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这是在预料之中的,那有没有什么人上门?
王超说:暂时还没有。平时他们也不怎么出门,除了那个老头早上去卖点菜,其他的人都是在傍晚的时候出去,不过都是反跟踪的高手。
我说:这么多人吃喝拉撒,那粮食之类的怎么弄进来的?
王超说:都是那个老头雇了辆马车送到门口的。
我说:马车?有没有顶棚?有么有进去过?
王超说:顶棚好像没有,进好像是进去的,不过也就一盏茶的功夫,展哥你怀疑这马车有鬼?
我说:那辆马车的底有没有查?属于哪家车马行的?
王超说:那车没有加入任何一家车马行,是一个叫老戴的人,我们查过,他做这行快二十年了,底子应该也干净。
我说:老戴那里也派人盯着,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地方。不要只是盯着人,要多多向街坊邻居打探情况。嗯,其他的兄弟们练得怎么样了?
王超说:还行吧。就是兄弟们有些不太了解,我们练这些阵型啊,队列啊有什么用啊,我们又不用真的上阵打仗。
我说:总会有用的,现在用不上将来或许说不定,至少眼前的这麻烦就可以马上用上了,我也是为了兄弟们的性命啊。不要看曹队那个样子,但他带兵还是有一套的,看他手下那些人,虽然跟他一个德性,但确实都是身手不凡,办起正事来毫不含糊。有他带你们,多用点心学着。
王超应了一声,外头小明敲门进来说:展哥,那个白胖子要见你。
白胖子?哼,终于忍不住了么?我挥了挥手示意知道了,对小明说:行了,把他到我这里来吧。阿超啊,没事你就先走吧,这些事情还要靠你盯着点。
王超点头离去。不一会小明带着白胖子进来。白胖子满脸堆笑道:哎呀哎呀,二当家的这真是好地方啊,要不是在门口碰到这位小兄弟,相见二当家的一面还真是难啊。
我笑着回道:让白老板见笑了,你白老板想来,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白胖子装模作样的环顾了一下四周道:啧啧啧,都说二当家能赚钱也能花钱,你看这地方布置的,恐怕连皇帝都没有这福气吧。
我连忙说:白老板这话可不能说,以防隔墙有耳啊。
白胖子意味深长的说:二当家的还有这忌讳?
我盯着他说:这种事情可大可小,但我这人胆子比较小,还是不要惹上这种是非才是。
白胖子不说话,继续环顾四周,口中啧啧称奇。我知道他肯定还有下文,也沉默以对,把玩着面前的一个镇纸。
白胖子仿佛突然回过神来一样,转过头跟我说:这地方真是没得话说。好是好,不过二当家的没有再想过进一步的发展?
我淡淡一笑,心想这货终于开口了,接口道:不瞒白老板说,我这生意在临江算是做到头了,不过暂时还没有想到什么好的出路。不知道白老板有什么好的建议呢?
白胖子笑道:建议不敢说。只不过我始终觉得咱们做生意的地位太低,你就算赚了座金山银山,那些士人老爷们也不会那正眼瞧咱们一眼。我是老了,但二当家的正年富力强,为什么不进入仕途呢?以二当家的能力,出将入相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二当家你说呢?
我哈哈大笑道:白老板你还真爱开玩笑,商人不得从政,这是历来的规矩,我好歹也算是半个商人,想要打破这规定我自忖还没有这本事。
白胖子突然压低声音说:要是二当家真的有意,我倒是有一条路。我在北方的时候,有幸认识了一个极有来头的大人物,在皇上面前也是说得上话的,而他也是极为欣赏像二当家这样年轻有为满身才华的人,倘若能得到他的帮助,只消他动一动小指头,保管二当家从今往后平步青云,到时可不要忘了我这小老头啊,哈哈哈哈。
看到我没什么反应,白胖子自爽的哈哈笑声渐渐轻了下来,嘴巴半张着,声带已经停止了颤动,但喉咙还没有这么快的反应能力,喉结兀自一上一下的抖动着,像被掐住喉咙的公鸭发出暗弱的嘶哑声。在皇上面前能说上话的?现在除了阉人还是阉人,难道这死胖子的背后大老板是张让?不好意思,阉人里我只知道一个张让,所以委屈张大公公,每次都担任阉人的代表。不大可能啊,阉人虽然也干涉朝政,圈地搜刮,但他们的目光还没那么长远,把势力发展到京城以外的地方,更不可能有那种经历过生死的军人当手下。刘焉吗?目前看来算他最有可能,如果真的是他的话,那就是说他准备要向土著势力动手了,那我们这种占山为王式的土豪霸主就一定是他铲除的对象,现在对我们示好不过是为了彻底消灭我们的烟雾弹罢了。
我摩挲着纯金打造的猪八戒造型的镇纸,笑了笑试探道:张大人这么看得起我,倒是我受宠若惊了。
白胖子恢复过来笑着说:那位大人可不姓张。
我故作惊讶道:原来不是张大人?那就是刘大人了,嗐,都这么熟了还装什么神秘啊。
白胖子又摇了摇头说:也不姓刘。
我也摇头说:既不是张大人又不是刘大人,看来白老板的大老板也没什么来头啊。跟着这样的人还能混出头?麻烦白老板转告一下,就说没什么实力就不要冒充什么大佬了,丢人哪!
