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无情人最是情痴 红颜女一朝颜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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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的一声掉落的匕首!

    退后三步的锦衣郎。

    “你想做的事情对于你来说难度太大了。”欢千秋拉起一件睡袍,眨眼间已到他的面前。

    她封住了他的经脉!

    锦衣郎站着不动,眼前一无所见。等到他稍微缓过点神来,他发现她的脸上既没有愤怒也没有其它的表情,这样的冷淡刺伤了他。他能以最少量的真气,凝聚起最强大的真元,打通全身的经脉,但一直以来都没有机会真正的使用,毕竟以前住在水月沼的时候,他的动手的对手只有野兽,受受皮外伤那倒是常有的事情,内伤就谈不上。况且他也是在不久之前偷窥她的武学才有所小成。自然是没有机会尝试。试试运行‘风月轮’的心法,企图将体内所能动用的真气悉数集中在丹田。但是却是最困难的一步,因为他必须将平时早已习惯存在於四肢百穴的真气全部收回。这是一件极不容易的事。偷来的心法本就是一种不熟悉的东西,所以不论在什么时候,他要使用就得花时间。才将真气全部聚集在丹田之中,他只觉得全身的经脉空荡荡地,丹田所聚集的真气极为活跃而且比起之前还要活泼许多,甚至是难以控制。他如法炮制自认应该是有同样效应的武学真正用起来竟然是侵吞他的身体!

    “痛苦吗?”欢千秋抚摸着他的面庞:“你的这个表情让人看了心疼。不过,我好奇你到底要做什么?”

    “……杀你!”

    “哈……哈哈——你有这样的能为吗?”

    “我……一定会杀了你。”

    “昨天还爱我爱的要死要活的,今天又要杀我?”欢千秋在他的背后击了一掌,帮他恢复了内气的平静。

    “你是第一个让我心碎欲死的女人!你骗我,你总是骗我……我把心掏给你,你依然是在骗我!”

    “我有骗你吗?不过你的心和身体为什么是分离的?当你爱我的时候,你的身体正在对另一个女人表达爱意。”

    “那是因为你不在乎我,你的心投到那个抱琴的男人身上去了。你让我嫉妒,嫉恨……你让我愤怒!”

    欢千秋得意道:“我喜欢什么人需要你的首肯吗?你把自己抬得太高了。”

    “是你对我太不公平了!”

    “好啊!那我就对你公平一点——你去杀掉水月沼中的那个女人。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爱我?”欢千秋微微一想说道。

    奇快的捡起地上的匕首,他忿然的离去。

    云蝶看到了期待已久的人。

    在适当时刻万物的景象在一个人的眼底发生巧妙的变相,产生出深刻的不同以往的景象。仿佛有意要迷惑人似的,清晨的光洒在来人的身上勾勒出异样的神采。大致在一刻钟以前,就已有一大片乌云遮着天空,可是看天的人只看到光晕。她奔向他,奔向那片迷人的光明。那片乌云忽然散开了,好象是故意要那样做似的,光也随即穿过无边的空间,跟随着她的脚步,在她的鞋间染上了一抹亮色。它照在她那张美丽的脸上,明亮而欢喜。锦衣郎一步步行来的样子是恣意的潇洒的姿态,一只手垂飘然的大袖中,他的脚步没有一丝的犹豫,停留。他的一根指上戴着光灿的指环,那是关于爱情的一道符咒。多少美梦都是由这只手圆满了的。此刻他只是想着圆满最后一项。他的面容隐隐显出略带急切的神情,如同赶着去赴宴的人。他的嘴角陷下去了,那不仅仅是微笑,还几乎是容光的焕发的即将达到某种终点的一种符号。他额上反映出灵光,带有昏暗的阴影,可惜此刻看的人不会看到。那是情人之间看不见的。心地正直的人在沉溺的爱情里看不到如何不属于爱情的东西。她的眼底只有神秘的天空里他的倒影,就像是水中的倒影一般。来自天空的一线彩光正射在她的身上。她是光明剔透的,平静的湖面印出的清晰之影。

    情人温柔的怀抱。

    无声的温柔一刀!

    炽热的鲜血涌出……她终于抓住了自己的爱人。

    他的匕首完全的没进了她的心口!

