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儿,我们可以坐马车的。”火啸漠温柔地在她耳边说。
“不。我们走吧。”她不想再躲藏,再自我欺骗了。
只当她执拗地孩子脾气,火啸漠笑着说,“好。我们就明目张胆地逃亡去吧。”
本来,他也是不把曲无情放在眼里的。只是那些恐惧的、鄙视的、嫌恶的、猎奇的、悚然的一双双眼睛,真让他想一双双地剜去!
“那,我还是坐回去好了。”看来,她的脑子钝化了。
“不必,吻儿喜欢就好。沙漠里人迹罕至,即使到了边境再往流景宫去,一路上也有我在。”那条路上,早已被他清场,都是流景宫的人,无碍。
九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越来越近,“我说怎么让我坐车那么好,原来说悄悄话呢!”
安吻回过头,固尛城门渐渐远离,他们出城门不易,是真的不会回去了。不知他的尸体…心中刺痛,眼神黯了黯。
火啸漠搂着她,偏头笑问打马过来的九炫,“乖徒儿,怎么不坐了?你可是吻儿的心头肉,身娇肉贵的。”
九炫听他叫‘乖徒儿’不屑地嗤一声,“你爷爷的,我可没那么柔弱,车里热,爷爷出来透气碍你鸟事!”
听他那么粗俗,果然是原来的九炫,似乎没受任何事的影响。安吻笑了笑,“小炫你是女孩子,说话要文明。”
九炫不易察觉地僵了僵身子,笑了笑说,“这不改不过来嘛!他爷爷的…我说,痴女人,你肚子还…痛不痛?有没有再痛?”
“不会啊。”可能是胃痉挛吧,来得快去得也快,早就不痛了。她缓缓闭上眼睛,靠在火啸漠怀里,安心…就像重次…心口似被重重一击,她猛地睁开眼,坐直身体。
“我的身体还是太热了,吻儿你…”
“我和小炫一起吧,你这个大火炉,只冬天有点用处!”她故意说得骄横,火啸漠纵容地掀起嘴角,毫不费力地把她送到九炫身后。九炫年龄不大,身高倒是十足少年郎的样子,骑术也不错。他很放心。但仍叮嘱一番。
九炫一句啰嗦否决。火啸漠也不介意。既然定了他做徒弟,自然有些特权。否则…火啸漠看着安吻耷拉着脑袋放在他肩上的样子,早被他一掌拍飞了。
“小炫你身上凉凉的,倒舒服。”安吻眯着眼睛。
“我身上有很多寒毒。”火啸漠打个手势,不知哪里来了一队骆驼和骑马的士兵。正命令着为首那人什么。他看了眼,回答安吻说。
“还有药香。”安吻吸了口,搂紧他。
安吻的声音慵慵懒懒地,听得九炫的心口软绵绵的。想起她说绞痛消失了,更是放宽了心。
“小炫?”
“嗯?”
“如果总是想一个人,总好像看到他的影子,是为什么呢?”安吻睁开眼,从九炫的肩头看到一个缓慢移动的沙丘。缓慢的,沉默的。
真是没出息啊,问一个十岁的孩子这样的问题。
“想到他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呢?”
“疼,闷。”
“你喜欢那个人。”
“什么?”
“可能你爱那个人。”
眼见着火啸漠策马过来,安吻勾起手臂横搂住九炫的脖子,“啊!小炫,原来我这么爱你啊!”说着,在九炫的脸上啵了一下。
就知道她在开玩笑!九炫讪讪地红了脸,痴女人痴性不改啊,万望那个已经认作师父的虎着脸的人别揍他!
火啸漠伸手把九炫拎到一边,跨身上马,将手里的盒子塞到身前人手里,“冰,很凉快的。呆会儿走密道,很快就出沙漠了,这才要到二月底,大安正是早春,不会再热了。”
沁手的凉。知他得来这砖块大小的冰不易,安吻把它贴着怀中,回头也在他脸上啵了一下,迅即离开,“其实我也不是很热。”别想了,她不是只才七岁?火啸漠很好,一切都很好。
那柔软离开地太快。但…火啸漠攥紧马绳,眼角眉梢都笑起来。
*
出了密道,九炫感慨道,“这真是巧夺天工,不过也害人不浅!”
安吻看着郁郁葱葱的山村水家点头,“这密道好多年了吧?”
