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嗔亦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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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嗔亦香只因年轻人一声赞叹:“啊呀,天下竟有这样的人物!果然是陋室明娟了!”

    那灯影下的丽人微微一征,转身向两人瞅了一瞅,明眸中秋波一闪,微微一哂,也不言声儿,竟挑起后门的帘子自进去了。

    着棉袍之人面色不&16522;道:“查兄如何如此轻狂?”

    年轻人却依然神色有些迷蒙,口中道:“天下果然竟有如此样的女子!此女本应天上有,何故谪庶到凡间?”

    见年轻人如此痴迷不悟,那着棉袍之人摇头一叹,兀自喝起茶来,再不去理那年轻人。

    不过一盏茶时分,帘子一挑,那堂倌已端了一个大的木质托盘出来。将托盘中的饭菜一样样布到二人的桌上。

    却是:一碟油炸花生米儿;一碟虾酱炒鸡蛋;一碟素炒白菜芯;一碟油煎胖头鱼。

    另外又在二人面前各放上了一大碗热气腾腾的肉汤,上头撒了些芫荽,青翠可爱,香气诱人。

    见桌上摆得如此丰盛,那着棉袍之人便有些发呆。

    因见堂倌又烫了一壶酒过来,手中还拿着几个饼。

    不等年轻人说话,那着棉袍之人抢先道:“今儿走得乏了,用完了饭还要赶到观里去求宿,这酒便不用了。只把这饼留下就很好。”

    那年轻人却一把将酒壶取在手中,笑道:“别的时候无酒尚可,今儿无酒却是不成!此处此景,这店,这画,还有那惊为天人的女子,哪一样都足以让我浮上一大白了!”

    说着,又笑道:“皇甫兄放心,今儿这桌,我来付账便是。请皇甫兄尽量开怀畅饮便是。”

    说着便大吃大嚼起来,一边吃,一边赞叹道:“想不到如何偏远的小店,竟能吃到如此的美味!这样的家常小菜也能做出这种味道来!”

    又问柜台前的堂倌道:“小哥,这汤这样香,究竟是个什么汤?我吃过了那么多的馆子,京中的的万福楼我也去过,那里的八珍汤是极好的,不过,我尝着竟也不及这汤呢!”

    那堂倌听了,忙笑道:“万福楼的八珍汤是鲍鱼.海参等海中八珍做成的,一碗汤也要十几两银子呢,咱们小店如何比得?咱们这汤不过是寻常百姓喝的牛肉汤罢了!”

    那年轻人奇道:“牛肉汤竟作出这味儿来了?如何尝不到一点膻腥味儿?”

    那着棉袍之人也笑道:“且此汤隐隐有些儿药味儿,入口却并不见苦涩,只觉肉香浓郁可口。这做汤之人也算得上厨间之高手了。”

    堂倌儿笑道:“咱们小店这汤原是加了十几味药材在里头,不但可以去膻腥,且常喝可以防病呢。这里离城远,寻个看病的先生也不易,因此,附近的人家平日都爱来这里喝一碗牛肉汤的。”

    那年轻人端起碗,又尝了一口汤,闭了眼细细地品了一时,说道:“这汤里似乎有黄芩.白芪.白芍.夏枯草.大青叶,似乎还有一点板蓝根。”

    说完睁开眼,冲着堂倌儿一笑道:“这汤果然是可以预防人生病的。常喝此汤,不但可以预防风寒,似乎还可以防肺痨?”

    那堂倌面上现出诧异佩服的神色来,点头道:“虽然我不很懂得,不过听主子说过,大致是这样的。这位爷难不成是个名医不成?竟能尝出汤里这些主要的中药名儿来?”

    那年轻人往口里丢了一颗花生米,笑道:“名医是不敢当的,不过是读了几本医书罢了。”

    说着便开始让着那姓皇甫之人吃酒吃菜,那人初时还有些拘束,不过,这样苦寒的天气,行了这么远路,此时身在温暖的火盆前,又有美酒佳肴当前,三杯酒一过,浑身上下倶已松缓开来。眉宇间一直凝结的一点沉郁之气也消散了不少。

    那堂倌儿时不时地又往火盆中投几个松果儿,登时满屋俱是松树的清香

    那年轻人问道:“你们这店里可否留宿?如今我倒不耐烦去那什么劳什么子白云观了!”

