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让你抓个人回来,竟连个小孩子都对付不了。”来人不屑的看一眼他的狼狈样子。也不大搭理他的巴结。一边同来的加一人以神识来细细搜索。
“是,是。是。”脸上还在一抽一抽的,嘴里却不得不陪笑应着。心里却在连连暗咒骂。不都说那不过是个普通的孩子么,即然他不在自然是可以手到?来的,谁想到偏偏就撞了邪。
“那孩子是没有什么大本事。只不过遇上有东西在这附近作怪罢了。妖气现在也还在,不过是没什么大修为的妖邪,虽遁了形,可还没有飞天的本事。我们合力也还对付得了。有工夫跟他计较还不如把人找出来。
倒也不能怪他大意,据说他对这孩子着紧得很!只不过,想不到这魔族竟然和妖邪也有所勾结,呵……”
另一人手下也不怠慢,神色间却傲慢得很,不以为意的冷笑了两声。。
周围草木繁茂,古树参天,浓雾蒙蒙。要藏上几个人自然是容易得很。可作神识来探查,地面上一点点的风吹草动自然也难逃知觉。
这妖一时得意忘形,只顾着同两人说话。倒还真没有来得及逃之夭夭走为上策。在这两人神识探查的工夫,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呆着不动。
妖异的气息确实还在周围凝而不散,应该还藏匿在这附近。可任两人神识在林子间草丛下细细探过,却始终找不到点滴妖形踪迹。片刻工夫之后,神色倨傲的那人先只是有些挂不住。再见被打那人在一边傻傻怔怔的看着。也不由得焦躁起来。一方面,又有些怕起来,若是这样子搜寻不到,就不定那妖怪的实力要比自己占上风?
若是他真的着紧这孩子,又怎么会放任着那孩子轻易让自己捉了去。那孩子既然对他重要,若是带不了人回去,该如何交代?这一想到,心头不由火起。后悔起自己接下的怎么是这一桩差事而不是另一桩。
“笨!”被呼灯看得同样有些挂不住,可好歹占着脸黑看不出此时面色是红是白,意气风发而笑时露出的尖牙已经收敛了去。可是小小声的语气里还是有着半斤笑八两的讥讽。哼,说他是没什么大修为的妖邪,自己还不是法术不成气候!而且又蠢如牛马!根本就比不上他这个做妖怪的!就在你们眼皮子旁边,你们还不是一样没办法找出来!
正如他所说的。就算是被这三个人发现了,打不过的话,带了两个人逃走,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只不过是大大地很没有面子罢了。可是看着那三人遍寻不着的的那般德行。他倒不忙着落跑了。
不能随意的动弹,可是他嘴里边还是小小声的嘀嘀咕咕,反正有他所谓不成气候的妖法撑着,那几人看不到同样也听不到。而且用神识探查可双他用妖法遁形要耗神得多,就比比看谁先撑不住好了。
果然不多时,那两人便气咻咻的收回了神识。相互间面面相觑,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累的,脸色都难看得很。
白白的尖牙又开始悄悄的露出来了。看着他笑,呼灯可是大气也不敢出,也不管他是妖怪,急急抓着他手臂不放。一半是怕被那几人发现。另一半,那妖怪把她带到这么高的地方来――怀疑这妖怪一定是猴子成精的,或者是猩猩,才会长这么黑。
他们确实在离那三人极近的地方,没逃没跑没躲。所以没找着,只是那两人找错了地方,自然寻他不着。
那两人说得没错,他还没有带了两人飞天的能耐。这道旁古树参天,他虽飞不了天,可是他会爬树。很会爬树。
此时正一手拉了一个,高高的蹲踞在离地十几米的树梢之顶。而且就在那几人的头顶上,笑眯眯的朝脚底下看着三人忙乱。
