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没有烦恼过与陈丽影之间的问题,她也不是没有为杨枫叶的友谊和惊人的好胜欲而辗转难眠。可是,在经过这一系列的烦恼与苦闷之后,非但没有找到解决的良策,相反,把自个的心态可是弄得乱七八糟,不堪一击。
每每被杨枫叶_38605.html的冷言酸语激得失去理智,恨不得一拳挥过去的时候,她所有的自信与信心,还有那份与生俱来的从容就象是刺胃的刺一样的让她碍眼和难受。这个时候,她总是会想到子郁。
徐子郁的淡定,他的理智,他的若无其事,就象一针强型剂一样的注入了她的心底。
“天啦,我何时能够变得如他般的强大?即便是损失了几千万的生意,甚至整个大厦濒临倒闭,他也仍就是那样面不改色,处变不惊?”她苦恼的昂着头,眼睛盯着天花板,一眼不眨:“他真那么强大么?还是只是我的一个错觉?”
“不,我怎么能这样怀疑他呢?”她摇了摇头,稍微地调整了一下下自己的姿式,继续在那里狂轰乱想。
是的,她一直对子郁有着一种尽乎凡人对上帝那般的崇拜和依赖。这点是她在婚后总结出来的。她喜欢他带点书生气的忧郁,喜欢他思索问题时的背影,喜欢从他身上散发出来淡淡的,混和着高级古龙香水的烟草味,喜欢他总是拍拍她的肩说:“没什么大不了的,等时间来解决嘛!”
是的,她就是喜欢这样的他!
在江思凡的身上,是没有这样特质的。
这样想着的时候,她的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笑意,且带有点自我揶酥的味道:“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将两人来对比!不,我真是一个不安份的女人。我压根就不该有这样的对比!可是,-----”她的脑子总是在这样的时候控制不住,神经就象是一个驰骋于草原上的野马,根本不受她的指挥。
其实,春季发表会就要临来了。这次的发表会对玫瑰坊来说,可说是一次不小的挑战。对于一个新星来讲,这样的发布会即是机会,又是难题。
做得好,也许就真正的青云直上了,名气会更响亮,反之,则会一败涂地,从此在整个业界象水蒸气一样的瞬间蒸发完毕。她的压力来源于对玫瑰坊的期待和责任。整个玫瑰坊的员工的前途对她来说,无疑也是一个不小的担子。倘若一个公司的老总,不能发挥员工所长,为其员工创造其有期待性的未来和基本保障,相对来说,就等于是宣告了这个老总的失败和无能!
因此,不管她是怎样淡定也好,怎样不去在意名利也罢。这次的发布会,她可从没小看过。毛泽东不是说过吗?我们要在心里藐视,在方针上重视。她很乐意这么去做,可是,她压根在心里就无法藐视。只是,这样的忧虑只能藏在心底,丝毫没有露一点出来。
然,杨枫叶却压根不这么想?
“不要总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表现出一点点害怕,并不会让你的形象受到啥损失?害怕就害怕嘛,干嘛还一幅了不起的模样?”
这倒是说中了她的要害。正是说中了,所以她觉得她没什么好计较的。她倒是非常坦然地承认:“你说得没错,可是那是我的事情!你做好你份内的工作就可以了!”
杨枫叶愣了一下下,她想象中不是这样的情景。至少,张雨欣会反唇相讥,否认这一状态。张雨欣的坦然,就象期待的乌云变成了彩虹,一样的让她感觉不爽。她冷冷地从鼻子里哼了一下,掉头就走了。
杨枫叶的工作基本上就是负责公关。这点,张雨欣自信她会作得相当的出色,至于她是从何处看到这一点,自不必去细究。总之,这几个月下来,杨枫叶的业绩足以说明了她当初用人是用对了地方的了。
玫瑰坊自开业以来,真正算得上赢利的,还真是在杨枫叶到来的这两个月里。这并不是巧合,而杨枫叶的公关能力,亦在业界赢得一致好评。只是,随着她工作业绩的累积,有一连串的问题,竟也随之而浮出了水面。
一方面,是关于玫瑰坊的口卑;另一方面则是对玫瑰坊的作品的质疑。不知是不是任何一家知名公司都会历经象玫瑰坊这样的劫难,还只是玫瑰坊自个不得不去承接的考验?张雨欣总觉得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焦虑,象一块硬糖卡在了吼咙里,让她欲吞却难以下咽。
有时候,望着杨枫叶的背影,她会感觉就象是望着一座暗礁,随时都有让她翻船的危险。她轻轻地在心里叹道:“我是中了杨枫叶的魔咒了!”
