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水开始从后背不断涌出,又很快晒干。喉咙里干渴无比。
然而一种莫名的安全感在心底发出声音:不必害怕。
不知自己身处何地。完完全全想不起几分钟以前的事。我一边走一边回忆,自己是如何来到这里的,这儿又是什么地方。然而一无所获。对于种种提问,脑中是一片空白。只有寄希望于那座房屋,我想。
房屋的样式有些眼熟,仿佛哪里见过。但我必定从未来过此处――这点是肯定的。一座泥土砌成的房子,低矮,狭小,一面墙上仅有一个煎锅般大小窗洞。门紧紧关闭着,我上前去敲,半天听不见任何响动。屋内无人。门上既没有锁,也没有门栓一类的东西。如此看来可随时推门而入。只不过不想。何况屋内似乎也没什么可看。
门前院内有一口水井。井旁放着一只木碗――其实就是挖掉中心部分使其可以盛水的木块。干渴的感觉顿时又在喉咙里燃烧起来。我走上前去,朝井内张望。然而井内一滴水也没有。不仅没有水,而且――
还有一个人。眼睛适应了井内昏暗的光线之后,才看清了那是一个男人。
他一动不动地坐在井底,低着头,像是死了一样。我朝井内大喊一声,喂。声音闷闷的在井壁之间回响。那人还是一动不动。我在井旁屏住呼吸看了一阵,猜想那人如果不是暂时晕厥(比如不小心掉入井中),就是真的死了。我打量着井壁上凿出的一排阶梯状半圆形小洞,心想我要不要踩着这些小洞下井一探究竟的时候,只见井底的人影动了一下之后,缓缓地抬起头来。
他眯着眼睛看了我一会儿,然后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双腿,接着手脚并用,踩着刚才我观察过的半圆形小洞,轻轻松松地爬了上来。动作之灵巧让人佩服不已。当他翻过井口,来到阳光下时,我才彻彻底底看清了他。
他的皮肤中 文首发是深棕色的,双眼微凸,鼻梁很高。他身上的穿着与我类似,只不过穿着一件及膝的对襟粗布上衣,不像我赤裸上身。他的身高比我稍矮,十分瘦,也许是我见过的最瘦的人。他也一样光着脚,脚背上遍布着干裂的伤痕。最显眼的是他的嘴唇,已经完全失去了嘴唇的模样,皱皱巴巴,皴裂不堪,翻起的白皮和血道子交错遍布。而现在,他正蠕动着这双嘴唇,无声地说了一句话。
的的确确没有任何声音,连吐气声都听不出,就像某个遥控器选择了静音一样。
可奇怪的是,我又分明清楚他说了什么。不知为何,但就是知道。
他说,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有些不解。“那我应该在哪儿?”
他又动了动嘴唇:你应该在那儿,和其他人在一起。
“为什么?”我继续问。
他似乎有些生气了,指了指_38605.html天空:难道你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我摇头。想看天空但仍然没能成功。
他瞪大了双眼,狠狠地盯着我看了一阵,片刻后,又叹了口气,神情缓和下来:算了,现在应该还来得及,你赶紧去吧。
“去哪儿?”我又问。
这下他终于忍不住怒气,跺了跺脚,嘴唇快速蠕动,似乎是叫喊起来:昨天不是说过了?这么重要的事怎么会忘?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