“不如多找些人来?我们附近也还有自己人在。”肿起来的脸痛到现在也多少有些习惯了。话也说得分明了些。在一边试探着出了个主意。心里边却多少有些兴灾乐祸。身手低下虽然有很多地方大不如人,可是也有个好处,那就是一旦事有不就,也不用担很大的责任。
相互看了一眼,倒是觉得这方法可行,至少,可以多上一人来帮忙也是好的。当下其中一人便取了一只短笛出来,缓缓吹了片刻。
笛音暗哑得很,却是能以一种独特的方式比一般地声音传得远些,通过一定的训练便能以一种独特的法子听出其中传递的消息来。这法子虽在短距离里用来传递消息比飞鸽传书还要方便些。可若是对方也会这种听音的法子,用这法子倒也不怎么安全。作为山贼间传递消息的方法,倒也方便得很。
妖怪带了两人从上向下看得清清楚楚,虽然知道有这种方法,却不懂听音。要是真的再召来了几人,自己这边援手又不到,形势可就难说得很了。――可别的妖怪只知要平安送着两人到弱水,不见了两人谁会往这相反的方向找来。心里边隐隐生怕,可竖着耳朵听了半天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
就见着这人吹了片刻,又侧耳听了片刻。虽没有喜色,明显松下一口气来。相互看着的眉宇间都有些阴沉沉的冷笑来。收了笛子,也不再管这周围的妖气尚没有找到。到一边收拾整顿起马鞍缰绳来。“走吧!”
“这人怎么办?”另一人见他们要走,不由得可惜。抓到的话可少不了好处。
“那边也有点麻烦,要我们别再理会这小孩子的事。本来计划他们还有几个地方要去看一下,等我们抓到了孩子赶过去正好。不想他们会直接回郡城。人手都安插在别的地方上。现在只有一路人跟着他们。自然是没人来的。反而要我们赶过去。”
这边人没掳到,也乐得见那边伏击不成。口中虽说着,却也不急着赶路,神情倒还有些欢快。“这孩子么,就算他运气好。”
他们不过是些小股流方走寇,占了学些术法有点功夫基础,在这地方上做起无本的买卖来。这次收了别人钱财来做事。只依着规矩。不过问自己对付的到底是些什么人,只当是主顾的仇家。照要求办事罢了。人家说抓了这个孩子去可以做人质要挟,看来也只不过是小事,自然照办。
本是两帮人马。现在自己买卖砸了,自然乐得见伏击的那一方也没好下场。而且袭击的计划既然不成,就算抓了这个孩子却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大不了这买卖当作自己晦气便是。
话说回来,也没有想到过只不过找个孩子,竟然也会遇上妖邪从中插手,而且看来这小妖也是不好对付。又怕还有什么对付不了的对手在暗地里伏着。仔细想想,自家到底不是正宗的道法之家。虽说妖邪从不轻犯丝毫,可要是真的为了这点钱招惹了妖怪,可就不划算了。当下算计一番,乐得有这个台阶下,去另一处看看情形也好,反正钱到了手,就算是事没办成,也总不能再让他们吐出来的。
“要说这事也不能怪我们办事不力。谁知道都是这么些难缠的主。”理好了缰,想想道。“任着他们这样走,不出一日就不在咱们的地境上。再不赶去可就追不上了。总还是收了人家的钱,还是尽早赶去看看,成不成也好有个交待。”
眼见得这边的人要走,头底上看着的那只总算是松下一口气来。可心里一松,手里边的孩子一挣,手里边也是跟着一松。当下大慌,再要伸手去抓的时候,却差了那么分毫。
水滴虽然一直安静,可是半点心思却没放在眼前形势上。那几人不知他们就躲在自已眼皮子上。做这事也只不过所谓受人钱财替人消灾。只觉不过是一桩小事罢了,几句话这样全无提防的随口说来,在头底上自然是听得清清楚楚。
心思正乱,别的话都没听进去。
他叫我送你们上路――
保护你们一路的平安啊!
他对这孩子着紧得很!
