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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进了一段路,前面出现树林了,也隐隐约约看到一条石子小路了,大家知道已经过了驮岭,赶紧躲进树林里纳凉抹汗。小厮们恭恭敬敬的放低软轿,让古恩秀下轿,米毗忙从旁边扶住古恩秀,以防他有个不测摔着。

    大家帮古恩秀找了一块大石头坐下后,刘砚解下盛水的皮囊给陈汲的碗里到了一碗水,陈汲先给古恩秀端去,古恩秀一饮而尽,再看这片树林,挺茂盛的,因为刚从大太阳底下过来,所以觉得林子有点黑,林子深处吹来的风挺有凉意,而且还带着淡淡的香气,让人觉得心旷神怡,大家觉得这个接近景天岩的地方还真有那么一点仙气呢。

    进林子的路虽说不上宽敞,却比刚才好走多了,米毗因来过此地,便在前面带着大家前进,经过一小段上山的路就又下山了。走着走着,大家闻到方才所闻见的香气越来越浓了,刘砚问米毗这是什么香气,米毗说上次来的时候并没有闻到有这样的香气,大家正奇怪,刘砚发现林子里有棵奇怪的树,树并没有什么可奇怪的,奇怪的是树叶,绿里夹着红。这山林大都是些松树柏树之类的,在松柏中间夹杂着这么一棵树,也引起了一些人的好奇,几个人提议过去看看,但古恩秀显然对树木没有什么兴趣,只是刘砚放不下自己的好奇心,和几个人过去了,走近才发现这红的不是树叶,是树的果实。几个人越靠近那树,香气就越浓,难道树林中的香气就是这棵树发出来的?

    他们来到树前,证实了香气的来源果真就在这里,他们抬头望去,这棵其貌不扬的树的树冠散发出一种轻微的氤氲之气,连旁边的树木和小草都被这氤氲之气染香了。刘砚等人看着树上垂下来的红果,那果实好看得让人忍不住伸手去摘,这些人便本能的伸手去摘了。看上去这些果实都顽强的挂在枝头,一个也没有掉到地下,但是用手一碰,果实便不费吹灰之力的掉了下来,刘砚从地上捡起一个轻轻闻了闻,却不敢动嘴去咬,但毕竟有勇敢的人,他旁边就有一个咬了一口,松脆的果实一裂开,更是香气扑鼻,刘砚正待问他味道如何,突然听到有一种异声从远及近,他马上机警的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说时迟那时快,树林里扑出一个狼样的东西来,把那刚咬了一口果子的弟子扑倒在地,刘砚等人大惊,拔腿就跑,哪管得上他人,先救自己要紧,他们一边跑一边喊,早惊动了没来凑热闹的那一帮人。

    那怪物扑到一个弟子后,转头就向逃跑的人追去,看到此物来势汹汹,这边有几个镇定点的人忙施出他们那点符咒来,可能是因为学艺不精,对这怪兽一点用也没有,最后不得不一哄而散,撒开腿全跑了。几个纨绔子弟本来就没怎么运动,跑了几步就气喘吁吁了,忙喊那些跑得快的师兄弟帮忙,可哪个师兄弟们也没空理他。特别是古恩秀,一向养尊处优惯了的,哪经得起这么跑?幸亏一个小厮蹲下,让主子趴在自己的背上,驮起来就跑,可不幸的是,刚跑了没几步,小厮在崎岖不平的路上一个趔趄,连自己带主子摔了个狗吃屎,还磕掉了几颗门牙。

    不过这一跤倒让古恩秀得了个便宜,那怪物从后面追来却放过了这一对趴在地上的主仆,继续向前追赶那些逃跑的人,人的两条腿绝对没有它的四条腿快,不一会儿怪物又扑倒了几个,那几个家伙摔在地上都动弹不得,也不知是死是活,正在怪物大发威风的时候,忽然一阵石雨从天而降,砸在了怪物的身上,怪物被这场莫名其妙的石头雨打惊了,站在原地四处张望,这时又一阵石雨下来,终于把怪物打得逃跑了。

    大家正在惊异的时候,只见米毗做了个收功的动作,陈汲问米毗:“这场石雨……难道是你作的法?”