然,真正让她中魔咒的又岂只是杨枫叶?
魏加芝的再次出现,让她有种来者不善的感觉。她温良的眼神,青春的面容,都象一把无形的针扎在了她的心坎里。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魏加芝歪打正着的帮她宣传了一把她的设计作品,可是不论怎样,只要一看到她,她的心就会象是被上了弦的箭,紧张得冒冷汗。
是何因由呢?
实在无从细究!
总是有些镜头会象是生活中的小事一样,不停地在脑子里浮现,然后以一种莫须有的力道来穿透你的心房。张雨欣觉得,不论是之前亦是现在,魏加芝就象是她与子郁之间的那个梦一样,有点飘忽,有点美丽,有点伤感,有点诗意,还有些淡淡的怅然,-----
“子郁就象是我的哥哥!”魏加芝总是如是的说。
可是,那声哥哥听在雨欣的耳里却象是喝了杯没有加糖的咖啡一般。是的,时间是过滤器!可以过滤掉渣汁,也有可能连同营养一同滤掉!
让她有这种感觉的,当然并不是魏加芝!但魏加芝却让她坚定了这样的感觉!人的思维很奇怪,总是会将某些简单复杂,某些复杂又简单化!
那是上周的晚上,她从公司下班回家。
是偶然也罢,是巧遇也罢,还是上帝的安排也行。总之,就是在那样的一个时间段里,碰到了她最不想碰到的画面。
魏加芝挽着子郁的胳膊,有说有笑,俨然一对情侣!
让她看到也罢,问题是不仅仅是她一个人看到。第二天的娱乐头版里,子郁与魏加芝的照片被大大的放在上面,想不认帐都不行。
子郁并没有解释什么,只是轻描淡写道:“加芝是我同学的妹妹,我待她就象哥哥待妹妹一样,谁管那些狗仔队怎样写呀!清者自清!”
她没有说什么,只道:“嗯,我明白!”
其实,她一点都不明白。若真如子郁所讲,只是一般的妹妹,那,-----她不敢想下去。她又想起了某个镜头,在医院的拐角处看到的那一幕,----
人的情感真的很怪诞。某些被遗忘的事情,镜象,会因为某些相同的事情而突然连在一起。于是,猜测,疑问,不信任,就这样莫须有的在身体里滋长,蔓延,----
她不信任子郁了吗?
不,她信任的!比任何时候都信任!
可,为何又会有这样的联想?至少,至少,某些时候,她是没有如她想象中般的信任的,否则,她不会这般,-----苦恼?
让她苦恼的还不只是这件被放大的兄妹挽手事件,而是第二天被杨枫叶追问。
“这就是你的新婚生活?我以为你有多幸福呢?”杨枫叶一脸的耶酥,就象一盆火扔在她的脸上。她只感觉到浑身冒着烟,心里象是放了个炮弹,疼得不知所然。
“那是他同学的妹妹!再说了,娱乐新闻有几条是真的?”她淡淡的说,连头也没有抬一下道:“你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
“别忘了,你是怎么失去江思凡的?”杨枫叶挂着一丝冷笑,不屑道:“女人的过份自信,有时候是一种愚蠢!”
然后,她边走边说:“若再被另一个女人抢走男人,那就真真是一个笑话了!”
她背对着张雨欣,可是张雨欣却分明感觉到从她骨子里透出的那种嘲笑、溪落,还有那种落井下石的狠劲。她仿佛看到了杨枫叶胸前的那团焰火,正以前所未有的猛劲滋长。
工作没有了一点头序,她早早地下班了。
去市场买了些菜,虾,鱼,还有一些冷冻食品,就直接回了娘家。
自结婚之后,父母就彻底地从老家搬来深圳。主要就是想和她离得近些,省得长距离的牵挂之苦。
星蕊和张渊正在客厅里读报,见雨欣提着一袋子的菜走进来,很是吃了一惊:“怎么有时间回来,不是说工作忙吗?”