是么?是么?
那么为什么还要留下我?为什么不带我走?
再不赶去可就追不上了。
就再也追不上了――
我不要再也见不到面!我不要!
如果是被这几个人抓去,就可以见到他了吧!就算只能再见他一面也好。要是他真的对自己好,必然不会让这些人伤害自己的。
万一、万一要是他不在乎自己。那――那自己就是被人杀了也好。反正都没人在乎自己,与其孤零零的一个人,倒不如死了算了,或者还能叫他稍稍地难过一下也好。
这样子一想到,心里边一恻,忍不住就是酸溜溜的。眼前的情形倒也不看在眼里,只是越想越觉得不甘心。眼看这些人若是走掉,自己必然只能跟着呼灯回去。赌着一口气,横下心来狠地挣开了抓着自己的手臂,朝着树下跌去。
“喂!”就算是不怕被下面的人抓去,难道也不怕摔死啊?
那孩子在枝叶间跌下几米,便破了他的遁形之法。树下的三人听得响动。抬头看时,只见着水滴如同骤然收翅的大鸟一般,从枝叶间牵牵扯扯的掉落下来。
“我要去找他!”掉落之时听到呼灯的惊呼,抬眼看到她焦急的脸离着自己越来越远,却只是倔强的仰起脸喊。“呼灯姐姐你自己回去!”
要到他的面前把事情问个明白。若是他真的不在乎自己,自己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他面前。多少也要叫他难过一下,要叫他记得自己。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为自己那么稍微的难过一下?赌着气这样子想着,可心里边还是希望他是会把自己从这些人手里救出去的。
这一路跌下去,有树叶枝条一路阻着。到路地之时早有人来接着。水滴身上衣服穿得厚实,只在脸上手上微微的挂破几处,倒也没这么伤着。
只不这他这一跌也让树上的那两人暴露无疑。眼看着人是没能力抢回来,而自己的形踪又暴露。只得抓了想要挣扎着一同扑下去的呼灯先走为上。
那三人本也不想再找下去。现在见这只小肥羊自己送上门来,倒也由着两人逃去。只抓住了眼前一脸恨色的孩子不放。
“这下子怎么办?”呼灯虽然得于逃脱,却几乎忍不住要哭出来。
“那小家伙怎么这样呀!”妖怪也没好气。“还能怎么办,我先把你送到安全点的地方,我再跟着去看看,能不能把他带回来。”
当下找到了他一同吩咐过的其余几个妖怪,说了这事。
话虽然是他吩咐下来的,知道他脾气好就算生气着急也不会怎样责怪。可善袖那里还不知道怎么去应付。当下打个寒颤。由一人跟着呼灯,其余几只不敢怠慢,各自紧追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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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池口口声声说着还要再去巡查几个地方。他也不多问,出到大路上来,就见着沁跟蕊牵了马在一边等着。仿佛早知那个一双桃花眼飘飞看人的小丫头会跟了来。居然也有准备善袖的人骑。
马是骏马,只是不知是静池有备带来,还是在此就地寻的。他从前虽没有骑过,可不用多久便习惯了。反而是善袖一路上磨磨蹭蹭的老是落在后面。一心还指望着水滴能追来。
静池只一笑置之。一路上隐隐约约的带着路,他看在眼里,也不多说。静池兴致却很好,不时的跟他说些风土人情之事。他也随口答上几句。竟也似在随意欣赏着风景,自在得很。
只有善袖看着他一路神色间淡淡的同静池答话。只字不提水滴的事。再看看越走越远,渐渐的就快上了大道。知道水滴是再不可能跟来的了。心里头又恼又气,跳下马来不赖在路边不肯走。
静池只淡淡的一笑,“想必是骑WWW.soudu.org了这一路的马,累了吧!不如憩一会儿也好。”话说完,他径自下了马,踱到一边去了。一边自有其中一个小丫头过来,牵了马到一边由它在路旁吃草。
