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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我说。

    “你知道?”她目光转为犀利异常,语气中带了更多的怒气,“WWW.soudu.org你能知道么?你会知道么?我辛辛苦苦跑去,就是为了看你,你竟然不声不响地就走了,你说,为什么?!”

    我无言以对,她的这句话带有些微的莫名其妙,我自是不甚理解的。我在心里暗自牢骚道:“谁知道那是你啊?再说,就算我知道那是你,你我并无相识,我怎么可能不走掉呢?更何况你用了那么‘特殊’的看望方式!”不过,我不能跟她较真,我知道,她是一个精神病人——此时我已经自然而然的想到她的原本的身份了。

    “我怎么走掉了?”我小心翼翼地问。

    她凝目看我,片刻,摇了摇头,撅着嘴又开始泪眼婆娑起来。泪珠被她紧紧地锁在眼眶里,始终未能一倾而泄,最后,它们一鼓作气,其结果就是杨慎掩面而泣,抽动着肩膀不停地在颤抖。我环视周遭,那些病人依然只顾玩自己的,并无一人注意到这里,才算有些释然。

    从开始到现在,杨慎似乎都在责怪我,我也不知所言。她的两次哭泣蕴藏了多久的情感积累?事实上,我现在真正关心的是,她和他的故事。不论它们是否美丽,而它们是真真切切地铭刻在她的心里了,不幸的是,它们并非完满,恰恰相反,应该是满目疮痍的。能够让她在精神不常之后能找到一些安慰便是我所能为她做的最大的事情。

    她终究还是个疯子——经过了这许多对话之后我确定地认证。因而,我即将做的、本欲做的——所能给她带来慰藉的东西,对她来说有多么重要!

    “别哭了,都是我的错,我的错。你就别哭了。”我试图劝阻道,并把那些我自己都觉莫名其妙的错包揽在我身上。

    她缓缓抬起头,抹了一些眼泪,抽一下鼻涕。重又抬起我的左手,用手轻轻地来回触摸着我的那条刀痕,眼光里凝聚了一个人的全部温情,几欲将它一股脑献给那个自己觉得值得奉献的人。我心有所触,它差点也让我感动涕零。杨谨与杨慎的最大区别在于,杨谨的孤傲能俘获一个人的心,而杨慎的温情则能融化一个人的心。

    “疼吗?”她关切地问。

    我微笑摇头,说:“不疼。”能不疼吗?我又从何得知?当时是麻木了吧?那么,如此说来,切腕本身并不疼,疼的是其他的东西。所以我答说不疼,也许还有一个好处——让杨慎安心。

    “这次再也别走了行吗?”她用哀怨的眼神乞求我。我正想不知如何作答,她又说道:“去那个地方不好玩。而且,我知道,那天,你切腕走的时候,一定很疼,很疼的。”

    她男朋友是切腕致死的?杨谨不是说发生了车祸吗?这些疑问一下子窜上脑海里,不得其踪。这便是了,势必如杨慎所言,他是切腕致死的!常人往往受经验和现实的蒙蔽而不能看到事实的真想或者故意掩蔽事实的真相,只有精神病人才能抛却了这些东西,进行超验的探求。之前我还怀疑他们的爱情有多么了不起,那么多被车祸夺去了爱情的人都未能令其精神失常,而唯有杨慎是这样了。杨慎真实地呈现在面前,我现在就不得不怀疑杨谨所说的真实性。他是切腕致死的!这点,我已经很确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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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无言地对目杨慎,又望了望窗外,可以看到葱绿的小院子,院子外隐约可见几辆轿车。我本来还想多抚慰她几句,多陪她一会。我现在甚至不知道有多憎恨杨谨,将她一个人孤苦伶仃丢弃在这里,这是个不正常的世界,怎么能让她变得正常呢?或许,那些把这些病人塞进这里的人根本就没有想让他们康复的意愿,只是像丢弃一个包袱那样轻松,丢了,就什么都不用操心了,自然会有人顾及他们的衣食住行。

    适才带我进来的那位护士这时已经站立在我的身旁。

    “你也该走了。”护士说。我看了下挂wWw.在墙上的时钟,我进来时是十二点,而现在是一点,一个小时已经悄然逝去。若不是她进来催,我还真可能忘了时间。我站起来,杨慎的目光随着我站起的身子仰视着我,眼里大概是不舍罢,带有一丝焦灼和哀伤。

    我想她刚才的问题已经不用回答了,这是很明显的,不管她所说的“走”是什么概念,而我最终还是要走的。她目送我走到门口,我回眼一望,她已经是泪雨滂沱。我不忍再看下去,对于她的这些举动我也没有办法,掉转头,决然地离去。

    只待我平复了些再来看你吧,我在心里对她说,再见,杨慎!

    出了那间房的门,转到那个长长的走廊。那个护士开口道:“你是她男朋友?”

    “不是。”我说。那么,我应该以什么样的身份示人?一个陌生人?她姐姐的朋友?还是一个与她前男友有几分相似的人?我不想再多做解释,那护士也不再多问。走过长廊的时候,依旧纷闹不已,而我的心也好似这纷乱的声音,失去了目标,失去了方向,见个人便胡乱嘶吼。

    走到医院的那扇大门,护士把我叫住,说:“你应该多来看看,她整天念叨她的男朋友。”我苦笑,我算哪门子男友?只不过对一个人的故事有些兴趣罢了。

    “她家人不来看她吗?”我问。

    “她姐姐倒是隔三差五地就来一次,”她说,“我觉得要是你多来几次,她的病情可能会有所好转。”

    “那她家人干嘛不把她接回家里去呢?”说着话的时候我着实有些愤愤不已了。

    “我怎么知道啊?”兴许是我说的语气过重,她白我一眼,返回回去了。

    出得门口来,始觉腹中空囊已有多时,找了昨天那一处,吃了碗面。走在车水马龙的街上,反正也是闲来无事,我便想,走在路上理一理缭乱的心绪。

    闫小风在那个世界里还好吗?我居然把小风忘了足有一天了!在那个世界里,小风和村里那疯子应该相遇了吧!小风还能听到疯子悠扬的箫声呢!这也算给小风解解闷了,像他那般好动,却是不知能静下心来听那沉沉的箫声否?疯子的结局还算聊慰人心,总不至于在惨淡了的人生中再添上一个糜烂的结尾。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