韩星蕊边说,边望了望张渊那一边,小心道:“是不是和子郁吵架了?”
“妈妈,你能不能改一下你的思维?难不成女儿回家来看父母不可以?难不成,一回娘家就是吵了架?这样子下去,叫我以后怎敢回来?”
张渊捏着最新出的晚报,笑呵呵地走了过来打断道:“看你,总是瞎想!”
张雨欣抬头望了一眼父亲,别提有多感激。不论那照片是真是假,在她的心底深处不是没有一点痕迹的。毕竟对手太过耀眼而强捍。
或许,哲人说得对。愤怒来自己于自身的忧伤与恐惧,更来自于潜藏的自卑和对对手的高估。
张雨欣说不上来究竟源于哪一种原因,但杨枫叶的话却无时无刻不在她的脑子里重现:“别忘了你是怎样失去江思凡的!”
她不愧是心理哲学家,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攻破了她的防线!虽然还不至于决堤,可是她依约看到了那个泪流满面又无助可怜的自己。就象当初,她从江思凡的公寓里出来一样,浑身的伤带着一肚子怨,如同一只毫无灵魂的软体动物,艰难地在城市里爬行!
“不,我不能这样!再也不能这样!我必须信任,信任子郁,信任自己!!”她咬着嘴唇,默默地在心里发着誓。
接着,她将买来的东西往厨房里一扔道:“爸,妈,我必须回去了!”
韩星蕊和张渊相对了一眼,没有来得及阻止,她已经象一阵风似地刮走了。
回到家里,子郁正捧着一本财经杂志在沙发上看着。像是很投入的样子,婆婆陶郁正戴着老花镜,做着针线活。公公徐强子好象还没有回来。
“我回来了,子郁。”张雨欣甜蜜地一笑,接着就象只小猫一样地儇到了徐子郁的身旁。子郁抬起她的手,亲了一下,道:“快,洗洗手吃晚饭了!全家人都在等你呢。”
“爸爸不是还没有回来吗?”
“爸爸在书房,练习书法!修身养性呢!”
于是,她起身,跑进书房叫:“爸爸出来吃饭了,-----”
徐强子停下手中的笔,望着她道:“回来了?”
“嗯”
“那就好,我们去吃饭吧!”
接着,她拍了一下雨欣的肩道:“生命的本质是什么?其实人呀,忙忙碌碌一辈子,争夺,奋斗一辈子,结局还不是一样,两腿一伸,化为尘土。看破了这些,很多东西你就不会太放在心上了!”
“爸爸,我知道。只是有些东西,有些道理,需要去慢慢消化!”
“我就说嘛,你是一个玲珑剔透的女子,象你这样的,世间少有!”接着他哈哈大笑地对着陶郁和子郁的方向说:“我说没事就是没事,你们还不信?”
陶郁很小心地望了她一眼道:“雨欣呀,一些八封什么的,不要放在心上啦。”
子郁拉着她的手,亲昵又热情道:“说你们思想狭隘还不承认,我老婆是谁呀?她可是鼎鼎大名的美女加才女张雨欣呢?她才不会那么低级趣味加无聊!”
她尴尬地笑笑,心想:“我就是那么低级趣味加无趣!吃醋和智商无关,那可是一种本能!”她真想大声地对徐子郁说:“她就是低级,就是无趣,就是无聊!一看到她的胳膊被另一个女人挽着,她心痛得不得了,愤恨得不得了,妒忌得不得了,----甚至恨不得拿一把刀将那女人的手给砍掉!”
可是,她没有。她只是欠了欠身子,端起了碗道:“今天的菜真好吃!”
徐子郁赶忙从另一菜碗里夹了一只生蚝到她的碗里道:“多吃点,这可是你最喜欢吃的哦!”
她该感动的,可是她却想哭!
徐子郁越是殷勤越是让她觉得难过。这就象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不停的想用勤劳来换取凉解一样毫无区别。倘若他心中无愧,他又何须如此的非同寻常?通常心里觉得特对不住对方的时候,才会觉得该用行动来将功赎罪?
她再也无法想下去,----
医院里的那一幕再次悄然地滑进了她的脑子里。因此,一个奇怪的想法突然就这样冒了出来:魏加芝和子郁真的只是单纯的兄妹关系么?在我以前,她和他真的只是做做朋友那样单纯?
