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就站在这样的建筑前,正拿出手机来看时间。直到了我下了车,走到离他差不多只有几步远的地方,他才看见我。“很快嘛。”他说。
在他的带领下,我们往古董市场内走去。
看得出来这里是新修建好的,至少不超过三年,由好几幢样式雷同的建筑组成,并按照所售物品的种类分了区。比如有的是卖字画的,有的是卖古董的,还有的则是四川地区特有的工艺品――我就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发现了蜀锦厂的店铺。除此以外还有著名的乌木、漆器等等,但无论是哪家,都同样冷冷清清,别说购买了,就连进去看一看的人都没有。
_38605.html“到了这儿,你就知道这些传统工艺到底面临着怎样的生存环境了。”白先文说。
我们在一楼的店铺间绕来绕去,走了很久。最后我实在忍不住了,问他,“今天我们要见的又是谁?”他有些好笑地看了我一眼,抬手一指,“这不就到了吗?”
有几秒的时间,我以为他指的是一家卖古董家具的店铺,它的店面很大,约有两三百平米,仿古的门扇窗棂擦得光可鉴人,门前的椅子上还坐着一位看起来很有仙风道骨的老先生(我几乎以为他就是我们要找的人)。可是,还没等我看清店铺的招牌,只见白先文挪动脚步,竟然往它旁边的一间狭小、阴暗、破败不堪的店铺走去。
而更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从那店铺中走出来,与白先文相视而笑,正在打招呼的――竟然是一个年轻人。确切的说,是一个身穿宽大T恤,脚踩帆布鞋,脖子上缠绕着耳塞的年轻人。白先文对我介绍说,这是乌鸦。
“天上飞的乌鸦?”我问。
两人哈哈大笑。年轻人说,“没错,就是天上飞的那个,黑黑的,翅膀很大,叫起来很难听。”
后来我才知道,乌鸦的本名叫邬亚军,朋友们根据他名字的谐音给他取了绰号叫乌鸦,后来慢慢叫习惯了,也就没谁再叫他的真名了。而他的店铺也像他的绰号一样,完完全全就是一个乌鸦的巢穴。昏暗,杂乱,摆着一些看起来很廉价的东西。我进去的时候,还差点被空中悬挂着的一支弩撞到头部。当我下意识地闪身想要避开那支弩的时候,却又不小心碰倒了架子上放着的一柄短刀,短刀掉下来砸在柜台上,接着便听到叮叮当当一阵乱响,柜台上放在铜盘中的钱币噼里啪啦地统统落下,撒得到处都是。
可我还没来得及道歉,只见乌鸦一个摆手说,“没关系,没关系,反正不值钱”,接着只是伸手在柜台前那些瓶瓶罐罐中随便摸索两下,捞出几枚钱币来,往柜台的铜盘中一倒,就算了事。甚至也不多看几眼,数数到底少了几枚。白先文在一旁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摇了摇头,对我解释说,“都是假的。”当然,不用他解释我也看得出,这些怪模怪样、还特意做了些铜锈的钱币也多半不会是真中 文首发的。而乌鸦咧嘴一笑,对白先文的话一点都不在意,反倒还补充说,“这屋里就没有真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