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真真假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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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田园卧室放毒蛇,必然在田园睡着以后,也就是说十点钟以后,这个时间能做这件事的人必须是能自由出入这家的人,最起码对这家地形位置熟悉的人,得手后还能顺利脱身,否则不被人当小偷呀?”去尤银家的路上,毕节对铁乌夫说。

    “田园家的保姆最有机会做这个事?”铁乌夫说。“可那个老保姆惧蛇,不可能愿意做这事。”

    “那就是尤银本人了,她可用看她爸的名义进出田园家。”毕节说。

    “也不可能。她不会傻呆呆等到十点以后,除非她先隐藏起来。”铁乌夫道。“这有点不合逻辑。”

    “还有一个人,尤大的司机。这人一直没进入我们的视野,所以我们忽略了他。”毕节说。

    “可他现在是个植物人……”铁乌夫似自语道。

    “他是在放毒蛇的第二天出的车祸,你不觉得这有点太巧合了吗?”毕节分析道。

    “对!”铁乌夫说:“我们让那植物人说话。”

    毕节笑笑。

    毕节带的人到西门一金家时,已是晚上十点了,屋子灯没亮,但似乎听到有人的说话声。

    按了一阵门铃,吴妈出来开的门。看到一队警察,随之一愣,闪在了门的一边。

    “你家的人呢?”

    “在,在客厅说话。”

    “怎么没开灯?”

    “他们习惯这样。”

    “把灯打开!”

    “是!”

    灯亮了,西门一金母女很沉静地看着一帮警察。

    “尤银。你涉嫌数起谋杀罪,现在我们拘押你,这是拘押证,请你签字。”毕节的助手说着把拘押证放在尤银面前。

    “不,她没有——”西门一金大叫一声按住尤银手中的笔。

    “请不要妨碍我们执行公务。”毕节厉声道:“有没有不是你说了算,我们是有证据的。”毕节看尤银签字,示意给她带上手铐。

    “这是搜查证!”毕节的助手亮了一下。“我们要进行搜查,请不要妨碍我们。”

    搜查开始了。

    “报告,搜出一把持制钢刀!”一位警员捧着那把关公手上的钢刀站在毕节面前。

    “那是关老爷的青龙偃月刀,请不要亵渎神灵。罪过,罪过!”西门一金还在演戏。

    毕节没说什么,他不愿纠缠这些小事。“带我去看看。”说着毕节进了那间神屋。与田野说的一模一样,无任何新的发现。

    毕节又回到客厅,这时搜查尤银屋子的人出来,附到毕节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

    “巫毒娃娃呢?”毕节厉声问尤银。

    “什么巫毒娃娃?”尤银脸色一变,还在狡辩。

    “我们会找到,包括你那套扮男生的服装。”毕节又向他的人使了个眼色,几位警员打着手电到了楼后的植物园区。

    “说,巫毒娃娃埋在那了?”毕节又轻声问。“不说也没关系,我们的警犬在下边。把警犬带上来。”说着,一只藏犬上了楼,西门一金母女惊的瑟缩成一团。警犬在尤银屋子嗅了一阵,又带它下楼了。

    不时楼下搜查的人用手电打了几下暗号,意思搜查已有结果。

    “带犯罪嫌疑人下来?”毕节打了个手势,一行人带着尤银下了楼。此时西门一金嗥叫着追到门口,被警员阻止了。

    植物园的一块草丛中,警员已挖出了巫毒娃娃和那身男生服装。

    “看到了吧?”毕节指着罪证对尤银说。

    “这又能说明什么呢?”尤银冷冷一笑。

    “起码能说明你有杀人动机。当然,我们还有其它证据,不然也不会拘押你。”毕节说着,命令道:“带走!”

    一行人上了车,直奔看守所。

    看守所审讯室。

    “你们是非法拘禁,我要见我的律师。”尤银大吵大闹,看来情绪有点失控。

    “你可以见你的律师,但你必须回答完我们的问话。”毕节说。

    “我没犯罪,无法回答你任何问题!”尤银还是很强硬。

    “那田园是怎么死的?”毕节大吼道。

    “车祸!”尤银不假思索地回答。

    “你是怎么制造车祸的?”毕节放缓点声音问。

    “是,是,不,不,我没制造车祸,我什么也没做。”尤银有点惊慌。

    “车祸发生前一天你在哪?”

