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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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江淮大学校门口的梧桐树下,叶楠一边不时抬起手腕看看表,一边拨打着麦征的手机,却始终无法接通,传来的只是语音提示:你所拨打的手机不在服务区。叶楠有些气恼,本来说的好好的,这个周末也就是今天,俩个人一起去吃晚饭,然后再到电影院看刚上映的成龙新片《神话》。说实话,最近一段时间来,俩人已经难得好好聚在一起了。

    虽说是同居,但最近麦征好像变得特别忙碌,回来越来越晚,每次都是叶楠睡得很熟的时候才回家,简单洗漱一把悄悄摸上床,一挨枕头就睡死过去了,第二天早晨,叶楠起床了,他正睡得香,几乎说不上一句话。自从麦征辞去大学老师的工作后,作息时间就变得没有规律起来。当初麦征作出辞职的决定,叶楠并没有反对,相反持肯定态度。她觉得做一个大学老师其实是很清苦的事,要想出人头地,除非学术上有特别建树,否则只能论资排辈,等待一种渺茫的机会,而大多数人就在等待中变得庸庸禄禄。凭她对麦征的了解,知道他是耐不住这种寂寞的。树挪死人挪活,她赞同他动一动。所谓人生价值的体现就在于此吧。当然她并不清楚麦征现在具体从事什么职业,只听他说是在一家社会调查机构做法律顾问。她觉得麦征还是个比较稳重的人,做事有原则有分寸,所以没有过多探询,也不担心他对自己前途的把握。可现在……这种状态倒让人忧虑起来。

    叶楠很早就想跟麦征谈一谈了,彼此沟通一下。从骨子里说,她认为自己是个很传统很简单的女人,渴望有稳定的婚姻生活。她当初和麦征同居在一起,不是一种草率的决定,在心底地讲,她已经把一生的幸福托付给了眼前人了。原本俩人之间就有设想,等叶楠研究生毕业,拿到法学硕士学位,然后找到一个稳定的工作后就结婚。可不知怎么搞的,最近,她内心越来越有种不安感和一种不确定,发现恋爱是一回事,同居又是另一回事,不知将来结婚又会怎样。这种感觉不时折磨着她,让她彷徨、迷茫。

    今天很巧,是叶楠和麦征确定恋爱关系第1000天,她很希望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能跟自己爱人好好分享,同时也想wWw.认真谈一谈心中的困惑。几天前她就和他说好了的,而且今天早晨又特地提醒了他一下,虽然当时麦征正睡得迷迷糊糊,但他还是含混着答应了的。这么重要的日子,他一定不会忘的。更重要的,当时还说好他会到学校里接她的,可是现在离约定的时间已过去半个多小时了,都不见麦征的影子,而且连电话都打不通。这让叶楠在焦急不安的同时,难免心生埋怨:这个人就是迟到或来不了,起码也通知一声吧,让人傻乎乎地干等,这叫什么事嘛。

    其实今天叶楠本来可以不到学校的。研究生就这点好,课程安排不像本科生那样紧凑,学习时间基本上挺宽松的,但因为要到校图书馆查找论文资料,而且下午还要听一个讲座,她就赶来了。

    叶楠的专业是民法,她的研究课题是“法制社会下公民道德自律的作用”,而下午的讲座她听同学韩小雅说是关于家庭、婚姻方面的,“很有意思噢,错过的话就可惜了。”韩小雅故作神秘地说。叶楠觉得这与自己的论文有些关联,于是便让她报了名。讲座是小范围的,在能容纳一百多人的阶梯教室举行。叶楠本以WWW.soudu.org为这种讲座感兴趣的人不是很多,不料等她和韩小雅赶到时,整个教室已经塞的满满当当了。

    好不容易挤进去,找到位子坐下后,在一片嗡嗡的嘈杂声中叶楠不解地问韩小雅:“奇了怪了,不就是个普通的讲座吗,怎么会有这么多人?”韩小雅盯着她的脸看了半天,说:“装戆吧?”叶楠摇摇头,表示真的不知道。韩小雅把嘴凑到她耳边,悄声说道:“今天来的可是个学术界大腕,性学专家,专门给你补补‘性健康教育’这门课。”叶楠一听,觉得上当了,这个韩小雅,还说什么是很有意思的讲座,原来如此。在大众广庭之下,听这类讲座她觉得除了不好意思还颇为滑稽。她变得不自然起来,有些坐不住了,望望人头攒动的四周,拉了拉韩小雅的手站起了身说:“算了,不如我们走吧。”韩小雅撇撇嘴道:“既来之则安之嘛,据说这样的讲座在省大、闵都大学很火的。”叶楠无可奈何只好硬着头皮又坐下了。

    原来这是由国外某健康教育组织全程赞助的一项活动,主讲人是省医学院的冯教授。冯教授一上台就不同凡响,他声音洪亮,说:“今天我们要谈的是守贞问题,直白地讲是拒绝婚前性行为,当然,这对在座的绝大多数同学来说,可能太迟了……”台下“哗”的一阵哄堂大笑,有男生还吹起了口哨。叶楠的脸“唰”地红了,发烫起来,偷眼瞧了瞧韩小雅,见她哈哈嬉笑着,一副满不在乎,没心没肺的样子。

    冯教授大概早就意识到会有这种反应,他微笑着停顿了一会,然而做了个安静的手势,等底下的声音渐渐息了,才继续说到:“但没关系,你们在不久的将来会结婚、会生儿育女,当你们作了父母后,一定会记起这堂课的。”

    冯教授说,尽管守贞的争论依然习惯性地自道德层面展开,但是显而易见,今天的守贞它不仅仅是个道德问题,而是掺杂了种种复杂的利弊考量,充满了风险和收益的权衡。他举了个例子,说有一富豪征婚,某应征处女言道,我们留着这个不就是为了卖个好价钱吗?冯教授认为,贞,守不守是个问题;守了,守不守得住,又是个问题;守住了,能不能觉得幸福,还是个问题。冯教授列举大量些事例加以佐证和说明。一开始,很多听讲座的同学都在底下窃窃私语,之中有赞同的,也有不以为然或不屑一顾的。但后来就安静了,都溶入到了讲座之中。冯教授在讲座结束时,意味深长地说道:只有尊重人性才能束缚野性,也许圣徒般的宁静与圆满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拥有的,但是反俗之人至少可以做一个性心理成熟的人,知道和谁性、如何性、为何性。

    随后,冯教授的助手给给大家分发一张名为“青春无悔”的拒绝婚前性行为宣誓卡。当发到叶楠手里时,她犹豫了一下,不知该不该拿,自己和麦征早就“无证驾驶”好长时间了,有这个必要吗?一旁的韩小雅想也不想就一把抓了过去,对着叶楠嘻嘻一笑说:“傻呀,让人一看就不是时鲜货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咱总得也装回纯情吧。”

    这个韩小雅,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坯货。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