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我们去了发廊,也便是去找小姐。我是没意识的,我只是觉得自己应该尽力和他们俩走近,保持某种关系。也许只有在他们当中,我才稍微能找到一点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至于那样东西究竟是什么,我自己也不清楚。
你要是也曾走过滕王阁附近的那条街道,你会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每走几步会一家陶瓷古玩店,紧贴着的便是发廊。每家陶瓷古玩店门口那位置,八成都有一个石膏铸成的毛主席像,肩膀上染有好多灰尘。看样子是卖不出去了,而且进货好长时间了。生意似乎也不太景气。这年头,做什么都不容易的。自然也包括比邻发廊里的那些小姐。
发廊的门口也八成会坐着一个人,有的样子还行,有的就不敢恭维了。但至少像毛主席那样,在外表上那么不讲卫生,弄一肩膀的灰尘。如果你是男的,而且岁数和我差不多,或者,那些小姐觉得你还有可能做那事情。她便要开口和你说话了,台词比较固定和统一。
要按摩不?她的眼神有些勾魂,也可能很遭人厌恶。主要是看你需不需要了,按摩包括了一切服务,自然也包括性交易。像那种地方的小姐,很便宜的,我听李小洋说起过,花100元就可以和她上床了。在昏暗却呈粉红色的灯光下,你可以让她为你口交,手淫,做爱就更不要说的。什么都可以做,但得在45分钟内,过了时间,你得多加钱。你要不是常客,凭着那些小姐精湛的技术,45分钟已是足够让你脸色苍白,浑身乏力了。
你以前去过么。松子问我。
没有。我笑,故作轻松的样子。他的话让我想到那个叫燕姐的女人了,有些人是不能想到的。燕姐对我来说,属于不能也不想去想到的,但我却想到了。随即是那种极端疲惫的感觉涌了上来,还有恨的滋味。
那真可惜,你应该多去,那种地方虽然比较花钱,但绝对不会让你讨厌。松子笑了笑。
我不语,只是笑着。
对了,继明,不介意吧,那天燕姐给你多少钱了。如燕姐所料,松子果然问到了这个问题。
给了1000块,挺多了。我低声说着。
呵呵,你小子,让她给骗了。松子苦笑。
就是呀,像她那种有钱人,至少得给人2000块。小猛跟着惋惜。
我不想多说什么,对我来说,那是我不想多提及的事情。但松子和小猛似乎乐在其中,我不想有什么争辩的,关于那种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更主要的是,我觉得那种事情很没面子,害怕被提起。但他们已经提起了,而且开始了他们的争辩,或者说为了应该给多少钱的争辩。
我们的介绍费都1000多块,怎么也不可能只给你1000块啊。小猛很是不解地拍着我的肩膀。
得了,继明,你太老实了。松子笑。
没事儿,都过去了。我苦笑。
你以前和女人做过不?小猛似乎很关切地问着。
没有。我仍是笑着。
那,燕姐可真他妈狠,还不懂规矩。小猛叹了一口气。
得,你小子少说那样的话。松子说着。
可继明已经是我们的兄弟呀。小猛有些不解。
但燕姐是财神。松子冷笑。
小猛不语。
别争了,呵呵,事情都过去了。燕姐人挺好的,要是没钱了,哥们几个以后还得靠她呢。我在一边劝解着。我说完,狠狠地踢了一团积雪,雪散开了好远。街灯有些冷,像人的眼神。
??
我们在并不算宽阔,却有足够清冷的街道上,游走了好长时间。直到他们的那丝醉意逐渐消失,我们才决定去那种地方。我根本就没醉意,我从未想过自己的酒量竟然可以容纳三瓶啤酒。喝完了,走出来,我一点头晕的感觉也没有。有些人,也许天生就醉不了――不是醉不了,而是不能醉。
当身上的温度一点点被夜风卷走的时候,我们都感觉到了,某种寒冷开始朝着我们侵袭了过来。酒是不能御寒的,酒要是能御寒,那要衣服做什么。衣服也是不能御寒的,倘若寒冷侵蚀生命,世间任何的衣物,都无法温暖那颗冰封千年的心。那些都和你没关系的,即便有关系,你也帮不了什么忙。每个人都有他绝无仅有的命运,任何改变只是过程的_38605.html改变,结局是改变不了的。任何挣扎都是徒劳,世间最大无奈莫过于此。
我想到这些,接下来的很多行为都变得主动了,包括选择小姐。我选了一个短发的,看上去年龄比我还要小一点,花名叫飞飞。事实上,她叫什么名字,年龄有多大,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问题,一点都不重要。
那只是一场交易,我们只是买者和卖者的关系。我们需要了解的产品本身,再直接一点说,便是你觉得你喜不喜欢和她做爱。如此而已。你在街上买东西也不可能去问商家的名字、年龄什么的。你要是将一切都当成商品交易,你会发现任何事情都简单多了。随即你发现另外一个问题:金钱可以左右一切。
明码标价的,不需要讲价也不能讲价,100元45分钟。小猛和松子他们先上房间去了,我不知道小猛会不会想起他那做同行的姐姐。但那也许根本就是两回事儿,用不着在乎的。
人要是想得太多了,就容易疲惫。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