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图林根山被一片白色的积雪覆盖,路两旁散落着古时的要塞和城堡的废墟。 布希老人的车开的很快,在从莱比锡到爱尔福特的路上积雪已经被清扫干净,三人除了曾在魏玛古城停留吃饭外他们几乎是一刻不停地前进。路上罗马式和后期哥特式的建筑风格的教堂、城堡经常印入眼帘,汤姆陶醉在这山川美景里,他感叹这里的美景和与自然浑然和谐的景色,此时,他身上的伤也都让他忘记在脑后,不再让他烦恼了。
在路过一个市镇的时候,汤姆被广场一座文艺复兴时期的建筑吸引,它共有三层,最下面是棕红色石材砌筑的拱廊,中间为简洁的黄色墙身,最上面是红瓦斜坡屋顶。屋顶上还建有六座造型优美的高阁楼,阁楼中间高耸的钟塔是广场的中心标志。这栋大楼以其优美的外观而成为市镇最漂亮景致之一。
在另座市镇,在镇子的广场有一个小吃集市,摊贩云集,很多人在此购置农_38605.html产品,市场里还有花市,它使冬季的镇子更显生机盎然。在集市南面有一座精致的白色建筑,三层楼高,看起来很显眼,建筑奇特,结构充满异域风情,与路上的其他建筑有很大的不同。
“那是什么建筑?”汤姆问布希老人。
“你是说那白色的房子吗?它现在应该是旅馆了,但以前它是凯塞林克伯爵夫人的别墅。”
“凯塞林克伯爵夫人?是个名人吗?”
“她不是,但她因另一个伟大的人而在历史上留下一笔。”
“哦,这位伟大的人是谁?”
“康德――,想比你一定听过这个名字吧!”
“哦,是康德,伟大的哲学家。我尽管对哲学研究很少,但他的确是我所知道的为数不多的哲学家之一。凯塞林克伯爵夫人怎么会因康德而有名呢?”
“这说起来是一件浪漫温情的事情。康德于一七二四年出生在东普鲁士的哥尼斯堡,现在那里已经是苏联的地盘了,叫加里宁格勒。可在两百年前加里宁格勒却是普鲁士王国的领地。二战结束后,根据雅尔塔和波茨坦协议,原东普鲁士一部分领土划归给苏联。康德的父母都是虔诚的宗教信徒,康德从小就受到家庭严格的宗教教育。但康德所上的学校提倡人文主义,反对宗教带给人们僵化的思想。学校的教育改变了康德的宗教态度,使他开始怀疑建立在感觉与感受上的宗教。康德大学毕业后就去附近的一座小城做凯塞林克伯爵夫人的家庭教师。康德一生中几乎没有离开过哥尼斯堡,他的活动范围最远不超过一百公里。他深居简出,终身未娶,一日一餐,一辈子过着单调刻板的学者生活,在周围的人们看来他似乎根本就不懂得享受生活。哥尼斯堡的年轻女士们眼光一直追逐着穿着雅致的康德硕士,他是社交场合的灵魂。他虽然个子不高,但眼睛炯炯有神,谈话风趣、幽默。但他对女性总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管哪个女孩多么狂热地追求他,康德都不会越雷池一步。但这都是假象,其实康德是一个有着七情六欲的人,他心里一直暗恋着凯塞林克伯爵夫。伯爵夫人是一位漂亮、气质优雅的寡妇,康德每天都到凯塞林伯爵夫人家去给夫人的儿子上课,目的是能看到他心仪的情人。但由于世俗的禁锢,伯爵夫人不可能下嫁平民。后来这位伯爵夫人嫁给了另一个贵族,康德不得不悲伤地辞去了私人教师的工作离开了自己的爱人。”
“这很令人伤感,但我想知道伯爵夫人爱他吗?”汤姆问。
“不知道!也许爱,也许不。但有一点是确定的,在伯爵夫人的私人沙龙场所,她总是在自己的座位旁边为康德保留着一个空位子。”
“看来康德在伯爵夫人内心还是有地位的。伯爵夫人怎么会在这里有房子,她不是住在东普鲁士的哥尼斯堡吗?”
