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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岗后,按照圆圆的指示,我什么也没干。每天呆在家里,锅头灶脑,洗洗涮涮。之后,就是看看电视,翻翻报纸,全然变成了一个家庭主妇。

    时间过得真快,再有几天春节就要到了。

    按我们这里的习惯中 文首发,春节前都得走亲戚,看朋友,送年礼。春节后的年初一都要串门子,拜大年。由于下岗心情不好,今年打算哪里也不去。可无论怎么样,表舅家我是不能不去的。

    腊月二十八下午,我和圆圆带着婷婷一起来到表舅家。

    把年礼放下,刚一坐定,就招来了表舅的一番指责:“过年了,你们一家来看我,我很高兴,干嘛要买这么多东西啊?我知道,志强下岗了,没了工资收入,婷婷还在上学,家里的老母亲也要你们供养,单靠圆圆一人的工资,能行吗?你们今天又是鸡又是鱼,花这么多钱,以后不过了?大吃大喝过春节,简简单单也能过春节,干嘛不省着点,明年想点事做呢?”

    “没事,表舅。我们年轻,我们还会挣钱!”圆圆表现出了满不在乎的样子。

    “要知道,坐吃山空,立吃地陷,喉咙深似海,舌头搬动山。哼,每天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报纸,就能挣钱来?照这样下去,就是金山银山也能吃空!”

    显然,表舅对我下岗后一直呆在家里的表现很不满意。

    他停了一下接着又说。“下岗并不丢人,又不是光咱一个,这是市场经济的必然趋势,属正常现象。丢人的是自己不争气,心甘情愿当窝囊废!”

    我说:“表舅,你放心,我们也有两只手,不会在家吃闲饭“那,过了年你想干点啥?我很想听听你的打算。”好象老师在课堂上提问学生,表舅向我投来探询的目光。

    “表舅,我看电视台的广告上介绍一种烧烤炉,肉类鱼类的东西都能做,供应商给无偿提供配料秘方,风味独特,深受广大群众喜爱。在我们江州,还没见过,如果我们搞,属独家经营。而且投资也不大,那炉子5000来元就能买下,厂里退还我的风险押金正好用上。再就是,这也不需要租房子,马路边只要能通电的地方,就能支炉烧烤。”我满有把握地讲解着我的初步想法。

    表舅想了一会说:“事情不能想象得那么简单,现在的广告也有骗人的,你给了人家钱,能保证炉子送来吗?炉子的质量、性能等能和广告宣传的那样吗?再说,你从小没做过生意,风吹日晒,辛辛苦苦不必说,街上的地痞流氓小混混多得是,他们时不时地惹祸你,你能受得了吗?”这表舅,上了岁数,老是把事情考虑得那么复杂,怎么有这么多的顾虑啊?哎,一辈子了,他总是捂着肚脐眼过河瞎小心。

    “是啊,现在社会上就有那么一帮坏孩子,专欺负那些做小买卖的。”圆圆也跟着表舅说了起来,“前天,我听说街上有个卖糖葫芦的小伙子,抗着糖葫芦杆子在街上叫卖。后边上来两个20来岁的男孩子,跟在后边,偷拔人家的糖葫芦,小伙子发现了,和两个男孩子打了起来,糖葫芦撒得满街滚,小伙子的脑袋都被打破,后来有人打了110,把他们都带走了。”

    我知道,他们认为我不是在街上做这种小吃买卖的料,担心我和街痞子们打仗斗殴不安全,惹出些是非来。

    “就是呀,做小买卖很不容易啊,特别是那些做小吃买卖的小地摊,更难。”表舅继续说,“小吃这东西不是谁都能做得来的,一样的材料,一样的做法,有人做出来受吃,有人做出来就不是那个味。虽然人家说给你秘方,你想啊,他只要能向你提供,他就能向任何人提供,那就不是什么秘方。我看,你是纺织设备的老保全,还是比较适合在纺织企业的工厂做工。江州一棉,是我们地区最大的纺织企业,过了春节,我到那边走走,找找有没有熟人,看看他们那里需要不需要保全工。”

    是亲三分向,是火热得灰。表舅这么大岁数了,还在为我的事操心,心中感到很是感激。不过,我心里明白,他退休好几年了,工厂的领导像走马灯一样换了一茬又一茬,老熟人恐怕不多了。即使有,他现在既无权,又无力,人家会给他面子嘛?

    我说:“好吧,能去工厂当然更好,去不了,我就想法自己找事干,实在不行我就去外地打工,总归会想出办法来。”

    “外地打工,最好别去,婷婷上学,圆圆上班,老家还有你老娘,上有老,下有小,情况明摆着,你撇家舍业,能行吗?”表舅又有了顾虑。

    圆圆也说:“外地打工不容易,你看着出去比在家里挣钱多呀,实际上,你吃了去,住了去,再来来回回跑了去,剩不了几个钱。还是老老实实地在家里找个事做,省的南一个北一个地互相挂扯心。”

    婷婷听到说我要去外地打工,撅着嘴巴直嚷嚷:“爸爸,我不让你去外地,你走了学校开家长会都没人参加。”

    我们正在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话,表舅的儿子,儿媳,还有他的那个宝贝孙子都回来了。表舅的儿子比我小五岁,我叫他顺子弟,他和他媳妇都在教育界,都是师大毕业生,同在江州九中当教师,一个教初三英语,一个教高一语文_38605.html,两人郎才女貌,是很般配的一对。

    圆圆说起来就对他们羡慕不已:“看看人家,再看看我们,你们俩是这样的兄弟,却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竟会差距这么大。”为此,她经常慨叹自己的命不好,好象找了我这样的老公,上错了花轿嫁错了郎,委屈了自己一辈子。

    这时,舅妈已经准备好了一大桌饭菜,招呼我们过去吃饭。八个人,围着桌子坐了满满的一大圈。表舅很高兴,白酒、啤酒、香槟酒、还有孩子们喝的饮料都拿出来,摆在地下一大片,让我们都要尽情地喝个痛快。

    那天,我喝多了,不知是高兴还是烦恼,脑袋昏昏沉沉,一塌糊涂,究竟什么时间回的家,我也记不清楚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