    米毗对着大家一揖说:“正是小弟。”

    这让大家更奇怪了,甚至有些妒嫉了,都问:“你是什么时候学的这个法术?为什么我们都没学过?”

    米毗忙向大家深深作了几个揖说:“请各位师兄原谅,我这法术不是师父教的,是我自己偷偷从书上学来的,各位师兄请千万不要告诉师父,否则师弟我就要遭殃了。”

    有人怒道:“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没经师父允许偷学法术,看我们不告诉你师父,把你给赶下山去。”话没说完,这位师兄的脸上“啪”的一声挨了一个重重的耳刮子,打得他一时回不过神来。大家一看,打他的人正是古恩秀。

    古恩秀骂道:“你这个该挨剐没良心的,你自己没用,还不许人家学些法术?要不是米师弟救了我们,你还有这闲工夫站着说漂亮话?我看该被赶下山去的人是你,等回到八十一治我就说出主意来这里的人就是你,看你师父怎么治你。”

    那被打的家伙回过神来,对着古恩秀作揖不迭,口中苦苦求饶道:“师兄,求求你,我不敢了,我错了,我怎么得罪师兄了,你打得对,你打得好,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古恩秀呵斥道:“滚,滚,滚一边去……不对,给我回来,你要给米师弟赔罪。”

    那人奉命忙给米毗赔了罪,古恩秀这才作罢,对大家说:“既然米师弟不希望他今天的壮举让别人知道,那回去以后谁都不能提起这件事,谁要是敢提半个字,我让他天打五雷轰,知道了吗?”

    众人齐应道:“知道了。”

    被怪物扑倒的人陆陆续续爬了起来,除了鼻青脸肿之外,幸好都无大碍。但是在逃跑的过程中,那些随身所带的干粮和水,还有好吃的酱肉,全不见了,慌乱中大家都把身上的这些累赘往外一扔,它们便顺着山势滚下山坡去了。没有干粮没有水,有人就提出是不是沿路返回,因为此处出其不意的出现一只猛兽,难保前面还会遇上什么东西。但意外的是,古恩秀坚决要求前行,这位娇生惯养的富家子虽然也被吓得不轻,倒还是有股不到黄河心不死的精神。

    既然师兄要求前进,大家只得跟随。在这伙人当中古恩秀不是年龄最大的,也不是入门最早的,但却是最有钱有势的,所以他是大家的师兄。虽然没了食物和水,但古恩秀并不怕被饿着或渴着,他很有信心的相信,这伙人无论饿着谁,也不敢饿着自己。

    为提防不测,每个人都攥着一块石头作护身之用。不过这之后的一路上都宁静异常,大家放松了警惕,也开始有了随意的交谈,他们从没听说过坚山上有这样的猛兽,因此大家追问米毗,以前是不是见过这个猛兽,米毗的回答是否定的。古恩秀责备大家说:“谁让你们去看那棵树的?我肯定这只怪物和那棵树有联系。”他指着刘砚等几个人说:“一定是你们动手摘了树上的果,才惹来了那个怪物。”

    大家都觉得古恩秀说得有理,因为一动手摘果子,那怪兽就出现了,应该是那棵树有些蹊跷。而且米毗还说上次根本就没发现有这样蹊跷的一棵树,也没有这种沁人的香气。米毗自我解释说:“可能上次来的时候是冬天,而现在快要秋天了,树才结出了果实,而这香气全是因为树上所结的果实散发出来的。”

    那位一口咬下果子惹出怪兽的师兄还在对果子的滋味赞不绝口:“我从来没有吃到过这么好吃的,这么脆的,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仙果吧。”

    大家一路走一路聊,不觉来到了一个清幽的所在,这地方比大家常去纳凉的那个山谷更幽静,而且十步一景。众人听得前面有哗哗的水声,绕了几个弯,却只见有一条瀑布从巅而降,瀑布落到小潭里,溅起雪白的水花,那潭水清莹可人,正好大家赶路赶得口渴了,一见这一潭好水,便一涌而入,尽情的啜饮起来。