“这是伯爵夫人在图林根山旅游时度假时的临时住所。”
“哦,是这样。”
“保罗老弟,我们是不是在这里休息休息,我很累了,也饿了。”布希老人说。
汤姆看看车窗外,的确,天马上就要黑了,他点点头说:“好吧,布希老兄,天色的确已经不早了,我们今晚就在这里歇息吧。”
布希老人把车停在凯塞林克伯爵夫人别墅改成的旅馆前,三人下车去住店。
他们三人的出现立刻引起了镇子上的人的注意。因为他们三人的确是很奇怪的。汤姆有一副东方人的面孔,这在镇子上几乎是头一次出现,其次是布希老人,看起来有点像流浪汉,但却开这样一辆在东德难得一见的越野车,最后是卡尔,他本来是个年轻漂亮的小伙子,可这时却头上缠着绷带,脸上尽是伤痕。
三人进了旅馆,旅馆里有一个穿笔挺西装的中年男子,他上下仔细打量了他们三人,冷冷地问:“你们从哪里来?”
布希老人回答道:“从柏林。”
“柏林?你们的证件呢?”
“我的证件路上丢了。这两位先生可以做证。”
“他们?他们的证件呢?”男子傲慢地问。
布希老人转头要汤姆的证件,汤姆正要掏证件给对方,卡尔上前来。他右手捏起拳头猛猛地砸在桌子上,怒喝道:“快开房,你这个老混蛋!你想让我送你去警察局吗?”
“你――,你――,你是什么人――”男子被卡尔恼怒、暴躁的吼叫吓了一跳,他胆怯地问。
“我是什么你看不出来吗?还要我把证件给你看吗?”卡尔把男子的领子抓住冲男子的鼻子吼叫道。
“好――,我明白了。等等,我立刻你们开房――”男子哆哆嗦嗦地从台子下拿出一串钥匙。“你――你们是要三个单间还是要一个三人间?”男子嘴唇发抖地说。
“三人间就够了。”卡尔回答。
“好――,这是钥匙。我带你们去房间。”
男子在前面带路,三人上楼进了房间,卡尔这时才把自己的秘密警察的证件给男子亮了一下,算是让他明白自己的确没有吓唬他。
男子唯唯诺诺地走关门走了。布希老人脱掉外套,他鞋都没脱就倒在床上。卡尔此时似乎怒气未消,他使劲摇摇脑袋,伸伸胳膊。他把帽子摘掉,走到窗户边,拉开窗帘,向下看了看,然后又把窗帘拉上。他走到汤姆面前,说:“保罗先生,我去到楼下,让他们送晚餐来。”
卡尔下楼找楼下的男子要晚餐,汤姆围绕房子转了一圈,他在欣赏房子的结构。一阵卡尔回到房间。晚餐随即送了上来,房间的壁炉也被点燃了。晚餐很简单,看来这里尽管是乡下但也食品短缺。三人在房间里吃了晚餐。汤姆吃完晚饭,他躺在床上休息了一会,突然他想是想起什么猛地跳起来,他走到房间门口,把灯关掉,然后把窗帘拉开一条缝向下看了看。
“我去楼下,到车里拿点东西。” 汤姆对已经躺在床上休息的卡尔和布希老人说。
汤姆下楼,推门到大街上。他来到车边,掏出钥匙打开车门,从车里拿出装枪的箱子,把那本塞尔维亚小说则塞进怀里然后关上车门。在他离转身进店的时候向四周扫视了一遍,那目光锐利,把整个广场的情景看了个清清楚楚。
汤姆提箱子上楼,把箱子放在自己床上。此时整个房间被壁炉内发出的火光映照着,昏暗但却也看的十分清楚。汤姆从外套内衣口袋里拿出一盒雪茄,“要吗?”汤姆对两人说,卡尔摇了摇头,布希老人露出喜色,他伸手表示要一根。汤姆给布希老人扔过去一根。他掏出打火机把自己的雪茄点燃,然后把打火机扔给老人。
汤姆对着雪茄发出的烟雾轻轻闻了闻,他知道自己的肺不行,不能吸烟。
“布希老兄,你认为这房子有两百年吗?”汤姆靠在壁炉上问。
“应该是这样,从时间上算应该没错。”
“可我看它最多只有十年。”
“为什么这么说?”
