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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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雨欣的那款“水之湄”的设计获得了国际慈善设计大奖,并一举夺槐!这对于一个东方设计师来说,无疑是相当高的荣誉。之前因为相信某些遥传纷纷走掉的客户,如今又象水流一样的回拢来。

    张雨欣可谓是一半欢喜一半忧!

    此一时,彼一时。张雨欣的生价可是一夜暴涨,之前对她疑之有半的客人,如今却象是得了个时来运转,没想到自个的小心翼翼,也换得如此的光明局面。而走掉的客人呢?除了懊悔之余,把心中的怨艾全转移于杨枫叶的头上。

    “若当初不信她则罢,害得我们如今再回去都毫无颜面了!”

    “是的,走霉运的时候,喝凉水就会塞牙。我就说嘛,一个过气的富翁之女,能有啥好意见,更没啥好运气?”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

    人阿人,真真是墙头草,风吹倒。

    若果此时杨枫叶目睹此情此景,她又该作何感想?是必要冲了出来,拼个头破血流,方才大呼过瘾?

    然,她没有在这里。她在法院里,等着法院的最后宣判。

    “非得要这样吗?”她再一次得将眼睛望向江思凡:“就恨我恨到如此田地?还是你心里仍就想着雨欣?”

    “不可理喻!”江思凡脱口而出,语气之淡漠,仿若一切均与他无关。

    若是在走进这间法院的时候,杨枫叶还对江思凡抱有某种期待的话。此时此刻,她再无任何的期盼了。她看到的是那种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厌恶和疲倦。

    江思凡真的厌恶她了,并且在这样的关系里感到由是的疲倦和伤烦!

    她突地将所有的哀怨收回,冷冷地道:“我同意!”

    这倒真是出乎江思凡的预料,他不由自主地抬了一下头,用眼角扫了一眼她,心想:“她还是那样要强!”

    更出乎意料的是,杨枫叶并没有要他一分钱的离婚费,而出庭的费用也是她自个买单的。江思凡很不解,一出了法院门口就直接揽住了杨枫叶问:“如果是这样,何须要到法庭来作了断?”

    “你不了解?”

    “不了解?”江思凡很泄气地说:“为什么你们女人总是想让男人去猜测你们?为什么不直截了当地告诉对方,这样不是会少去了许多误会?”

    “这不过是我最后的赌注罢了!我在赌你的决心,赌你的善心,赌你的良心,-----”杨枫叶自嘲地理了理头发,扬了扬头道:“实事证明,我赌输了。在这场游戏里,我是彻头彻尾的输家。不过,江思凡,我不恨你!也不会怪你!因为,至始至终你都在很用心地在做,是我不懂得珍惜!”

    说完,她就从他的身旁飘过。接着她停在了台阶下,回首仰望着他。那时,太阳正从旁边的榆树上射了下来,江思凡突然感觉,在阳光下,淡然平静的杨枫叶出乎意料的艳丽。就象一尊闪光的精灵。

    “祝你好运!”她说。

    “祝你好运!”他也说,不过是机械的,麻木的,被动的。接着他对着杨枫叶的方向大声喊:“若有需要帮助,请一定要来找我!”

    枫叶没有回头,只挥了挥手,道了声:“谢谢”然后就象一颗沙粒融入了人海。

    其实她在哭,对着人流,对着天空,对着整个的世界哭泣。她不回头,是因为她不想让他看见她这样软弱而无助的脸庞。这是她最后的尊严,她需要这个尊严,方才得以继续存活下去。

    她要改变,要焕然一新,要重新出发。

    她并不老,不过才三十多岁。对于一个女人的青春来说,这个年纪是有点寒惨。可是对一个重新出发,重新振奋的人来讲,这是一个多么青春飞杨的阶段。她有学历,有文化,有过上流生活的见识和开阔的能量。关键的是,她还有一颗不屈不挠的心,和永不妥协的坚颜!有了这样的,还愁什么呢?

    只要功夫深,铁棒磨成针!

    她信奉这样的一个道理。

    她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行李,在江思凡到家之前,就离开了。

    江思凡看着空荡得如同山涧溪洞一样的屋子,心就象是被某个小偷给摘走了一样。他突然觉得,要真正的彻底的离开一个女人,和要与一个女人结合一样的困难。只是前者更让人感觉凄凉和悲伤。

    他突然想起当初张雨欣目睹他离去时的背影,会该是怎样的无助和绝望?人不历痛苦怎晓得痛苦是啥滋味?人不历悲伤,又怎晓得悲伤摧人心残的力量?人不晓得离别,又怎晓得离情别恨,甘肠寸断?

    或许,对他来说,只有时此此刻才真正晓得了人伤人是何等的地动山摇,摧人心肝?

    两行清泪,沿着他那清瘦的面颊缓缓滑落。

    夜,就这样的临来。夹杂着晚间的清风和细雨。杨枫叶拖着一个醒目的红色皮箱,这是唯一可以见证她曾经的辉煌与奢侈的东西,她格外的珍惜。

    她并没有从屋子里带走什么东西,只是随意地捡了一些换洗的衣服就这样走了出来。她刻意躲着江思凡,是因为她还没有作好再与他对视的准备。

    她脑子里重复的是江思凡在法庭上的那一眼神:冷漠,厌恶,还有无奈!对于这样的一种眼神,她没有理由再去死皮赖脸。

    曾前,她可以死皮赖脸!因为她至少在特质上富有!_38605.html

    曾前,她可以无可顾忌!因为她可以有无所顾忌的资本!

