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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的那个疯子,虽然在他身上的事情我也不希望发生,但是我喜欢他的故事。”刚起步有十米上下蓝颜说道。

    已几近八点钟,校园里显得更安静了。她的话让我无言以对,这种事情是属于很难定性的范畴。肯定了,难免自觉对疯子来说有些于心不忍;否定了,真正躺在心底的那个由于疯子的生活的多舛和缺失了一块本该是最基本的组成部分所带来的美——我把它叫做残忍的美,多少有些缺憾。保持缄默,这是我一贯的伎俩,不会因为某一件难以判断的事情而失去太多,这就是我的箴言,确切地说,这是我从以往的经历中总结出来的最真实的,我以后应将遵循实施的箴言。

    一段沉静,由我的沉默而带来的沉静。

    “有机会,我想去看看他。”或许是见我并无对言,她又说道。

    “没病吧你?”话是如此问,其实我心里涌起的更多是感激和惊诧,“去看一个疯子啊?”

    蓝颜肯定地应了一声“嗯”。

    终于,还是有人关心疯子了,我暗暗地在庆幸。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竟然有一种异常强烈的莫名的期望,那便是能有人真正地关心疯子,以及他的故事。我当然不能确定蓝颜的这番想法的初衷是什么,然而能有一个开头便好,哪怕是去看看他的笑话,也不至于让这个世界遗忘了他。笑话又能怎样,反正疯子已经无所惧,也不在意了。我擅自帮疯子作此感想。

    “为什么?”我始终还是未能抑制住心中的好奇。

    “没什么,就想看看呗。”说这话的时候她脸上又恢复了之前的那种霜冷,面无表情。在一个充满了血色的面庞上出现这样的表征实属难见,而她大多时候却是这样的。

    “如果是真的话,那我就可以带你去看看。”我说,“你到底是怎么会想到要去看一个疯子的呢?”

    “嘿,想去就去,还非得弄那么wWw.多理由啊?”蓝颜似乎有些气恼。

    “不是,我就是想知道。因为以前,我有一个念头,说了不怕你笑话。其实我挺同情疯子的,我甚至在过年的时候都有一种想要去看望他的冲动。想看看,这么大的节日里会有人关心他同情他吗,想看看过年他都吃些什么,家里有没有炭火烧等等。”为了排解她的气恼,我冲口便道出了我的真实想法。

    “我能理解,”这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而她接着说道,“兴许,我也是出于同种原因吧——和你刚才说的那些有关。”

    晚餐还明目张胆地在远远的食堂里暗中操控着肚子“咕噜噜”直叫,我说:“要不要一起去吃饭?”蓝颜表示赞同。我们沿着湖边的羊肠小道,被无数的昏昏沉沉的灯光妆扮,偶尔踩过依然绿葱葱而富有光泽的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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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饭堂,我叫了一碗馄饨,蓝颜叫了一碗酸拉面。

    “特辣的。”蓝颜在叫面的时候对师傅说了食堂里对辣的分级中的最高级。我不禁瞠目结舌,在我的印象中,女生多有少吃辣的,更有不吃辣的,而这么能吃辣的我却不曾目睹过。

    “你是湘,黔,川,滇中的某一个省份的人。”还在等的时候我说,总想意图把她的籍贯弄得一清二白,“湖南的。我猜。”

    “别瞎猜了,猜这个有什么意思。不就一个籍贯嘛!”话虽如此,她却迟迟不肯告知。

    从食堂出来,到了门口,蓝颜几次踟蹰,欲迈步开去,却好似脚太沉重,无论如何也抬不起脚。顷刻,我随即意识到,她可能是迷失了方向。

    “不是已经过了一个月了吗?怎么还不知道往哪边走?”我带着轻微的蔑笑。

    她斜视了我一眼,不语。又回复踌躇不已的神态。

    “你怎么了?”我遂觉事有蹊跷,“不会真是摸不清方向了吧?”

    她揉了揉眼睛,甩了一下脑袋,似觉清醒了些,方才举步踏了上去。我紧跟在后面,待追上的时候,她说:“我这个月以来,整天都在军训,不像你啊,游手好闲的,可以到处逛逛,我们就算有心也无力了。”我“呵呵”痴笑,说:“嗯,这倒也是。”得到了我的肯定,蓝颜也轻声一展笑靥。

    饭堂离宿舍楼且有些距离,我们就借此闲聊一些话题。走近南面的那个参天古木林的时候,我不禁驻足不前。痴呆地望着那片威严的丛林和那些古色古香的建筑,不知蓝颜已经往前走了不少距离。也许是没有听到我对她的话语的回应,她转过脸来,盯了我不多时,叫道:“唉,干嘛呢?快点啊。”

    我心神返身的时候,借着夜色迷蒙的灯光看到她油亮的眼珠子在闪烁,不禁毛骨悚然。倒吸了一口冷气之后,知道这是在范了毛病,才想起那是蓝颜,并非何物。我怎么还怕这片丛林呢?我在心中暗自叫骂道。想至此,杨慎那迷离而又专注的眼神回闪脑海里。顿觉我不该对此心有余悸,在我,对杨慎更多的应该是怜悯之心,而不是由她产生的恐慌和惧怕。

    我道声“噢”,快步跟了上去。

    “怕鬼不?”我鬼使神差地问。

    “我怕人。”蓝颜冷冷地说。闻此,我嗤地一笑。本想通过这个问来捉弄她一番,不想却得到如此令人难以预料的回答。

    “我在这里遇见过一只鬼,”想到了我这个问的目的,我接着延伸话题,双眼狡黠地注目着她,接着问道,“你信不信?”

    “信。”她说。

    “真的啊?”

    “哦,是啊。”她也转而诙谐起来,“常人比鬼要可怕多了,人我都见过,我还不信你见过鬼吗?”我俩都忍俊不禁,最后终于放开声音哈哈大笑起来。

    这次是直接穿过这片丛林,而不是绕道而行,很快便已到了宿舍楼下。蓝颜WWW.soudu.org说就此别过,我无心回去,就假装离开,实则走到漆黑处就停下,我还需要在这里静一静。

    刚找了一处坐下,就看见蓝颜钻进了宿舍楼下的电话亭里。岭南的初秋固然舒适,蚊子却也不少,除了如我这般不想回去的人,还有谁能忍受蚊子的百般叮咬的煎熬?那么,蓝颜到底是为什么呢,宿舍里同样有电话,她为何不回寝室去打,而要在外面打呢?难道会有什么不便说与室友听的么?

    我又开始泛滥了思维。

    是又何如?每个人都会有属于自己的一些深藏的秘密,既然是秘密,那么不为人知也是理所当然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