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顺着坑的边沿溜达了一圈,才恍然大悟,原来挖开的这个坑是有人取沙用的。你看到翻到坑的边缘的全是沙石,你蹲下身子开始从沙石里捡拾一公分大小的石子,你由不得自己的呵呵笑了。你这时才发现你不过是打着要到河边透透气的幌子而来找石子,其实就在你出发之前这样的结果就已经在你的预料之中了。
你欣喜的捡着石子,等捡的手里放不下了便起身装进裤子口袋里,两边的口袋装满了,你又觉得不妥,都什么岁数了,鼓鼓囊囊的装两裤子口袋石头,怪别扭的。你又将裤子口袋里的石子掏了出来,仔细的筛选着留下了一半,又装进了裤子两边的口袋里,你拍拍巴掌,将粘在手上的沙土抖了抖,这时天快要暗下来了,夕阳已经全部沉没了。
你开始快速的行走,你觉得你现在正在所谓的荒郊野岭之中,各种各样恐怖的传闻一起在脑子里打转,你近似于逃窜般的快速的离开了那片树林,向着有公路的地方走去。到了公路边上你才判断出你走的已经离你所生活的城市有七八公里了,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辆wWw.使的你惊恐的心稍稍的平静了下来,你长长的出了口气,然后挥动着手招计程车。
你急切的回到了家中,一进门妻就说,你说出去转转,谁知道你一出去就是多半天,你看八点过了你才回来,爸妈着急的已经到门口看了三趟了,妻说,妈说你这段时间脸色苍白,神思恍惚,说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你呵呵笑着,对妻也对你母亲说,没有的,就是单位上忙有点累。母亲说,那你更应该好好休息,好好睡一觉,别到处乱跑。母亲说,你从小身体不好,别又弄的老毛病犯了,又是发烧又是昏迷。母亲说完了又开始说呸呸,我这是在说什么呢。
连续失眠之后你的胃口也会变得越来越坏,见了食物舌头和嘴都没了激情,你好像变成了一个厌食症者,没有了一点咀嚼的愿望。而此时你出乎自己意料的开始充满激情的吞咽食物,母亲看着你吃饭的样子轻轻的摇了摇头,你知道母亲的摇头是在疼爱的赞许你此刻的样子。哪个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吃饭象虎豹。
吃完饭你一头扎进了自己屋中的床上呼呼大睡了过去。你已经忘记了今天是周末,是该你和妻子睡在一起的时间。你一直睡到第二天的下午才醒了过来,母亲说,她有点担心,母亲说摸你的额头时冰凉冰凉的,你呵呵笑着对母亲说,别担心妈,没什么的,就是最近太累了,这不,今天都睡到下午了,再说了我已经是三十好几的人了。母亲说,好好睡一觉就缓过劲儿来了。
你吃了几口饭,孩子闹着要你带他去公园玩,你高高兴兴的答应了孩子的要求,孩子说,要妈妈一起去,你说好。你和妻带着孩子去了公园,看着孩子兴奋的跑前跑后,你心里突然就觉得愧疚。你知道在你的内心里,你一直陷在自己的魔怔中,你大多数时间都不记得自己有孩子,有妻子,有父母兄弟。
虽然他们就在你的身边,就在和你生活在同一套屋子里,你神思恍惚视而不见。你经常纠缠在自己的内心里,纠缠在自己的内部世界里,对身边的一切置若罔闻。其实孩子在你身边绕来绕去的时候,或者他缠着你闹你的时候,你的心也会放松下来,你心中所有的焦虑会消失的一干二净,你会变得柔软而宁静,而且你的内心里充满了暖意。
你将从树林边捡回来的石子连同弹弓放进了书桌的抽屉里上好了锁,你怕被母亲或妻发现追问起来你无法回答。晚上下班回家你吃完饭就钻到自己睡觉的书房里打开台灯,拉开抽屉看看安然的躺在抽屉中的弹弓你心里就踏实多了,你在书桌上摊开本书,开始低头摆弄那些石子,你数了数,你从河边的树林带回来的石子足足有五十四枚,而且大小均匀颗粒饱满要是装在你的弹弓窝子里再合适不过。
在抽屉里倒腾一阵子你又耐着性子就着台灯看会儿书,你一般进到自己睡觉的书房是不开其它灯的,只开放在书桌上的感应式小台灯,台灯有限的光将你笼罩在它照耀的范围之中,四周其它的地方是暗黑的,在你不失眠的夜晚,你被台灯的光笼罩着你的心里就会出奇的宁静,你看看书想想什么心事或思考什么问题都会觉得很惬意。而开了屋子里的吸顶灯或落地灯就会觉得屋子里充满了光的喧嚣,让你无所适从。