    曾前,她可以大声呼喊,任性耍泼!因为即便是这样,她仍就认为自己看上江思凡,那是江思凡的福气!

    然而,今时今日。她再不能那样了!倘若再那样,那真真的是丢尽了她心底深处仅存有的那一丁点的尊严!她会真的看不起自己,真的生不如死!

    如果一个女人连自己都看不上自己的时候,基本上已经没有活的希望了!她还没有到那个地步,也不能让自己到那个地步!

    人,可以穷死,饿死,累死,但绝不能被自己鄙视死!

    她不能穷得连自尊也没有!!

    就这样一遍又一遍的绕着公园里转,要去哪,该去哪,她的心就象落入湖中的叶子,茫然无措。

    街头正回荡着潘美辰的那首《是你》

    不知痴情要怎么旋转,有多少个方向/每一个温柔总有点茫茫然/飘摇在风中的寂寞啊,无处靠岸/谁来点燃我心中冷冷的微光/

    若不是你若不是你/我怎么会有多少等待多少盼望/若不是你若不是你/心怎么会有多少纠结多少惆怅/-----

    是你是你是你是你无情的目光灼伤了我的心/是你是你是你淡漠的口吻粉碎了我的情,------

    她的泪顺着旋律凄然而下,伫立雨中不知有多久!

    此刻,她多想念逝去的父母呀!倘若是曾前,她大可以跑回家去扑倒在母亲的怀里,放声大哭一场则罢。明天的太阳依旧属于她杨枫叶!然,今时不同往夕,所有的昨日,所有的美好,不过是镜花水月,徒留唏嘘!

    一丝冷风吹来,将她的短裙吹起,配着她那失血毫无光泽的皮肤,显得尤为的凄惨和不忍。我相信,就是连她自个也难以想到,她真真的会落到如此的地步!众判亲离自不必说,无家可归那才真真是人间惨境。

    就是在父母纷纷双亡的时候,她亦没有感到如此的悲惨!因为,不管怎样,她还有一个男人守在她的身边。即便是她失去了全世界,可是她依然还有属于她的爱情。对于一个女人而言,足够可以扬脸向世界高声宣言:其实我并不是一穷二白!

    可是现在呢?

    一切都没了,一切都没了!是的,她穷得只剩下那副残破的身体!

    她行至天桥上面,伫在上面,抬头仰望着灰色的天空,享受着细细的雨丝环绕着自己。再望一望天桥底下车如流水的人来人往,有一瞬间,她感觉自个化身为一只蓝色的蝴蝶,纵身于人潮之中,忧郁而坚挺的飞着。穿越了时空,穿越了宇宙,穿越了春夏,在茫茫的人海里起伏跌荡,唱着属于自己的歌谣,舞着最优美的舞曲。

    可是,不过是一瞬间吧。

    后面传来了一声惊异声:“小姐,你再往前面站,就要跌下去了!”

    她回头一望,看望一个戴着棒球帽的不伙子,正紧张地望着她。估计是担心她寻短见吧。她心里一暧,就象是在冬季里喝了一碗热热的姜汤。

    “谢谢,没事的!”她淡淡的一笑,却是那样的凄楚。

    于是,她走下了天桥。朝着旅店里走去。

    要想重新开始,自然今夜得先找一个去处。

    她要了一间贵宾房。她并不想让自己寒惨到连一个休息的场所也要计较。她看了看存折里的现款,虽然不是很富足,但足够维持她一段日子的开销。说句很公道的话,在张雨欣那里工作的时候,雨欣还真是一点都没有亏待她,属于她的一分不少,并且还一再的给她奖金。即便是最后那样难堪的结局,仍就按照规定,多打了三个月的薪水给她。

    “其实,她完全可以不给我工资的。我带走了她那么多的客源!”她想:“看来江欣紫说得一点都没有错,我太不懂得感恩!”

    我的悲惨是我自找的!离婚也是自找的!生活工作失败也是自找的!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自找的!

    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会让人如此生厌?为什么会败得如此惨不忍赌?

    除了运气,除了命运,除了上天弄人,真的就没有什么了吗?

    不,不,不,----

    命运撑握在我的手里!掌握在我的手里!

    她握紧了拳头,狠狠地望着镜中的自己,说:“杨枫叶,是你,由头至尾都是你!你错了,你由头至尾都错了!你错在太贪心,错在太不求上进,错在太没有廉耻,你错在太没有人情味,你错在太不懂得感恩!!你最大的错,是你由头至尾就没有自信过!你自卑,自卑得连豪华的背景都撑你不起!-----为什么要自卑?为什么要看不起自己?因为张雨欣,因为张雨欣!!张雨欣,是你,是你,是你让我这么自卑,让我这么抬不起头,-----”

    又是张雨欣?

    为什么她的命运总是和这三个字搅在一起?是前世的冤债么?还是她自始自终都逃不掉的心魔?