人一旦滑入了一个深渊,就会再难用另一种眼光来看待问题。就象偷斧头的故事一样,当心里认定某个人是小偷的时候,那个人不论怎样表现都象是小偷。此时的张雨欣,或者真的是受到了杨枫叶的某些语言暗示,使她不知不觉得滑到了危险的地带而不自知。
幸而,她很快地清醒了过来。
她一个人关在办公室里看完了一部电影。那是她心仪很久,却再三错过的一部影片:人鬼情未了!
某些情节,某些镜头,某些画面,有时候就象是她自个生活中的重演。她忽而惊醒过来,倘若她再这样执迷不悟下去,她将很快落入杨枫叶的圈套,再次沦为笑柄。
人说,福祸相倚,真的是没有假的。因为这次事件,居然滋生了她创作的灵感,原本停滞不前的创作,如今正象源泉一样的不断涌来。
是的,现在人太缺少安全感!各种诱惑,就象是星星一样繁多。若置身其中,哪有不迷失的道理?因而,她想用夸张而又离奇的颜色来表现这种“城市病”。
颜色的主题背离了一惯的张扬,与跳跃,倒是选择了以灰、黑为主调,很有点十九世纪的垮掉的一代的文学作风。但也不全是如此,个中掺和着一些亮丽的闪片,和跃进的红绿,仿佛是在绝望中彷徨地精灵。
她的整个主题,取名为:回归!
是的,为什么要叫回归?
是人的回归,还是人性的回归?
她支起双肘,限入了冥思。
就在这时,小燕惊惶失措地推门而进,道:“出事了,欣总!”
看到小燕如此模样,她不由地一惊道:“究竟什么事情,让你如此慌乱?”
“外面突然涌来一大批记者,说是要采访抄袭事件?”小燕说道:“我不知道怎会有这样的事情,欣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呀?”
“什么抄袭事件?”
张雨欣也弄得一头雾水,问:“究竟是什么抄袭事件?再说了,玫瑰坊一直就是以独特,与众不同,唯一,而立足于这个行当吗?要说抄袭,那可得拿出证据来,虽人不抄我们就已经是万幸了!”
“是呀,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外面的记者就是这样问的呢?”
“叫业务经理进来!”
“杨经理根本不在公司,电话也联系不上。”
“哦?”
张雨欣突然沉吟子片刻,果断道:“我和你一起出去!”
“现在恐怕不好吧,这样正是盛头上的时候,出去只会当靶子打。”
“或许吧?”随后她停了下来,望了一下面前的小燕道:“只是有些时候,人是需要当靶子打一下的!”
“那也只有你才愿这样!”
小燕心里虽有些不解,却因此而更佩服起雨欣来。曾几何时,她因为个人私欲而怀疑雨欣的人格,中 文首发现在想来,甚觉得荒唐。想想那时的心态,她的心不由地躁热起来。
她回望着雨欣一眼道:“那你先准备一下,我先去打发记者,也不能太过唐突。”
雨欣颔首道:“好吧,不过我倒不需啥准备。”
话是这么说,她随手地准备了一下资料,将自己某些设计初稿捏在手上,就随小燕出了去。
在她看来,最能说明是否抄袭的最佳而也是唯一的手段,那就是将自己最初的设计稿呈现出来。
她手里拿的正是她作品创作的最初灵感来源,这不过是出于她的职业习惯。她喜欢保留自己最初的设计灵感,因此每一作品的初稿,都不会随着最初定稿而被扔掉。就象作家一样,初稿也许不尽完美,但却表现了一份心意和坚持,还有表达了创作者最初的心灵状态。
有些感觉一旦过去了,就再也回不来。就象多年前写过的作品,如今再让自己以那样的心态去完,怕是怎也难以带回最初的感觉。
稚嫩也是一种状态,也是一种水平!谁不是从哑哑学语中走来?谁不是从稚嫩走过?谁又不是从青涩的年代摸索成长?
