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枞伟后,礼家乐觉得比起市局机关的科长工作要具体和琐屑得多。自己的实惠倒不觉得有什么差异,但干部们与市局根本无法比。在市局当科长时,手中有上百万的资金,而科室只有几个人,用起来可以随心所欲,花钱大方惯了。到枞伟当了一把手后,原想一个县局比一个机关科室总不会差吧,可问题并没有那么简单。首先是党组有那么几双眼睛盯着,全局有百多双眼睛瞪着。自己几个月在醉仙庄才签了十多万的消费,就有了这样那样的议论。自己的座驾是台“豪桑”,按理说在县级局也属正常的配置了,但开出去总觉得寒酸。尤其是和梅德良所驾私家“广本”一起走出去时,有好几回别人先打招呼的都是从“广本”上下去的梅德良,礼家乐就觉得自己的脸上像落了鸟粪一样不舒服。有次,到一家企业走访,大大小小的企业领导都围着梅德良,把礼家乐凉在一边。礼家乐干脆钻进“豪桑”,让司机掉转屁股开回了局里。结果那个单位的解免税报告,现在都还在税政科躺着。鲁光军看在眼里,让稽查局的几名干部在枞伟的最大私营企业“三甲公司”蹲了半个月,查出了近百万的偷、欠税。当时,“三甲公司”正处于资金周转不畅的瓶颈口,鲁光军一次次派人上门催缴,而且力度越来越大。最后,在鲁光军的启发下,企业老总开了窍,把自己的“奥迪”“抵押”给地税局,从此走上了与税务局的友好合作道路。
礼家乐对鲁光军的好意心知肚明。
礼家乐钻进“奥迪”,说自己要出去一下,让司机下了车,一脚油门走了。在街上漫无目的地兜了两圈,礼家乐心情似乎更加郁闷。一把方向,车朝凤凰岭驰去。
凤凰岭位于县城南郊,山上的凤凰岭森林公园是枞伟县城居民休闲的一个理想去处。这里山势不高,树木葱郁。在山中有座规模不是很大的古寺,和尚尼姑杂处,师公道士混迹。因近城郊,钟罄梵音间,倒也不乏香客信士。当然,绝大多数是清晨傍晚上山锻炼的。汽车只能开到山腰,要到山顶的古寺还有二千多米的距离。礼家乐曾在鲁光军等人陪同下登过一回。停好车后,礼家乐凭记忆择路而上。
虽进晚秋,山间松柏樟杉依然碧绿,但道旁萋萋野草已露衰败景象。礼家乐给自己定了个时间,三十分钟爬到古寺。气喘吁吁到达古寺山门时,还好,与预定时间只超过了五分钟。礼家乐掏出纸巾擦一把额角上的汗,心中有了一种胜利的感觉。回望来路,蜿蜒于树间,或隐活现;远黛近绿,尽收眼底。兴致高时,想即兴喊出句什么诗来。脑中空空,喉咙发出的竟是几声“呃哦——”的狼嚎声。
敞开衣襟,任习习凉风抚洗肌肤,那感觉叫舒服。礼家乐深吸了几口,觉腹间响声几许,一串响屁排出,啊,舒泰。上次来时,一群人前呼后拥,叽叽喳喳的,对古寺也没留什么印象。心想,这回可得好好看看。
礼家乐抬起头,见山门上有“法佛寺”三个金色大字,与古迹斑斑的山门整体极不相称。山门楹柱上挂一古檀木对联:吞天地正气法佑福祉;毓仙俗机缘佛照康安。他也体会不出个什么名堂,只知道大概是对古寺吹牛吧。进了山门,见三三两两的游人香客进进出出。寺院里的空坪摆几张桌子,在哪里玩牌下棋的都有。在大殿前的楹柱上有一幅更气派的铜字对联:心存善念何必远朝南岳,有求必应此处便是灵山。这回他读懂了,这是说这里的菩萨很灵,那就去拜拜。走进大殿,合掌当胸,深鞠三躬。心中默念,佑我升官发财,佑我全家平安,佑我美女在怀。菩萨会保佑“美女在怀”吗?罪过,罪过。暗笑一声,走出大殿。
一出山门,见一打扮入时的妇人,倚着路旁香柏,背对山门打手机。看那背影,好像是郎音稀。礼家乐心中在说,真是邪门,这菩萨难道真这样灵验?礼家乐站在山门前的台阶上不动了,点燃一支烟,静等那妇人转身。
见那妇人打完电话,慢慢的把手机放入挎包,小心地扣好包。转过身来,不是郎音稀是谁?郎音稀似是乍然发现礼家乐。脸上是既惊且喜。
礼家乐快活地走上去,很热烈地伸出手:靓嫂,真是有缘啊。
郎音稀朝礼家乐的背后仔细的看了看,在礼家乐的手上轻轻地拍了一下:小帅哥,跑到山上带靓妹来了?