    那是她心里永远挥不去的阴影,就象是午夜躲在黑夜里的幽灵,总是在不间断地提醒自己,或是在不经意间的时候猛然从地底下冒了出来。

    她想忘却,但她怎么也忘不了!

    那是大学一年级的事情了。她非常记得那天她是怎样意气风发的跑去报道的,接着在走向宿舍的时候,刚好碰到张雨欣正提着行李向宿舍走去。

    和她同行的一女生说:“哇,这女生好漂亮。叶叶,我以为你可能算得上校花了,可是怎么一和这女生比,就觉得相差甚远呢!看来,真是一山还比一山高呀!”

    说着,就跑过去和张雨欣搭话。

    这个情景就象是铬印一样的刻在了她的心里。从此,她就象是着了魔一样地想和张雨欣比高下。

    为了取得张雨欣的信任,她可说是真的做到了心细如发,关怀体贴。更是对张雨欣到了唯欣是从的地步。而这一切,不过只是她接近张雨欣,打倒打雨欣,紧终顺利的成为胜利者的一个铺序。

    江思凡成功的被抢到手,可说是她绞尽脑汁的胜利果实。

    只是,遗憾的是,她的争夺她的比较并没有因此而打住。倘若就此打住,她怎会有今日如此凄凉的境地?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

    她凄然地笑了,望着镜中的自己,顾城的那首诗就象是一个戏剧小丑般地冒了出来。她不得不佩服自己,即便是到了这样的境地,她还诗意满怀。比起张雨欣的诗情画意该不会相差甚远吧?

    想到这里,她终于笑了,虽然是带着眼泪。但是她第一次从心里面因为想到张雨欣那三个字而感到安慰,温暖。

    可是只是一瞬间,那种温暖刹那灰飞烟灭。取而代之的又是如坚冰一样的仇恨与敌视。她控制不了这种敌视,仿若上天生她下来,就是为了要和张雨欣一较高低。只是,此情此景,她还拿什么来较量呢?

    她输了,输得彻彻底底!不论是相貌,还是品性,在这样争夺里,她从来没有光鲜过一秒钟。是的,她讨厌张雨欣,恨张雨欣,不止是她的美貌,更多的时候是恨她的从容。她的从容一如她的美貌,对她而言就是两把不同侧面的剑。

    夜,很深,很深。

    杨枫叶觉得更深的是她的心,更冷的亦是她的心。她搂着被子,倦成了一团,可是她的整个身体却象是被扔进了冰雨里,颤抖不停。

    张雨欣亦披衣而起,望着窗外蒙蒙的一片,陷入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愁烦与哀思里。

    她是在今天下班后才得知杨枫叶与江思凡离婚的。她曾是多么盼望的实事,如今实现却让她感不到一丁点的快乐,相反倒是滋生了莫名的惆怅。子郁告诉她的时候,是带着一种不安和漠然,可是看得出来,他是关心枫叶的。不论从何处上说,枫叶可是他相拜过的妹妹。他难过亦然,只是他为何怕我看出他的难过?

    公公徐强子和婆婆陶郁亦对此耿耿于怀,总觉得愧对早早离去的故人。在饭桌上,徐强子对陶郁讲:“我们要不要把叶叶接回来,不管怎样说,我们算得上是她的娘家人!如今,她这个样子,没有工作,没有住处,没有爱人,该是如何是好!”

    婆婆陶郁并没有立马接口,只是忧伤的望了一眼她。那眼里有肯求,有询问,也有无奈。子郁一直埋着头吃饭,丝毫没有作声。呼呼的汤声,倒让平静的桌面显得格外的刺耳和不安宁。

    她一直没有开口,并不是不同意公公的意见。而是,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表态!

    她是矛盾的,从人性的立场出发,她一百个赞成叶叶的回归。然,从女性的私处出发,她并不认为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杨枫叶对她是不会罢休的,那是一种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恨意。她永远忘不了,她离开玫瑰坊的那个下午,那个眼神,------就象是面对的是日本侵略者。不,比之还要恨之千倍万倍。

    每每想到那样的眼神,她都忍不住会打寒颤!

    可是,她要拒绝么?不,她拒绝不了!

    首先,她是公公婆婆的干女儿,是子郁的干妹妹。其次,她还是她大学时的同窗姐妹。于情于理,她都不能拒绝。

    然,她又必须要拒绝!

    从理性上来讲,她必须这样做。出于一个女人保护自个爱情的份上,她似乎也该这么拒绝。

    只是,她能说出那个“NO”字么?

    她把自个的心思向母亲韩心蕊和盘托出。母亲没有安慰她,更没有对她有何指点。只是轻拍了拍她的肩说:“属于你的终属于你,不属于你的,强留也无意义!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接着就端出了一碗血燕汤给她:“你近来气色不顺,该补补了!女人,不管事业如何成功,也要照顾好自己的面子!”