因此,成熟之后的心灵,不论怎样的回忆,最初的那种单纯和热切是再也找不回来的。
张雨欣深切这样的感受,因而她保留那一份原稿时自然也是相当的快乐!她以为只是为了一份快乐而保留,却不知正是这样的一种尽乎幼稚的喜好,竟然会在这样危机中再一次让她渡过了难关。
她一出去,闪光灯就闪个不停。娱记们发挥着职业的最高本领,一个个尖锐而又刻薄的问题就象漫天飞扬的沙子,让张雨欣只有招架的份,毫无还嘴的余地。
“当初你嫁进徐氏是不是处心积虑的?”
“因为有这样的一个财团作为你的创业背景,所以你可以为所欲为?”
“你为什么要把别人的作品,当作是你的作品?”
“还有,为什么你明明学得不是设计,却要开这样的一个设计公司,会不会是误人子弟?还是凭着夫家的社会地位,良好的社会关系,来作生意?”
“还有,杨氏企业的破产,会不会是因为你在从中搞鬼?”
等等,----
一些无关痛痒的问题,全都随着这次的“抄袭们”而连根的挖起。张雨欣根本没料道的是,连杨氏企业的破产都与她挂上了勾。她即感到好笑,又觉得寒心。好笑的是,这些记者们实在是有天马行空之想象,竟然把她说到了无所不能。对她“能力”的无限夸大,她即觉得“荣幸”,又觉得相当的莫名其妙。寒心的是,人性的恶,在这样的提问中也发挥得淋漓尽致。她不得不觉得很气馁,很憋闷,甚至很愤怒!
她把记者们提供的抄袭的作品细心的研究了一下,发现,这根本就是两款不同概念的作品,咋一看仿佛相似,仔细研究,会发现两个设计师的理念都不一样。不仅仅是细节不同,在大外上也有不同。
她没有作声,看了一下记者作提供作品发布的时间。她笑了,随手将自己准备的设计初稿呈现了出来。
这是我最初设计这款的初稿,下面有时间,地点,还有当时在什么样的心情下有的灵感,都有一一的标注。哪果各位看完了,还认为我是在抄袭,那我二话不说,这公司从今天开始就关门,一如大家的说法:从哪里来再回哪里去。
记者们一愣,丝毫没想到,她会如此气定神闲,毫无慌张的样子。都争着想一睹初稿的模样。
一看初稿,才发现这距离这款服装最初的发布会时间竟然相隔了一年半。倘若是抄袭,那张雨欣肯定是钻进了对方的脑子里,把人家的思想偷了过来。可是竟有如此不谋而合的创意,实属不易。
“会不会是她提前准备好的呢?”
一个记者不怀好意地讲:“象她这样的女人,什么事情做不出来?一个拼尽力量嫁进豪门的女人,心机不知有多重?”
江湖中自有路见不平的,记者中似乎也有善良之辈。
“若照你这样说,实在是太恐怖了。我们可是突然袭击,事先可一点风声都没有。如果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作出这么完美,而有相当真实的效果图出来,那可以去做神仙了,做什么设计师。”
张雨欣听了,朝说这话的记者方向望了望,微微一笑,说:“用眼睛看到的东西,和用心感受到的就是不一样!谢谢你!”
“我也感觉!其实这创意和这款的创意是有很大区别的,表达的主题不一样!”
接着就有记者随声附和:“我们不该只听一些人的片面之词,再说了,若真没有两下子,又何来开得起这家公司?靠家族做生意的时代毕竟过去了。现在又不是旧社会!”
“打挠了,张总!”
记者们随后又鱼贯而出。当然,另外关于如何处心积虑嫁进豪门的问题似乎也没有再追究。因为恰巧徐子郁因为和客户谈完合同,特地饶过路段来接雨欣一同吃午饭。他很深情地牵起雨欣的手,对着记者说:“让我来告诉你们吧!她怎样嫁进来的,是我死破赖脸,死缠烂打,一路过关斩将,方才让她点头同意!如果这也叫处心积虑,那也只能说是我处心积虑,厚颜无耻!”
记者们一片哗然,顿时又哄堂大笑:“徐总,好幽默!”
徐子郁更不忘补了一句:“若各位觉得我徐某不错的话,多来光顾我们雨欣的玫瑰坊吧,看在我的份上,估计会给你们打一个很优惠的折扣!”