“我在上楼的时候自己打量了这个楼的墙壁,从我对墙壁的观察看,它的材料不可能是两百年前就使用的。”
“你如何判断出来?”
“从木材和石材的老化程度看。”
“这我不知道,但我敢肯定这房子是两百年前的。”
“这我就奇怪了,我也敢肯定这房子使用的材料最多十年。”
“我敢发誓这房子是两百年前――”
“你们不要争了,”卡尔发话道,“你们都对!这房子虽然有两百年的历史,可内部墙的材料的确不过十年,这房子七年前改造过。”
“改造过?为什么?”布希问。
“这房子的墙壁里安装有特殊装置,可以监听每个房间。而且还有暗道,这房子是专门接待像保罗这样的外国人的。”
“哦,明白了!看来在民德你们安全局真是无处不在。”汤姆感叹道。
“明白了就好!现在知道我为什么非要陪你来的原因了吧!其实这一路上不仅仅是这个旅店,很多旅店都是这样改装过的。”
“卡尔,我们这样说话是否已经被监听了。”汤姆问。
“知道我刚才下楼要晚餐的时候还干了什么吗?”
“什么?”
“我告诉楼下的那男子把这房间的监视器关掉。那小子也是我们安全局的,但他在我们总部人的眼里是干外围工作的小角色。”
“明白了!卡尔,看来同意你来真是对了。”
“明白就好!保罗,我欠你的情,不是吗?”
“卡尔,你这样帮我,可你并不知道我是干什么的。你不怕以后受到责罚吗?”
“这个我自有安排。”
“卡尔,我不知道你留意了没有,其实今晚我们在这里是无法睡安宁的。”汤姆闻着雪茄慢腾腾地说。
“为什么?”
“你把窗帘拉开看看――”汤姆对卡尔说,“你别拉大,拉一条缝就行。”
卡尔跳起来走到窗户边来开向外看,汤姆继续说:“在对面的房子里有一个男子,他架了个望远镜,在监视我们。还有那右边的路口有的酒吧里坐了四个男子,他们也都在等待我们出去。再就是我们广场那边的石头砌的房子里虽然没有开灯,但有很多人在抽烟,毫无疑问他们在等待着什么。我想他们在等谁下命令后冲进我们住的这个楼上来逮捕我们。”
卡尔看完一句话不说,他走到汤姆面前,说:“说吧,你是做什么的?”
“你认为呢?一个被克格勃追击的人会是干什么的呢?”
“你是特工?”
汤姆不说话,他走到箱子边,把箱子打开,从里面拿出枪械,利落快速地把枪装起来。他把拉动枪栓,把子弹上膛。他单手拿狙击步枪,枪口朝下,然后对卡尔说:“我们被包围了!如果你认为他们不是民德安全局的人,那么就是克格勃无疑了。走,我们现在要离开这里。”
“离开?怎么走?”卡尔说,“我看我们走不掉了。”
“走吧,我们只能试一试。否则一切都完蛋了。布希老兄,你下楼把车里的食品和衣物都拿上来。我们做好走的准备。”
布希老人已经从床上爬起来,用既惊讶又理解的目光看着汤姆,他似乎早对汤姆的身份有疑问,而此时则让他彻底放下了石头,不再因为这种疑问而烦恼了。
“好的!保罗老弟,你是头,你说了算!”布希说完开门下楼去了。过了片刻,他抱着一堆东西上楼,汤姆把食品其他杂物分了分,把不需要的东西扔掉。把易带的食品装进一个口袋里。
“卡尔,你在前面带路,布希老兄,你拿袋子在中间,我在最后。”
“我们去哪里?是下楼吗?”卡尔问。
“对,我们现在下楼去。我不知道这个旅店是否有后门,我们最好从后门出去。”
“有的!”卡尔说,“这里我来过两次。一楼楼梯后有一个门直通向楼后的院子,我们穿过院子后就到后街,但我不知道我们如何把车开过来。”
“别想车的事情了,我们开不走了。我在进广场的时候留意到镇子外的街边有个农庄的马廊,我们现在就去马廊,我们骑马走!”