    韩心蕊指的是要把自个收拾得精神妥当。

    张渊笑呵呵的走过来,接口说:“你妈说得都没错,听她的错不了。”雨欣望着这一幕,突而无语,她扑入了母亲的怀里,咽咽地哭了起来。

    仿佛把心里所有的委屈与苦恼全都顺着眼泪给流了出来。

    等她回到公司的时候,丝毫看不出一夜无眠,烦恼忧伤的痕迹。中午时分,她打了电话给子郁,约他一同吃午饭。

    自从蜜月回来之后,她就很少和子郁在外面吃饭。一来,似乎没什么必要;二来,她也要好好地和公公婆婆处理关系,加深感情;三来,她自个也觉得在外面吃很浪费,一家人和乐融融的进餐,更是温馨一些。

    但是今天,她很想和子郁一同进餐。说不出为什么,她竟有些悲凉感。

    子郁高兴道:“难得你还想着要两人世界呀,以为你除了爸妈就没我了呢?”

    两人一致订好,去玫瑰西餐厅。

    这里的客流并不是很多,尤其是中午时分。来这里的客人,大多数都是有备而来的。象子郁和张雨欣这样为了纯碎进餐而来这里的倒是少之又少。情侣座根本看不到人影,倒显得她俩的可贵之处。

    “没什么人嘛!”张雨欣坐下来道:“我以为人会多呢?”

    “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间?再说了,进这样的餐厅,花费应该不少的。在这个城市,午餐这么破费的,除非是为了谈事,真正是因为享受生活而来这里的,好象很少。除非是在周末,那就另当别论了。”

    子郁侃侃而谈,接着就点了一份情人套餐,雨欣仍就要求牛扒七分熟,而子郁自然是五分熟。

    “亲爱的,你看起来很忧伤!究竟为何呢?”子郁意味深长地望了她一眼,轻问:“不会是遇到啥麻烦了吧?”

    雨欣正想和盘托出,却发现侍者端着托盘走了过来。

    “请慢用!”

    “叶叶”

    “叶叶”

    她和子郁同时呼了出来:“你怎么会到这里来做事?”

    “我为什么不可以到这里来做事?人总是要生活的嘛,不能眼睁睁的让自己挨饿不是?”杨枫叶淡淡的说,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在转身之际,她很意味深长的瞄了一下雨欣,背影显得是那样耐人寻味。

    无巧不成书,斯丹达尔说:人生是一连串的偶然。

    实事上,杨枫叶来此上班还没有一个小时。一小时前,她还在犹豫彷徨,还在左右为难,还在为是否找到住地而焦虑。就在她无计可施的时候,很久没有联系过的一个高中同学打来电话:“喂,我是惜惜,就是那个林惜惜呀!你是叶叶吗?”

    “是的,我是的,只是你怎么有我的电话?”

    “大美女,找你可真不容易,还不是拖了好多同学才寻访到你的。贵人多忘事哦,不会把我这个同桌给忘了吧?”

    听到这里,枫叶嘴角一扬,轻笑:“怎会,那个最会耍小动作的惜美女嘛!我怎敢忘?”

    “你现在哪呢?我好想见你!”

    “我?无家可归呢!”

    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她竟然对这个一别就有十多年的高中同桌剖了心扉。她那要强的心并没有因此而觉得负担,相反,她却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你来我这里上班吧!虽然工资待遇不如你曾前,可是至少可以暂时解决你的温饱!”惜惜为她扼婉,并很诚意地向她发出邀请。

    于是,她就这样阴错阳差的到了这里做服务生。

    惜惜并不是这里的老板,不过是这里的一个高级经理。她不过是做了一个在她职权范围内的事情,她们餐厅正巧要招人。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想来就可以来的。这里毕竟是高级西餐厅,文化素质要求甚高,重要的是要年轻貌美的。所以,不管杨枫叶怎样的要强也罢,能进来这里不得不说也是得宜于林惜惜的帮忙。

    而更让她意想不到的是,她才上班不到一小时,就碰到了最让她头疼的张雨欣!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冤家路窄,不信也由不得你!

    午饭吃得味同嚼蜡,至少在张雨欣看来,这次的两人世界是失败告终。

    徐子郁的笑容没了,横亘在他俩之间的那股若有若无的忧郁使整个午餐吃得沉默而又无味,终于,子郁抬起了头道:“我赞成爸爸说的,把叶叶接回我们家住吧!”

    雨欣抬起头,轻笑了一下,很深的吸了口气说:“只要是你的决定,我都无条件的答应!若叶叶愿意回我们家,我双手欢迎!”

    “真的吗?”徐子郁一扫眉间的愁绪,裂着嘴笑道:“就知道我老婆深明大义,我还担心你不答应呢?”

    “我为什么不答应?”

    “你和叶叶间不是一向不和吗?”

    “那也只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这并不影响什么!放心吧,我会处理好这层关系的。”雨欣淡淡地吃着牛扒,她突然觉得自己恐怕就要向盘子里的牛扒一样,一口一口地被人吞进肚子里去。想着,不免悲伤,竟有落泪的冲动。

    她是一个人回公司的,子郁并没有送她。

    对子郁而言,眼下最重要的是扮好一个哥哥的身份。他早已飞奔到枫叶的跟前,让她回去家里,对她表示怜惜和珍爱!

    她不能想太多,可是脑子里总是不停的回放着那样的画面。

    “你是不是很想再被人抢一次男人?”