    凝视着镜中的他们这一幕,欢千秋移开了目光。这一幕并不是她想看到的,虽然这是由她的一句话发中 文首发起的杀戮。她的心思他是永远无法猜透的,有的时候连她自己也猜不透到底想要什么,不过她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想要什么。风花雪月的一切,此刻的她,开厌倦了。

    崖上雪落无痕,乱风吹去,一片的迷茫。

    崖下。

    草草搭建的茅草陋宅。

    千重极目取出自己的元丹,将一半的元气汇入了她的体内。云蝉那枯竭的生命渐渐开始有了生的迹象。失掉一半元气,他无法呈现人的面貌。寂静的,一个巨大的黑猿守候在昏睡的她的身边。

    时间在两个人的世界里永远不会过的一样快。

    夕阳西下,他的心跳得好怪。入夜,他看出这一夜将是一个漆黑的夜,不由得心中难过,压在胸口的一块巨石又重了。如果第三天她依然没有醒过来,那将是永远的沉睡。天空布满大块的云,在热风中移动,预示着一场暴风雨。这一天晚上,他生起了好几堆火,外面的雪都被火驱散了。他不喜欢这样的天气,对某些感觉细腻的人来说,这似乎增加了悲伤的预感。他在屋子里面和外面不定的游走,不知道到底是要呆在哪里好。他怕她醒来看到自己,又热切的盼望着看她醒来的第一眼是投向他的……复杂混乱不安的心情搅的他坐立不安。这就是人类的感情?这就是邪城的怪兽所没有的东西?他迷惑的看着自己手。一双丑陋的兽掌。这是我吗?这是谁?这是注定没有情感的怪兽……他看到了不一样的自己,羽化飞升的另一灵魂。

    在一片迷雾林里,她漫无目的的游走,找不到出路,看不到光明。隐约的只感觉得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召唤着……在前方,他呼唤着她的名字,听起来悲戚苍白又急切。她伸出手,伸向他……“城主,城主……”她呼喊着。昏暗不明使人恐惧,她害怕。她第一个想要寻找的人,第一个想得到的人,是他。

    抓住那双温暖的手,她安心了。

    不知道睡去了多久,她眼皮动了动。

    终于,有真实感的东西映入眼帘。她的目光环视了一下这个一眼就可以看尽的草庐。

    手中依然有着温度。

    火,依然烧着,温暖着这片寒冷的天地。

    撑起沉重的身体,她推开了吱吱作响的草门。高大的巨石,横断天际的云,她,在无底的深渊里。

    为什么她感到安心?她不知道,只是觉得心底一阵平静。

    门口有一个盛满野果的篮子。

    她吃了。

    第二天,依然。

    第三天……当夜色来临的时候。

    他放下篮子。

    她声音在他的背后:“你在怨我吗?”

    “……”千重极目仓促的呼吸。

    “不想再见我了?”

    “不。”

    “你转过身来。”

    “……不。”

    “那……那我走过来。”

    “不,不要!”他躲开了,不自觉的手挡住了脸。

    她追上去,步子一急被藤蔓绊了一下,倾倒了——倒在他的怀里。

    一只手扶着她,高大的他不得不弯着腰,他另一只手挡着脸。此刻情形非但没有带给她一丝的恐惧,反倒变得让人感到很好笑。她笑了。大约是情人之间才可以体会的感觉吧。纤纤玉指扒开了他粗大的手指。这是一张让任何人看到都会尖叫的脸,但是这脸上有一双她如此熟悉的温柔的眼。对视的一刻,她的一颗心终于完全的安然了。拥着他变化的毛茸茸的身体,她感到安心。依偎着他,她听得到他的心跳。他的心跳!她喃喃的说道:“什么都没有改变,什么都没有变……”

    他不敢揽紧她,仿佛一切来的太快太好而变得如幻梦一般。

    他不敢说出一句话,生怕,梦碎了。

    眼底一热,在他的眼中她的样子模糊了。

    带血的匕首,扭曲变形的表情。

    锦衣郎再度面对她的时候脸上有种抑制不住的兴奋。他的眼神蓦然变得冰冷,定定凝视着欢千秋,飘然的长发轻轻荡了起来,未央宫中的气氛忽然变得压抑。他心神激荡,冰冷话语中却包含真挚的变态的丰沛情感,忍不住傲然道:“你看到了?这就是我对你的心!我对你的感情!现在,你是不是应该给予我该有的公平?”

    “你对公平的定义是什么?”欢千秋露出了一丝笑容。

    “我证明了我的爱,你也应该同样——你,应该杀了他!”锦衣郎喝道。

    欢千娇笑道:“我为什么要杀他?他又没有纠缠我,他又不是我的情人……”

    “不对!他纠缠你,他网罗你的心,纠缠你的情!你不但没有拒绝,你还在怂恿他……你——根本就是在玩弄我!”

    她咯咯笑道:“玩弄?我不能玩弄你吗?不要忘了,是你自己来的,我可没有强求。我不强求你的感情,换句话说,你也没有资格来要求我,明白吗?”

    “不,不是这样的!你是爱我的!你说,说你爱我,你说啊……”他的语气从命令变作哀求,声调从自信变得没有底气。他阴霾的眼神闪了闪道:“你这个没有心的女人!”