    等大家饮畅快了,洗舒服了,才发现有一人站在岸上看着他们,这人正是咬了一口香果的那位师兄。

    “嗨,你怎么不下来?”有人喊道。

    “你们干吗?你们很口渴吗?”这位师兄奇怪的问大家。

    “当然了,这么热的天,赶了这么多路,难道你一点都不口渴?”大家问他。

    师兄说:“是啊,我一点都没觉得口渴,而且全身清爽,没觉得这天很热。”

    大家一起奇道:“果然你是吃了仙果的,不得了。”

    大家当时都冒出一个念头,应该回去摘些仙果来吃,但又想起了那头凶恶的猛兽来,又把自己火热的念头给浇没了。“仙果啊,可惜了。”有人这样叹道。

    大家休整好再出发,一行人远远的看到了两扇石门,那是两座高峰,横在路上,象是天然的两扇门,走近了才知道这两扇门真够巍峨的,中间有一条小道通往外面,若是用“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形容这里是最合适的,大家走在“门”中间,都不禁赞叹造化的鬼斧神工。

    一出那门,眼前豁然开朗,层层峰峦尽在脚下,原来过了这里之后,除了对面的那座“景天岩”外再无高山,俯视下去,人仿佛在天际。此时日已偏西,但光芒仍然普照大地,只有对面的“景天岩”依旧是云雾缭绕,更增添的几丝神秘。

    米毗指着离此不远山腰中的一处楼宇说:“你们看,那里就是纯阳楼了。”

    陈汲说:“我们下去吧,到那里找点吃的东西填填肚子,灌了一肚子水,空落落的。”

    大家都有同感,赶了这半天的路,还没吃过什么东西,所以一拥而下。不一会儿就来到这座依山而建的“纯阳楼”了,这是一座两层的小楼,楼不大,正好凭籍着此一处山势,坐落于山怀之中。楼前有一口井,井口石栏上似乎刻有字,走近了看,那井好像有些年头,但石栏上的字仍依稀可辨,上写着“灵泉井”三字,大家猜测这口井应是炼丹取水用的,否则一口普通的井也不会取名为“灵泉”。在突兀而出的岩石上,还建有一石亭,石亭内有一丹炉,亭正与“景天岩”遥遥相对,丹炉里还在冒出袅袅的青烟,但炼丹的人不知哪里去了。

    顾不得多看,一行人已经闯进了“纯阳楼”,正堂上挂着一幅“老子炼丹图”,屋子里窗明几净,就是没有人,陈汲带了几个人开始找厨房了,正发现后堂有两个小道童在择菜,这两个小道童十二三岁的模样,看到闯进一行人来,吓得大叫“师兄”,叫声惊动了楼上的一个人,他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匆匆的赶下楼来,众人一看,原来这所谓的师兄也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道士,那小道士喝问道:“你们是些什么人?可是坚山弟子?怎么敢擅闯‘纯阳楼’?”

    私闯“纯阳楼”的这些子弟只见是三个小娃娃,于是胆子便大起来,有个没教养的纨绔子弟就开骂了:“你个小孽畜,敢这么对我们说话?信不信我宰了你?”

    陈汲只恐此地有隐居的坚山长辈在,连忙制止住这位出言不逊的大哥,尽量客气的对小道士说:“小师弟,我们都是坚山弟子,奉师命前往景天岩,只是赶了这半天的路,腹中饥饿,想进楼看看有什么充饥的食物没有?”

    那小道士说:“哦,原来如此啊,我们正准备做饭呢,等做饭的时候再加一些米就是了,但不知你们究竟来了几个人?”

    陈汲掐着指头算了算人数说:“总有十二三个吧。”

    小道士奇怪道:“十二三个?我们这里从来就没有来过这么多人,请问你们到景天岩干什么?”

    这是正巧古恩秀进来看热闹,听了小道士的话,不客气地接茬道:“小子,你别管那么多,快给我们做饭,做的好了,我赏你几锭银子。”

    小道士听见有人叫他小子,脸气得变了色,恨恨的说道:“要做饭,你们自己做去,这么多人的饭,我们做不来。”

    古恩秀在坚山还难得受到这样的顶撞,一时间语塞,那群帮凶在旁边可就不干了,有冲动型的人就指着小道士的鼻子骂道:“小畜生,信不信我一巴掌劈死你 ……”果然边上就有实践型的人挥掌向小道士劈过去,那个小道士反应也快,往后一躲,避过了这道耳光,扇耳光的人扑了个空,脚一不小心拌在洗菜的木桶上,人跌在木桶里,弄了一身的水,小道士见状,嘻嘻笑开了。

