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浪漫的事(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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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天总是会无故生出许多事来。最能耐住寂寞的人也是最能投入的人。只是这次我投入的不是己,而是“他”。我们倒真有些像恋爱起来了。天亮说早安,就寝说goodnight。短信电话从早到晚断断续续珍珠般穿成完整的一天,有事没事总要问问对方有事没事。有事短信,没事不是电话就是挂在网上视频,每天晚上总要聊到子夜才肯罢休。

    我甚至有了没事便看手机的习惯,收不到天涵的短信,接不到一天至少三次的电话,我能清楚地感受到那种望眼欲穿的期待,便忍不住要主动联系他。舍友看出了我的异常,说老大终于后继有人,说我以前是每周末和人电话做爱一次,现在是一天好几次。

    王哥一周多没给我打电话了,我便主动给他拨了过去,我是个被动的人,我极少给他电话的,再因为怕打扰他夜间写稿子。我已经料到这次通话的结局,也或许因为我正沉浸在幸福当中,所以我显得异常地平静。

    王哥问我周末干嘛了,我很老实,确实很老实,我就说考试了,然后和天涵在一起。

    “玩得开心吗?”他问。

    “还好了,他不是坏人。”

    然后他就不说话了,我“喂”了好几声,没有回答,我说:“你在干嘛呢?”

    “我有点忙。”他的声音已透露出了我意料中的味道。我说:“你是不是在乎我?”“……说实话,我真的吃你的醋了。”他沉默了一响终于说出口,竟也如此坦白。“但是你从不让我走进你的生活,我连你的名字和年龄都不知道,3年了……”

    “俊朗,哥哥祝你幸福。”

    “我跟他不会幸福的,你不要讽刺我,我只不过想过一种坦坦荡荡的生活,我只开心些――哥哥,我虽然和你依然陌生,但我并不是真的对你一无所知,我希望你能早日走出你自己。”

    “真喜欢听你叫我哥,可惜以后叫的就是别人了……”声音渐至低沉。

    “我叫他哥跟你有什么关系吗?”我甚是不解。

    “没关系……俊朗,我忙了。”

    “你忙吧,你一直都很忙的。”我不无愤懑。

    许久没有声音,我们彼此都知道还应该再说点什么,那些客套话。我看着手机屏幕,又将手机贴到耳边,等着,等着,终于,有声音了,却是“再见”。

    再见,那虚幻又稀罕的网络情缘。

    王哥一直都有我不知道的生活。3年间,我曾无数次旁敲侧击地问过他的真实年龄、姓名,我要求和他视频,询问关于他的家庭,他一直都含糊其辞,叫我自己揣摩。开始我饶有兴趣地猜测着,久了却埋怨和赌气起来,但都不奏效,因为这个原因,我跟他大闹过一次并断绝了一个月的联系,但是他也并没给我任何的承诺,我仅是他的网络情人。但他知道我真实的一切,我的过去与现在。除此之外,3年之间,我们一向坦诚相待,相谈甚欢,没有感情是假的。

    王哥一直都把自己死捆在生命漆黑的角落里,而让一切感情仅存在于虚拟的幻境中,而这样的感情终究要被现实击破,除非他的寄托也是虚幻的,而我是真实的。我能深切地感觉到他挂断电话那一刻,那一刻的万念俱灰,悲天悯人。

    这个春天,失眠的不只有叫春的猫。    像数流星雨般,有一种绚烂会让你惊觉时光短暂。很快的,到了四月底。天涵蓄谋已久的黄金周也待践行了。我在老家时最大的爱好就是登山,每周末都要去,总要爬到最高处才肯罢休,在荒山野岭风吹日照中美美地睡上一觉,疲惫挥发后,再慢慢返回。高中三年学校周围目所能及的山我都攀过了。只是到了北京,目所能及之处再没有值得我仰望的山了,一座座趴着像土包子。天涵说:“我带你去看京城最美丽的山。”最美我是不知道,只要是一个值得仰望可以令我窒息的地方。天涵是单位的一领导,他主动把自己安排在五一期间值班。

    4月30日下午,我们放假了。天涵给我打来电话问我现在在哪,他来接我。

    “我先问你一个问题好吗?”这一刻,我的语气并不像对长辈说话,“你要如实回答。”

    “好吧。”

    “你找我是为了什么。”

    触电般顿了几秒后,天涵才发话:“你觉得呢?”

    “我想知道你的答案。”

    “喝!你觉得我是为了性?你觉得我是那种人对吧?!难道你就一直这么看我吗?得,得,我看错人了!得得得……”我仿佛看见天涵正愤恨地摇着头,咬牙切齿,唾沫飞溅,语速越来越来越快,似一个大人物刚发现自己被人给耍了。

    这下急的人是我:“你怎么这么敏感啊?!”

    “你不是怀疑我吗?小伙子。”

    “我真的想知道,我一直觉得和你在一起很开心,很兴奋,我都有些不确定我在干嘛了,所以我想问问你的感觉。”

    他并没回答,取而代之的是三个响吻。

    “能给我一个答案吗?”我继续道。

    “我的答案,就在你的答案里头。”

    “如果我还没有答案呢?”

    “你到我这里来就知道了。”

    “是吗?”

    “恩。”

    “你真幽默。”

    他兴奋地又在电话里打了几个响吻,我真怀疑他在亲手机,我的耳膜快振爆了。

    我喜欢这样含蓄而颇具诱惑的回答。我不否认我对他的依恋,谁不对自己的第一个男人牵肠挂肚。可一个人结了婚,就像有了国籍,却跑到另_38605.html一人身上去,是偷渡。而对偷渡到自己领土来的人,领主必然会惴惴不安,因为不知偷渡者畏罪潜逃或者居心何在。而天涵不交代,偏要让我实地勘察。此时,我就像一个FBI一样,带着满腔的疑问出发,在吃喝玩乐耳鬓厮磨中调查,倒也不失为一件有趣的事。

    “俊朗,请问你――你贵姓啊?”

    我觉得他真可爱,到今天还不知道我的姓。我说:“童,童话的‘童’。”

    “童俊朗?”

    “恩。”

    “你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分别的时候,你不顾我满脸的胡渣,给了我一个亲吻。”

    中 文首发  “怎么了?”

    “后来我开车的路上,我感觉连人带车都快飞起来了,我开着车子就像开着飞机一样,哎哟,感觉真像上了天……”

    “哈哈……”我为他感到幸福而开心。

    “你等着我吧,我大抵还要两个小时多点才能到。”

    两个多小时,够他累的,我说我自己坐车来吧?他说:“你不知道路的,还是我来接你吧。”

    回宿舍后,我穿上了新买的白底绿纹的T恤,配上浅蓝色的牛仔裤,这是我从没有过的清新装束。隔壁宿舍见了,直说:“就没见你这么年轻过!”“俊朗,你妈真会取名字。”“就要见媳妇儿了?”“见岳父吧?”……我只笑不语。

    舍友有的回家,有的聚会约会,有的则早早奔向网吧了。宿舍就剩下我一个人。我等着路上的天涵,从没有过的心急如焚。我问他到哪了。他说还在路上,让我别只准备短袖衣服,山里一早一晚比较冷。我说那不是避暑胜地么,他说是个著名的国家森林公园,我去就知道了。

    于山,我是有一种疯狂的痴想的。中午吃饭时头都是仰望着的;现在打点行李的时候,我眼睛还向着上,一轮轮地翻着白眼。而我更期待山里的故事。一切收拾妥当后,我便躺在床上痴想,忍不住已压床抱背亲枕淌液。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