    “在我爸那儿。”

    “是啊!你借看你爸之名,趁人们不注意,你悄悄溜到田园的车库,利用你掌握的车辆技术,去下了固定刹车片螺母中的一个,其中一个你只拧开一半,这样田园第二天去海岛时就可以离海边不远处完全刹车失灵,因为那个拧开一半的螺丝在振动中脱落了。可你忘了还有保险公司,他们不确定事故责任是不会理赔的,就像你做此事为了钞票一样,保险公司也是为了钞票。他们的工作也像你一样认真。”毕节这小子也真够损的,讥讽的手段也用上了。

    “我没有破坏她的刹车,你们冤枉我了。”尤银情绪放缓了。

    “那蛇场看门人是怎么死的?”毕节又厉声道。

    “也不是我!”尤银有点竭斯底里了。

    “你最后一次见蛇场看门人是什么时候?”

    “是……不,我不认识他,我根本不知道什么蛇场,我从没见过什么看门人,你们是无中生有。”尤银在用大喊大叫压抑自己的恐慌。

    “那巫毒娃娃怎么回事?”毕节又把问话转到田园死上。

    “我恨那个女人——”尤银又在大叫。

    “所以你要她死?”

    “我是希望她死,但我并没破坏刹车。”

    “破坏刹车只是你最后一招,但在这之前你往田园卧室放过毒蛇。不过田园躲过了这一劫……”毕节点支烟吸了口,神闲气定地盯着尤银。

    “我没放过毒蛇,我没放过毒蛇……”尤银在自语。

    “植物人也会苏醒说话的!”毕节叼着烟靠在椅子上说。

    尤银听到植物人,不由大为惊诧,她真的以为司机小徐已醒过来出卖了自己,但一想又不对,要是小徐做了人证,他们就不会和自己罗嗦这么多了。是的,司机小徐还是植物人,毕节确实在诈,但从尤银的反应上,已证实小徐就是那个往田园卧室放毒蛇的人,而幕后指使人就是尤银——目的是要田园的命。

    “你,你胡说什么,我不知什么植物人。”尤银低着头在狡辩。

    “你会知道植物人怎么回事的,并且会亲口告诉我。”毕节胸有成竹的样子,实际他明白,尤银不承认,自己还真不好办,没有直接证据,植物人不知多少年后才醒来。在此时此刻他只能作秀使诈。

    “那么我再问你,你为什么杀害蛇场看门人,仅仅是消灭人证吗?”毕节突兀地又问。

    “我没杀害他……不,我也不知道什么蛇场看门人。”尤银语无伦次的。

    “那你租一辆旧大众两千,车号浙C7474741的桥车干什么去了。和你一块去的还有谁?”毕节站起来大声道。“把你女扮男装的照片给你看看吧?”

    “你们——”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中国古训。”毕节一幅得意的样子。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要见我的律师。”尤银此时住口了,她已意识到言多必失。

    在以后的问话中,尤银什么也没说。天快亮了,大家也十分疲累了。这时尤银的律师已等在看守所办公室。

    “我抗议你们对我的当事人连夜的不人道审讯。我要求立即放了我的当事人,否则我会控告你们违规刑拘。”律师一见面就给了毕节一个下马威。

    “现在是几点?”毕节怪模怪样地问身旁的同事。

    “自己看!”同事抬头看看墙上挂着的时钟。

    “噢,六点一刻。”毕节耸耸肩,离晚上十点还有将近十六个小时,我们也该休息一下了。”

    “你——”律师伸手要拦毕节他们。

    “不要妨碍我们执行公务哇。”毕节止住步道。

    “我要见我的当事人。”律师说。

    “小张。”毕节招呼文员,是个女警,“办个手续让他去见。”说着毕节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回头道:“律师先生,晚上十点见。放心,我不会违规操作的。走啦,弟兄们,下班啦。”

    律师气得脸通红的办完手续往里走。毕节几人出了门哈哈大笑了起来。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毕节的助手问。

    “回家好好睡一觉。你不累呀,下一个节目,引蛇出洞。”毕节说着,陪着一帮人打起了哈欠,是困了。

    当晚,看守所办公室,一帮人在叽叽喳喳吵嚷个没完。

    “光明正大汽车租赁公司已明确指认出她租了渐C7474741号车,那天又是那辆车出现在蛇场,而且有一个老太婆打听刘老根的下落,这个老太婆说不定就是她扮的。刘老根当天安眠药中毒而亡,法医也检测出刘老根中毒前被人注射了麻醉迷幻剂。整个过程都是尤银所为。如果这些证据还不够拘捕她的话,弟兄们真的很不开心了。”毕节在和刑警队长争论。

    “我不否认是尤银作案。但是,她有现场作案证据吗?用毒蛇杀人有现成证据吗?证人证言也行吗?你有吗?你没有!没有怎么办?放人,不满意也没办法。你那把关公大刀,巫毒娃娃还有男装,能使我们认定尤银就是杀害刘老根的犯罪嫌疑人,还是破坏田园刹车系统致其死亡的凶犯,法庭相信什么?证据!先生们,证据你们有吗?没有,现在的证据别说拘捕,拘禁的条件也不够,怎么办,只有放人,否则我们就被投诉,我不想惹麻烦,我更不想再次受处分。你们拉的屎你们自己擦屁股,放人!”刑警队长也有点生气了。

    “队长,有证据。”毕节的助手说。

    “什么证据?”队长问。

    “尤家的司机小徐,他可以证明是尤银让他放的毒蛇!”