    枫叶的话如同秋霜,让她一阵紧似一阵的疼痛。

    小燕见她气色不好,担忧道:“才出去吃一餐午饭,怎么就成这样子了?”

    “小燕,你相人孽缘吗?”

    “哦?怎么这么迷茫的样子?”小燕坐了下来,道:“不管是什么缘,总有个尽头的时候,所以不要太过担心了。”

    “或许你说得对,太患得患失反而显得自个小家子器了?只是,我是女人啦,我有这种心情是相当正常的,若没有,才不正常呢,是不是?”

    “究竟发生啥事了?”

    “江思凡和杨枫叶离婚了!”

    “那又怎样?”

    “问题是,我婆家的人一致要求要把她接回我们家住?”

    “你公公婆婆是不是脑子有毛病了?”小燕不解道:“明知是一个麻烦,还想让这个麻烦住进家里,这不是养虎为患嘛?”

    “也不能这么说,毕竟公公婆婆和杨家是亲家嘛,徐子郁可是她的结拜哥哥。论情论理,都该这样做。只是,----”

    “你很担心她会破坏你和子郁,对不对?”

    “嗯”

    雨欣点了点头,很沮丧道:“我是不是很小人?很小气,很不地道?”

    “不,你太善良!”小燕道:“对方是什么人,这可是众所皆知的,你不过是这样担心罢,对她可是厚道得很啦。若是我,直接甩她巴掌去了。”

    “不,我是不该这样想,-----以心换心,我诚意待她,她不会再这样恩将仇报吧?况且,在家里她也不会弄出什么大动静出来。”

    “我看,最怕的就是在家里。人多事非多,-----反正事已至此,顶多就是小心点,少惹她一点,放宽心一点,对自己好一点,-----知道不?看见傻的,可没看见过像你这么傻的!”小燕气鼓鼓的,很替张雨欣不值:“真不知那小妖精长的是啥好命,总是能够逢凶化吉,遇难呈祥!你就当作是上辈子欠她的了!”

    “我妈妈说,命中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她说得很在理,一切顺其自然吧!我也不多想,顶多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雨欣大笑道:“找个机会,我们出去乐一乐,好好的K一下歌!我可是好久没有听你唱歌了!那首《囚鸟》你唱得可是深情缠绵得很啦!”

    “这才是我见识的张雨欣嘛!屁大点事情,值得我们在此多愁善感,怨天尤人不?你说得太对了,我还真喜欢唱那首《囚鸟》”

    “捡日不如撞日,要不就今晚?去金碧辉煌?”

    “好一个捡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

    张雨欣第一次这么爽快的答应出去玩。她知道,今天晚上是杨枫叶被接回家的日子,家里一定会隆重的为她接风。可是,她不愿意回去。再大度的人,也有难解心结的时候。她可以原谅,可以重新开始,也可以去帮助,甚至牺牲自我成全对方,可是,那一刻,她就是不愿意去面对,尤其是杨枫叶那双冰冷又骄傲的眼睛,她有理由,也有足够的借口不去效敬!

    是的,子郁一定会怨她不够懂事!

    是的,公公婆婆一定会认为她不够体贴!

    甚至在杨枫叶的眼里,她这样做是相当的不聪明!这样无疑是让她在徐家占尽上风,以后的日子可说是占尽了主动。

    这些张雨欣不是没有考虑,不是没有想到。可是,理知与情感,心情与理性有时候就是这样难以去权衡。所以,古诗云: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人间四月芳扉尽,山寺桃花始盛开。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

    张雨欣的脑子里翻腾着白居易的《山寺桃花》,心底似乎正亦如桃花般泛滥?她不知道,坐在车里,望着车窗外的人流象水一样的闪过,心却一刻也平静不下来。

    身在曹营心在汉?她想,这句话最能形容此时此地的她。

    曾子云:吾日三省吾身矣――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

    看来,她该好好的自省。

    想到这里,她立马拨了电话给小燕:“小燕,今天的聚餐取消吧,改在下周末!”

    “还是放不下?”

    “是的,不是放不下,而是该尽力去尽到自己应尽的职责!”

    “好吧,只要你快乐,就去做!记得,要保护好自己!”

    “我会的!”

    于是,叫司机调了个头,直接史回徐氏别墅。

    正好六点一刻钟。

    家里可是格外的热闹,张雨欣没想到的是,自家的妈妈和爸爸也都被请了过来。看来,子郁还是想得挺周到的。

    见到雨欣回来,韩星蕊一个箭步地跨了过去笑道:“我就知你会回来!”

    “怎么,他们以为我不会回来吗?”

    “子郁说你打电话回来说有应酬!”韩星蕊拉了拉雨欣的手道:“我就说嘛,再大的应酬也比不上今晚的晏会重要呀!是吧,亲爱的闺女!”

    “原本有的,中途我又转了回来!我想,今晚的我不能缺席!因为我是这家的女主人,不是么?”

    星蕊颔首,心想:“女儿终于长大成熟了!”

    子郁见雨欣回来,更是兴奋异常,“亲爱的,你总是让我惊喜!让我感动!我就说嘛,我家的老婆可是最体贴最善解人意的!”

    “是吗?谢谢!”雨欣将脸贴了过去,在子郁的耳边轻吻了一下道:“太想你了,不得不回来!”