    她盯着他看了看,看得特别的仔细,脸上露出诡异笑容道:“你才知道啊?真可惜!可惜那个愚蠢而漂亮的女子就这样倒下去了。我想她应该是比我更适合你的。遗憾的是你没有选择那个适合你的,反而选择了我这个没有心的!哈……怨?恨吗?”

    “你……你——我杀了你!”锦衣郎骤然出手。

    吼叫着,他已急速的窜跃而出,蓦地一声厉叱,金色的光影一闪已狂风一样卷了上来,抖手便攻出七招十一式,招招击向要害,式式砸向对方致命之处!这一套的袖刀又快又狠,而且拼的不是内力而是速度。若是论功夫他不是她的对手。但是在速度上他的确天赋异禀。因此悄悄的习得了这一套‘夺命刀’。原本是用来保命甚至是用来保护她的,但是此刻却是成了杀她的招式。他霍然翻转,刀削出,快且狠的‘萧萧’连串截开了欢千秋的挥来的鞭。她的手肘一曲,闪电般金剑上手!飞戮对方下腹,那份准,那份歹毒,简直不用提了。一着失错,跃退,锦衣郎几乎在同一时间,身子一旋,避开了她的剑锋。挥袖,他七柄短柄铁勾已暴射开去。黑铁暗光道道逼向她的要害。她的剑呼霍而起,眨眼之间,一剑化千锋,雀开屏般挡掉了他的铁钩。铁勾掉落时整齐的自一个位置断成了十四半,分向四周洒落。而这时,欢千秋的剑上下飞旋的来得奇快,锋利的擦着他的颈上掠过!他反手挥匕首一挡,另一只手近身攻出一道钢针——钢针被她的剑削断的一刻,前端的一半竟然再度弹出三寸!

    三寸入,却是她右肩胛下的‘鬼府’密穴!

    寒芒闪闪,人影一晃,欢千秋低吟了一声。她中招的同时一掌‘移魂’击中了他的天灵。

    血红四溅,他七窍出血!就在倒下的一刻,他才吐出了这句,不是含恨的而是癫狂到热情饱满的一句:“我死……让你生不如死!哈呵……”

    血,染红了纱衣。她被刺中的不是死穴,但是对她而言却是要命的——逝颜。

    未央宫的宫人听到打斗声,他们看到的不是他们美艳不可方物的宫主而是一个丑陋的老婆婆!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的眼神刺激了她的神经,仿佛她是一个怪物。这种突来的羞辱感觉……这种感觉,这种感觉只有她才能体会。

    风霜染面,白发飘飞!

    这个千岁之人还是欢千秋么?!

    “你——好,很好!”她咬牙笑的阴沉沉。苍老的声音,打皱的表情。一团白光聚于掌中,刹那间,蓦然万柄长剑齐向他而去,森冷杀气卷起了地面飘零的落叶,这一招‘欢雾天涯’卷起的是死亡的浓烟!所有人,无一例外的倒下了!

    阴森的狂笑和暗红的颜色混杂着一阵腥风荡漾开去。

    寒刀裁情尽,霜染万缕丝!

    去情昭西楼吗?孤逢带着昏迷不醒的月澜君到了另一处所在。

    这是一处幽深的洞,深的吓人的洞,看不到底的洞‘极渊洞天’。

    就是这样的洞,他们在洞底!

    戏梦生与烂樵柯似是等待了他很久了。

    孤逢:“人,我带来了,现在我想知道要如何彻底粉碎掉镇兽那边泄露出的魔气。”

    “听说过‘双楼的宿命’吗?”戏梦生。

    孤逢拍拍脑门道:“长长的故事我可是没兴趣听,说重点吧!”

    烂樵柯:“取出月澜君的水府仙灵导入魔气的中心,它们就会相互攻击,膨胀,自中心碎裂,完全的彻底的销毁掉了。其实,这个办法双楼又何尝不知。只是把自己标榜成守护者的月澜君他也是人,是人就怕死。他宁愿慢慢的找寻办法而不愿意就此牺牲掉性命元灵尽灭,永不超生。妄自以救世英雄自居,到头来还不是一样看不透取舍。”

    孤逢点头:“的确是。不过……换成是你,你愿意一死?”

    烂樵柯豪爽的一笑:“我烂命一条,没有这样的机会。”

    戏梦生故意傻笑道:“恭喜你——没有这样的机会。”

    孤逢憋不住道:“你们两个一人一句的,是不是该轮到我问一句了:到底是谁动手取出它来?”

    他们齐齐的望着他。

    “不会是我吧?!怎有可能是风流洒脱,气质高贵的我?”