礼家乐回击,那你是不打自招哪?
郎音稀从礼家乐的手中抽出手来,轻笑带啐,你又不看看这是在哪?快放手,不怕熟人见了有失领导体面?并说自己还有几个小姐妹在后面,可能马上就上来。其实,郎音稀是在山腰看到了礼家乐的“奥迪”,就快马加鞭冲到了前面。果如所愿,碰到了单枪匹马的礼家乐。
礼家乐见郎音稀眼睛在自己前后左右的乱搜,笑了。你不用找,我真的就一个人。
那好,我给你当回向导,游游凤凰岭?郎音稀从挎包中掏出手机,把电板松动了一下,带头向另一条小路走去。这是一条米多宽的林中小径。两旁全是参天大树。这条道走的人显然较少,不时有枝条弹击裤管。走出百十来米,没有碰到一个人影,两人的手自然地牵在一起,郎音稀把头靠上了礼家乐的肩。两人就似一对感情笃深的夫妇,或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再往前走,路径越来越模糊,野草也越来越深。礼家乐此时已一手抚着郎音稀的腰,让她尽量在自己的肩上靠得结实些。再走几步,礼家乐停下脚步,嘴唇轻触着郎音稀的耳廓。大美女,别往前走了,再走,要有荆棘划破了你细嫩的皮肤,我会心疼的。
两人就找一块草皮,郎音稀说自己挎包中有购物袋,拿了两个出来,摊开坐下。那草细细密密的,根根直竖,踩在上面就像踩在地毯上一样舒服。
礼家乐问郎音稀,这么柔软,是什么草?郎音稀说听别人讲,叫“牛毛毡”。礼家乐让郎音稀靠在自己的怀中,一手轻轻地抚摸着郎音稀的头发、额角、鼻子、嘴唇、脖子,当这只手探入乳罩时,另一只手已解开了她的裤子。
郎音稀嘴中喃喃,青天白日的,来人碰上可不好吧?但眼色迷离,身如烂泥,放任礼家乐的“胡作非为”。一摸两摸,礼家乐感觉郎音稀胸部的坚挺,下面那手的手指上已是湿湿的。礼家乐正想有进一步的动作,不料屁股下面打滑,带着郎音稀一起往下快速滑落。当两人身子停顿时,发现已掉入一个深坑。坑底一样长满了“牛毛毡”,牛毛毡上是零零碎碎的干枯落叶。四周是丛生的茅草,礼家乐先站起来,问郎音稀,没摔着吧?郎音稀说,在毛毯上滑了回冰,没事。礼家乐找了一处较低的坑沿,拉着上面的茅草,一个虎跃,上去了。他在上面看了看,又跳回草坑。对郎音稀说,天然婚床,就是坐直升飞机也发现不了。郎音稀早就被挑起了情欲,自然迎承。情意绵绵地说,就当一回山顶洞人吧。
两人对水库交欢的感受记忆犹新,边回味,边探索,边体会。礼家乐很兴奋,说自己与妻子从来没有过这种感受,曼妙极了。郎音稀也不回答,就像吸尘器开到了最大档,来者不拒。
事毕,礼家乐拿出面巾纸出来擦了。两人也不急着起身,就坐在草坑中,礼家乐继续抚着郎音稀的双乳,郎音稀抚弄着礼家乐的弟弟,好像要把刚才的美妙存盘、存盘。等了一会,礼家乐在郎音稀的下面拍了拍,我想给她做份备份,可惜我内存不足了。郎音稀嘻嘻地偎依着,再来,就是崩盘的病毒,我可要死机了。
礼家乐帮她理好头发,说局里基建工程马上要启动,打算安排梅德良带两人出去考察,看看外面的房屋建筑,吸取别人的长处,让枞伟地税的新房子能够跟上时代。问郎音稀要不要跟着出去走走。郎音稀歪着头问,你去不去?礼家乐说自己走不开。郎音稀马上说,那我也不去。礼家乐在心里感慨,聪明的女人,漂亮的宝贝。
在下山的路上,礼家乐把车钥匙交给郎音稀:你先去坐在车里,我马上就来。
郎音稀在进街之前下了车。
回到市局的礼家乐,精神倍觉抖擞。马上要求办公室通知党组成员开会。会上,他拿出了少有的气派,宣布从下周开始,坚决把末位淘汰制文件精神落实。正式成立基建办,由自己任主任,其他党组成员任副主任,梅德良任常务副主任。在监察科和计会科各抽出一名副科长任办公室成员,具体协助梅局长工作。在下周还要辛苦梅局长带两位副科长,到省城等省内几个发达城市考察,借鉴外地地税经验,拿出局办公楼和分局办公楼的大致样式报告。梅局长对这次末位淘汰制的实施工作就不参与了,分抓分局的此份工作由鲁局长负责。
梅德良自然高兴,自己领衔的基建办一成立,就领了个外出考察的美差。但对拿出分抓的分局这次人事整改的权力,又有点舍不得。说不定又是浪费一次发财的机会呢。反正就一个星期,也许回来赶得上也不一定。
当然,礼家乐的算盘打得更精:支开了梅德良,也许末位淘汰制实施中的不确定因素就少了几分。附带还可以照管好梅夫人,何乐而不为?
