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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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芷江小区进口处的一家烟杂店里,戴着一副茶色墨镜的傅小北买了一盒烟,又买了一瓶饮料,并不急着离开,反而打开饮料边喝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同店主套起近乎:“老伯,生意好吗?”

    “小本经营,能糊张嘴就不错了,有什么好不好的,都七十出头了,过一天算一天,最容易知足常乐了。”店主一边整理货架,一边答道。

    “是啊,咱老百姓嘛,挣个辛苦钱,只要家里安安康康就好,”傅小北说,“不过老伯,看起来你精神挺好的,一点也不显老嘛。”

    店主呵呵地一笑:“那是你说的好。”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傅小北,问道:“小伙子,看你不是本地人吧?”

    傅小北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道:“您怎么知道的?老伯你眼力真好,我是从省城来这里出差的。”

    店主被傅小北一夸,有些得意:“这有什么,每天从小店门口经过的人多了,能估摸出个大概。”大概是傅小北在这里买了东西,又加上挺有礼貌,他对他挺有好感。

    “老伯,您谦虚了,我看得出您是个阅世很深的人,看人有一套,”傅小北又奉承了一句,又装着不经意地说道,“噢对了,我正在找个人,不知老伯你见过没有?”边说边从口袋掏出秦丽萍的照片递给他看。

    店主接过照片,挺仔细地瞅了半天,摇摇头说:“没见过。”

    傅小北又掏出那张很像秦丽萍的女人的照片问:“那这个呢?”

    店主认真看了一下,又把两张照片并在了一起比较后说:“这两个人看起来很像的,不过,一个短发,脸略胖,一个长发,脸略瘦,好像也没什么印象。”

    “是吗?”傅小北有些失望了,又跟了一句:“您仔细回忆回忆。”

    店主沉吟了一会,猛地一拍脑袋笑道:“唉,我想起来了,这个长头发的女人,我应该见过,那衣服瞅着眼熟,对了,她前天带了一个小男孩到我店里买过冷饮。”

    “小男孩?多大年纪?”傅小北忙问,他知道秦丽萍的哥哥有个儿子,刚上小学。

    店主挠挠头皮道:“大概八、九岁的摸样,好像那孩子叫那女人‘姑’来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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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男孩,姑,看来越来越吻合了。傅小北心中一阵窃笑,但他不动声色,说道:“那您估摸她们就住在这个小区吗?”

    “那倒不知道了,我这家店临街,来买东西的也不一定都是这个小区的居民,”店主摇摇头道,顿了一会,他略带孤疑地问,“小伙子,你这是……?”

    傅小北看出了店主的疑惑,收起照片说道:“老伯,其实也没有什么,我们正在找照片上的这个女人,就想了解个事。”

    “你是警察吧?”店主问。

    傅小北笑笑,既不否认,也不承认,由着店主猜想。他从身边的背包里取出笔和笔记本,撕下一张纸,用笔迅速写下一组号码,随后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百元钞票,连同纸一起递给店主说:“老伯,我想拜托您一件事,下次如果再见到这个女人,记着马上给我打电话,这是号码。”

    “这,这……”店主忙摆手,不肯接那钱,“不就是打个电话吗,钱就不用了吧?”

    傅小北把店主推过来的钱又推了回去:“老伯,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请人办事,略表心意而已。”

    店主犹豫了一下,最wWw.终还是接了,又忍不住问:“你真是警察吗?”

    傅小北朝两旁张望了一眼,随后故作神秘地把嘴凑向店主的耳朵:“您老记住,这事事关国家机密,千万不要同旁人提起,否则要坏事的。”

    一唬一咋,店主有些惊慌失措,他拼命地点头:“我懂,我懂,你放心,我一定给你留意着。”

    傅小北微微点点头,便向店主挥挥手,转身离开了烟杂店。

    随后,他又到周围的品翠园、金铭花园、金平新苑等小区进行实地勘察,心里有了基本的轮廓。一个下午就这样过去了,傍晚时分,他回到了徐永德替他预订的宾馆。早先说好了的,徐永德会来接他,去看望大舅一家。

    第二天一早,傅小北又来到芷江小区。他敲响了秦丽萍父母家的门。一个头发有些灰白的老太给他开了门,望着眼前这位陌生的年轻人,眼神中充满疑惑。

    “你好,阿姨,我是一名大学生,在作社会调查,能否打扰您几分钟。”傅小北彬彬有礼地说道。

    老太犹豫了一下,扭头朝里嚷了一句:“老头子,你过来一下。”随着声音,一个老头出现在傅小北面前。傅小北估计这俩个人就是秦丽萍的父母。

    老头老太相互看了一眼,也许觉得傅小北面相和善,又特别真诚,点点头,让进了屋。

    傅小北落落大方地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很自然地同老俩口聊起了家常,比如对物价的看法、交通问题,是否出行方便,还有楼市。反正都是平常与小老百姓生活密切有关的。听说老俩口平时还炒股,便也附和着感叹一句如今股市的低迷。傅小北解释说自己作的调查是关于民生的,这也是大家所关注的。也许原本来自城郊,这老俩口看上去挺老实本份的,话不多,也挺拘谨,好像他们是客人,傅小北是主人似的。

    傅小北又问他们家里有几口人。老头说,除了儿子媳妇孙子外,还有一个女儿,老太补充一句,她在国外定居呢。傅小北呵呵一笑说:“是吗,那你们俩享福了,以后还可以出国逛逛呢。”又跟着问了一句:“女儿回国探过亲吗?”老头说:“她回……”话没说完,就被老太制止了:“没呢,去了都好几年了,平常就打个电话。”说这话时,老太的眼神闪烁不定。傅小北知道老大没有说实话,在刻意隐瞒什么,但他怕问下去,会引起对方怀疑,只得岔开话题,聊起了其他事。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辞。

    在楼道转弯处的窗台,傅小北把手伸到窗外,将隔墙监听器粘在外墙上。这种监听设备是从日本进口的,体积比火柴盒还小些,能监听记录到300米内的环境声音,音质清晰,而且不易被人发现。

    秦丽萍父母家的那幢楼前有一处小花坛,傅小北坐在石凳上塞上耳机,手里拿着报纸,一边佯装看报,一边监听着秦丽萍父母家的动静。

    耳机里传来了老太的声音:“……老头子,你刚才差点说漏嘴了,丽萍不是交待过我们,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亲戚们她已回国了吗?”

    老头粗生粗气地答道:“她心虚什么,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前几年被警察查……唉,这次回来又整得这么个鬼样子,头发染黄了,鼻子垫高了,好好的不成个家,非要跟着一个有妇之夫跑到国外去,呆不下,又跑回来,丢人现眼。”

    老太道:“老头子,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她怎么说也是我们的女儿,还为我们买了房子……你看看你这德行,上次她回家,还不给她好脸色,把她给气哭了。”

    老头不吭声,老太又说道:“我看孩子是受了什么委屈,人都瘦了,精神也不好,问她现在住在那里都不肯说,唉,这怎么办呢?”

    老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她去。”

    ……

    傅小北得意地笑了。这二天的收获看来还真不小,想要知道的情况差不多了解到了。更主要的是基本可以肯定,这个被阎老板用手机拍到的曾经出现在文华路百货大楼监控录像里的女人,就是他此行要找的秦丽萍,现在关键是要想办法打听到她现在住在哪里,只有这样,才算大功告成。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