    这群人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瞬间联合起来向小道士扑去,小道士见不妙,拔腿就向后门跑去。出了后门就是山了,小道士三下五除二爬上了坡,追他的那帮人都是些懒人,跑得也没他快,只好站在坡下骂骂咧咧地命令他下来,小道士不是笨蛋,他才不肯下来挨他们的揍,双方就这么僵持着。

    没追出来的那帮人在纯阳楼里四处找食物,可除了米和菜以外,一样熟的东西都没有,这帮人只好命两个小道童给他们做饭做菜。眼看着生火做饭的炊烟升起,坡上的小道士从上往下望,知道这伙人在使唤那两个道童,不由得心中又生出火来,拿起山坡上的小石子向坡下的人丢去,打得坡下的那些无赖抱头鼠窜。这群无赖逃回楼内,纷纷要求会点道术的米毗用落石法去对付小道士,米毗起初婉言拒绝,后来架不住这么多人的劝,又加上古恩秀要亲自出马对付那小子,只好跟着他们一起来到后门。

    小道士虽取得一点小胜,但也不敢大意,警惕的观察着楼内的情况,见这群人倾巢而出,虽然有点惧怕,但仍仗着自己占据有利地形,所以也不躲避,冷冷地看他们究竟耍什么花样。

    只听他们的头头古恩秀在下面喊话:“小子,只要你下来,好好的给我们做饭,等我们吃饱喝足了,我对你既往不咎,否则,等我把你打下来,我就扒了你的皮。”

    小道士也不示弱,说道:“你别以为我这么好骗,我才不上你的当,想让小爷给你们做饭,做你的梦去吧。”

    古恩秀见他不听话,便对米毗做了个动作,只见米毗闭目暗祷,手指在胸前做了一个“手诀”,然后口中念念有词,脚行禹步,突的一声喝,空中出现一阵石子雨,正打在小道士的身上,小道士猝不及防,在坡上一跌脚,连滚带爬滑下坡来,被这群人擒个正着。

    小道士被带到古恩秀眼前,古恩秀一看,本来还眉目清秀的小道士跌下山后,摔了个鼻青脸肿,满身满脸的泥巴,古恩秀大乐,“哈哈”的笑了起来,他一_38605.html笑,众人也跟着笑,小道士受此大辱,咬牙切齿,却也无可奈何。

    古恩秀好不容易止住了笑,问小道士:“你叫什么名字?你师父是谁?难道你不认识我?”

    小道士愤而不答,两个小童在旁边说:“这是乔觉师兄,我们的师父是韦真人座下穆师父是也。”

    刘砚说:“原来是穆道任师叔的弟子,为何要派你们在此?”

    两个小童摇摇头,众人也不愿深究,命这个叫乔觉的小道士和两个小道童一起做饭,乔觉现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也只好顺从他们的意思,做了饭菜。虽说这儿没什么好菜蔬,但一行人饿了,也就风卷残云一般的把所有做好的饭菜席卷一空。

    米毗吃饱了饭打了一个饱嗝,却发现乔觉不断的拿眼瞄他,米毗暗想,该小道士不是想找我报仇吧。乔觉发现米毗也在看他,就转身做别的事情去了。

    刘砚问:“纯阳楼就你们三个人吗?”

    其中一小童答:“不是,杨师兄和贾师兄采药去了,梁师兄和牛师兄给师祖们送水和药去了。”

    刘砚问:“送水?送药?往哪里送?是送到景天岩去的?”

    道童答:“正是。”

    陈汲问小童:“为何要给师祖们送药,难道师祖之中有人生病了?”

    小童说:“不是,我们每天都要送水和药过去。”

    陈汲道:“我听说师祖们在闭关修炼期间都要辟谷,为何还要送东西过去?”

    米毗帮小童回答道:“陈师兄有所不知,辟谷期间,也是要饮水和服药的,只是断了五谷杂粮等食物,所以称为‘辟谷’。”

    陈汲笑道:“幸亏米师弟解释,我还当真不知道辟谷是怎么回事。”又问:“穆师叔常来这里否?”

