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同一颗痣(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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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men_整间屋子像是经历了世纪末风暴一般,被完完全全的,彻底的翻乱以及破坏了。早上我离开时到现在也不过十几小时,现在却完全认不出它来:大厅里深红色的地毯被掀起,并被利器割得支离破碎,棕色的皮制沙发和扶手椅歪七八扭地或倒或立,表面同样被割得伤痕累累,露出内部的海绵垫;一个我甚至不知是哪个房间的花瓶被打碎在门边的墙角处;大理石茶几竟然也被砸成两段。除此以外还有形形色色各种各样的废物:被人从我房间翻出来并中 文首发割裂得无法再穿的衣服,泡在水渍里撕成两半的书和杂志,不知是什么电器上扯下的电线,床头柜上一盘我还没吃完的葡萄被扔得满地开花,折断了脖子的台灯……这些倒也罢了,最糟糕的是,散落在大厅里,如同雪片般的文件纸页――毫无疑问,它们是……

    白先文一个箭步冲进了他的办公室。我和贝雅跟在后面,已然料到了里面的情形。

    果然,原本整整齐齐竖立在两边墙壁的文件柜此刻统统被掀翻在地,压在散落一地的各式文件上面。笨重的办公桌倒还好好的放在原地,但抽屉全被拉出,倾倒得一干二净,事后又像是被人当作破坏的工具,砸向墙壁和书桌,并留下了醒目的痕迹。有一两个抽屉已经完全损坏,不能再用。白先文挂在椅背上的那件衣服,也在地上被踩得乌七八糟,和茶杯的碎片混在一起,因为浸了茶水而留下不少或浓或淡的脚印。

    白先文站在这堆废墟中,像是一个被狼群吃光了绵羊的牧场主,一张脸涨得通红。他先是捡起地上的文件,但又不知道放在哪里,接着又想去扶倒在地上的文件柜,可是却抬不动。最后只好站在原地,愤愤地说了句,“疯了,简直疯了!”

    这话倒是说得不错。从场面上,怎么看都像是蓄意破坏,疯狂发泄后的产物。至于我和贝雅的房间,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同样的一片狼藉。我那间小而富有格调的温馨住房已面目全非。连睡觉的床垫也被掀翻,不知今晚该如何度过。

    三个人在屋里转了一圈,想暂时清理出哪怕一小块地方都感到无从下手。最后只好又回到前门大厅,至少这里还算宽敞,还有一张沙发可坐。白先文带着某种破罐破摔的决绝,踩着地上那些散落着的文件,坐在了沙发的一角。他的脸仍然很红,但神情已经渐渐平静了下来。

    我问他是否需要报警。他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十分颓然地摇了摇头。“算了。”他说,“这种事报警也没用。还得回答一大堆问题,太麻烦了。”我又问他有没有丢东西。他环顾了一下四周,“这屋里能有什么值钱的?”说着从自己脚下拈起一张纸来,“就是这些,随便在哪个图书馆或者大学档案室里都能查到,都是我过去搜集整理的,也谈不上珍贵。幸好我没用电脑储存资料,不然损失可能就大了。”

    这时我忽然想到,“对了,那根腿骨还在吗?”

    “那天给你看过之后,我就把它带走放到别处了……”说到这儿,他猛然愣住,接着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站起来急匆匆地冲向办公室。我和贝雅迟疑片刻,也跟在他后面,可还没到办公室门口,便听到了翻箱倒柜的声音。

    白先文站在那几个东倒西歪的文件柜中间,挨个翻看着柜门上的标签,找到其中一个柜子后,弯腰低头,在里面摸索了一阵。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我们都清清楚楚地看见,他的神色发生了某种巨大的变化。他收回的双手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找到。接着,他的动作开始变得急切起来,几乎在屋内乱翻一气。也不管地上的文件是否重要,是否会因为他的动作而再一次收到损坏,只顾埋头寻找,一双脚在雪白的各类文稿上踩来踩去,偶尔还能听见纸页撕裂的声响。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