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能看见满报纸的字。只是这个时候,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只觉得有一种异常寒冷的诡异之感,渐渐从心底深处升起,继而遍布全身。
“我能看见报上的中 文首发新闻。”我感到自己的喉咙有些发紧,“你们的意思是不是……那个符号……”
在老杨同情的目光注视下,白先文沉稳而冷静的声音响了起来。
“符号就在这里。”他说,“只有你看不见它。”
那晚后来的时间,我们做了很多实验。白先文先后将那个符号画在了报纸的边缘、餐巾纸、地板和茶几的玻璃板上、手心里,最后甚至还用手机的像素画功能制作了一张图片,用短信发给我看,可我收到的短信也同样是一片空白。
生平第一次,我感到恐惧离我如此之近。
“没事的。”白先文安慰道,“虽然我们还不知道是为什么,但可以肯定它对你没有什么危险。”
而老杨则有些兴奋,虽然他尽量压抑着不让我看出来,但可想而知,他那副陷入沉思并不时露出一个笑容的样子是因为什么――
那符号有非同一般的意义。而此刻的我就是一个证明。
在尝试了各种可书写的工具之后,白先文终于不再写写画画,决定用语言向我描述那个符号的样子。
“它一眼看上去像是一个圆形的徽记。”他缓慢地一一描述着,不时看一眼桌上的纸片,“整个圆被平均分成一左一右两个部分,中间以一条直线分隔,但这条直线就像一个稍长的‘一’,_38605.html两端没有碰到圆圈。在右边的上方是一个较小的双圆图形,一大一小两个圆圈套在一起;右边的下方是一个X形的符号。左边的上方,像是一个站立的,并把头扭向一边的人形,也像是一把椅子的侧面,或者反写的字母‘h’;左边的下方则像是一个陶罐。”
这样描述完以后,他问我,“怎么样,有没有一个大致的印象了?”
我看着白先文,看了好一会儿,只觉得浑身越来越冷。在白先文的催促下,我才终于开口说道:“我的感觉很奇怪。”
“怎么个奇怪法?”白先文和老杨都盯着我看。
“你说到圆圈,我的脑中就出现了一个圆圈,你说X形,我的脑中就有X形……可是,当我想要把它们联系起来,从整体上想象一下那个符号的时候……它们就统统消失了。”
白先文的脸上显出费解的神情,“消失?那我可以再说一遍……”
“不是这种意义的消失。”我说,“我能记住你说的左边是什么,右边是什么,可一旦我想把它们组合起来,想象一下的时候,脑中就会一片空白。那种感觉可能很难说得清楚,以前从没有过。”
白先文正想开口说点什么的时候,老杨似乎再也按捺不住,突然站起来说道,“差不多该讲的我都讲过了,现在天也晚了,我还得赶紧回去查点资料。要不,我们就散了?”说完,还不等我们说话,便喊服务员结账去了。
白先文无奈地摇了摇头说,“老头就是这样。不过也好,早点回去休息一下,睡一觉,你的这种情况会有所改善也说不定。”
几分钟后,我们乘坐出租车,行驶在回办公室的路上。秋夜湿冷的空气从车窗外一阵一阵的扑进来,吊在胸前的左臂又开始感到了隐隐的疼痛。那时,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来。
“也许我们需要贝雅。”我说,“她说不定知道我为什么看不见那个符号。”
白先文愣了一下,接着立刻有些焦急地说道,“这样她就知道老杨了。”
“这事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老杨这个人不能让她知道?”
“不仅老杨,未来几天我带你去见的几个人,都不能让贝雅知道。”
我愣了下,但很快明白了。
“就是那天在宾馆里你说的,那几个人?”
白先文点了点头,沉默良久。
“原因以后你会明白的,不仅你会明白,贝雅也会明白。但现在不是说出来的时机。”说着,他转过头来,用那双黑亮的眼睛看着我说,“你一定要保守这个秘密。”
我的脑中顿时出现了贝雅那副探究的,仿佛总能随时洞察别人内心的神情,隐约感到替白先文保守这个秘密或许会是件难事。可我没有理由拒绝他。
于是只好说,“好吧。但事先说好,我可不是个擅长撒谎的人。”
“把这事忘掉就容易得多了。”白先文说,“就像没发生过一样。”
但,怎么可能像没发生过一样呢?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