“马廊?你想偷农庄的马?可偷马也是很麻烦的事情。”卡尔说。
“麻烦吗?有枪就不麻烦了。”汤姆把手里的枪抖抖说。
“那就听你的了!”卡尔说完三人就下了楼。
他们顺楼梯悄悄到了一楼,楼梯在大厅的一角,正好与大厅里的柜台中间隔了拐角,所以三人到一楼向后门摸去的时候柜台里的男子没有发现。
卡尔到后门,把门悄悄打开。布希老人跟在他后出去,最后是汤姆。他出去后把门轻轻关上。这是一个中间有个喷水池的花园,顺着花园里窄窄的小径,绕过几棵松树他们到了北面铁栅栏墙,卡尔手脚并用翻过去。布希老人把包从墙头扔过去,他在汤姆和卡尔的帮助下笨拙地翻了过去,最后是汤姆,他抓住铁栅栏顶部尖尖的铁头,一个翻滚就翻过去了。他落地的时候感觉胸口的伤被震了一下,钻心的疼痛让他额头上立刻冒出汗珠。他用枪拄着地单膝跪地,轻轻地呻吟了一声。
“怎么了?保罗,你摔伤了吗?”布希老人紧张地问。
“没事,我头有点晕,一会就好了。”汤姆喘了几口气,然后站起。他挥挥手里的枪,三人摸黑猫腰朝镇子边的马廊走去。
此时街道上已经没有了行人,三人顺着街道两边低矮的房舍一路走到镇子边,三人靠近马廊。汤姆在马廊外看了看,见有三个男子在里面打牌。卡尔到门边,敲敲门,门开了。一个男子问:“先生,你有什么事?”
“我是安全局的人。”卡尔把证件掏出来亮给男子。
“哦――”男子立刻脸上露出不安的神色。
“我要借用你的马,可以吗?”卡尔用阴冷的语气说。
“马?这似乎――”
“有一伙匪徒逃向林子里了,我们要借用你的马去追击。”
“这事我得向上面汇报。”说着男子回身穿好大衣要出门,但立刻被汤姆的枪抵住了胸口。
“卡尔,布希,找绳子把这三个人绑起来。”汤姆把男子推进房间后枪口对房间里的三人对身后的卡尔和布希说。
卡尔和布希老人似乎并不想这样做,他们对用武力胁迫抢劫很不适应。但汤姆不管这些,他再次催促两人动手。两人见事情已经这样了,只好听任汤姆的安排。三男子被绑在椅子上,嘴里塞上毛巾。汤姆拐进马廊,他从墙上拿下马鞍,放在马背上绑好,然后解开绑在柱子上的缰绳。卡尔和布希老人则在一边看着他,不知道是否该听从还是拒绝。
“快!伙计,时间不多了。还等什么?”汤姆轻声喊。
“我们真要骑马逃走吗?”布希老人问。
“是,如果你们不想在这里被抓起来的话。”
“我是安全局的,我不会有问题。”卡尔说,“我觉得我们这样走太不可思议,我骑术不精。”
“布希老兄,你怎么样?会骑马吗?”