    小童答:“师父不常来此,或十天来一次,或是半个月来一次,这次刚走了没几天。”陈汲听闻,放心了不少。

    古恩秀再问小童:“你们的师兄送水的送水,采药的采药,那你们在此何干?”

    小童道:“这里必须每日有人守护丹炉,不能让丹炉熄灭。”

    乔觉从旁说道:“今天的这炉丹断断是炼不成了的。”

    古恩秀听了这话,奇怪的问:“这是为何?”

    乔觉冷笑不答,童子们年幼,回答道:“炼丹时是不许有闲杂人等闯入的,今天来了这么多师兄,只怕这炉丹真的要废了。”

    在旁的冲动型的大哥喝道:“你是说我们吧。”

    乔觉挺身护住童子说:“你们无故闯入纯阳楼,毁了丹药,还凶什么凶?炼丹最讲究的是‘邪气莫入’,今天这纯阳楼邪气冲天,莫说是这炉丹药,就是这座楼,只怕都要拆了重建,才能炼出丹药来。”

    古恩秀有点傻眼了,他问米毗:“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米毗笑道:“这位师弟是和我们在开玩笑哩。”

    冲动型的大哥对古恩秀说:“师兄,这小子是在骂我们呐。”

    古恩秀也笑了:“这小子牙尖嘴利的,骂人都不吐脏字。”

    “不如割了他的舌头。”另外有人说到。

    “不可不可,都是同门师兄弟,大哥可不能听他的。”刘砚陈汲米毗等怕古恩秀真的听了这话,把事情闹大就麻烦了,忙从旁劝道。

    古恩秀道:“不割舌头可以,但必须让他给我们带路。”

    刘砚说:“景天岩近在咫尺,干吗要让这小子给我们带路呢?”

    陈汲说:“让他带路也好,你没见景天岩成天云遮雾绕的,再加上天色不早了,让他带路我们好早一点到景天岩。”

    古恩秀突然心血来潮说:“既然天色已晚,不如我们在这儿歇息一宿,明日再去景天岩。”<中 文首发br/>

    这一提议显然遭到了大家肚子里的否定,因为若是在此一宿,明日肯定上不了早课,师父要是责难起来,他们又要挨罚,要是调查出来是个群体性罢课,“护正堂”也会插手,想想就够可怕的,但是又不能公开反对大哥的意思,大家一时沉默无语。

    刘砚见大家都不说话,只好站出来悄悄对古恩秀说:“这样只怕不好,这里本来就是禁地,我们在此耽搁已经太久了,要是再住上一宿,一定会惊动师父和师叔伯,师父们一旦知道,我们这些师兄弟只怕会被关的被关,赶走的赶走,那时候再也没那么多人陪师兄您到处玩乐了。”

    古恩秀笑道:“你说得也有道理,就算我要玩,也不能让你们替我背黑锅,否则,我这个做师兄的岂不是太没义气了?”

    刘砚说:“谢谢师兄体谅我们,以后有什么事我们这些做师弟的肯定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陈汲说:“师兄,那我们就出发吧?”

    古恩秀一挥手势,指示大家可以出发了,陈汲拉过乔觉说:“那就请这位师弟给我们带趟路吧。”

    威逼之下,乔觉是一百个不愿意,但又抗拒不得,好在到景天岩也是熟门熟路的,今天就暂且忍一回吧。乔觉想停当了,就走在前头带着大家出发了。

    走着走着,路就没有了,夕阳已经接近了西边的山顶。又过了一会儿,夕阳也看不到了,并不是夕阳下山了,而是因为山中的雾气越来越大,夕阳软弱的光芒只能勉强照进景天岩所披的厚纱衣里。

    乔觉在前面带路,终究还是回头提醒了大家一句:“前面到了鱼脊坡了,一定要沿着中间那一排岩石走,不能并排走,只能是一个人跟着一个人走,鱼脊坡的两面都是悬崖,掉下去肯定是没命了……”他盯着米毗又说了一句:“除非你们会飞行虚空术。”

    雾更浓了,大家看不清远处的情形,大部分人还没感觉到危险的存在,有人喊了:“小子,你不会骗我们吧。”

    乔觉冷笑道:“我有必要骗你们吗?你们要是不信,就到旁边跳下去试试。”

    有人又喊了:“师兄啊,是不是这小子想法子报复我们,故意带我们走错道,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

    乔觉道:“不是我要到这里来的,是你们非逼着我来的,如果你们不愿意走了,那我们这就回去。”

    古恩秀对着大家喊道:“你们嚷什么嚷,真是没出息,让师弟看笑话,还不赶快排成一排。”

    古恩秀的命令就是有效,大家顿时出操般的排成了一排,将要前进时,乔觉又回头说了:“你们最好都弓着身子走,等会儿要是遇到大风,马上就趴下,听到了吗?”