静池大小也是个郡守,在这一行人当中算是地位最高的。既然静池先停下来小息,他也只不发一言的听从。
此处地势已渐开阔。道路也不再崎岖。路边已经经过了几处成片的田地果林,眼看着渐渐地就是人烟密集之地。所站之处地势较高。若是晴空碧日里看去。下方必是一派平和富足之景。只可惜这冬日里浓雾靡靡虽是正午时分。极目看去,也只能隐约看清代几丈内的景物。远处林子里边不知什么鸟儿受了惊,突兀的发出一声鸣叫,更显得天气的阴沉来。
“想必善袖是因了那孩子,到现在心里边还不痛快吧!”静池慢慢踱到他旁边,同他并肩站在一处。也不在意他神色淡然,径自微微一笑,口气温和的道。话是对着善袖说的,眼光却在看着他,冷静而凝定。
就是就是。这番话虽没有正说到点子上,却也起了个头,善袖感激的看他一眼,连连点头。再用眼角?他。只望他能转过念头来,回去带了水滴一同走。
见他正眼也不看自己,只顾着看着迷雾沉沉的林子,心下边委屈顿生。反正左看右看这雾气里的东西都差不多,有什么好看的。可表面就不敢跟他恼。哼哼唧唧的蹭到他身边,拿手拽住他的衣角拉拉扯扯。
“你闹够了没!”不知为何心里突然没来由的一紧。本来投在远处的眼光收回来,略略扫过静池,落到善袖身上。轻轻地呵了一句。水滴定不会有什么事的,虽然伤心一些。可那样的伤痛毕竟随着时间推移终会过去的。走之前仔细吩咐了几只早就如同善袖一般服服帖帖的沁妖照顾着。若是有人惹事,不说占上风的话。保全两人必是没有问题的。“起来上路。”
“不要!”善袖索性蹲在他脚边,扯住了他的衣角不放。仗着他素来脾性好,又有静池在旁。仰起脸来装委屈给他看。
“不要就再歇歇。”静池看着狐狸装小孩一样的跟他撒娇闹情绪,似乎觉得有趣。在一边轻轻一笑,缓缓一声道。“不急。”
静池的样子确实是不急。只不过,从一开始到现在,静池的眼睛从来都没有笑过。在他笑色迎人时,反而越见得清利。而那些不急,明见得是笑着说出口的,话音的吞吐里却分明意有所指,隐隐的带了一丝冷意。
“不起来就把你丢这里!”反正除却添乱便少见你狐狸有多大用处。他淡着声音小小的威胁。不知为何,却压不下心里边那丝模糊的紧迫。
“不要。”狐狸眼睛里分明是怯了,可还是赖在地上不肯起来。小了声音含糊不清的答,也不知说得是不要起来,还是不要被丢在这里。
看狐狸怯怯看人的样子着实真有两分半真半假的委屈。想起那孩子怕他生气的时候,样子也同这般有几分相像。便再硬不起心眼说要丢下她。心里边微微一软,神情却不变分毫,仍旧是淡着脸不去看狐狸,而转眸去看着不远处的浓雾。
静池不急。
他也不急。
马儿懒懒的在一旁啃两口青草。挺活泼的那丫头拉了另一个冷眉冷眼的丫头,正在一边挤眉弄眼的不知说些什么。若不是迷雾连天景色不佳时节不对,倒像是出来踏青的。悠闲得很。
他们不急,自然有别人急。
眼看着这几人若是上了大道,路上行人不免要多起来。便再没了下手的机会。而支援的人又迟迟不到,心下里边一盘算。横下心来,摆个手势,几人张了劲弩,悄然射去。直至面前,才扯出一丝低低的破空锐响。
劲弩从浓雾里破空而来,几支分出指向各人。而大多数便向着他射至。
说笑的丫头,笑微微的静池,淡然的他。看着从浓雾中突然急雨般射至的箭弩,仿佛都早有先见般的,毫不变色。慌了神的就只有狐狸。
却是两人齐齐一声欢呼,仿佛这有人上门来挑衅是求之不得的事般。手腕一翻,剑一在手,便不把迎面射到的箭弩看在眼里,直直的迎了上去。抖手拨开箭头,猱身向着箭射来的方向掠去,竟然不管箭弩还在向着众人射来,不顾在场余下人等的死活。
郡守出身的静池,身手倒也是着实俊得不需要别人来管顾他的死活。身影翩跹间,尚未见他怎么动手,几只箭矢便也轻轻巧巧拈在手上。分明还有余力,却不忙着相助于他。