白胖子一阵激动,那人的名字的名字几乎脱口而出,但瞬间醒悟,讪笑道:二当家的好手段啊,不是我不肯说,只是事关重大,若是以后二当家能得到此位大人的提携,自然就会知道了。
我心里一阵惋惜,就差一步,这死胖子就要说出那个幕后人了。我收回紧盯着那张肥嘴的目光,身子往椅背上一靠,慢悠悠道:或许白老板可能还不太了解我这人,我这个人吧,喜欢直来直往,那些拐弯抹角的我看着就头痛。白老板你这样神神秘秘遮遮掩掩,实在是很难交上朋友啊。
白胖子道:二当家的可不要这么说。人生在世不过是转眼间的事情,但庸庸碌碌是一辈子,荣华富贵也是一辈子,男儿志在四方,功名利禄在二当家眼中可能不算什么,但那至少光宗耀祖福荫后辈啊。
我笑道:实话跟你说吧,我在临江就是一土霸王,可以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难道白老板还想我会到京里给那些老不死当马仔,眼巴巴的等着他们指缝中漏下来的碎屑么?
白胖子作痛心惋惜状曰:可惜可惜,二当家如此才华,难道就要埋没这市井之间么?二当家的不妨再考虑考虑……
我打断他说:白老板无需多言,此事以后不必多谈。
说完我端起茶杯,白胖子见状会意,重重叹了口气,端起茶杯用嘴唇轻轻碰了碰杯中的已微凉的茶水,起身拱手告辞。等他远离,我唤进小明说:把老大和曹队给找来,就说有要事相商。
***我把大致的情况说明了一下,甘宁叫道:嗨呀,你小子这么好的机会都放过,你是不是傻了啊?
我白了他一眼说:你也不要阴阳怪气的说反话,你心里想的是什么我会不清楚?
曹队说:没错。他们今天来拉拢惊云,是因为惊云有利用价值,而且恐怕不单单只是惊云一个人,他们看中的是你们整个锦帆。
我说:老曹说得没错。恐怕是我们挡了他们的道,他们能收则收,不能收就灭了。
甘宁道:那我们还等什么,赶紧的呀,奶奶的老子好久都没动了,这骨头都快生锈了。
曹队说:甘老大不必心急,我猜他们肯定是现在吃不下你们,所以才来利诱看看的,能收买最好,不能收买其实也无所谓。
我说:既然对方都出招了,那咱们做主人的也不能不礼尚往来了。老曹,这事得你出面了。
曹队说:行啊。
甘宁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那我呢?我也要玩。
我不去理他,对曹队说:老曹你明天一早就大张旗鼓的去搜他们的落脚点,他们既然是来做大事的,那就肯定会有些违禁的货,比如长兵器啊,古玩字画啊,玉玺龙袍啊,月光宝盒啊等等东西,就算没有凭你老曹的本事那还不是凭空就给变出来几样。这样就可以抓人拷问,他们这些兵痞子怎么会任人欺负,肯定会有人反抗,这样罪名加重,非法袭警妨碍执法,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曹队抚掌道:好一个打草惊蛇!
甘宁惊道:哎呀,没想到老曹你平时只知道收钱玩女人,没想到还出口成章,有点文化哈。
曹队得意的整理了一下衣领,让本来已经很挺括的领子竖得更高,满脸得色道:那是自然,想当年我也是临江一条龙,文能倚马万言,武能北山打虎,允文允武,一双手既能写字也能打人,一张嘴既能吟诗也能喝酒,蝉联三届临江十佳青年,无论大家闺秀小家碧玉都非我莫嫁,我那时根本不敢大白天上街去,怕被非礼啊!男人的眼中钉,女人的心头肉,说的就是曹某我了。
我打断他的意淫说:行了,老曹你也别吹了。明天的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多带些能打的兄弟,安全第一。
曹队拍着胸口道:这点你放心,我曹某做事一向是人多欺负人少。
甘宁凑上来说:要不我明天假扮官差,混进去玩玩吧,反正他们又没人见过我。
啊呸!这么差劲的点子都想得出来?我说,你以为别人是傻子啊,不会事先打听好临江现在最跳的人物啊?他们的眼线肯定是早就埋在这里的了。
曹队笑说:甘老大气宇轩昂气质非凡,一看就知道是做大事的人,假扮官差恐怕难了点,露出破绽被人看笑话就不好了。
甘宁喜道:曹队你果然是出口成章啊,太会讲话了,不像某些人,明明是别人的手下,却没有半点做手下的觉悟,还整天想着篡夺老大的位置,你说说,这是什么世道啊。
我翻了翻白眼,自顾喝我的茶。
***漆黑的房间内,只有桌上的油灯放着豆点般的光芒,连整张桌面都无法完全照亮。马仔阴恻恻道:这么说,你失败了?
白胖子不停的擦着额头上的汗水,摇头道:其实也不算失败,我打算明天再去探探他的口风,虽然他对做官不感兴趣,但未必对其他的也不感兴趣……
马仔说:行了,不用麻烦了。既然这条路走不通,何必还要走到黑呢?
白胖子点头道:是是是,上官所言甚是。
马仔说:既然如此,明天我就派人去北方的总部要求增援,彻底的把这帮不识抬举的给灭了。哼,米粒之光焉能与日月争辉?
白胖子把头点得如同小鸡啄米一般说道:上官英明,此等跳梁小丑还妄想挡我们的道,真是不自量力,可笑可叹,哈哈哈哈……
发现马仔并没有配合他发笑,而是仍旧不动如山的坐在椅子上,阴影中的脸上一片模糊,白胖子干笑了几声,忐忑不安的退了出去。
这个,能施舍点么,收藏,推荐什么都好。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