    “我亦是!倘若今晚你不在场,我会感到遗憾!并且不会真的快乐!”子郁紧搂了一下雨欣,很温情地望着她说:“亲爱的,真的谢谢你!”

    杨枫叶穿着一套火中 文首发红色的大礼服,以示她是今晚的贵宾。她端着红酒杯,遥望着雨欣,眼里的那团火焰就象是杯里的酒一样,跃着艳艳的寒光。

    说是让叶叶搬回来住,实则不过是让她重新住进她之前的家里。徐强子花重金把之前出卖出去的别墅给购了回来,当送给干女儿的一份礼物。

    原本以为杨枫叶会一口答应,却没想到她却对徐强子说:“徐伯伯,这份人情我不能领。领了,我将愧疚一辈子。倘若你真的还怜惜我,那么请给我一份工作,让我有机会向你学习!”

    这翻话可看出,杨枫叶是何等的懂事又聪明。

    人,不怕跌倒,怕的是跌倒了没有再站起来的勇气!

    痛定思痛,不过亦如杨枫叶这般吧?

    显然历经如此人生,若再不来个脱胎换骨,势必是想永远低人于人前?当然,这决不是杨枫叶要的最后结果。

    杨枫叶何其幸,至少她还有一个干爹可依傍!

    杨枫叶又何其不幸,欠人钱财,与人消灾,欠人人情,却是一辈子难以去偿还的债务!

    介之推说:窃人之财犹为盗,况贪天之功乎?我们修改一下下这句原话:受人之财犹为债,况受人之情乎?

    一个人在落迫之际有人出来扶持,真是幸之又幸的事情!然,靠自己一己之力攀爬上去的人,又何尝不会更赢得掌声?

    杨枫叶何尝没有想过要努力的从基层做起,可是她内心燃烧的熊熊的要成功的火焰,让她顾不了那么多了。当一个女人想努力成功的时候,基本上已经算不上是一个真正的女人了。她脑子里装着的只有野心,野心,野心,还有的就是如男人般的铁石心肠。

    对于杨枫叶来说,没有什么更比她重振杨家的事业更为重要的了。只是,这个徐子郁甚是获她味口,若能顺带的收入袋中,那岂不是两全其美。

    这种贪婪得近乎病态的想法,也唯有她杨枫叶能作得出来。

    她端着酒杯,象一个刚睡醒的艳妇,庸懒的巡视着整个场面,尤其是将徐子郁与雨欣倾耳交谈的画面竟收于心底:“哼,张雨欣,你就等着瞧吧,我会让徐子郁成为第二个江思凡!”

    这翻心里,可真是可恶至极又自信过极!

    俗话说:人至贱则无敌!用在杨枫叶身上可谓是相当的精准。

    难过的是,张雨欣经过一翻自我反省,还想着怎样改善她与杨枫叶的关系呢?孔子说:以德报德,以理报恶!

    问题是,在一个不折手段的恶人前,讲“理”谈何容易?

    倘若徐强子能象孙悟空一般七十二般变化,飞入杨枫叶的脑子里去转一圈,恐怕他那颗慈父情怀顿要打半折。

    知人知面不知心,正是如此这般。

    徐强子得知杨枫叶的请求,自然是满口答应。对于扶持一个故友的女子,对他来讲可是一件功德无量之事,况且还是他的义女,他又有啥好顾虑得呢?

    于是,杨枫叶就以义女的名义再次回到曾前的“家中”,真是物是人非,今时不同往夕,个中滋味也只有她本人能够体会。

    她的眼泪就象断线的珠子,在肚子里横流,却硬是没有掉一滴出眼眶。徐强子看她如此坚强,即心慰又感到疼惜。

    他走过去,轻拍了一下枫叶的肩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只此这一句,就将杨枫叶感动得泪涕横流。只是,她的野心却并没有因此而打住。她在一千万次地告诫自己:“切可不要犯了妇人之仁,否则一切都将功亏一溃!”

    她不仅要证明自己,更要让江思凡,张雨欣看看:“不是只有他们才可以成功,她亦可以,而且更为出色!”

    哲人说:一个人的成功并不是偶然,更不是一跃而就,那是滴水穿石的过程。当一个人的言谈举止,行事为人得到公众认可的时候,成功自然而然了。

    实事上,这解释了一个成功的标准。

    真正的成功,并不是仅仅指事业上的突然辉煌,而是从全方位考量得出的最后结果。当然,若要在事业上真正的辉煌永久,必定在人格上是辉煌成功才行。否则,顶多也就是个暴发户。

    杨枫叶的灾难让她并没有彻底地去反省,她心里有股冲天的怨气,仿若被囚在地狱边涯的怨鬼。只认为这一切的不幸,归根结底是因为张雨欣的出现,归根结底是因为有了张雨欣的存在。这个不成理由的理由,让她怨得理直气壮,坏也坏得理直气壮。

    倘若当年那个留美博士的从医的男人还在她的身边的话,估计二话不说,一定拉着她去看心理医生。如此扭曲的人格,和一个疯子又有何异。

    然,疯子通常不会说自个是疯子!丧失理智的人,许多时候并不认为那是失智的言行。人,应该多照照镜子,这样就可以真实而完全的看出镜中的真实模样!当然,哈哈镜除外。

    她非常理性的对徐强子说:“我可以住进你的家里吗?”

