了下去，将悠然与东王独留在寝殿之中。
长时间的安静，没有人愿意先打破沉静。
悠然只觉心头涌起难言的痛楚，难受地低下了头。
如果，他在半醒状态下，会那样地对她笑，那样地呼唤她，为什么醒过来之后，她在他眼中就像一个陌生人一样？疏离的态度，冷淡的言语，是因为他忘记她了吗？如果忘记，刚才的那些又算什么？或许，他是在怨她，怨她错将别人当作了他？
退缩，从来不是她的作风。
索性，将一切挑明。
她蓦地抬首，一步一步地走近他。
什么宫廷礼数，那些繁文缛节，她都不想管。
她要弄清楚，为何他让她等了那么久？
看着她的靠近，东王无动于衷，甚至连眉峰都未动一下。
他斜倚着床榻，抬眼，望着她近在咫尺的脸庞，却是突然地淡笑，“不知悠然姑娘有何事要说与孤听？”
“大哥哥。”
恍然隔世的称呼，似乎牵动着心痛。
“孤虽为王，却年长不了多少。悠然姑娘如此称呼孤，倒也无碍。更何况你若嫁入皇家，成为坼的王妃。按照辈分，也该称呼孤一声王兄。”
她努力地抑制着身体的颤抖，忧伤地望着他如皓月的眸子，“王……听不懂悠然的意思吗？是不懂，还是不愿意懂？又或者，那些在王的心中，只不过是几句戏言罢了？”
“悠然姑娘，孤不明白你在讲什么。”他的表情镇定自若，“或许悠然姑娘认错对象了罢？该不是这番话应该和坼说？”
她垂下眼睑，沉默片刻，抬起眼，“王还记得那夜在小凉亭，您曾允诺，若有机会，会为悠然抚琴一曲？”
他淡然抿唇，“孤自然记得。只不过，今日孤身体不适……”
“那就由悠然弹奏那曲《若相惜》，如何？”
“悠然姑娘也会那曲《若相惜》？”
“曾经有人说过《若相惜》是上古神曲，知之者甚少。如今在悠然看来，知之者并不在少数。”嘴角噙着嘲弄的笑容，“不知是那人骗了悠然，还是悠然有幸，这鲜少知其曲之人竟都让悠然遇到了？”
“《若相惜》为神曲，欲得之者自然趋之若鹜。”
她徐徐地打量寝殿，视线落在角落的琴案上，“不知东王可否容悠然借用一下您的墨湮？”
上古名琴的墨湮，该是最能传神地抚出《若相惜》的名器罢？
“孤似乎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他微挑眉，勾起嘴角，“悠然姑娘请便。”
“悠然多谢东王的应允。”她走向角落，亲自将墨湮与琴案搬了过来。
墨湮如玉琴身，映着满室的红光，似凝血般润泽。绷紧的琴弦，张弛有度，抚之叮咚如泉水入涧。
素手拨弦，心念俱沉，指下的墨湮似乎带着灵性，挑起她无限愁绪。
曲韵舒WWW.soudu.org缓，拨捻间，顿生几许忧愁。
“幼时心事，说著两眉羞。
长记得，偶相遇。
罗裙雪衣谧林行，白衫轻扇瑶曲幽。
几番行，几番醉，几番留。
也谁知春风吹已断。
又谁料朝云飞亦散。
如若相惜，情恨难酬。
蝶儿不解知人苦，燕儿不解说人愁。
旧情怀，消不尽，几时休……”
她低眸轻唱，长睫于颊边落下几许幽影，悲喜难辨。
墨湮，将她的悲伤融进乐音之中，簌簌落落地勾结着他的心弦。
东王沉默地望着那抹倩影，冷清的眸底似有隐痛流窜，却隐忍着，克制着心头愈来愈浓烈的伤痛。锦衾下，如冰的手指收紧，遍体生痛。
他怎会听不懂她所唱为何？
悠然……悠然……
心底，那个声音疯狂地叫嚣着！
可是，他不能拥抱她，甚至连承认他就是她的大哥哥的勇气都没有……
他怕，有朝一日，他会无法控制自己地……杀了她。
悠然……悠然……
噬魂蛊，终有一日，他会变成天下最残忍之人呵……
偏偏，噬魂蛊，无法可解。
心头蓦地浮起一抹身影，青色衣袂翩飞。
呵，别急着拒绝。若有朝一日，东王后悔了，随时可以来找我。
……景痕公子。
那……会是他的希望么……
琴音戛然而止。
他收起万千思绪，却在望见她淡然双瞳时，心头一惊。
她的表情平静地如一泓湖水，无波无澜。
“东王身体刚恢复，悠然本不该如此叨扰，这就退下，不妨碍东王休息。”
莹白色的身影没有一丝迟疑地退了出去，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紧握的双手缓缓松开来，他无力地闭上眼睛，心底努力地说服着自己。
胤綦，这样对你和她来说，是最好的结局。
来自异域的噬魂蛊，母妃家族最毒的蛊，无药可医，无法可解，你本就不该存在任何希冀。
既是如此，何不在你尚未失去所有理智前，放开她？
*
出了寝殿，悠然见到胤坼正立于天幕下，望见她时，他淡淡露出一抹笑意，先于她开口。
“悠然，事到如今，是我该把一切都告诉你的时候了……其实，王兄才是悠然一直等着的人……”
*
汗，和某些亲聊过后才知道，悠文中的人物名字，字有些生僻。
借此机会说明如下：
胤坼yin（第四声）&he（第四声）
东王：胤綦yin（第四声）qi（第二声）
皇子珩heng（第二声）
皇子罹li（第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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