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花了五百多块买了一套新西服，换上后便去陈姐，那时的飞飞还在睡觉。离开的时候，我吻了一下她的额头，那刻我的心底有一种奇怪的负罪感。我走到楼下，抬头发现她站在走廊上，愣愣地看着我，我忍不住苦笑。
我到达陈姐家里的时候，陈姐刚好在吃午餐。她见到我显然很高兴，那是预料之中的高兴――在她认为，我就不怕你不来，你果然来了。我骨子里头觉得这种验证毫无意义，但还是看上去很高兴的样子。陈姐，您好，我来了。我笑了笑，腼腆地。直到那刻我才发现自己在那些人面前笑起来都是很腼腆的，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早已非少年，至于爱情，我更是奢望不起。
嗯，哈哈，继明，我就知道你会来的。来来来，这些我都吃腻了。她开心地笑了。
多谢陈姐，我不饿。我抿了抿嘴，只有胃知道我是不是饿了。陈姐说那话，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炫耀一下：看，我吃腻了的，吃剩了的，就你这样的人接着吃。我能不吃么，我再饿也不想吃，可我必须吃。而且应该先客气一下，然后津津有味地吃着。只有我吃了才让陈姐达到了她的目的，像我来了才如她所愿那样。
于是我狼吞虎咽地将那些东西吃完了，然后一副酒囊饭袋的样子在陈姐面前毕恭毕敬。那天是灶神节，吃素的，所以桌上的菜都是素的。陈姐是个讲究的人，她明白这些。
但桌上吃素的人，床上还是吃素的吗？
在灶神节那天午后，我和陈姐再次上床了。我们做爱的时候，一个三十多岁的农村妇女拿着数码相机对着我们一个劲地按动着快门。她是陈姐家的保姆，专门负责打扫卫生和做饭的。能看得出，陈姐待她很好，也能看得出，她是个听话的人。那些肯定是陈姐让她做的，虽然我不明白陈姐为什么要这样做，不过我还是没有问。因为我知道不该我知道的，我永远不要去问。
镁光灯下，陈姐像疯了一样。所有变态的动作，几乎全部演练了一遍。我走的时候，口袋里多了2000块，还有充电器和电板。我在楼下愣站了好一会儿，听见陈姐在阳台上狂笑：好好好！就这张了，给那负心汉送过去。
陈姐言中的负心汉应该就是那位局长了，她要不定期地给他送一张黄色照片，那肯定有她的道理。
我提起脚步离开的时候，阳台上的狂笑变成了哭声。
那晚我去了白夜酒吧，我去是想让让燕姐看一次我为自己埋单，或者说想看看星期三见到我又会是什么表情。我走进酒吧的时候，最先看到了聋子，他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我走了过去，坐在他对面。
哥们，今天怎么了，心情不好？我笑。
操，你小子，都认不出来了，在哪儿捡钱啦？他愣了一下才认出是我。那种感觉一般人体会不到，不过也许是一般人都曾体会过的。和孩提时穿件新衣服四处去招摇的感觉，没什么两样，别人夸你一句，差点儿就飞上天了。
哈哈，哪儿呀，不过今天你随便叫，我埋单！我随手唤了一个吧丽。不过，那人走到我面前，我才认出来，竟然是飞飞。我愣了一下，勉强地笑了笑说，拿，去，去给我拿一打银子弹。
飞飞也愣了一下，不过没说什么，只是低着头过去拿酒了。
哥们，认识她？聋子问。
嗯，不不不，不认识。我语无伦次。
我抬起头，飞飞刚好提着啤酒站在桌前。
先开几瓶？她问。
六瓶吧。我轻声应着。
飞飞开了六瓶，转身要离开，却被聋子一中 文首发把抱在怀里。走什么呀，陪我们喝两杯。聋子说着手就开始不安分了起来，这些我都看在眼里，漠漠地看眼里。飞飞起初有些矜持，愣看了我几秒钟，随即便没所谓起来。
怎么称呼呀，帅哥。飞飞展现出她一贯的妓女作风。
呦，还真是新来的呀。呶，我叫聋子，听不见的意思，哈哈。聋子笑了，他似乎知道我认识飞飞，一切都是故意为之的。
哦，龙哥呀，来来来，我敬你一杯。飞飞拿过杯子，倒了一杯，一仰脖子来了个底朝天。完了还要旋两下杯子，在短短的几天里，飞飞学了太多东西。这让我觉得，也许她天生就是在红尘欢场里周旋的人。
好，喝喝喝，噢，继明，你也来吧。聋子似乎笑不完。
我举起杯子，感情不深，也照样可以一口吞。酒场，欢场，名利场，哪里有感情，只有自己。那个时候我分不清自己对飞飞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或者说，飞飞对我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我看着聋子的手在她身上游走，和我看见松子趴在她身上是相同的心情。先是惊异，接着是无所谓。
但我很难解释，自己为什么会看到醉在地上的飞飞忍不住流眼泪。我不知道什么是爱情，自然也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爱着她了。既然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清楚，那自然就会变得无所谓起来，更何况我在骨子里头对飞飞是看不起和同情参半的。
趁他们喝着酒，我离开了。
我走到吧台前要了一瓶红酒，因为我看见了星期三。她和上次一样，坐在一个男人的腿上，右手拈着杯子，装着殷红的红酒。你喝吧，来嘛。她说着。然后举起杯子就往那男人嘴巴里灌。男人张开嘴，咕噜一声喝光了。一个旋身，揽着她的腰，嘴就贴了上去。星期三伸手赶紧挡住，娇笑一声，泥鳅一样从他的臂弯里滑落出来。
她刚滑落出来，还没站定，我已走进了她的视线。因为我一直看着她，目光没有离开过。而她终于看见我了，带着娇笑的脸忽地阴沉了下来。
怎么样，赏个脸，能请你喝杯酒么。我笑。
她愣了一下，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随后似笑非笑地说，好啊。
那，不甚荣幸，请。我右手一甩，那个动作，李小洋经常在我们班那些女生面前做。不过，我并不觉得有什么好看的。
白酒还是红酒，或者啤酒？她依旧是笑着，笑得很冷。
红酒吧，我知道你对红酒情有独钟的。我笑着，因为她的笑太冷，所以我的笑基本上僵在脸颊以下。不过她能接受我的邀请已经很好了，我害怕被人拒绝。
是么。她苦笑了一声。
我觉得按照常理来说，我是_38605.html不会继续说下去的，因为我完全能感觉到她的不愿意。不过，我确实太想和她喝杯酒了。这种期盼也许你永远都不会明白，除非你有过类似的经历。所以我依旧没有就此罢休，死皮赖脸。
我们来到吧台前，并排着坐下。不过还没等我拿起杯子，她伸手就把瓶颈抓在手心，举起瓶子，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一瓶红酒没一分钟就被她喝光了，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她已经从凳子上下来了，回到原先的那个男人大腿上去了。我漠漠地看着她，飞飞漠漠地看着我，我裂出一个难看的笑脸。转身提着酒瓶走了过去，拎起瓶子，对准那男人的脑袋，猛地就是一瓶子。我听到了瓶子破碎的声音，也看到很多人涌了过来了。
二十几个都是他的人，把我围在中间。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