    “我相信他的证言可以定尤银的罪,司法上还有个合理推论的环节。但司机小徐是个植物人,你能让他开口说话吗?”队长讥讽的口气问。

    “能!”毕节说。随之放缓音量靠近队长说:“局长已联系好杭州的神经医学专家。”

    “我怎么不知道。”队长有点不快地说。

    “我是具体负责这个案子的。”毕节得意地说。

    “这活干着真没劲。”队长摇摇头就往外走,回头又对毕节说:“别忘了按时放人,我现在还是队长!”说完头也不抬地跨过门口,一不小心与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哎呀!”队长急忙抬起头,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着对方,“是刘律师呀。对不起,我已命他们放人了,你可以领人走了。”

    “谢谢队长!”尤银的律师很感谢的样子。

    “不过,刘律师,我可是在局长那打了保票,尤银不会离开西伯来市,你可不要让我为难啊。再说尤银的阿爸尤董事长也是咱们市的名人,我和他还有几面之交呢。”

    “是的,是的,队长,你放心。我会责成我的当事人遵守游戏规则的。”刘律师说。

    “这样最好,不过不要和我搞商业那一套。哈哈……”说着,队长拍了几下刘律师的肩膀扬长而去了。这刘律师也不知队长是什么人了。

    “这队长别是个贪警吧?”刘律师心想。

    尤银放出来了。刘律师没陪她回家,把她带到一个演艺吧,他要把听到的新情况告诉尤银,他也要从尤银那了解些新情况。他明白,很多当事人瞒着警察的时候,连律师也瞒过了,这对为当事人作无罪辩护是极为不利的。所以他要尽可能了解事件的全部真相。

    刘律师了解警察的办案游戏规则,他明白警察放了尤银但并没放弃对案件的侦破,有时放人也是一种破案的手段,而且在你意识不到之处正对你的活动进行监视,一旦发现证据,你就掉入他们设好的套圈里了。演艺吧是个噪杂的地方,一定距离内听不到对方的声音,而耳鬓斯磨的两人却是可以进行语言交流的。

    在一阵阵疯狂的音乐声中,刘律师把他听到的有关司机小徐可能会开口说话的事告诉了尤银。

    “他在毒蛇案中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刘律师问。

    “他——”尤银吱唔着。

    “你必须向我讲实话,我才能选择最好的方式为你作无罪辩护。他们现在并没放弃对这一系列案件的侦破。也许毒蛇案件正是他们的突破口。”刘律师说的很诚恳。“你要相信我,你是我的当事人,你有无罪对我并不重要,我的职责是为你服务。采用一切必要的手段证明你无罪。我们律师业也有我们的职业道德……”

    “他是往卧室放蛇的人。”尤银说。

    “我明白了!”律师说。“我知道该怎么做,你就当没和我说过这个事,你什么都没做,你并不知道毒蛇怎么回事,完全是他们无中生有妄加推测。记住我的话。”

    “我明白!”

    “保持冷静,什么也别做!”刘律师再次叮嘱。刘律师心中已明白小徐证言的重要性。他要调查小徐过去的一切污点,比如撒谎,欺诈,贪色,企图调戏尤银等等,让他在法庭上丢人现眼,让他的证言失去效用。

    律师亲自开车把尤银送到家。佣人吴妈开了门,扯着嗓子喊:

    “夫人,小姐回来了。”

    “喊什么,害怕别人听不见呀。”尤银脸拉了下来。

    律师告辞了。

    尤银进得屋内,径直到了西门一金的神屋。

    “他们没怎么你吧?”西门一金跪在观音菩萨前头也不回的问。

    “只是问话。”

    “我们什么也没做,你什么也没说,对吧?”西门一金似在提醒尤银什么。

    尤银愣了一下,明白了妈的意思。“是的,妈,我们没做什么,我也编不出什么呀。他们逼供也不行呀。我全是实话实说。”

    “他们对你的指控完全无中生有,不必害怕,我们老老实实过我们的日子,做我们的百姓。他们是警察,我们做事必须小心,不要招惹他们。说不定有人花了钱收买他们陷害我们呢。”西门一金的话尤银心领神会。