雨欣正不解,不知子郁葫芦里卖的是啥药。结果,有句穿红色衣服的记者,却不屑道:“若衣服好,跟折扣无关吧。”
徐子郁哈哈大笑道:“你看,你们都不上当?何来雨欣做生意靠我的家族呢?能穿得起这种高级定制服装的人,讲究的一定是一流的产品和质量。倘若不是设计作品能过得了关,何来的生意可做?做人,不论是说和看,先要问问自己。倘若是我自己,我会这么因为人家的一句话而去买产品不?如果你的答案是否定的,那么请你闭上嘴!”
雨欣恍然大悟!突然间,泪泛眼眶。她发现,从未有哪一刻向现在这一刻般地这么深爱徐子郁。
接着,不顾记者们的面面相觑,拉着雨欣的手就朝门外走去,边走边不忘挥手向记者们告别:“辛苦各位了,不过现在是午餐时间,我们就不作陪了。”
小燕在一旁从头看到尾,她除了对雨欣叹服之外,就是感动!感动!感动!
她眼里也有泪水,她想起了前不久的那场恋爱。虽然事过境迁,可仍就隐隐泛痛。痛的并不是自己的付出随之东流,痛的是她认为从头到尾那个男人都不曾真的爱过她。倘若,哪怕只是有一秒钟是爱她的,她也会觉得是值得的。
女人不怕付出,怕的是真心遇不到真情!
绿杯红袖趁得阳,人情似故乡!
莫来由的,她在心里想起了这句词,真的感觉孤独凄凉之极!
杨枫叶是在第二天的十点钟才来公司报到的,她故作疑惑道:“公司没发生啥事情吗?”
小燕皱了下眉,深吸了一下气道:“杨经理今天可真怪,干嘛这么问呀?难不成,你盼公司出点啥事情?”
“你这人怎么这样呀?哪有盼公司出事的,你自个心怀不良,还在这里来冤枉人。即便公司出了啥事情,也与我无关啦!”
“是吗?”小燕不客气问,从鼻子里哼了一上,说:“昨天那帮记者是你叫来的吧?”
“凭什么说是我叫来的?哦,我不在场就是我叫的,那昨天不在公司的人可多着呢,干嘛就不说是别人,就说是我。我叫记者有好处吗?我犯得着吗?”
“你是犯不着!可是你就是有病!脑子有毛病!”小燕不客气道:“不要以为张总善良,你就这样毫无顾忌地去作践她!你家里破产,关她鸟事!是她让你家破的产吗?是她导演的金融风暴吗?是她害得你做不成千斤小姐的吗?还是她抢了你的男人?”
“你不要太放肆!”杨枫叶狠狠的将手挥了过去,结果被小燕死死的捏住她的手婉,由于小燕小时候跟着父亲学过一些穴道方面的东西,因此她一准就捏到了杨枫叶的麻穴,让她酸痛不止。她痛得哇哇直叫:“你这个泼妇!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不要以为只有你可以撒泼!不要以为只有你可以动用武力!也不要以为,别人让着你是因为怕你!你这种不知进退的鸟人,太不知好呆的东西,根本就不值得别人为你牺牲形象!可是我不同,我不需要啥形象,我更不是啥美女,要形象干嘛!上天生我这样的人下来,就是为了专治你这种不知好呆,不懂感恩的家伙!人家都说,灾难可以让人成熟,让人清醒!你她妈的都这个样子了,还这样的不知感因!张总可是从头至尾都是在帮衬你,信任你!可是你却如此道德败坏,不整垮她不罢休!你算什么东西,该死去的不是你的父母,根本就该是你!”小燕越说越来气,越说越激动。甚至到了很想挥她一耳光的地步。结果,是杨枫叶酸痛得哇哇直叫,她才索性放手。
“你打什么抱不平!你不就是跟在雨欣身后摇尾巴的狗!”
“住口!”雨欣推门而入。她刚从客户那里回来,恰巧碰到杨枫叶嘶着吼咙骂小燕。她气急败坏地推开门,很严肃地盯着杨枫叶一字一句道:“你可以对我不满,也可以对我有意见,你在我身上做什么,我都可以忍。但是,你没有权利,更没有资格来侮辱我的合作伙伴,更是我视同妹妹一样的人。你不能这样骂她羞辱她。你必须向她道歉,否则你就不要呆在公司里了!”
杨枫叶气急道:“是她先骂我的!”