“小心!”静池站在原地,拈着几只箭如同拈着几枝春花一般,凝眸看着他。虽说是提醒他,可是那语气里却没有半分真的为他担心的意思,
神色间也满轻松的。分明是想看看他如何身手。
“小心!”几乎同时的另一个声音倒是紧张焦急得很。不用想也知道是狐狸发出的,也懒得去理她。
这样的箭弩就算再来几分也难得奈何了他去。他神色仍是淡然,袖里边短刃滑出,身形一掠。一道清光迎着来势扬起。
却不想狐狸眼看着箭矢向他射到,大急。居然窜起来想要把他扑开。身法被狐狸这一扑之势阻拦,不由得一滞,手中清光已流出一半,无奈狐狸正向着他刀刃上撞来,只得堪堪勉力收回。眼看着箭矢已经到了面前,想要变招也是不及。只得借了善袖扑来的力道,扯了狐狸就势往一边跌开。
两人一同落在路边茅草上。箭矢纷纷钉在身前泥地上。虽说狼狈些,倒也把那些箭弩全数避过。
静池倒没想过有这一出,一怔又是一笑置之。
“我这不是挺有用的。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善袖正好落在他wWw.身上。看着他脸色沉了一半,尚不自知。大尾巴扑腾扑腾讨好的甩着。笑眯眯是对他开口道。
这是救人还是吃豆腐?这东西好歹也是成精的狐狸,难道就没有别的更好的法子么?
正想要开口。突来的一阵绞疼,只得咬牙忍住。
“你怎么了?伤到了么?那里痛?”狐狸看着他脸上陡然苍白下去,当下忧心忡忡。巴巴的问,身子也向他贴近了几分。
“你压到我了!”忍过了一波痛楚。奋力掀开死死压在身上的狐狸。喘过一口气,才冷冷地答她。不知怎么地,方才突然想到了水滴。
那孩子有小妖护着。应该不会有事的。却不知他虽没有料错,可那想到那孩子为着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在乎自己。赌着一口气自投落网。只是一番拖延耽搁了时机,未来得及赶来以人质要胁。
这片刻工夫里,一同追去的两人已经擒了个活口回来,别的人,却任着跑掉了。
“还好吧?”点点头示意,也不看?来的人。只看着他本就苍白的脸色越发淡得有如透明琉璃。话音里掠过丝淡淡关心。
“没事。”从地上拨起一支箭看看。箭头上并没有喂毒。转眼一扫被?之人一脸山贼草寇的匪像。再看看如些拙劣的剌杀手段,下三流的行剌者。分明不是有意要致人于死地。
“是想要给我个教训吧。让我不要多管闲事的教训。”他颇有玩味的缓缓道。而静池一等着他们一路追到这里,冷静的任着他们的袭击。再任着人逃去,想来这些人在静池的眼中也只不过是饵,鱼还在后头。
“你得罪了什么人啊?”静池的一笑,似乎带了丝模糊的诡异看看那些人逃走的方向。还直是高估了这些人的能力了.那孩子是没发现,还是没来,又或者躲过去了?“流寇扰民,说来倒是我的不是了。”
“也只不过是普通的草寇般了。郡守大人位重人贵,未必就是我得罪了人.”他语气淡淡的,也不正面去答静池的问话。“这事,郡守大人自然会追查下去。用不着我来无端揣测。”
用这样的人物来刺探,必然是有恃无恐,不怕找草惊蛇。想让他知难而退?那就应该用更狠厉些的手段才能收到震慑的效果。找了这样的人来,若不是挑衅,就是有意试探。
静池的话里隐隐还有另一层意思。略一想,虽没有十足的把握,却也大概理出个头绪来。他在这地方上一向素来韬光养晦,为人淡清,到还真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没得罪过人,可是事却是惹过的。只怕是自己的存在,坏了什么人计划中的事了吧。
或者,砚洄和浅草的到来,都已经不是开始?开始是――
“职责所在,那是当然。等回了郡城,自然会全力追查此事。”静池仍是温文有礼的道。治下出了山贼草匪,却丝毫不见有自责辖下失职的意思。温和的看了狐狸一眼。“竟然出了这种事,我们还是尽早上路如何?”