    徐强子一楞,从一个男人的角度上看,这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可是上升为一个理性的高度,他的直觉告诉他这样做相当的不妥。

    三个女人一台戏,倘若让她住进徐家的大别墅里,让雨欣何堪?又让韩星蕊何堪?还有子郁,他又该作怎样的思虑呢?

    可是,作为一个长辈,面对一个如此合情合理的请求,似乎也只有答应的份。

    于是,这份心软就为这个家庭埋下了一个隐形的炸弹!

    陶郁也怪责徐强子的这样安排,倒是雨欣善体人意,轻说:“妈妈不必顾虑我,我们会很好相处的!”

    “雨欣呀,你就是太善良!人与人之间,并不是有付出就一定得有回报。有些时候,真心并不一定会得到真情!这是妈妈这六十年来所得的一些感悟!女人与女人间,永远不会有真正的朋友,相信我,没错的!”

    “妈妈啥时候变成了哲学家了?看你一副忧心如焚的样子,仿佛叶叶是炸弹似的!”徐子郁笑道,抱着雨欣狠命的轻了一下:“雨欣可是最棒的!”

    陶郁很忧伤的望了一下子郁,心想:“这些年头,男人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她原本对叶叶就不算啥好感,如今得知这是枫叶的请求,不知为什么,她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厌恶,甚至在心底深处后悔同意丈夫的意见了。

    女人读女人,一如男人读男人!那可真是一个:准。

    “这孩子表面上看起来挺安静,挺本份,可是我觉得那眼神怎看怎不清澈!”

    睡觉的时候,她仍就忍不住的在徐强子的耳边吹风,也许是徐强子不愿承认自己的心软所带来的不安吧,故意逞能道:“我看都是你们女人们瞎想,我看那孩子挺懂事,挺上进的!”

    说到这里,他莫名地又想起了星蕊。这个他一直象神一样的女人,会不会也会怪责他的这分“心软”呢?

    他多想知道呵。

    可是,-----他辗转反侧,总是得不到答案。

    见陶郁渐渐睡熟,他披衣而起,沿着自个的花园里漫步。望着圆月,他想起那首多年前深记不衰的词:花前月下暂相逢。苦恨阻从容。何况酒醒梦断,花谢朋朦胧。花不尽,月无穷,两心同。但愿只作,杨柳千丝,绊惹春风!

    此刻,他真愿化作春风,化作雨雾,化作风雨,只愿能一偿心愿!

    突然,他听到了一声长长的叹息,转眼望去,只见雨欣披着那件雪纺的白色睡衣,伫在花园的角落里,无限落寞!

    此情此景,他突而如刀割一般。

    “或许,我真错了!”

    仿若是星蕊指责他一般,他感到万般的不安和歉疚!

    这个媳妇总是这样,不愿意多说什么。可是,这个样子让人怎放心得下。于是,他想改变初衷,无论如何要阻止叶叶搬进这个大宅里来。

    只是,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天才刚明。杨枫叶就提着箱子来按响他家的门铃。让他真是一肚子的话没处说。

    见他有点难色,杨枫叶故意道:“义父,不会是没有得到家人的同意吧?若有困难,我这就出去。”

    “哪会有啥困难,快进来吧!”

    雨欣也帮着提箱子道:“都是自家人了,还说这般客套话!”

    陶郁不知为何,心情甚是更加恶劣起来。

    她是一个直肠子,见不得人家耍小心眼。见杨枫叶这般,心里真象是丢进了酸菜缸里,直冒着酸气。只是碍着一大清晨,又身为长辈。她也只有一肚子怨气往自个怀里咽的份。

    雨欣第一次觉得清晨的阳光并不如想象中美好!这个早晨,带有太多的宿命和悲剧色彩。她觉得太阳的光线,正随着地平线的升起而下沉?她的心情亦如此?

    这个清晨让她觉得就象是走进了黑暗,暖暖的跳跃着清新的阳光仿若是从地狱的门口不小心放出来的一根毒针,让她忍不住的心惊肉跳。

    说她过敏也罢,说她小气也罢,说她小心眼也罢,她统统承认。她不得不承认的是,她不如外表所表现出来的那样豁达和不在乎。

    幸许是因为太在乎,方才会这么紧张?这样想的时候,她抬眼望了一下子郁,只见他仍就如平常一样,坐在沙发前,穿前睡衣,拿着晨报读得津津有味。她轻呼了一下,叫:“我真是自寻烦恼!或许,多一个人少一个人对我们来说,就象这个地球上每天的出生与死亡,实在没有太大的稀奇!”

    可是,她仍就无法轻松!

    有杨枫叶出场的地方,她从来都没有轻松过!

    而今后,她将朝夕相对,又如何能够轻松自如?

    她下意识地朝房子的周围望了望,突然感觉就象是置身于牢笼里,周围是永远也别想捍动的高墙,所谓的阳光,快光,欢笑,仿佛随着那狰狞的关门声音而离她渐行渐远!