    “我会的,妈!”尤银应了声。

    “洗洗,吃点东西,早点休息吧。”西门一金又说。

    “天太晚了,你也休息吧,妈。”

    尤银睡不着,在做恶梦。她内心很清楚,无论田园的死,毒蛇案,养蛇场看门人的死,都没有她作案的直接证据。田园虽然死了,却不是她直接害死的。蛇场看门人的死也没有她的现场证据,只是怀疑她租车的动机,好说,与朋友约会,哪个朋友,没见着,网上的。为什么租个破车,害怕朋友知道她有钱……她的台词早已背熟。只是公安局一旦让司机小徐开了口,把自己供出来,那么用毒蛇害人的事就成立了,虽然田园不是因毒蛇而死,但却认定了自己有杀人的动机,更严重的是谋杀未遂,同样要定罪,而蛇场看门人之死自己也是最大的疑犯了。再进一步是判定自己是刹车装置破坏者,这些加起来不知有多少……她真的很恐惧,但事已至此,恐惧也无法,只有面对现实,消除障碍。

    她在做梦,梦见沙滩上的血,毒蛇吞噬人的眼球,水灵灵的,在看着她,眼球散发着仇恨的光。当她醒来时,已是出了一身冷汗,但脑袋也清醒了。她冷冷一笑,心说这是自己吓自己,何必呢,只要司机小徐不开口说话,一切都会平安无事。那女人死了,扫除了继承她尤家财产的障碍,目的已达到了。

    起了床,她感到下体粘糊糊的,她一惊,以为梦中与人交媾了,她可从没体验过两性的交媾,当然,她很清楚怎么回事,也知道怎么做,就是害怕一旦与人发生性关系,别人会惦记她的财产,所以她宁可忍着。

    她到了卫生间,一看,呼啦啦流了一滩血。月经来了,还提前了,而且很多。妈的,她恶狠狠地骂了句,全是那帮警察折腾的,害的自己月经不调。这血流的也太多了,于是想到医院弄点药止一下,否则流它个满地红自己就全身白了。

    脑子转到医院,司机小徐映入她的大脑。她灵机一动,心想何不到医院看看小徐病情如何,是否真有杭州来的神经科专家会诊。自己到医院看病,警察怀疑也没用,顺便看看她爸爸的司机也是应该的。

    她想伪装一下,可又一想,万一有警察在那守候认出自己,不是不打自招吗,干脆,公开的去。

    早点与母亲一起吃,二人只是聊聊天气,家常,尤银公司的事,案子的事一句没提,她们明白警察在她们家已埋下了摄像录音装置。

    “妈,我去上班了。”尤银吃完说。

    “早点回来,免得让妈担心。”西门一金说。

    “我身体有点不适,要到医院看一下。中午饭还在公司吃。”

    “不要惹事生非,咱们家的麻烦够多了。”西门一金叹口气。

    “放心吧,妈!”说着,尤银下了楼驾车先到了公司,听了总经理的汇报,然后去了医院。

    尤银到医院门诊挂号,看病,取药这一系列程序完成后。大摇大摆旁若无人地去了司机小徐住的病房。她来过两次,一次还是陪爸来的。

    病房门口长条椅上坐着司机小徐的父母,似乎在焦急地等待什么。尤银心中一乐,别是要死了吧。她观察着向小徐的父母走去,他们认识她还始终把她当恩人呢。

    “阿姨,小徐哥怎么样了?”她关切地问。

    “哎呀,大小姐呀,多亏你和你爸,不然小徐这孩子那能撑到现在呀。这不,杭州来了专家,说是这孩子可以苏醒过来,里边正会诊呢。我真盼着这一天哪。”小徐的父母拉着尤银的手在唠叨。

    “是呀,阿姨,我们也盼着小徐哥快点好呀。他虽是我爸的司机,可我俩像兄妹一样,我真希望他快点苏醒来陪我玩呢。”尤银一副孩子样。

    “你也是个大老板,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老惦记着玩呢?”小徐妈抹了下眼泪笑了起来。

    尤银松开小徐妈的手,隔着玻璃往里一看,确实有几位医生还有护士在叽叽咕咕说什么,她也听不清。

    不一会,门开了,只听医生们边往外走边说,“王教授,辛苦你了。”这位可能是医院的医生,尤银心想。

    “只要把脑部的淤血清除,我保证病人会很快苏醒。”那位上年纪的王教授说。

    “我们马上准备手术!”

    “好,我做完这个手术再走。”

    尤银愣住了,一时脸上毫无表情。小徐妈招呼了她一声,她才回过神来。她无意识地往那堆医生里一看,她认出了其中有一位前晚抓她的刑警,那人还回头看了她一眼,她急忙转过头掩面到了病房内。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