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一块浣花锦(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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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包里是那块“浣花锦”,还有一张纸条。

    “浣花锦”的图案正如老人所形容的,由水波纹和落花以一种错落有致的方式组合而成,乍一看没有任何特别之处。是不是水波纹和落花的组合更容易隐藏“密码”呢?至少现在还不得而知。它的面积也比我想象中要大得多,完全展开后有一张单人床单般大小。至于那种细密的纹理、光彩的色泽,以及陌生但舒适的触感,都毫无疑问地说明着它的身份――和这种由蚕丝织成,经过艺人的双手(而非机器)创造出来的织物相比,我们身上穿着的工业织品,简直死气沉沉如同尸体一般。

    而纸条就压在“浣花锦”的下面。发现它的第一瞬间,我以为大概会像前些天一样,最终看见的是一片空白。因此拿起它时,心脏怦怦跳得厉害。可很快,我看见了上面黑白分明的一行花纹――像白先文说的那样,有的像是文字,有的看起来则像是图形。于是我松了口气。可是不出几秒,便发现这行花纹中,有一个很明显的空缺。而空缺的宽度比其他符号的间隔大很多,这说明……它应该不是一个空缺。

    我立刻默数了一遍符号的数量:十六个。也就是说……

    那空缺的确不是空缺。它是我看不见的那个符号。

    我看了眼白先文,从他脸上那种默然的神情判断,他大概已经明白了此刻正发生的事。我又低下头去,仔细打量另外十六个符号。

    我该如何形容它们呢?我的第一感受是,它们看起来是那么幼稚。也有可能是老人复制时使用的笔调有些粗陋而造成的错觉。其中有几个符号很像是小时候看过的黑白连环画上装饰的云纹,或者某些物品的一部分(比如金刚杵或者如意的头部)。你很容易想象它们是画在泥土上图形,而如果刻在金属物品上就显得不那么搭调。但你绝不会认为,画这些图的会是孩子。它们只是不够精美,或者精确,但分明显示出一种强烈的逻辑。你可以理解为,是一个成年人拿不好笔,或者一个不会画画的人努力想要用图形来表达某种含义时,所呈现出来的模样。

    我忍不住猜想,我看不见的那个符号和它们有多少相似之处。我想象不出那符号的模样,但可以想象出它的气质。就好像此刻,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个空缺上,明明知道它在那里,身旁的人也都告诉你它在那里,你甚至都能感觉_38605.html到它散发出来的讯息,能感受到作为物质(尽管虚无缥缈),但还是与你处于同一空间的存在感――可你就是看不见它。

    最后,我将纸条放下,又将浣花锦按原样折叠起来包好,递还给白先文,看着他放回木箱,上了锁,又将箱子推回到床下。想来,白先文那里应该有这些符号的备份。

    快六点的时候,我们准备离开。告别时,老人微微倾斜头部,用那双无神的双眼专注地望了一会儿窗外,忽然问我们,“下雨了。你们带伞了吗?”

    我们都不约而同地向外面看去。天只是黑了一些,但没有一滴雨落下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