狐狸的关心反而招了他冷冷一句。被掀在一边正委屈着。他是说过没事不准靠过来。可刚才那一幕不就叫做有事?倒把水滴的事暂时忘了一半。此刻见静池发话,也不敢再懒着不起来。
草草问了那人几句,那人到得知其中一人便是郡守,对面前这和蔼可亲的微微笑着的静池,竟然是七分恐惧。先前的嘴硬倒软了大半,老老实实的有问必答。可这人也只是个手下,只知有人花了钱要他们在路上拦截,别的也再说不出什么。
当下两个丫头同乘了一骑,把那人横捆在空了的一匹马上。
善袖这次便再不敢怠慢,一有风吹草动便竖起耳朵戒备着。嘴上说着要去巡视,可一路上就没经什么城镇,直至郡城.倒也平安无事。一日间再没有耽搁,眼看着也是郡城在望。
静池却慢慢停在了路边,策马不前。
“郡守大人?”他从后面跟上,冷冷问了一声。虽说是问,声音里却笃定了静池必然有话要说。
“你算是我请来的客人,这一声大人,倒是不妥了。”静池侧过脸来温和的一笑,神色柔软。“叫我静池。”
“静池。”先前那几声大人他不是舒舒坦坦的受下来了么?早知道这郡守大人显露温如拂风的笑容时,骨子里必然打着截然相反的意图。当下冷冷的从他唤了声。
“对。”笑笑的点头,仿佛对他这一声称呼极为满意,丝毫不理会他的冷淡。转首看向两个丫头。“看一下。”
他的意思,是看一下那被缚在马上的人。那人自从上了路,就不知是怕的还是吓的,这一路上伏在马背上,竟然乖乖的一声不响,就连动也没有动一下。
“不用看了。”他淡然的道,策马过去。脚尖一勾,那人木偶似的失了平衡,从马背上摔落下来,依然保持着方才一成不变的姿势。只是面容上的有些僵硬扭曲,恐惧到了极点。已然死去了多时。“你的全力追查,多半也是用不着的了!”
尸首的样子虽然难看,倒也不是没有见过,这些天来几乎每天都要见上一两次,那些染疫死去的人十有八九便是这个样子。从发病到死亡,也有整整一日的时间。可这人的死亡,却要来得迅捷得多。看着这人张大了口的样子,这一路上来,却没有听到他发出一点点的呼喊。死亡的速度,居然快到了连他想出口呼救都来不及!
果然!这疫病,分明是可以操纵控制的,而且是有人故意的操纵的!
可以在他们不觉有丝毫变故的情况下杀人。逃走那几人也未必有如何好下场,难怪找乌合之众伏击,也不担心走露了消息出去。又用这样的方法来杀人,分明就是彻底的挑衅――能奈我何的意思!
“唉呀!”静池眼中的锐芒一闪,看了这尸首一眼,居然也不惊奇,假模假样的轻叹口气,很真挚地看着他。“浅草,怎么办?病人在你面前死掉。你的牌匾砸了啊!”
