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双性恋or单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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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以为累了,就可以轻易睡着。白日里压抑的情欲却很容易地苏醒了,我碾转反侧,一个多情的人,是活得最累的人。

    例行的失眠仍在继续。失眠是从认识A开始的,四年多了,爱的轮廓却愈加清晰。我知道自己需要什么,却怎么也得不到。

    一个电话吓我一跳,一看号码又是一惊,竟是失踪了大半年的堂兄!家人给他介绍了个女朋友,在交往几月后看着两个人还挺安宁,就要他们结婚,他嫌二十二三太年轻而不肯,非要等到三十来岁事业有成时。家人一逼,再逼,他索性就逃了,期间音讯杳无。我问他去哪了,他说他去游了大半个中国,散心去了。可最终他还是回家就范了,仅为了了却父母的心愿。他只是说,他不甘,这辈子这么平庸……我没多问,只要平安就好了。只是禁不住感慨,那时我正听着周迅的《飘摇》,一个失去自由的人恐怕比歌里无根的野草更是飘摇。

    飘飘,飘飘......薄石片在大河里打了十来个水飘还是没能到达彼岸,被流水悄无声息地淹没了。石子是无辜的,他原本在河岸享受着暖暖的阳光,却被好事的人拾起,人喜欢他飘飞和沉于水的过程,石子飞舞,人心欢跃,石子被玩弄下水了,人又寻求下一个目标――为了人的一时痛快,多少石子失去了他们的阳光雨露。可人终究不是石子,人又是无心的,人不懂石子,石子又不肯讲话.....说不定它真讲了,更会被人拾去玩弄的....除非石子反抗,反抗?

    ――哎!哎!又失眠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又想上厕所了。人一个漏斗似的,刚喝进去的水就要出来,似乎只是为了润润肠――连水对自己都避之不及。我想起几年后,如若家人逼婚……硝烟弥漫!不敢多想,走一步是一步吧,只要不弄得个众叛亲离,孤苦无依,到死也无人理解就好了。

    我曾告诉过最亲密的朋友我的性取向,虽然我对密友一点那意思都没有,密友却开始用一种怀疑的眼光看我,把我当成另类、可怜虫、情种、变异甚至变态。所幸的是,密友在听了我对“同性恋是由基因决定”之类的苦口婆心的解说后,继而被迫或好奇地在网上网下翻阅了不少资料,终于对他们自己的人身安全放心了。但隔膜依然产生了,他们不再和我兴致勃勃地讨论异性的一切。因异性而产生的悲喜也不再向我倾诉了,他们只知道我是阴柔的,和女人一样的。他们不想做我的男友,所以不再主动找我玩了。

    我想到这些就想笑,他们对同志一点都不了解。自己只不过想找一个倾诉对象,倒让他们自作多情了。就这样,每向一个密友倾诉后就失去一个密友,交流也从无话不说到一问一答,到最后的哎声叹气,样子比我还幽怨。

    也有意外,那是高中的时候,一个女孩子喜欢上了我。我在高中时还是小有名气的。她总是很主动地,吃饭、课休、周末都要拉了我一块儿,下晚自习了邀我散步,回宿舍了还给我打电话,周末她也总会找我呆。她为我买衣服鞋袜,为我织围巾,象我妈一样。同学艳羡我生活在蜜罐子里。可是我心里憋得很。我对她顶多象兄妹一样,很客气的,第一次牵手和亲吻都是她主动。我总觉得愧对她的好。因为我骨子里根本不可能喜欢她。我怕跟她深入交往下去。一个平静的晚上,我对女孩坦白了,女孩很吃惊更失望伤心,望了我好一阵子后象狼来了似的跑开了,这对于女孩莫过于一个晴天霹雳,我是她的初恋啊……但是第二天,女孩仍像以前的那样牵着我的手:“我们做好朋友吧!我做你姐姐,你当我弟弟,好吗

    “能够真正接受同志的平常人恐怕也会成珍惜动物了。”我这样想着,胸口很闷。可我至今还没有接触一个社会上的同志,我的身与心似乎从来没有与人真正交流过,多么可悲啊。这个人男人怎么样?我问自己。如若相爱,你打算要偷偷摸摸的做第三者么?他离婚你们分手都是一个痛苦的抉择。不过这么谈得来的人,做情人未免太可惜,倒不如做个好朋友相亲相知,暧昧点也未尝不可,何况他是永远也不可能爱上妻子的。把他的心锁住,说不定还可以来个柏拉图似的恋爱呢,更重要的是可以把自己抽离于痛苦的回忆。退一万步说,真正的爱,又何必在乎那么多形式上的东西呢?但一个已婚同志,并不那么容易让人信任。

    “理解你!不过从内心讲很想见你的!如果可以的话可以和我照个面最好!但是我不想打扰你,你自己做决定和安排,我支持你!”我刚要躺下床,他又来消息了,此时已近凌晨2点。我不知该不该和他这么快就见面,只怕是他一时冲动。两个寂寞的人是很容易走在一起的。只是我们有点疯狂,从QQ到电话,24小时里就有一半以上的时间在聊天。这24小时,我想我是有点夸张了,想不到他还想做得更疯狂。