    陈汲问:“怎么?这里的风很大吗?”

    乔觉说:“很大,足够能把人刮上天。”

    有人就又打退堂鼓了:“那我们不是死定了?”

    古恩秀狠狠地用手在那人头上凿了个暴栗,骂道:“你真是不经吓的蠢才,才说了这么一句就把你吓死了,你要是再敢出气信不信我把你推下去?”

    那人果然连大气都不敢出了,乔觉说:“只是偶然会刮大风,刮风的时候只要趴下就没事了,如果准备好了就走吧。”说着率先向鱼脊坡走去。

    一行人来到坡上,发现真没有乔觉说得那么可怕,鱼脊坡还是挺宽的,足能容纳两三人并排前进,众人想,果然是这小子在吓唬大家,看回去后怎么收拾你。

    但看乔觉,仍然做出一副慎重的模样,弓着身子谨慎前行,后面人囔了:“嗨,前面的,干什么呢,不能走快点?”

    就这么慢悠悠的走了一顿饭工夫,也没碰上什么风啊雨的,后面问:“还没到头啊?”乔觉应道:“快到了。”“你能不能走快点。”后面叫道。正在此时,风倒是真的到了,乔觉高喊一声:“趴下。”自己先紧紧地趴在坡上,众人一见,虽觉得表演得有点过火,但想想毕竟还是性命攸关,也一同趴下了。

    一阵风后,又来了一阵风,接连刮了几阵,果然是一阵比一阵强,吹得坡上发出“呜呜”的怪响,那笼罩在坡上的云雾也乱了阵脚,四处乱窜。突然大家看到,山坡西边的云雾被风吹开,露出了这里的真实面目来,这一看不要紧,有几个人顿时吓得尿了裤子,原来这个山坡比乔觉描述得还要陡峭百倍,身子底下就是万丈的悬崖,周围光溜溜的连个多余的石头都没有,他们趴着的地方,就跟悬在天上没什么差别,若是谁不小心一失足,那估计得在半空中喝上一盏茶的工夫才能掉到地面。

    于是这一帮小伙子勇气顿失,风都停了,还没有一个敢站起来的人,乔觉看着他们,高声说道:“景天岩再走几步就到了,你们还趴着干什么?风早就停了。”

    此时云雾重新聚拢回来遮住了他们脚下的天空,有几个胆子大一点的率先起来了,互相鼓励着小心翼翼的继续前进,刘砚问乔觉:“这个坡快过去了吗?要不然我们就往回走吧。”

    乔觉道:“往回走?你们不是要去景天岩吗?你看,这里不就是景天岩?”说着,纵身往前一跃,跳到了一块大岩石上。

    “我们出了那个什么坡了?”大家的喜悦溢于言表。

    “是鱼脊坡。”乔觉纠正道。

    刘砚战战兢兢的爬上大岩石说:“不管它什么坡,过来了就好。”

    大家陆陆续续的上了岩石,互相之间都有点遮遮掩掩的,因为好多人尿湿了裤子,怕被人发现丢了脸面,幸亏雾气大,对面都看不大真切,自己又心怀鬼胎的,哪还有空揭别人的疮疤。

    乔觉问:“人都过来了吗?”

    大家相互在云雾里观察,检查了一遍,陈汲说:“好像少了一个人。”

    有人说了:“米师弟不见了。”

    “真的,米师弟哪里去了?”大家高声叫着,但是没听见回答。

    “静一静,静一静。”乔觉喊到。

    大家不知出了什么事,都安静下来,耳尖的听见了坡上传来细微的声音。

    “好像是米师弟的声音,他还在坡上哩。”

    “对,是米师弟,这怎么办?”

