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那晚上你答应我见面的河边上,我听着河水流淌,似你清晰动人的声音……”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昨晚是我们见面后你第一次给我电话吧?我真不知道你会打电话给我,可是我又不好意思告诉你我要回家,我怕你说我自作多情,不要同情我。我本想昨晚上抽空给你打个电话解释清楚的,可是她一直守着我,一直到很晚,我很内疚……我一直想着你。”
“刚才我和她吵架了,她打了我房间和单位的电话,然后打我手机,责问我外边是不是有了情人,我说我只是一个没人要的人,我对她说我已经性无能了,可笑吧?可是我还能怎样呢?然后她数落埋怨了一阵,最后说只想跟我好好过日子,可是我竟然不知什么叫日子了,俊朗,我可笑吧?”
“我总想去找你,要不是我们之间隔着半个北京那么远,我多想现在就能见到你,你就在我身边,给我抚慰……我从来没有对一个人有过这么强烈的感觉,甚至没有对任何一个人像对你说那么多话,就仿佛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懂我那样……可是我又不知怎样对你才好……”
……
最后一条短信显示在五分钟之前:23:02.
“把我当作朋友吧,天涵,你最好的朋友,在你悲伤的时候我可以借你一个肩膀。”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短信发了过去,我不知道他会怎么理解这句话。
我心里什么味道都不是。
他却径直打电话过来,我接了电话却一直不说话。
“原谅我,好吗?”我期待的诚恳的天涵的声音,竟是这样的熟悉!可此刻却掺着苦涩和疲惫。
“还在外面吗?”
“我明天当面向你赔罪好吗?”他没回答我的话,却已开始向我邀约了。
“你没有罪,也无须原谅,需要的只是理解――我理解你。”我想我倒是自作多情了!
“能认识你真好……”他说。我突然觉得自己真没用,那些绝情的话一句也说不出口,倒把自己粉饰得跟个活菩萨似的,只是个自身难保的泥菩萨。
“周末怎么过?”他小心问着。“明天有一场考试。”“哪?”“……X中。”“哪个区。”“西城。”“几点到几点?”……
“我到宿舍了,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别凉着了。”
“嫌我?嗦吗?”
“不,只是担心你,而况我明天还有考试。”
“难为你了,小兄弟,别怪我婆婆妈妈的,谢谢你。”
我不知道他要谢什么,我没那么多精力去思考,我只说:“不用。”
……
不眠之夜!唉,怎么又开始老想上厕所了!挨到凌晨2点也没睡着,老有尿意,恨不得横七竖八躺在厕所里任他细水长流,欲罢还休!是不是我身体上也开始想着天涵了?作孽!我狠狠抽了自己两耳光,终于头晕眼花!睡吧!
迷迷糊糊的时候天就已开亮。想不到这男人还真能紧跟我的步伐,一大早就发来祝考试顺利马到成功什么的短信。吉利话我当然爱听,只是脑子里又不大清净了,甚至身体也起了反应。我站在急驶的城铁上,听着轰隆隆的声音似时间的机器在开垦着什么。天涵,这个成熟的男人也曾开垦过我,在我身体里留下了一颗异动的种子,剧烈地膨胀着,为着重见天日的欲望,忍受着不见天日的磨炼。我沉醉于这种子的生发,以致到终点站的时候还要同学提醒。想想,上周的这个时候,天涵正在开车来见我的路上。
大抵是因为考题简单的缘故,我很顺利地就答完了。离最后时间还有半个钟头的时候,我便提前交了卷,打算到校门口等约好的同学一起回去。
在我刚出现在校门口时,刚开机不一会,手机就响了起来,是天涵。
“你就不怕我正在考试吗?”我闲着无聊,也便接了他的电话。
“考得顺利吧?现在就出来了。”
接着我听见汽车的鸣笛,我转身朝声音的方向一望,并没看见那辆记忆中的黑色桑塔纳。接着,我又听见一声鸣笛。
“看见我了吗?”