“她有没有骂你,我并不知道。可是,我现在是听到你在骂她!而你的话太过刻薄!”
“还有没有公理?”
“你可以去到你认为有理的地方去!我并不反对!”张雨欣冷冷道:“实事上,你从未给过我公理!”
“那我不道歉呢?”
“很简单,那就离开玫瑰坊!”
“你就不怕我把客户带走?!”杨枫叶洋洋得意道:“要知道,我来了之后,公司可是增加了至少三成以上的客源!”
“即便因此而倒闭呢?那也是我的事情,不用你来操心!”雨欣自嘲道:“我又不是第一次倒闭!”
“是哦,连倒闭都倒上隐了!小心,失去男人也会失去上瘾的!”
雨欣漠然地望了杨枫叶一下,说:“从现在开始,你我将形同陌路!你不再是我的同学,更不再是我的好友!”
“在我的心里,你早已和我形同陌路了!”杨枫叶不屑道:“谁稀罕你的友谊呀!别自作多情了!”
“财力,麻烦你结算杨小姐的工资。”
张雨欣说完这句话,就进了自个办公室,直到杨枫叶拿着工资离去,她都没有开门出来。
小燕一直在门外徘徊,她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造成今日这样局面的,有一半原因是她的,她太过冲动了。万一,杨枫叶真的将客源带走,对于玫瑰坊来说,并不会说没有影响的,相反,损失真的很惨重。
可是,她该如何去向雨欣说声对不起呢?
不,不能去说对不起。
从现在这一刻起,她要努力负责起由杨枫叶的离去所带来的任何影响。她要去找更多的业务,拉更多的客户。杨枫叶做得到的,她小燕一样能做得到。
其实是小燕多想了,今天张雨欣见了客户之后,顺便约了昨天来见她的其中的一名记者,谈起了关于抄袭的事件。虽然那记者没有名说,可从她吱吱唔唔的语言里,她了解到,这件事情是和杨枫叶有关的。
因为从记者提供给她的图片来看,只有杨枫叶才从她这里拿到这样的资料样图。而且和她给杨枫叶的是一模一样,毫无区别。
原本她想装作无所谓,装聋作哑下去,让杨枫叶继续留在玫瑰坊。因为在她看来,杨枫叶是相当有能力的,若加以时日,她是可以成为一名很优秀的女强人。
然,天公不作美。
她可以无视一切,但不能无视因此而让小燕受辱。于是,她把原本还在犹豫的想法,一下就快刀斩乱麻地作出了决定。
她可以忍受一个人的能力不强,但没办法忍受一个人的灵魂如此肮脏。
之前,她并不认为杨枫叶的本性很恶,她的所有行为,不过是因为爱上江思凡的缘由。然,现在看来,她必须重新来看待这个她认为本性不坏的女人。
禅师说:你的心里装着什么,你就将看到什么!
她骂小燕的那些,更直截了当地揭示了她内心的真实心态。留这样一个人在身边,只会是祸患无穷。
这次是“抄袭门”,那下次呢?再下次呢?
问题是,不论是下次还是再下次,你永远不晓得有没有尽头?这个才是最最让人害怕的境况。
当然,杨枫叶果然“英雄豪气”,说话算话。果真将她谈下的客户一并的转移到新的公司。遗憾的是,她并没有因此而获得新公司的认同。
云随长设计有限公司的老总江欣紫,在得知她跳糟的过程之后,只是这么拥给了她一句话:“很谢谢你对我公司的信任。可是,我却不能信任你!所以,我不能录用你!”
“我能够给你增加三成的业务量,你也不用我么?”
“不用”江欣紫淡淡道:“你能从外面拉三成进来,一样可以从我这里拉三成走!我不想被你牵着鼻子走!”
“对你肯定不一样的,玫瑰坊没办法和你们比!我之所以从玫瑰坊出来,是有苦衷的!”
“苦衷?”江欣紫很不屑道:“对于一个在你最落魄的时候,毫无疑问地伸手援助你的人,让你有苦衷?”
“她怎么援助我了?不过是给我一份工作,可是我同样为她赚得了利润嘛。我是在出卖我的能力,何来的援助?”杨枫叶哼了一下:“援助?这是她对你讲的吗?”
