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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那里坐了很久,本欲休憩少时便回去。过程中,蓝颜仿佛挂了电话,又重新拿起来拨了一次号,至于是否刚才的那个号码我就不得而知。又说了很久,而当我想要起身离开的时候,见她依然紧握着电话,口里不停地絮叨,这时似乎音量更甚之前,最后变成了几声被极力压制了的悲愤的怒号。“啪”地一声挂断了这第WWW.soudu.org二个电话后,她趴在地上掩面而泣,轻声抽噎,若有若无的声响传至耳际。

    wWw. 犹豫了一下,我焦急地跑步过去。可到了电话亭旁,却手足无措,根本无从劝阻,也不知如何劝,唯有呆立当地,干自捶胸顿足。

    “你怎么了?”我无力地问,“别哭了。”她没有理会我,反而变成了号啕大哭,我就更加无措了。在父亲那一次最大的生意失败以前,父母总会吵架,每次均以母亲哭泣收尾,兴许是母亲的哭声已经充斥了我的耳朵太多,以至于往后每逢有人哭泣,我都觉得分外的胸闷,特别是女性的哭声。

    既然于此无措,倒不如顺其发展,情感宣泄一下也是好的。随着她的声音变得更大,我已经静息了下来,只有将自己置身事外,方能看得更清楚。对于蓝颜的突然哭泣,我不再去阻止,只希望哭到累了的时候她自然停将下来。那样是最合适不过的了,对双方都好,我也不用费力去想一个劳神的策略,她也不用将委屈憋在心里。

    “你怎么还没回去?”果然,任其自由之后,哭够了,蓝颜问道。头依然埋在膝盖上。

    “我……呃……我回去了啊,又出来买东西,谁知道看到你在这里大哭,我就过来看看了。”我一时找不到好的借口,随口说道。

    “超市不是在那边吗?”她抬起头,指了指宿舍楼的另一头,眼眶里,泪渍没有被擦干净,其貌甚为可爱,倒和白天时候的那副冰冷的表情判若两样。

    听到她点破了我的纰漏,才想起来刚才那个谎言漏洞百出。

    我唯唯诺诺,不知作何回答。只有转移话题:“你刚才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哭了?”

    “没事,回去吧。”说完径自跑进了宿舍楼里,留我尴尬地伫立良久。回去便回去罢,别人哭别人的,不想与你交心,你为何偏要费这劳什子神呢,为何偏要去多事呢?我有些懊恼,不断地在拿自己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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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宿舍的时候,宿舍楼安静异常,宿舍楼底层的大门也关了一扇。我瞧了瞧挂在门口墙上的那口钟,十点半!我这一天又是回来得晚了,这几次重复着一样的事情,室友们肯定以为我是一个怪异的人了吧?

    果不其然,前脚刚跨进门去,便瞧见谢幕深深隐藏着的诡笑和恶霸难以置信般的眼神。

    “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晚?”我只顾去观察谢幕和恶霸的变化,全然没有注意到文暝,听到他这么问才意识到已经忽略他太多了。今天竟然是文暝主动问候,其余俩人竟然缄默不语,这令我不禁称奇。特别是对于文暝的主动,我显得有些不适应,甚至十几分慌乱。在室友们的印象中,他从来都是独来独往,就餐时间不会偏点,不会像我一样总是晚归……他的所有生活节奏井井有条,从未凌乱过。然而,他却也从未主动跟人打招呼,我一时半会竟无从评价他的生活是否正常。

    显然,我对于他的问显得有些慌乱也是事出有因的。

    稍稍理了头绪,我随句敷衍道:“哦,有点事情。”

    谢幕和恶霸到了这时候还不言语,我知道,他们并不是怠慢我,而是自觉有文暝参与的会话场景总有些不适的气氛在里面。故而,我是理解他们的,纵然是我,都嫌尴尬,更何言他俩呢。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更是没有怪罪他们的理由。

    每个人都在守着自己心理的一块阵地,不能轻易就被别人占了去。

    沉寂一直持续到十一点半,除了我,他们皆已上床。

    “你们国庆节不出去玩吗?”首先作出让步的是我。

    “我回家吧。”谢幕率先答道。他家便在省内,七天,于他而言回家足矣。

    谢幕答毕,我自然而然有心无心地注目恶霸。

    “还不知道呢,可能就呆在学校里吧。”恶霸如是说。

    而文暝依然僵直地躺在床上,他的形态,感觉卑微到好似整个世界都抛弃了他,似乎没有一处是容身之所,自不用说发言权了。今晚他能主动问我已叫人称奇,想要叫他再次开口,恐怕不能再把主动权交到他手里了,那样,在我而言是主动的那些机会于他反倒变成了被动,若长此以往,只会禁锢了他的语言功能。

    约摸几分钟后,我问:“文暝,你呢?去哪?”他猛地坐将起来,满脸狐疑地盯着我看,期期艾艾地说道:“嗯?噢,我……我……呃……我也不知道,可能要出去吧。”

    “去哪啊?”我继续穷追猛打。只见他摇了摇头。不知道要去哪吧,我想,抑或根本不想让我们知道。他复又躺下,侧过身去背对着我们。天晓得他想的是什么,他心里装的是什么东西,无从得知。不过我能够理解,唯此而论,我们是互通的,都是紧锁着心门的——除非他人也对我们敞开。

    当然,即便如此,即便我能理解他的举动,然而我仍不免要进行一番无厘头无意义的猜想,猜想他的国庆假生活。大概是有约,他与那个女孩各身异地,假期他要远涉他乡去幽会她,或者她自远方而来,他要招待陪伴她。也只有这么推论了。

    “诶,那你呢?你去哪?”文暝侧过头来,正当我浮想联翩的时候问道。他虽没有指名道姓,而我当然知道他问的是我。我又能去哪呢?答案自然是乖乖地在学校里呆着,继续领着那位不幸的学生进行教与被教的乏味活动,整天往返于宿舍与食堂之间……正如今天蓝颜问同样的问题的时候我的反应,心里有个答案很肯定:我很想出去玩,去看看一些未知的世界!这个答案被某些难以名状的藩篱桎梏圈锁住,嘴上吐出的却是:“我哪儿也不去,在学校里。”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