在各分局的末位淘汰制民主测评如期举行。各分局都不同程度地存在着串票的情况。杜伟治负责的三分局,是原来鲁光军工作的农村分局。在采取无记名投票之前,杜伟治强调,大家朝夕相处,相互之间非常了解,谁优谁还有差距,都心知肚明。一定要本着公平正直的态度,严肃认真的精神来对待。严禁拉票、串票,如有拉票、串票现象,一经查出,那就是你自己申请进入末位的范畴。但结果出来后,让人大跌眼镜。按规定,该分局要产生两名末位名单。一个唐星耀,是大家心中有数的。他是鲁光军的干将,已连续两年考核为不称职。前年是开具数额巨大的大头小尾票据,被市局机关查获。鲁光军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处罚降到最低点。去年,又丢失几本票据,其中还有一本大额税票。鲁光军又是跑前跑后,才又把事情摆到最理想的地步。分局干部却搭火烧茅,已连续两年目标考核不过关,本来就不多的福利因此大打折扣。唐星耀仗有人撑腰,在干部们面前还要拿腔拿调的。在老家建了高楼大厦,在市区买有两个商业门面。没有工作的老婆穿金戴银,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两口子一人一辆小车,早早的就步入了大款富豪行列,如此反差,干部们的心情可想而知。一十二个干部参与投票,唐星耀以十一票当选。但刘志梅的榜上有名,却大出人的意料。刘志梅是分局会计,是同一年龄段女同志还在农村分局的唯一代表。工作室勤勤恳恳,为人是老实厚道。投票时还围着乡镇的一堆代征员在发放票据。事后得知,有几人认为要选出一人好办,选出两人,谁当选都不好。就在自认为最不可能当选的刘志梅名字下划了一勾。哪知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刘志梅就“有幸”当选了。
回到县局后,杜伟治就选举过程和结果对礼家乐做了详细汇报,并就事论事指出了这种票决制的严重弊端,再次建议慎重。
礼家乐沉思了一会,又拿出烟来散一支给杜伟治。唐星耀选出来,同样也说明了一个问题,群众的眼镜是雪亮的。如果刘志梅的情况真如你所说,那只能说是大家犯了个美丽的错误。但任何一种方法都不可能是十全十美的,总会有纰漏和瑕疵。我们只能对刘志梅的入列表示遗憾。我还会找刘志梅同志谈谈,让她以大局为重。礼家乐显然不想再谈下去。
几天后,在市局的结义弟兄皇璞打电话给礼家乐,说枞伟有十名干部联名反应这次末位淘汰制的情况,信访办已上报给局长办,让礼家乐有个思想准备。礼家乐知道,大部分上级领导最害怕,最不喜欢的就是基层的上访,一方面怕缠夹不清,惹火上身;另方面怕下基层当救火队员。就说,皇兄,兄弟工作没到家,主动上门负荆请罪。请你帮我把领导们约好了,下午我就过来。
在市里有名的得胜楼,皇璞已帮礼家乐订好包间。皇璞帮他请了分管枞伟的副局长、分抓人教的阙副局长,再加上办公室抓信访的副主任。这边就是礼家乐带鲁光军和办公室主任。觥筹交错中,大家心照不宣。市局管信访的副主任可能道行还浅点,居然讲了几句“题外”话,说有改革就有冲突,有矛盾。工作如果风平浪静,单位古井不波。只能说明领导们改革力度不够,放不开手脚。自己认为有反响,应认定为是领导者工作有突破的表现。皇科长马上举杯,说得好,来,我敬你一杯。并附和道,我们的上级领导应该会支持这样的基层有胆识、有魄力的领导,会成为基层改革的坚强后盾。席间,七人喝了三瓶十年茅台。