“会啊,可我这个老身体――”
“走吧!我知道你能顶得住,布希老兄,卡尔,上马!时间来不及了――”汤姆挥动手中的枪说。
两人在汤姆的强烈催促下终于从墙上把马鞍摘下来,他们把马鞍放好,绑紧,两人松开绑在柱子上的缰绳,布希老人同时也把装食品的袋子放在马背上绑好。三人拉着马悄悄出了马廊,然后上马顺着庄子后的田野朝前奔去。
三人远离镇子后开始纵马驰骋。布希老人放声大笑,他高声说:“过瘾啊!真太过瘾了!我多少年没这样痛快过了。保罗老弟,卡尔,我终于明白自己到底需要什么了!我在巴尔干的时候就经常骑马。”布希老人说,“记得我在路上告诉你我在塞尔维亚的罗曼史吗?那时侯我经常骑马在那姑娘家门口经过,她对我的丰采非常羡慕。我想很可能就是我的那种威风的样子让她喜欢――”
“布希老兄,你真认为女孩喜欢你吗?你以占领者身份踏入别人的家园,你想他们会不对你抱有敌意而喜欢你吗?”汤姆问。
“这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那个女孩的确喜欢我。当然,整个镇子上只有她一个这样,其他人的确像你说的那样对我抱有敌意,包括女孩的父母。”
“如果是那样你的事情注定结果,除非你拐跑她,否则你无法达到目的。你是因为她父母的反对而没有达到目的的吗?”
“保罗老弟,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如果仅仅是因为她父母的反对那一切还好解决,但――,不说了吧!那件事对我来说是一件惨痛的回忆。”老人说到这,高涨的情绪似乎受到打击,他停顿了片刻,重新恢复了欢乐,他嘶哑着嗓音高声说:“我感觉自己重新像是年轻了!保罗老弟,我觉得我能就这样一路跑到边境。”
“好啊!如果这马能支撑得住的话。布希老兄,我们朝这个方向对吗?图林根林山中的道路你还能找到吗?”
“放心吧!保罗老弟,顺着这个山道向前,翻过那个小坡,然后一直向前走我们就能找到当年的公路了。”
三人穿过一片茂密的树林,上了一个高坡,从高坡望下去,山下的镇子笼罩在黑夜的薄雾之中。那镇子上的房舍此时灯光几乎都亮了起来,人声、狗叫和汽车发动机启动的轰鸣声交织在一起显得混乱不堪。毫无疑问,镇子上此时正因为三人劫马逃跑而疯狂。汤姆拉住缰绳,驻马站立,两旁是布希和卡尔。汤姆右手拿着狙击步枪指着前面皎洁月光映照下连绵不绝的山丘说:“布希老兄,卡尔,前面就是我们的命运!”
从纽约起飞的航班正点到达巴黎戴高乐机场。半小时后,维奥莱塔和丽丝拖着行李出了机场大厅。两人拦了一辆出租然后向从北向南向巴黎市区飞驰而去。
法国巴黎,闻名遐迩的城市,位于巴黎盆地塞纳河与马恩河汇流处。公元前三世纪巴黎西族在塞纳河卢岱斯岛定居。公元五世纪巴黎成为法兰克王国的首都,从此成为世界最悠久古老的名城之一。
维奥莱塔与丽丝落脚在巴萨诺酒店,该酒店座落于巴黎右岸,位于埃菲尔铁塔、凯旋门及塞纳河之间,邻近香榭丽舍大街。这座五层高的白色建筑外表并不华丽,但内饰却显得清新优雅。两人要了房间后就下楼吃晚餐,整整十几个小时的飞行让她们累坏了。饭后,丽丝要上床休息,维奥莱塔则穿上外套。
“你要出门吗?”丽丝问。
“是啊,我想一个人出去走走。”
“你真怪,你不累吗?”
“还好!丽丝,你休息吧!”