江欣紫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很不耐烦地说:“不好意思,从头至尾张总都没有说你半个不字。相反,她向我很隆重地推荐了你,并且夸你聪明,能干,业务能力强。说是她自己没有能力,没有留住你!”
“她会这么说,才怪!她恨不得把我碎尸万断!”
“做人不要以己推人!”江欣紫淡淡地道:“我还有很多事情,就不能陪你在这里辨了,是非曲直,各自心里有数。至于你的能力实在太大,我这小庙怕屈了才!谢谢你看得起江某,我还有事情,就不奉陪了。”
主人下了逐客令,客人即便千万个不愿意,都不得不离开人家的地方。毕竟这是人家的地盘。
杨枫叶从江欣紫的办公室走出来,一肚子的冤屈。原本以为,她有如此有利的条件,她可以和对方讨价还价,对方面对如此大的诱惑,不得不屈尊于她的条件的。可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她却因此而连人家的大门都跨不进去。
对于一向高高在上的杨枫叶,何时受过这等闷气?因此,一肚子的牢骚没处发,回到那个小公寓里,象爆炒豆一样的在江思凡的跟着数落了一番。
“她张雨欣算什么东西,这样来算计老娘?那个江欣紫,一脸的皱纹,还这样嚣张。若不是我现在虎落平阳,何必忍受这老东西如此这般羞辱?最好今天她出门就撞车,不是被得脑袋开花,就撞得满口吐血。张雨欣,你就别得意了,我看你能得意成啥样。最好今晚你就死老公,-----”
她正一一发泄怒气,江思凡冲着她大吼道:“就没有见过你这么毒的女人!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滚吧,滚得多远就多远,你不想看到我,我还不想看到你呢!”
人家都说相由心生,江思凡定定地望了杨枫叶数秒,发现如今的杨枫叶非但没有之前的那种美丽性感,相反地生出了一脸的恶相,凶相,很是令人生厌。
他悲哀地地说:“枫叶,我以为你会变,我也以为你不过是大小姐性子一点,爱耍一些小性子,可是今天我真要对我自个说一句:我错了。看错了你,也看错了我自己。原来我并不是什么人都能看得清楚!尤其是女人!”
“心疼了?看到我骂你的旧情人,你心里发慌了?还是恨不得替她给我耳光呢?”
“我是真想给你耳光!可是,我却不愿意打。我怕脏了我的手,----一个女人可以没钱没貌没地位,可是不能没有一颗善良的心。你太不善良了,连瞎眼的人都看得清楚,雨欣对你是何等有情有义,而你呢?你除了整天算计她,陷害她,咒她之外,你还能做些什么?”
“这还不是为了你?就是因为你,因为你,----”杨枫叶嘶声呐喊道:“你不是恨她么,要报复她么?所以,我才要这样做?”
“你好莫名其妙!”江思凡气愤道:“我几时告诉过你?是的,没错,曾经我误以为是好妈妈害得我从小没有了爸爸,害得我妈妈一辈子痛苦,害得我的童年没有过快乐!可是,那只是我曾以为的。其实压根就是一场误会,我误会了上一辈子的事情,我误会了整个事情的过程,我还有什么资格去谈报复。就连我最亲爱的妈妈也因为深知自己误会了我爸爸,才愧疚而自杀的,-----我妈妈都感到愧疚,我又还有什么去问罪的资格呢?我更没有资格去要求偿还,去要求要得到什么了,-----枫叶,停止吧,停止你那颗欲求不满的心,停止你心中所有的怒火,停止你的仇恨!实事上,该仇恨的人是雨欣,而不是你!你还如此的理直气壮,真是让我匪夷所思!-----”
“那双怎样?现在看清楚了我,想回约了?想退票了?”杨枫叶仍就热迷不悟道:“想嫁票没那么容易,法律有规定,即例要离婚,你也得给我离婚补偿!”
“你说吧,你要多少!我尽我所能满足你!”江思凡无限气馁,心里留存的那一丝温情都随着杨枫叶的这句话而淹灭了。
看来上帝真是公平的,他曾经给过雨欣怎样的灾难,如今他就得到什么样的灾难!
他冷笑了一下道:“祝你好运!”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公寓。
杨枫叶抓起手中的拖鞋,朝着门上狠狠地扔了过去,然后坐在地上嚎啕大哭!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