    那堂倌闻听微微一征,回道:“咱们小店如今只能吃饭打尖儿,留宿却是不能的。不过,白云观中常有进香或者读书之人前去留宿,什么客房静室一切俱是现成的。离咱们这里也已经不算远。不过再两柱香时辰就可到了。”

    那年轻人眼神一黯,叹道:“此间其实竟是个绝好的读书的地方呢!可惜了的。罢了,以后,我就只来此间用饭便是了。”

    说完便要堂倌结账。

    那堂倌忙道:“承惠一两三钱银子。”

    二人闻听面上立时现出诧异的神色,年轻人更是双眉一挑,问道:“如此四菜一汤加上这几壶酒,若是在他处的店里,无论如何总得二两银子以上,如何你这店中竟是这样?难道是怕要得多了,我付不起帐么?”

    说着自从怀中掏出一块碎银子丢到桌上,看上去总有三两左右。

    然后,瞧着那姓皇甫之人笑道:“你别瞪我,这银子却是前儿我在城里时,帮着那客栈的老板的儿子瞧好了他的难言之疾,老板娘答谢我给的。”

    那姓皇甫之人还未答话,却见里间窗子一挑,一个俏生生的人影走到桌前。却正是那方才进店来的红衣丽人。

    那女子还未答话,已向那年轻人深深一福,慌得那年轻人跳起来还礼不迭,道:“不才,如何受得姑娘这样的礼?若有驱使,请姑娘尽管吩咐便是。”

    那丽人在灯下微微侧过身子,轻轻一叹,道:“二位倶是公车进京的爷,小女子这礼还是要行的。眼下有一件要紧的事想请这位爷出手相助,初次见面就这样冒昧,还请两位爷不要见怪。”

    那年轻人奇道:“象我这样的打扮,姑娘竟也能瞧得出我是进京赴试的举子么?”

    那丽人却笑而不答,那堂倌在一旁笑道:“我们姑娘一见二位就告知小人,一定要好生伺候二位爷,说是二位必是两位举人老爷。万不可生了一双势利眼,只识衣裳不识人呢。”

    丽人启齿一笑,这一笑,如鲜花初放,满室生春。

    却听这丽人笑道:“二位爷虽然衣着普通,举止却是不俗,一举一动总有规矩方圆,言谈间更是只有读书人才有的口气和气度。听二位的口音,倶不是本地人。今年又是开科取士之年,所以,不才小女子冒昧推测,二位爷必定是京赴考的举人老爷。”

    那年轻人目光中蓦然有精光一闪,其中蕴含赞叹与欣赏,而那姓皇甫之人面上却现出些羞愧之意。

    那年轻人道:“姑娘芳心蕙质,目光如炬,所料竟是丝毫不差。在下原姓查名开疆,字元之。乃安徽人氏。那位皇甫兄,原本是江南人氏。”

    那人姓皇甫之人忙接口道:“在下复姓皇甫,单名一个松字,字季伦。”

    那丽人闻听又微微一福,清声道:“小女子贱姓王。这里给查老爷和皇甫老爷有礼了。”

    说完对年轻人道:“家中原有一个病人,病了快两个月了,也请了城里的大夫来瞧了,竟是总不见好。才我又去瞧了,瞧着很不好。方才听见这位查老爷随口就可以说出这汤中的几味药材来,又听见说查老爷也给人瞧好了很难治的病。就想着,或者,这病就应在这位查老爷身上来医好也未可知的。”

    说着,一双美目瞅了瞅查开疆道:“不过,乡村人家,要请了举人老爷瞧病,只怕是冒犯得很。”

    那查开疆爽朗一笑,道:“我确是读过几本医书,闲时也常肯替人瞧病。至于什么举人老爷,姑娘再不要提起,嘻嘻,此次科考,我亦不过是名落孙山之辈,此间情形,姑娘也瞧见了,竟还不如那乡村人家呢!眼下既有病人,就快请引在下前去,不敢说手到病除,不过是尽我的心意罢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