“好吧!我要睡觉了。我要做一个巴黎式的浪漫美梦!”丽丝说完倒头翻身闭上了眼睛。
维奥莱塔拉开门下楼。她走出酒店,向香榭丽舍大街走去。此时冬日的寒风刮过来,使她脸颊冻的僵硬,最后让她感觉不到寒冷的刺痛了。维奥莱塔此时内心突然感觉异常绝望,这种情绪近来经常出现,她不知道为什么。纷繁的思绪让她晚上必须靠安眠药才能入睡。
香榭丽舍大街东起协和广场,西至戴高乐广场,地势西高东低,全长一千八百米。它以圆点广场为界分成两部分,东段七百米属自然风光,人行道两侧是平坦的英式草坪,恬静安宁,西段一千一百米为高级商业区,雍容华贵。香榭丽舍两端,协和广场上的方尖碑,星形广场上的凯旋门,多少征服与反抗,光荣与屈辱在这里被沉淀下来。一条城市大道得到人们的普遍赞美,不仅仅因为它是一个完美的工程,更主要是它见证了这个国家兴盛和衰亡的历史。
维奥莱塔在这条象征着荣耀和梦想的大街上走着。她内心有如冬日的潮水涌动,寒冷、悲凉把她的热血榨干耗尽,眼泪突然从她的眼框中涌出,抑制不住,她此时感觉自己是那么孤单无助。维奥莱塔一直走到戴高乐广场的凯旋门下,然后默默地注视川流不息的车流,凯旋门被金色灯光打得金碧辉煌。从戴高乐广场向四面八方延伸,有十二条大道。宏伟、壮丽的凯旋门就耸立在广场中央的环岛上面。这座拱门是在拿破仑在其权力的顶峰于一八零六年由夏尔格兰负责开工建筑的。凯旋门高五十米,宽四十五米,凯旋门的每一面上都有巨幅浮雕。其中最著名也是最精美的的一幅就是面向乡塞丽寨大街一面右下侧的那幅浮雕,上面描绘了一七九二年起义军出征的情景,这一名作取名《马赛曲》,那一年法兰西第一共和国诞生。
就在维奥莱塔驻足凯旋门追思过去的时候。汤姆与他的两个同伴正纵马在图林根林山的密林和峡谷中穿行。在他们眼前是由岩石、灌木、高大乔木,以及冬日枯败的蒿草组成的艰难小径,在他们身后则是被他们征服的丘陵、山峦和峡谷。他们就这样在黑夜冬日的寒风中向着解脱和自由进发。这片日耳曼人长久生活的土地上,千百年来充斥着战争、血腥、反抗和征服的土地上,此时此刻,在这寂静的旷野和山谷中却只有马蹄敲击地面声和猫头鹰的鸣叫声。那月光从掉光树叶的树丛照射在雪地,反射的光线使树林显得光亮,连树丛间的小路也都能看清楚了。
“从这是通往贝尔山的道路。”布希老人说,“只要我们走过这片山谷,我们就能看到贝尔山了。在那山脚下有看林人的小屋,我们可以去那里休息。”
“很好!布希老兄。看来我门快要翻过图林根林山了。”汤姆兴奋地说。
卡尔此时纵马来到汤姆身边,汤姆见卡尔表情肃穆、呆板,没有一点高兴劲。汤姆知道卡尔累了。“卡尔,你以前这样走过这里吗?”汤姆唤醒沉闷的卡尔。
“我没疯!这样冷的天气里来山中转悠。你以为德国人像你一样失去理智?”卡尔打起精神回答道。
“哈哈哈,卡尔,回答得好!我也时常在问自己这个问题。我为什么会到这里来,为什么总是要把自己置身于危险和困苦之中。卡尔,你认为一个男人的生命中最值得维护的是什么?”
“会是什么?当然是荣誉、信仰、自由,还有爱情。”卡尔回答。
“不!卡尔,这些都不是。男人最值得维护的就是让自己活着,让自己能喝到烧酒,吃到新鲜的水果和烤肉,享受灿烂的阳光和蔚蓝的海水。”
“是吗?保罗先生,我认为你说的和实际做的完全是两回事。你既然是喜欢享受之人为何要深入我们国家受苦?是什么让你非来不可?”
“卡尔,我不想隐瞒你。我实际上是克格勃招募的外围成员,但我现在却成了他们的变节者,我在用我自己的方式来寻找人生的答案。”
“人生的答案?但在我看来你是在拿生命做赌博。”
“不!卡尔,我不会轻易去赌的。我的生命即我全部的赌本,没有它我将一事无成。卡尔,告诉你,实际上我非常怕死,就因为这,所以我要拼命躲避他们的追击。”
在两人行走对话时,走在前面的布希老人突然回头对汤姆说:“前面有火光,是有人点的篝火。”
汤姆与卡尔纵马上前,他们透过树林致密的树干看到在一百米外的确有一堆闪动的篝火。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