    这样想的时候,杨枫叶早已将自个的行李搬回她的房间去了。很不巧,那间房正是在她与子郁的隔壁。如此一来,她更觉得如坐针毡,心里直冒着酸气。

    还好,她有借口躲开这样的一张脸。

    小燕总会在关键时刻成为她的救命稻草,一通电话之后。她就正正式式的作别了这间屋子,让她象小兔子似的逃离了现场!

    她感觉她就象一个从战场上战败归来的逃兵,让她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挫败与伤感!

    她并没有真的急于去上班,她只是沿着林荫小道,细细的让自个的思想与情感与初升的太阳交融。倘若,如果,这一切终如她所设想的那一样发生,结局,她该要怎样去面对?

    她又有犯酸的感觉,胃里就象是放了个搅拌机,不时搅得她直冒酸泡。

    近来是怎么啦?身体总觉得沉重的象是绑了个大石头?该不会是病了?等过了这段时间再去看看吧,幸福是真的累了?

    子郁的电话来了,他的声音仍就是那样磁性而温柔,让她有想哭的冲动。

    “郁,---子郁,子郁,-----”

    她在心里一千遍一万遍地呼着对方,眼里涌着如泉的泪水。可是,却无法张口。徐子郁在电话里焦灼道:“雨欣,你是不是病了?我看你好疲倦的样子?”

    “没有,----或许是工作太累了吧?”她懒懒地答,其实眼含着泪滴。子郁的这声问候就象那久旱过后的极时雨,让她备感窝心。

    她突而想,即便我一万个的不信任枫叶,那么最起码我该信任我的丈夫!倘若连这点都做不到,我又有何资格去做他的妻子?

    “不行,今天我无论如何要陪你去一下医院!这段时间我一直都想着,就是因为生意的事情所以拖着。中午等我,我们一起吃午饭!”

    “嗯”

    她撒着娇,偏若此刻正巧儇在了子郁身旁,听他为自己哼着那首独特的催眠曲。

    男人的温柔体贴一如女人的贴心内衣,瞬间可以焕发其种种的光彩与自信!所以让一个女人真正强悍的,不是其绝世的美貌,亦不是其不可一世的家境,更不是其象男人一样的工作能力,而是男人的宠爱与体贴!

    记得在一个舞会上,看到这样的一个女子。那是很多年前就听其商界的人谈论过的一个女子。其女子相貌平平,智商亦平平,更别说是品味,那跟她的地位真真是相差一大截。然,她却是交际圈里大大的红人。不用说,她的身旁永远站着一位随时准备为她效劳的男人,此男人风度翩翩,更有着不可高估的赚钱能力。只稍远远一望,不知有多少女人愿意自动掏腰包来只愿金风玉露一次也罢。就是这么一个男人,不论是人前人后,将这样被女同包不屑的女人呵护的可是细微入致。

    当然,这正是她走红的致命之点!很多女人不是冲着她去的,而是冲着她的男人而去。说来好笑,但的确是一个非常不能否认的实事。

    不平也罢,不甘也罢,怨命也好,当你花头锦簇的往她身旁一站,不论你多么的耀眼与光茫,无论你是怎样的美丽,脸上搽了多少的胭脂水粉,都掩不了你自身的疲惫与苍桑。相反的,她那自然的微笑和被丈夫呵护得水嫩的肌肤,焕发出来的光彩又岂是高级的化妆品所能替代的?

    幸福是女人最美丽的光环!亦是最不可一世的光环!

    常常在外面口出狂言的女人,一定是被某个男人宠得不象话的女人!否则,她不会如此的狂放与不羁,更不会动不动的指责某些男人的恶习,底气十足的说:“就这样,送给咱,咱也不要!”

    你说牛不牛?

    自然牛!

    这亦是多少女人宁愿飞蛾扑火亦要想去演绎的神话?只是能得到的,一偿心愿的又有几人?

    张雨欣一边想着,一边看着太阳已经渐渐升上了树梢。先前的沉郁一扫而光,脚步自然轻盈的象十八岁的小姑娘!

    只是一推开办公室,小燕就沉着一张脸道:“杨枫叶到这里来了!”

    “哦,有事吗?”

    还没有等小燕回答,杨枫叶就起身道:“早上匆忙就来公司,以为真有啥急事呢?哪知我来这里半天了,都还不见人影!不要告诉我,你的匆忙只是为了躲我?”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这是我的选择,不是么?”

    “看你一脸幸福样,是不是子郁哥约了你下午一起去医院看病?还有中午一起吃午餐?”

    “你怎么知道?”雨欣虽没有将这话说出来,可是整张脸写得分明就是这几个字。

    “哈哈,不要这样望着我。我会不习惯的。不好意思,因为那是我建议他这么做的!要不要感激我一下下?”

    该怎么说好呢?

    雨欣恨不得一巴掌打过去,却发现这不正中了对方的下怀了么?于是,她化怒气为力量,将所有的愤怒和羞辱化成了一个狠狠的微笑。她努力地将笑容露得最美,然后很不经意地道:“谢谢!这样倒省却了我的心思,反正以后我家里有这么一个传话筒,相信我们夫妻会更和谐!”

    “不谢!”

    杨枫叶阴阴地说:“不谢!”。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