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村里到学校需要徒步行走一个半小时,途中必须爬上一座大山,再越过一条河道后才能走到通往学校的马路上。冬天的山峰顶端,寒流如针扎一般,直入衣襟。
我腿上穿的一件单薄的裤管经常被刺骨的寒风吹摆着发出“噼里啪啦”的噪音,裤管一会儿裹绕在冰冷的没有丝毫温度的腿子上,一会儿又被吹动着前后反复扇摆。耳朵常常被冻得青一块紫一块的,常常在失去知觉后又紧接着传来阵阵火辣火辣的疼痛感,无奈,我只好把双脚在地上不停地跺来跺去,双手在衣袖里拼命地揉搓,以减缓刺骨痛彻的寒冷。
我的鼻子经常被冻成紫红色的,被同行大一点的伙伴嘲笑为“红鼻子”。到学校里的课堂上坐上大概有一个多钟头,麻木的手脚才能感觉到有些许的好转。接近中午时分,原本被冻得疼痛肿胀的手脚,开始奇痒难忍,如同在伤口上涂抹了辣椒一般,既痒又痛还灼烫不已。
晚上,我放学后走在回家的路上,只感觉脚后跟上的肌肉剧烈胀痛。回到家里,狼吞虎咽地撮一碗已经冰凉的剩饭,然后火速从书包里掏出作业本和半只削好的铅笔,点燃家里唯一的照明工具——煤油灯,卷缩着小身躯,跪在土炕的角落里,在煤油灯燃烧升起的灰暗烟雾中认真做作业,做完作业就倒头睡觉,从来都不知道洗脚,更别提道洗澡是什么样的滋味了。
如果说我没有时间洗脚,那只不过是“面子”与自尊心在“做怪”,严重缺水,导致我们祖祖辈辈没有坚持每天晚上洗脚的习惯。从冬天到春天,从被冻得肿胀发紫的皮肤到逐渐融化恢复原状,双脚溃烂发炎,几乎成了我每年冬天都难以逃避的一大灾难事件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