我看见最近的一辆黑色车里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伸出手挥舞着我熟悉的大块头银色手机。
我的心早已不由自主地奔向他的怀抱,僵硬的手足却使我步履蹒跚。
“你怎么会来这里。”我不无惊喜亦不无紧张。
“我路过这里,便来看看你了。”他为我开车门,脸上略过一丝扭曲的表情。
“等了多久了?”坐稳后我问道。
他看了看表说:“一个来小时吧。”
“回家了吗?”
“前天已回去过了。”_38605.html
“你真要为我‘赔罪’啊?”我不是傻子,但我也并不是严肃的人,我以一种轻松玩笑的口吻向他发问。
“我怕你不要再见我了呢……”他没有看我。
“怎么会啊,你是我第一个男人啊。”话一出口,我就怀疑自己未曾有过的轻浮。他和我一样,一笑之后两颊发红,不同于我的羞惭,他兴奋地在我脸上留下重重的烫吻,“滋滋――”的声音不绝于耳。
此举一出,此地便不宜久留。他发动引擎,我的身体也早已发动引擎,满脑子涨满了翻江倒海的事情。嘴边还寻思着说些什么不同的。
“你有几辆车啊?”
“上次见你开的是单位的。”
“哦。”我又想着要问他一些不相干的问题,刚上车时的镇静已一去不返。
“饿了吧?我们先去吃饭。”
我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我颤抖的神经来不及犹豫。
他趁着直路抑或车慢的间隙,将温热的手掌轻放在我的大腿上,有时也探索着抓住我的手,他不紧不慢地操纵着车,没有说话,专注地不看我一眼,我便这样感受着他沉默的温度,享受着这份交融的平静。就如同一只跋涉的羔羊在陌生的旅途进入梦乡的时候,平静也会变得如此甜美。
饭后,他带我跟他一起去谈生意,他向其他人介绍我说是他“小兄弟”。而我是个厌恶生意场的小兄弟,他谈生意的时候我一直在旁边静静呆着。他一下午跑了三个地方,两次为自己,一次是为他单位。本来一个老板是要请他吃晚饭的,他好不容易推掉了。上车的时候他说,“跟他们太吵,咱们挑个安静的地方慢慢吃。”
路上他突然问起我的生日。我说你真的想知道吗?“当然。”“已经过了。”“什么时候?”“你猜!”他想了一会,也许预料到那是一个特别的日子:“我们见面的时候?”“很近――”我突然很想探求天涵更多的东西,关于他的每一种表情和表现,于是我说,“我18岁的最后两天跟你在一起。”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让我如此难受。”他半笑着说。
“其实,你就是我最大的生日礼物了!”
“不行,今晚上一定要补起来!”
……
中 文首发 我并没答应要跟他见面,跟他共餐,跟他过夜,但自从我跟他见面起,仿佛一切都默认了,而他似乎也早已准备好,一切都是那么从容不迫,顺理成章,尽管这仅仅是表面。而我也已不再是清白之身,我贪婪地只想从天涵那里掳回些什么,掳回他从我身上掳走的东西,掳走所有的千金一刻。
夜行的车里,他将我揽在他怀里拥吻,“我宝贝,我宝贝,宝贝儿……”听见他喜悦的呼唤,我知道他想确认我们之间的一些什么,而我却始终不敢确认。车外万家灯火,我只是个流浪者,在他的生命里,我们只是彼此的过客,我们是彼此的风景,我们穿梭在彼此的深处,然后彼此迷失,彼此倚靠,彼此取暖,然后再各自醒来,各自上路……我靠在车窗边,望着窗外天上的繁星点点,今晚的月亮不尽圆满,滴着分外清冷的光,是盈眶未干的眼泪,在等待守候着什么。
“想什么呢?”天涵抓住我的手。
“哦,没,没什么。”我擦了擦有些湿润的眼睛,转过身,说,“我想该给宿舍打个电话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