    大家确定那是米毗的声音,离此不远。

    陈汲说:“米师弟一向胆子小,他大概吓坏了吧,不敢过来。”

    乔觉问:“那位师兄不是会法术吗?怎么会这么胆小。”

    “他会的法术也有限,再说那么高的山,会些法术有什么用?”陈汲说。

    古恩秀说:“我们得去个人把他接过来,也不能把他一个人丢在那里。”

    陈汲说:“师兄就是仁义,谁愿意过去拉米师弟一把?”

    当然现场是鸦雀无声的,刘砚客气地对乔觉了:“还是请这位小师弟帮帮忙吧,这里只有你是常走这条路的。”

    “是啊是啊。”大家一起相请。

    乔觉也就爽快地答应了:“也只能是我去了。”临跨出脚,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对大家说:“我去是可以,但我有个小小的条件,不知道你们能答应我吗?”

    大家摸不着头脑,有人心想,这小子够狠,临到这时他来要挟大家了,肯定是要笔银子什么的作为报酬。刘砚说:“师弟你有什么条件请尽管说。”

    乔觉说:“我只是很想学那位师兄的法术,不知道各位能不能替我求个情,请求那位师兄教我些法术。”

    一听是这样的条件,大家都爽快地答应等见了米毗后一定帮他完成这个心愿,乔觉见大家答应得爽快,也很振奋,就迈步回到了鱼脊坡上,不一会儿就消失了人影。

    过了一会儿,当人影重新出现的时候,果然见他的身后带着一个人回来了,只见米毗颤颤巍巍的拉着乔觉的衣带,极不自然的弓着身子,两人小心翼翼的来到大石前,乔觉转身在后,托着米毗上岩石,陈汲和刘砚在石上拽米毗的两只手。

    眼看就要成功了,在石上的刘砚突然脚下一滑,差点跌下石来,他下意识的放掉了拽着米毗的那只手,趴在岩石上不敢动弹了,而米毗顿失重心,整个人荡在空中,从石头上滑下的双脚正打在在他身下托着他的乔觉,乔觉被他的双脚重重一击,站立不住,斜斜地就向后倒去,须知这下面就是万丈悬崖,大家一阵惊呼,眼看着乔觉倒进云雾中,顿时就没了人影。

    等把米毗拉上石头,大家商议该怎么办,米毗自认是自己的缘故,哭着说:“都怪我,都怪我。”

    陈汲说:“掉下山去肯定活不成了,我们该怎么交待?”

    刘砚也说:“这事要追查起来,只怕我们都活不成了。”

    大家都有点懵了,有人说:“现在只能瞒了这件事,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狗屁,一个大活人不见了能瞒得住吧,何况纯阳楼的那两个娃娃亲眼看着我们拉走他的。”有人骂道。

    “那就这样,干脆我们回纯阳楼,让那两个小娃娃不许说出今天的事情。”这是那位冲动型大哥的意见。

    “嘴长在人家身上,我们凭什么不让别人说出这件事,谁能保证以后他不会说这件事。”

    “那就干脆点,想个法子让那两个小娃娃永远不说出这件事。”

    “你的意思是……”有人问。

    在迷离的云雾中,大家的心里都泛起了一丝杀机。

    “可是,他们的那几个师兄恐怕已经回来。”有人将这丝杀机提高到了实施阶段。

    “……”

    这阵可怕的沉默突然被一声厉喝给打破了,古恩秀大骂道:“你们在想什么呐,是不是想怎么样杀人灭口?你们这些蠢货,这是人干的事嘛?唉,这件事都怪我,是我非逼着你们来这里的,我要是不到这儿来,那位师弟也不会丢了性命,回去之后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要关要打全凭师父发落,就算一命抵一命,我也认了。”

    听师兄这么一说,大家心头的杀机烟消云散,纷纷劝慰:“这怎么能怪师兄一人,既然碰上了,我们大家都应当承担责任的。”

    “师兄太仁义了,我师父总是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祸福,也怪那位师弟福薄,师兄不要太放在心上。”

    “对对,回去之后宁可我们受处罚,也不能让师父们误认为师兄有什么不是。”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这么说着,不觉天色暗了下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