火啸漠解释说,几百年前为了避开沙漠中的沙暴沙尘,西羽就着手造的沙漠地下道路。最后到了他手中才彻底完成。
“所以我们上次掉进去的是古老的密道一部分?”九炫问。
“你们掉下去了?什么时候的事情?”火啸漠皱着眉,看着安吻。
“没事没事啦。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安吻拍着胸脯说。
九炫似乎想起上次的事情,心有余悸地抖了抖。
火啸漠抱紧她,抚摸着她的额头,低下头亲了亲,认真道:“答应我,不管因为什么只要我不在身边,不要到沙漠里来。”
“好啦好啦,你们俩个也顾忌一下我这个小孩子!”九炫嘁了一声,摆摆手,“我先去村子里找点吃的!”
没想到村子里的人居然都是流景宫的人,见了安吻居然连头都不敢抬。心道是火啸漠安排的,也不多在意。
火啸漠说‘流景宫除了宫中宫人还遍天下’一路倒也照顾地好,没有任何人敢对未来宫主夫人的容貌有任何意见的。他的体贴安吻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火啸漠说,等她恢复武功,就带她游山玩水去。
这次是真的要到流景宫了。
只是有一件事,火啸漠以她只有七岁为名,夜里执意要看顾她的安全——一起睡。
她决定今天晚上一定要谈谈这件事。
事情是这样发生的。
火啸漠:吻儿,你再往外挪就掉下去了。
安吻,死死抠着床边:挤一起太热了,我怕你受不了。
火啸漠:不会。这床四个人都睡得下。
安吻:啊?是吗。我睡相不好,会踢着你。
火啸漠:哦?是吗。睡觉也不忘练武,看来一定恢复有望。没事,我有神功护体。
安吻:我好像夜里会打呼噜,还磨牙。
火啸漠:你怎么知道?
安吻下意识的:我听到的。
火啸漠拧眉,手缓缓伸过来,握住她的纤腰:哦?你听到?
安吻腰间一紧,下意识扭了扭:嗯,我无意中听身边的丫鬟说的。
火啸漠收手用力,安吻稳稳落入他坚实的怀中:正好我从没听过人夜里打呼噜磨牙是如何,长点见识。吻儿你用什么沐发,好香。
脖子被人灼热的气息深吸一口,不知是自己的秀发挠的还是他喷薄的气息所致,痒痒的。挣了挣,没挣开身体:我…没注意。
火啸漠的头深深埋进了她洁白细腻的颈项,抱怨地:吻儿你何时能长大。
安吻抓住了机会,转过脸对着他,酥手抵着他光裸的胸膛(果然是非人体质,还没到三月夜里被子都不盖),感觉到他砰砰有力的心跳:我已经长大啦,长很啦,现在比小炫大,嗯,约有十五岁吧。我…已经懂了男女之防。
见她一副豁出去,抿着嘴的样子,火啸漠憋住笑,抚了抚她的额头,印上一吻:此事不必再议。
这种吻,已经不是第一次。安吻业已习惯。
谁知自己挑明懂了男女之事后…火啸漠捧住她的脸,仔细看住她,将迅即离开的唇落在她的…唇上,色情地舔了舔,却狡黠地说:睡吧。
一步一步来。既然她懂了男女之事,也好。一直以来不敢再深逾越,看这次她怎么逃离他的温柔攻势。
火啸漠的唇滚烫一如其人的热烈,她很想告诉自己这没什么,但一想到自己似乎偷亲过重次,似乎…又有哪里不一样。挣脱不开他的怀抱,只有将脸埋在他的胸前。这么美的一个男人,她不知道是不是动心了,只知道听着他的心跳,再一次失眠了。
第二天,趁火啸漠不在。安吻问九炫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火啸漠别和她睡一床。
九炫以一种奇怪的目光打量她:你不知道吗?全流景宫当你是宫主夫人,你不睡那里睡哪里?
安吻被噎住。
九炫豪气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师父那么宠你,迎娶前不会对你怎样的,放心!
安吻再次被噎住:迎,迎娶?
九炫嘁一声:日子都定了,三月三,宜嫁娶,诸事行。痴女人,九炫一下跳起来:师父还没通知你?千万别说我说的!我先走啦!
留下安吻一个人在原地愕然。
三月三,她只知道一个日子:北狼迁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