    “正是因为你的与众不同嘛!再来,我二人的能为皆不能与他相提并论,要取出他的灵不太容易,就是取出来了也难以控制,到时候恐怕后果严重。我们受伤是小事,若是浪费了他的元灵就是误了大事了。”戏梦生。

    “说的好,说的不容反驳,说的我不动手都不行了。”孤逢撸胳膊挽袖子,叹气到:“为了诸天的安危,你老兄就安生的去吧!变成冤魂的话你就去找烂樵柯聊聊天儿,变成野鬼的话就到戏梦生那里去喝喝茶……家世清白,身世可怜的我真的不适合你。你我的缘分就此算是了断了。一路走好,不必挂念。挂念了也不用捎信来,我最近忙着搬家……”

    烂樵柯替看她没完没了就替他做了结束语:“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你快动手吧。”

    “咦,不要着急嘛!动手取出人家的元灵是大事总要经过对方的许可才好,万一他强烈反对,那也不好硬是要,对不对?待我问一下他。”孤逢。

    “你觉得他有可能回答吗?”戏梦生笑了。

    “还没有问,你怎么知道他就不会回答?”孤逢煞有介事的一根手指点了点他的脑门道:“喂,现在是你最后的机会哦!你愿不愿意献出生命成全一个好名声?”

    月澜君的头竟然稍稍的点了一下。

    “啊?!”孤逢倒退两步:“你……真慷慨大方,真是好说话呀!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了!”

    伸出手,孤逢的掌心对准了他的天灵。月澜君的眼睛突然睁开了!两道光自眼中被他吸出,不一刻,他的掌心就团聚了一个闪着绚蓝光彩的元灵光球!当他的眼睛合上的时候,他的周身如同霜打的秋草,变了一种萧瑟凋落的颜色。

    戏梦生此刻在孤逢的背后突然出手抢夺!他瞳孔收缩,目光眨也不眨地落在了他掌握元灵的手上。运足真气的手变了,本来枯瘦的双手变得膨胀筋骨突出,雕像般极度的有力。他的指甲闪动着慑人的光芒,一种带毒的光。一戳之力,似乎要戳断_38605.html孤逢的后脖颈子。他一双眸子炯炯发光,这双沉凝狠利的眸子足以令人的心停止跳动。

    烂樵柯同时出手‘南柯一境化千年’攻向孤逢!灼热的气流夹带于袭来的劲风中,忽然又消敛无踪,代之的是阴寒肃森的寒气,变幻莫测的寒流聚拢起一个梦境般的迷障。孤逢想也未曾想过竟有人能利用气流翻出强大奇异的变换之招,他顿时身不由主的闪开一步,但是根本无法抵抗无形有实的庞大杀气。深深体会到混世高人原来的恐怖实力。他的双刀蓦然化作变幻无形的绚烂光芒,刀影不具其形,刀锋不见其踪,挥来虚于无物,杀招是空无一物茫茫无形的一招!闭目亦可感其刀声,忽远忽近,忽高忽低,忽如情人之呢喃在耳边萦回,忽如悲怆之嚎,震怵心房!孤逢的这一招已臻化境。狂风呼啸而过,连绵不绝的刀势永无止境,正好对他的南柯之招!烂樵柯的招式登时被击散,蓦然暴雪般崩落而返。他急忙闪身腾跃避开自己的幻招。

    戏梦生惊涛骇浪般攻出的‘梦中戏’不同以往的气势,全然变成了暴戾的一击!他似是暴雨狂风的大海中挣扎求存一般,攻守变得不重要了,急于求一个结果。全力出击或格挡后稍留余力的道理他此刻根本就不去想了。临阵对敌没法掌握的,似乎已经落了下风,但是要一击得中,就需要赌的勇气。瞬间极招已出,占据上风!庞大的气势像从天上地下钻出涌起的狂沙,随他咄咄逼人的有力的步伐,挟带彻骨窒热恐怖的催心之气,往孤逢滚滚卷来!无论这招的气势如何惊泣鬼神,如何狂暴,如何具有摧毁力,变化如何诡谲,始终未能把孤逢彻底撕裂。

    因为有一个人在他们偷袭他的同时发出了一声冰冻万物《冰釜》之音!

    他们两个登时不能动弹。

    出手的正是隐形幻影的月澜君!

    孤逢将手中的元灵一口吞下道:“我怎么感觉自己又赔本了?冒险掏出自家元灵的是我,冒险被人背后打的还是我……你老兄这招要是慢来了点,我便是立刻命丧当场。怎么想,怎么觉得你的抓人大计里,没有为我买保险啊!”

    “我不就是你的保险啰!”

    “哼!”孤逢不满的打鼻子里哼出一声。

    二人绑了戏梦生和烂樵柯往造化古院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