领导们都说喝高了,其它活动就不参加了。礼家乐赶紧拿出预先准备的红包,每人给了三千。
信访材料不日批转枞伟县局。明确了三点:枞伟地税的改革方案是经过市局批准的的;改革的方向是正确的;全局干部应该站在时代的高度,树立大局观念,理解和支持改革。
礼家乐就要求办公室通知全局干部到机关开会。会上通报了这次末位淘汰制民主测评的结果,也宣读了市局对信访的回复意见。要求全局以大局为重,支持党组的工作。会上由监察科宣布了对位列末位的人员的处罚意见。特别强调了对唐星耀的处理,按原有规定连续三年不称职的,将报请上级,予以辞退。
唐星耀一副成竹在胸的派头走进了鲁光军的办公室。随后,鲁光军办公室的门关上了。
鲁光军对唐星耀的关系是说不清,道不明的。鲁光军见唐星耀还是那副嬉皮笑脸,玩世不恭的嘴脸,就讲这次真的帮不上忙了。见唐星耀的脸色乍然变暗,就开套他,我认为这是一次最好的借坡下驴的机会。你那点小把戏,瞒得了别人瞒不了我。与其让司法机关查处,搭个被开除甚至坐牢的结局,不如现在这么乖乖畅畅地离开。在局里的辞退费,我会帮你尽量争取。离开后,你对汽车在行,可以开家汽车修配厂,就是做好我们局里的生意也是笔不小的收入。到那时,你是堂堂大老板,兄弟我还要到你那打秋风呢!唐星耀说,鲁哥,这些年我对你是鞍前马后,你应该明白我的心。没说的,我听你的。
几天后,在党组讨论唐星耀的会议上,大家一致认为应该辞退。鲁光军一言未发,在谈到如何在经济上给予打发时,鲁光军说唐星耀在税务部门毕竟工作了十多年,是否适当放宽政策?礼家乐回答得很干脆,按政策原则来。
但后来唐星耀在计会科领辞退金时,还是比正常标准高出了三万元。这当然是凭鲁光军与礼局长的私人感情了。
梅德良带的考察组,在五天中走了省内的五座地州级城市。每到一城,就拿出介绍信到当地地税部门拜访,人家一听是从贫困县来的同行,自然热情有加。吃穿住行全包了。
梅德良一路走来,明白了什么叫差距。人家的县级局,办公大楼造型新潮,气势宏伟;人家的家属楼户房百多平米,环境幽雅。当人家听说枞伟办公楼现在还是分家时的老房子时,无不啧啧称奇。你们也太艰苦朴素了,没有赶上省系统敦促基层基建的鼓励政策吗?梅德良只得自嘲地摇摇头。自己那时是窝里斗的带头人,盯的是乌纱帽,称的是手中的权,好不容易集资搞了栋家属楼,都是焦头烂额的,谁有心思去考虑基建?每离开一地,梅德良不忘叮嘱手下,要把当地的餐饮发票和住宿发票弄到手。弟兄们这样辛辛苦苦地跟自己出来,回家总要有个补助才行吧?两位随从一迭声奉承,说全靠领导关照,以后愿意紧跟领导,为领导服务。
行程的最后一站安排在省城五柳市。梅德良说可以把充裕的时间放在关键处。省城这几年的发展速度是惊人的,用几何级爆炸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在省城随便捏一条小街小巷,就可以让枞伟县城的人们羡慕半天。按枞伟的财力,对省城建筑物的仿制是根本不可能的。他们走访了省城所在五柳市地税四分局,一问那气派的办公楼的造价,二千多万。那可是枞伟半年的地税收入。几人哂哂,呃,纯粹开拓视野。
到省城来,梅德良还有个个人目的。这几年袋中钞票见涨,不义之财要赶紧找个落处才行。就想在省城物色处带住房的商业门面。见四分局隔壁正在搞开发,就问四分局的领导,那里在搞什么项目。四分局的同志回答他,那里正在开发一个大型服装批发市场,问梅局长是不是有兴趣?梅德良赶紧说自己没有这个能力,是有个亲戚想向省城发展,要自己帮留意一下。分局的同志热情地说,那陪梅局长过去看看?