“我不是大夫。”他低头细看着脚下尸首的死状,眼也不抬的淡淡答。尸首脸上的表情痛苦,恐惧,还有――怨毒跟不甘!“我也没说过我能救得了人。而且静池要我做的,是别的事吧!”他倒记着静池的话,此时就改了口。
“我实在是喜欢跟你说话。”静池很开心的一笑,眼睛里却清厉厉的一闪。看着从远处城池方向驰过来的几骑人马会合过来。也不在意这尸首。慢慢的策马过去。
“郡守大人!”一众人等下了马来齐齐见礼。
“姑娘?”只是其中错乱的杂了一声。
其实来的几人偷眼看他的神情当中都有掩饰不住的惊艳。虽见他是魔族,可看他是同静池一道来的,当下也不敢怠慢唐突了。却不想有那么一声小小的惊呼杂在里边。声音虽然不大,却也叫众人听得清清楚楚。
那一声,叫得惊喜讶异,无措慌乱,分明杂了千种思绪,万般情结在里边才会忍不住脱口而出。
这人!这声音!居然――又叫他姑娘?
虽说当场发作不得,可他的眉睫间瞬时就冷下半分!静池也错愕当场!两丫头相顾无言!
狐狸见这番新仇旧恨,也不敢出声,悄悄缩在一边磨牙,
而唤出这一声的人思慕了一年有余,全没期盼能够在此见到他。对他的隐怒,静池的错愕,众人看他失态的私下眼色等等浑然不觉。依然是痴痴怔怔的看着他的容颜出神。被他澈明的眼眸冷冷一扫,反倒似沉沦了进去,尚不自知自己又上前了半步。
近旁一身看他神情不对,悄悄地出手拉往。神色之间满是忧心。就算自己是仙族,又是被请来相助的。这静池郡守面前,该有的礼节还是万万丢不得的。
静池只微微一愣神,旋即回复镇定。翻身下马来,将缰绳往鞍上一扔,也不理当场失态的那人,径直到他面前,抻手来扶他下马。
“浅草姑娘。”听向静池轻轻地唤,那声音小心呵护,听在人人耳里都是温和得很。
他容颜精致,身材纤细,一身狐裘素裹之下教人错认也就罢了。静池分明就知道他的身份的,正待让静池出声言明一下,却不相静池居然也开口便叫他姑娘!
“郡――”这次真的怒了。
“叫我静池!”才刚要出声问话,被静池微笑着打断。声音里边有种不容人违抗的从容。
静池虽然笑着,可是锐利的看着他的眼睛里分明还是很利很利,同从前一样没有半分笑的影子。静池――是认真的!要他以女子的身份入城?究竟有什么样的用意?
当下也不便细问,这一思索间,手却被静池径自牵住,远力一托,人已经从马球上轻盈落到地上。
有人在看他!
这是第一感觉。虽然面前的几人都在看他,讶导的,吃惊的……更多的是惊艳的。可是让他觉得在看自己的这人,却不在这些人之中。
这一感觉到,却是说不出的怪异之感,那眼光,一被盯上,就有如蛇一样的牢牢胶住,说冷不冷说热不热。只是看得他浑身都不自在。
神色从容的轻声道了声谢,不着痕迹的把手从静池手中抽出来。抬眼在众人面上淡淡扫了一眼。
被那样清澈明利的眼光明艳艳的对上一眼。众人只觉得眼前一泫清波荡漾,而眼前的迷雾朦胧都仿佛瞬间不见。一时如置纯净清风扑面下的和风丽日中。
他只这扫过这一眼,眼光却投向了远处。远处又有三骑人影策马而来。那才是让他觉得在看自己的人。
可,与那样的眼光看他的人,居然是个女子?
那双看得他心生怪异的眼,居然很美,娇艳得不可方物?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