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还是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把小提琴往帝兰怀里一塞，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便掉头就走掉了。
餐厅里的气氛停顿片刻，其他学生都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似得继续刚才的话题，教授们也低下头来继续吃东西。
桌子上的四个人看着她的背影没反应过来，最后还是帝兰向李曼泰努努嘴，后者才站了起来：“哎，为什么老是是我在收拾烂摊子啊？”阿泰撇嘴，不服气地说道。
“这一切是因为你引起的吧？”帝兰懒懒地说道，随后似是发现了什么，便把自己的小提琴举了起来。
其他人都随着他的目光，呆呆地看着桌子上摆着的乐器。
“这个……”还是傻眼了的爱丽莎先打破了安静：
“帝兰，这难道wWw.是……那把约瑟夫-瓦内里小提琴？”[1]她吞了吞口水问道。
“是啊……”帝兰苦笑着看着自己的乐器：
“拍卖的话要从好几十万美金起跳呢……惹火流晨的下场还真够呛……”
阿泰目瞪口呆地看着那把提琴，急忙往流晨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这个……应该可以撕下来吧？”留在桌子上的安娜想要碰一碰小提琴，却在半空缩回了手。
“好像是用强力胶贴的呢……小提琴是可以用，只是，要带着那个上场了。”爱丽莎满脸的心疼和黑线，摇着头说道。
眼前，帝兰的小提琴躺在桌子上，琴身全都被粉红色的贴纸贴满，有大大小小的桃心，蝴蝶结，还有Kitty猫和米妮，它们都被流晨用强力胶贴在了那把昂贵的小提琴身上。
帝兰看了半天，最终还是笑出声来，摇摇头：“真是幼稚啊……”
“话说回来，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安娜捺不住好奇，终于鼓起勇气问道。
“这个嘛……”帝兰沉吟着思考着，终于也非常幼稚地决定报复一下流晨对他的小提琴所做的事情，于是说道：“你们知道维也纳音乐学院吧？”
“当然！谁会不知道呢！欧洲最古老的音乐学院之一呀。”[2]爱丽莎满眼星星地说道：“怎么了？和那个学校有关？”
“三年前，维也纳音乐学院有几个非常优秀的华裔学生……”帝兰淡淡地微笑着说道，似是想起了什么美好的回忆：“钢琴系的天才学生李曼泰，管弦乐系里吹长笛的唐诗世，指挥系的东方澈，还有我，和作曲系的流晨。当然，那个时候，我们都叫她为River。”
“River？！”安娜和爱丽莎都同时喊出声来，见到周围的几个学生都回头看向她们，连忙压下了声音，安娜急忙说道：“我知道她呀！三年前的冯?维尔赫特大师极力向巴黎国立高等音乐学院的少年交响团推荐的天才指挥，还说……还说那个人……”
“是‘充满了音乐的灵魂，可以在呼吸之间谱出最美妙的声音’”爱丽莎也张着嘴巴接道：“原来……是个River是个女孩？”
“是啊……一个疯丫头。”帝兰微笑地看向窗外，轻轻说道：“但就如那位大师所说的一样，简直就是为了音乐而出生的灵魂。”
“后来呢？”爱丽莎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
“后来……”帝兰再次点燃了一根烟：
“……那五个人全都成为了朋友，东方澈是什么时候认识流晨我倒不知道，不过那两个人可能是有在交往吧？”
他回想了一下当初的情形，又说道：
“其实东方澈是那种对音乐以外什么都无所谓的人，也许只是默认了流晨在身旁的事实。不过，象他那种心高气傲的男人，要能够陪伴在他身边，还是需要很大的勇气和决心，还有对音乐的执着的。反正他们两个人都是属于彼此的对手，东方澈对流晨的兴趣，可能大多是因为那家伙极高的天赋吧？”
还有那种非常幻想童话式的个性，他在心里加了一句。
“流晨在一年之内完成了作曲系本科的学业，然后便转到指挥系学习了。”帝兰喝了口咖啡说道：
“那一年，维也纳爱乐交响乐团[3]的新指挥，埃里克?霍夫曼想要组织一个来自世界各地的少年交响乐团。”他笑着摇头：
“消息一传出去，城里马上热闹起来了，学生们从各地赶来；东京，巴黎，北京，纽约，伦敦，布拉格，到处都可以看到高手……竞争真是非常的激烈，我们五个人每天都很兴奋。”
他换了个姿势，表情逐渐地落寞起来：
“虽然遇到对手是非常高兴的事情，但我却觉得越来越累，最后甚至发觉自己再也演奏不出真正满意的音乐，于是终于离开了维也纳。在我走的时候，东方澈与流晨预备在公演上竞争成为霍夫曼的弟子和少年团的指挥的机会。我本来想要在再次回到维也纳看他们的公演，但是却耽搁了。这一走就是好几个月，再次听到消息的时候，却得知……”
“什么？！”听得紧张的爱丽莎差点叫了出来。
“东方澈与诗世订婚，而公演的那一天，流晨的父母也去世了，她在一夜之间从维也纳消失，没有人找到她。再后来，我就和她在这里重逢了。”
“那流流从来没有告诉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么？”安娜不禁疑惑道：“总觉得漏了什么。”
“我原本也以为她只是因为东方澈订婚，父母的去世而伤心，但后来却发现并没有那么简单。”帝兰悠闲地吐了口烟：“公演的那个晚上，应该还发生了什么。”
他往流晨刚刚走出餐厅的方向看去，眼神飘渺：
“……什么无法接受，无法原谅，无法再次鼓起勇气去尝试的打击。”他轻轻地下了结论。
安娜和爱丽莎听完，都沉默着。
餐厅里依然人声鼎沸，但她们似乎看到，当时在成千上万的观众前，缺了指挥的交响乐团。
灯光下面，只有乐谱静静地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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娅邪的注释：
[1]约瑟夫·瓦内利小提琴：GiuseppeGuarneri。十六世纪的著名小提琴制作者。
[2]欧洲最古老的音乐学院应该是巴黎的servatoiredeParis，建于1795年，再来便是维也纳音乐学院建于1808年。其实也就差了那么13年嘛。
[3]维也纳爱乐交响团：这个就是那个每年会在新年的时候，会在金色大厅演奏交响曲的乐团，世界各地的电视都会直播哦，在中国也会看得到吧？维也纳爱乐乐团被视为“由世界历史最悠久、素质最高超的乐团”，它有一个年度指挥家，在每年的一月一日之后上任，所以才会特地指出“那一年，维也纳爱乐交响乐团的新指挥”这样的句子，再来，埃里克?霍夫曼这个人，当然是虚构的呀。呵呵。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