你挨过晚上十点四十五分,父母和妻子、孩子都已经上床睡觉了,你走到窗户跟前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向窗外凝视着,隔着窗子你只能看到对面楼房一楼以上的部分。看马路对面的楼房,有大半以上的窗口已经黑了,靠街的一面是阴面,大多是厨房,你想,也许还有一些人家在客厅里看电视,所以阴面的小卧室和厨房都关了灯。你自己明白,你这样的关心窗外街上的情景,你肯定是按耐不住自己内心的那种焦灼的渴望,而想侦查你的现场。
马路上有稀稀拉拉的车驰过,你要想看清楚整个马路上的情况你就的大开窗户探出头去。但从窗户口探出头去,那样太危险了,要有人抬头观望很容易被看到,路边你住的这栋楼楼层又低,总共才五层,很容易就能判断出来你住在那套房子中,所以能尽量不开窗户就不要开窗户。你轻轻的将窗户的一边错开一点,你高兴的发现窗户错开十公分,窗外的路灯就能看的清清楚楚,路灯就在你准确射击的范围之中。
值得庆幸的是你的窗户,前几个月刚刚换成了铝合金窗,这样窗户就能平着拉开,要是原来的钢窗那非得里外方向才能打开,而且打开的缝隙小了你就没有办法完全的掌控窗外的路灯了。你拿起弹弓在窗口试射,你没有装石子,想先空着窝子试验停当了再说。你拿起弹弓试着拉了两下后你感觉你曾经的技艺没有一点的淡忘和减弱,反而随着你年龄的增长力气也有所增长了,你可以将弹弓拉个满弓,要是打出去那WWW.soudu.org力度肯定是非常的强,力度增加了准确度也会增加,在这样的距离之中你觉得已经是万无一失了。
你光着脚在小小的书房里来回的渡步,象一只越来越烦躁不安的狼看着夹子中的猎物。你不穿拖鞋不穿袜子,你怕你走动的声音会被楼下住户听到,也怕轻微的响动会惊扰母亲,母亲瞌睡本来就轻,要是惊醒了八成会来你的屋看动静。你就这样断断续续的和自己纠缠着下不了决心,灯光引起你失眠的事情已经在你的意识中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你现在焦躁的团团转,你唯一集中精力想说服自己的是,还是不要把路灯打碎。
对于你来说这确实是一件要冒极大风险的事情,你要是真的打碎了路灯,万一叫人发现那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结果,要是一般职业的人打碎个路灯就是查出来是有意为之那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最多就是罚款、赔偿、批评教育,而你是一名教师,不说会怎么处置你,就是让你的学生知晓了你也觉得无法在有人认识的地方混下去了。
每次失眠后的第一天你都会在书桌的台历上写上失眠两字,你翻看日历发现这次失眠已经足足十六天了,你晚上焦虑的在屋子里团团转,你时不时的将铝合金窗户拉开条缝拿着弹弓比划着,你的内心激烈的争斗着,你觉得再这样下去说不定自己曾经有过的所有的毛病都会发作。
你左手的拇指在自己内心激烈的争斗中又开始止不住的扳动,你的牙齿又开始痒痒的想紧紧的咬住书柜的某个部位。你不断的用手指敲击着书桌,你猛然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在?、?、?的敲着书桌,你停止敲击桌子的动作,你警惕的看了看书房门悄悄的等待了五分钟,听到自己家其它屋子里都静悄悄的你才松了口气。你将台灯关闭了,拉开窗帘将窗户错开一点缝,盯着窗外的路灯,两个手的十根指头都是痒痒的,是那种来自十指指骨内部的痒,你将脸靠在窗口的墙上,冰冷的窗角散发着石灰的味道。
你使劲的握着拳头砸在墙上,然后低声的哀号着,唔唔唔。你想,不就是一个路灯吗,又不是杀人,用的着这么费劲的和自己过不去吗,既是发现了又怎样,而且发现不了的概率几乎能占到百分之九十九。
你和衣躺在床上弹弓捏在右手中,你想,明天一定要做出决定。明天一定要做出决定来,要不自己迟早要崩溃。你就这样拖延着挣扎着一的挨日子。白天在你上课的时候你有好几次讲着讲着突然就忘记了自己正在说什么,你怔怔的站在讲台上失语了。亏了你有许多这方面的经验,你假装是在故意停顿,然后反问学生我刚刚在讲什么,你知道这招屡试不爽,学生会以为老师在检查他们是否在专心听讲,会抢着说你到底在讲什么,讲到了哪里。然后你踱到讲桌旁扫一眼备课本,就这一分钟的时间里你就能再次的找出自己的话头来继续讲下去。但你觉得你迟早会在讲台上完全的失去连续不断讲说的能力。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