这是一个规模不下千亩的市场。在分局车辆的带领下,几转几转才来到销售中心。一问价,三十多平米的门面加一套百二十平米住房,标价九十八万。那是当时枞伟一个普通地税干部不吃不喝三十年也达不到的数字。梅德良也装出惊讶的样子,这么贵,我带份资料回去给我那亲戚,只怕他也没这个实力。
一行人向外走时,一个四十来岁的汉子跟了上来。身材不是很高大,戴考究的金边眼镜。看上去很精明,精明中又透出点文化气息。听口音,各位领导是从枞伟来的吧?我小名乐逸思,临县邵仲人,在这里当个小包工头。一手拿名片,一手拿香烟。
他走到梅德良面前,我听他们喊你梅局长,如果我没判断错误的话,你应该就是他们的首长吧?认识家乡领导很高兴。热情的跟大家握手。
敬烟、发名片、握手,连串动作完成,还没容别人掺进半句嘴。
梅德良在心里说,这是个天生的商业人,天生的自来熟。就也很友好地回答,我是枞伟地税局副局长梅德良,认识乐老板很荣幸。
乐逸思更高兴了,你们不只是家乡来的领导,还是我乐逸思的亲戚啦。我的老表在你们枞伟当县长,你们不是我的亲戚是什么?
怎么,新来的李县长是你的亲戚?梅德良似有疑问。
他的姥姥是我的奶奶,如假包换。乐逸思拿出手机,要不要我通个电话,证实证实?傍龙得雨,说不定我以后会向枞伟发展,在各位领导的关照下讨饭吃呢。既然这么有缘,今天就由我作东,吃个便饭,请家乡领导賞个脸。四分局的同志见这边攀上了交情,就讲你们叙乡情,不便打搅,离开了。
梅德良本还在犹豫,见接待的走了,也就来个顺水推舟:那就托家乡老总的福了。
梅德良想上自己从局里开去的那辆“豪桑”时,乐逸思跑过来,把梅德良拉上了自己的“奔驰”,并陪坐在后排。车上,乐逸思说,自己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就是现在工程快结帐了,需要开具正式发票,不知能不能帮忙?梅德良问,难道五柳不能开吗?乐逸思嗨嗨两声,领导是知道的,在这里要带征百分之二的个人所得税。
我就知道乐总的饭不好吃,梅德良笑笑,按道理,建筑劳务发生地在五柳,我们枞伟的发票怎么能够用呢?
只要是地税部门填开的正式建安发票,付款方都认帐。乐逸思见梅德良没有把路堵死,又笑着说,只要梅局长能帮忙,我是懂规矩之人。梅德良故作沉吟,问,多大数额?乐总回答,先要开一千万,其余要等最后完工后才能开。梅德良就说,这是违反政策的事,我是看在李县长的面子上才这么做,但知道的人还是越少越好。乐逸思讲,知道,到枞伟看表兄时,一定与表兄一起来拜会梅局长。
梅德良口里回着,不敢,心里却想着,我才不管你什么鬼表兄呢,我只管我有银子进就行。他心里盘算着,一千万的发票金额,按三点三征营业税、城建税、教育费附加,就有三十三万的税款。如果把它引进给乡镇,按百分之十五收点手续费,那就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拿出手机,拨通了白龙乡乡长的电话,要他喊驻乡税干带大额发票和税票马上赶到省城来。
乡长一行到省城后,梅德良找了个借口,没有让他们与随行的两位科长见面,顺利完成交易。拿到了张五万元的银行卡。乡长与梅德良的交易当然也不会让随行税干知道。税干意外的解轻了任务压力,乡长意外的得了财政收入,对梅德良是千恩万谢后走了。乐逸思碰到了“家乡”领导,一下又赚了二十万,更是高兴,给梅德良送了张三万元的卡。又给三人每人两条千多元一条的烟。乐得两位科长以为出门遇贵人。
乐逸思对梅德良与乡里的交易自然不知情,否则站在商人的角度,对梅德良也许会打点折扣。
最高兴的是梅德良,从省城回枞伟的路上,梅式花腔就没有停过。如果他能知道后来真因为乐逸思而与李县长攀上交情的话,只怕有几天几夜睡不着。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