    星期五,也就是我们认识第二天早上7点,准时地,天寒打断我流着口水的梦。他打来电话唤我起床。短暂的惺忪之后,我竟有些得意起来。一种久违的温暖、幸福和亲密,像清晨的新鲜空气使我呼吸顺畅,如沐春风。久别了!梦里千回百转的感觉竟在此时轻而易举地触发了。但我又倒头睡着了。

    醒后我洗了把脸,冷水脸,如同一场春梦的初醒,似乎又不信刚才的幸福了,只怕“便宜”没好货,这次我倒要吊吊这男人的胃口,我是决口不提见面的。

    “我盼你回心转意!让鲜花送来我的笑容,让纤丝鸟送来我的祝福,让电波送来我真挚的问候!”

    莫名发来这样一条短信。我笑着,撇了撇嘴,这短信还真省事又省钱,这么美言两句,鲜花纤丝鸟就不用破费了。可是谁愿相信呢?这么廉价的表达方式,不知是哪抄来的这么几句。

    “我并没视频上好看的,我是一个很普通的人。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见了面会很让你失望的。”

    短信发过去,如同石沉大海。

    我一上午都在看手机,没有回信。我突然有点不肯相信这男人如此浅薄了!午饭后我躺在床上还不时看看手机里是否有天寒的信息。没有,我便用屏幕当镜子孤芳自赏。我从不同的角度看着有着完美弧线的眉毛,以及却已不见青春光彩的沉郁而深的眼睛――似乎倒多了几分蕴含。不合时宜的是脸上新近冒出来几颗痘痘,鲜红鲜红的,特扎眼。想去挤,又怕留下更大的火山口。要是被天寒看见了,岂不更丢脸了?在天寒犹疑不决的时间里,就让痘痘多点时间消退吧!而况自己也没有十足的心理准备呢!――自嘲!

    “俊朗,一起去物美怎么样?有时间吗?”

    “好啊!”听见是虱子的声音,我脱口而出,心理涌起一阵热浪,“就――我们两人?”

    “恩!”虱子使劲点了点头。

    “奇迹啊!”我笑地合不拢嘴,翻身坐起。算一算,我们有好久没单独在一起了?更何况是虱子主动约我。

    春风满面的大街上,尽是飞舞着比鹅毛大雪还气势的柳絮,白花花的像是棉花糖,叫人眼巴巴地望着。他们轻飘飘地拂过你脸庞,又叫你浮想联翩。平日里温顺至极的垂柳枝,亦在风的吹捧中傲慢地扭起了腰肢,那么浮躁不安。春天,仿佛一切都经不起撩拨。

    虱子不再像以前那样亲密地手搭着我的肩膀,我也不再去捉他的膀子。不过仍很自然地肩并肩走着。不,不是肩并肩,虱子的肩膀高我的半个头呢。

    “你去找晓蕾了吗?”虱子问。

    “她啊,不去找她。”

    “你不是喜欢她吗?”

    “我――我只跟你们说我顶欣赏她的主持才能和成熟端庄,我可没说喜欢她的身体啊――这你还不了解啊?”

    “哈哈,”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你还是老样子。”

    是的,我是GAY,一直都是GAY,一直都没变过。

    刚上大学那会,我曾试着要逃出同性恋的阴影。于是,我试着和一个文静的女孩子交往。当我们在一起时,似乎除了交谈毫无其他乐趣,全然不像其他情侣一样打得火热,和她说话也老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让人一听还以为平时是假斯文;只怪想轻声细语,却苦苦找不找那种本能和感觉。看着别的男生和她走在一起,我却找不到一点醋意出来,几天不见她也没有什么想念,更别提在清晨或深夜梦见她,头一着床满脑子依旧是男人!

    和她的交往丝毫没有影响到我的生活,到最后我不得不断定我不是做异性恋的料,我依然追忆过去,幻想和一个男人的浪漫生活。我知道自己真正需要的是什么,而况网上那些结了婚几十年的老同志们依然表示他们对女人毫无兴趣,依然在外偷鸭摸男。

    “我这是没法改变的了。”我耸耸肩,故作一副天命难为的样子。

    “天生你才必有用嘛。”

    “别讽刺我了,说实话,在我没告诉你我是GAY前,你知道我是吗?”

    在我告诉虱子之前,我们好得跟一个人似的。我买的酸奶,他总要拿去抿几口;他去邮局取钱,也要拉了我一块,说要和我聊天;我心情不好逃课,他也要跟着跑出来;我平日里出去散步,他不见了我的踪影总会给我打电话然后跟了来,活像一个贴身保镖,免费的。我们一起上下自习,一起上网,一起在夜里锻炼身体,一起吃对方碗里的饭菜,不在一起时总要询问和汇报彼此的行踪。更让我觉得亲密的是,晚上中 文首发九点之后,他都会邀我一起大街小巷随便走走,两个男孩子,在夜的包裹里头,有着些磕磕碰碰的小心情和小动作。甚至半夜一两点,我们还在天桥或原野里观望这城市臃肿笨重的睡姿。

    “不知道,你不是说你是双性恋吗?”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