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他察觉到那个声音马上就要消失时(“以上就是我的陈述,谢谢大家”),立刻转身从窗户冲着教室大喊一声:等一下!然后跌跌撞撞地摸索到门边,走了进去。虽然眼睛看不见,但他能从教室中那种令人窒息的寂静中感到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
“我要找刚刚那名年轻人。”他说。然而一时间无人应答。他只好又重复一遍,“就是刚刚在说话的那位。”这时有人问,“您认识他吗,您找他有什么事?”
“我有事情要问他!”他着急起来,感到血液不停地往头上涌,“有急事!”又是几秒寂静。接着,一个声音迟疑着问:“您要找的是我吗?”听到这个声音,他顿时欣喜若狂,“对对,就是你,我要找的就是你!”
有人向他走了过来。然后,他的胳膊被一双手轻轻扶住。
“大爷,有什么事我们到外面去说吧,这儿正在论文答辩呢。”那个声音说。
听到这里,我不禁看了眼一旁的白先文,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那年我刚毕业。其实论文内容大致上是古蜀文明的追根溯源,提到羌族的地方并不多。写得挺幼稚的。”
“这么说你们很早就认识了?”我忍不住问,“比老杨还早?”
白先文点了点头,“嗯,我和戚老是最先认识的。戚老给我看的东西,还有他的故事,对我影响很大。如果没有这段经历的话,我恐怕还在研究所里呆着呢。不过我也得承认,”他的表情显得更不好意思了,“当时刚一听到戚老的故事,也觉得好像有点……”
“他是因为心地善良,”戚老脸上泛起安详的笑容,对我说道,“不忍心让我这个瞎眼老头失望,才答应帮我弄清楚这件事的。”
“也不仅仅是因为这个,”白先中 文首发文连忙解释道,“实际上我看到那台织机的时候,就产生兴趣了。只不过那时候年轻嘛,没有经验,没有条件,好不容易有那么一点的自信心,也多半仅仅是因为年轻,而不是脑子里真有足够的东西。没有自信心就容易向周围的环境妥协,向那些所谓的老前辈以及大家都认同的观点妥协。遇到戚老的这件事,就显得既没能力也没勇气了。好几次都在想,这件事是不是太匪夷所思了,太电影了,太不值得研究了?是不是应该放弃?这样大概过了……呃,七年吧,机缘巧合,我遇到了老杨……”
我愣了愣,心跳忽然加快起来。
“老杨?你是说……”
“没错。”白先文望着我的眼睛,“那行花纹是十七个符号。有的看似文字,有的看似图形。而其中一个,和老杨在剧本中发现的那个……一模一样。”
那一瞬间,我模模糊糊地感到,仿佛有某种神秘的事物正在我的眼前,充满暗示地展现出它的冰山一角。而白先文带我见的老杨、戚老以及还未曾谋面的人,就好像拼图一般,正在被某种古怪的联系结合在_38605.html一起。最终……他们会组成什么?
沉默了一会儿,我问可不可以看看那块锦和那十七个符号。老人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递给白先文。“还在老地方,”他说。白先文站了起来,转身弯腰,从床下拉出了一个木箱。木箱是枣红色的,看起来年代有些久远了,外表的漆皮已经剥落,显得斑驳不堪。木箱上着一把大锁,正是二三十年前全国人民都在使用的那种黑色铁锁,现在它也生锈了,大概也很久未曾上油,所以白先文很是费了一些功夫才打开。随着箱盖的开启,一股樟脑丸的味道扑面而来。箱子内部的情形不太能够看得清楚,但模模糊糊能感觉出箱子里装的东西并不多。白先文轻车熟路地从中取出一个布包,将它递给了我。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