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种被复_38605.html制的假象。”马哥说。
为了弄清这本鲁瓦诺日临终托付的释比图经有何特别之处，他返回羌寨，寻找机会偷偷翻看了祖父的那本《刷勒日》。虽然少年时曾跟随祖父学习过，但毕竟事隔多年，早已忘得不剩什么了。这一次，大概花了两三个月的时间，经过私下的查看和比对，他发现，鲁瓦诺日的《刷勒日》和祖父的几乎完全雷同，图画的内容、所用的色彩都一模一样，只是――
除了那个灰人。
灰人没有面部，也看不清衣服的纹理，只能从大概的轮廓上看出，他是一位释比。他出现在许多张图画之中，凡是祖父那本图经上出现有释比的地方，在鲁瓦诺日的图本中就有那个灰人。比如，在祖父的图经上，释比站在一个水罐旁，那么鲁瓦诺日的图本中，灰人中 文首发也站在一模一样的水罐旁。
这很奇怪。既然连水罐都复制得一模一样，为何不按原样复制释比，而要换成这个灰人呢？
而很快，他又发现，每一次灰人出现在图画上的位置，总和原画有些偏差。有的偏差略小，不仔细看不会发现。有时则差得有些离谱，明明原画上释比是在左边的，灰人却跑到了右边去。
这些令人费解的现象至少说明了两点：第一，绘制鲁瓦诺日这本《刷勒日》的人，必定是比对着另一本《刷勒日》画出来的。能获得这样的机会，除非他本人是一位释比，或者是释比身边亲近的，可以趁机偷看的人。并且这位释比应该是八十多年前德高望重的一位，否则不会拥有《刷勒日》。第二，在八十多年前，不顾宗教禁忌，胆敢复制并篡改《刷勒日》的行为，毫无疑问是出于某种比宗教信仰更重要的目的。
马哥想，不管这个目的是什么，作者所希望的必定是有后人翻看这本图经，看到灰人，明白他的意图。正像鲁瓦诺日在临终前将这本书交给他，也必定是在向他传达着某种含意。那么，鲁瓦诺日自己是不是知晓这其中的奥秘呢？
一种莫名的直觉告诉他，鲁瓦诺日是知道的。他也痛苦地意识到，真相很可能曾经离他如此之近――假如在鲁瓦诺日去世前的那些天，他能克服内心深处的犹疑，前去探望的话，也许有关《刷勒日》的秘密就不会这样与他擦肩而过了。
然而命运有着这样的奇特之处：假如它曾经在你面前展现过它的阴差阳错，那一定也会向你炫耀它的因缘巧合。
“只是没有想到，这个因缘巧合会是一张乐谱。”马哥说。
那时距离鲁瓦诺日的去世已有七年。七年间，他结婚生子，在成都三环外的郊区开了一个农家乐。女儿五岁那年，像很多普通的城里孩子一样，在母亲的要求下开始参加各种兴趣班，并最终选定了学小提琴。每个周末他都会开车送她去市中心的少年宫学琴。因为在停车场等女儿下课的这段时间太过无聊，他会把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书放在车里，以便等待时消磨时间。
除此以外，还有鲁瓦诺日的《刷勒日》（当然不是原件，而是复印件）。也正是这个偶然的决定，才促成了后来那件偶然的事发生：在接女儿从少年宫回家的途中，路过了一家超市，他下车买东西时，让女儿暂时在车上等他。二十分钟后，他回到车里，发现女儿正在一张纸上专心地画着什么。而一看之下，他却忍不住发起火来――女儿拿着画的纸，正是《刷勒日》的复印件。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