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天罡极为紧张的盯着远方,嘴里不停:“对,他们是陕西冷娃。”
“可!我看穿的跟**差不多。”西一欧匝匝嘴。
“当然喽,他们以前叫西北军,现在被老蒋整编为第四集团军,标准的**。”柳天罡知之甚祥。
“可,敢情是西北军啊!那个跟张学良搞兵变的杨啥城不就是西北军的吗?”
“杨虎城!”柳天罡纠正,“杨将军就是西北军的头儿,在西安事变后被蒋中正逼走国外,他的西北军由拜把兄弟孙蔚如统领。老蒋对西北军怀恨在心,把他们调到抗日前线当炮灰,谁料想三秦子弟骁勇无比,去年八月永济之战大败日本第20师团,斩首清田旅团三千多鬼子,那叫气势,陕西冷娃名扬天下。”
“可,太复杂了。为啥叫冷娃尼?”西一欧的疑问多多,前方的枪炮声已起。
柳天罡没有回答,被战场深深吸引。
西一欧夺过格格的望远镜,聚精会神,不理格格的龙爪手。
仅仅一分钟,日本兵排成三排,机关枪、三八大盖、掷弹筒、重机枪层层有序,水户大佐指挥刀一举,火舌四溅。他们的迫击炮弹用完了,山本中佐带人驱赶牛马拖拉晋绥军丢弃的山炮,准备助战。
冷娃的脚步不停,前赴后继,咵咵咵的脚步声整齐、有力,潮水般涌来、震颤大地。西一欧瞪大眼睛,可,真会想门啊,掂着汽油筒。
跑在最前的冷娃手举汽油筒剖开做成的巨大盾牌,不见身子,只见双腿,快速行进,盾牌被子弹打的满是小孔,有人中弹,立刻由后人填补,离鬼子越来越近。
朱秋生和剩下的二十多名战士发疯般拼刺,慢慢移向水户大佐后方,包围的鬼子死命阻拦,鲜血互相对喷,他们的叫喊被枪炮声遮住。
掷弹筒的轰鸣让西一欧心跳不止,可,频率太快了,单筒每分钟快20发。
突然,灰龙静止了,大地一片宁静,只剩下朱秋生等人的厮杀声。水户大佐心里升起不祥之兆,丰富的经验告诉他真正的决战一触即发。嗵嗵嗵嗵、轰轰轰轰,十几枚迫击炮弹在阵地上开花,火花卷着血肉、毛发飞腾,三轮炮击过后,只听千百人同时暴喝“杀----”声震四方,西一欧隐隐看到灰色长龙散开,从不同的山岗、不同的方向朝开阔地围上来,虽有几道小山梁相阻,攻击的距离却一直在缩短,最适宜行进的山路上两军相距不过百米,日军伤兵过半,有战斗力的士兵才四五百,悬殊极大。
巨大的声响让不少牛马受惊,山本中佐的山炮在山梁前被拖的七零八落,不成队形,气的他连踹大炮。水户大佐临危不乱,叫过山本,指手划脚,山本不停摇头,被水户连扇五六个嘴巴,终于点头。大队鬼子开始撤退,山本带三百多人抬着伤兵退向东,水户带了一个小队五十多人退向西一欧这方。围着朱秋生的鬼子不到三十个,打掩护的有四十多个,抽出一半胁迫五十多个伪军抢占山梁制高点。
战场变化太快了,西一欧几人感叹,不是**无能,鬼
子实在是大大嘀聪明。
冷娃不断从山梁上冒出,黄色、灰色的身影在小山包上凶狠拼刺,飞舞的刺刀、大砍刀在夕阳的映照下闪着寒光,三四个冲入鬼子阵地的冷娃被三八大盖放倒,后续的灰布军装顷刻将黄色军服吞噬。
朱秋生苦战半个小时,总共只剩八个战士,最后使用清一色的红樱长枪拒敌,勉强挡住鬼子,张嘉宝的枪上还挂着一段鬼子的肠子,个个挂彩,筋疲力尽,一看鬼子落败,搀起伤员,向北撤退。
西一欧捅捅格格:“母老虎,你的如意郎君木事鸟!”
“呸你个小晒鬼(小色鬼),关老娘屁事,如你的意吧!”格格噘着嘴哼哼。
“嗨!你这个人咋这么绝情呀?刚才俺要救你如意郎君,你不让,这会儿又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太不讲职业道德了吧。”
“咋嘀?你想咋嘀?老娘为了山洞里的兄弟大义灭亲,不行吗?”格格眉毛挑的老高,一幅动手的架势。
西一欧害怕:“好,好,好,好男不跟母老虎斗。”眼又转向前方。
山本和水户已布置好阵地,西一欧在山上看的清楚,山本那边阵地上仅仅有三十多人,大队人马已撤退,好一个舍车保帅呀!
水户大佐发出三颗绿色信号弹,挥手向崖上的十几个鬼子示意连打手势,上面的鬼子毫无反应,水户尊敬的向上面鞠个躬,拔出指挥刀:“帝国的勇士们,再坚持半个小时,天一黑,我们就可以突围了。听我命令,射击!”三挺机枪、一挺重机枪吐出火花。
冷娃被山脚下的水户大佐吸引,三轮迫击炮后,硝烟掩护,杀声向南面推进,青天白日旗清晰可见,距离缩短在三百米的时候,六颗掷榴弹在奔跑的冷娃中掀起烟火,领头的六个指挥官全部中弹,攻势立减。略一停留,再度冲锋。
六发掷榴弹一组、又一组,精确的落在挂军衔、拿手枪的灰衣军官四周,冷娃推进五十多米,进攻停止了,地上躺了二百多具灰衣尸体。
西一欧、石头、周勇、格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匪异所思,这十几个鬼子简直不是人,打炮比西一欧要高上八筹。西一欧打固定的目标挺内行,打移动的目标跟鬼子比差的不是一点两点。连柳天罡这个外行都看出冷娃的尴尬。
水户手下的日军三八大盖尽情肆虐,渐黑的夜色能够看见重机枪打出的优美弧线,山本的阵地静悄悄,看来是在争取时间。
冷娃的军号吹响,迫击炮弹在山脚下炸开,浓烟扩散,成百上千颗子弹盲目打在山壁上,不少落在西一欧所在的洞口周围,杀声再度响彻山谷。冷娃看不到崖上掷弹筒的出处,水户大佐的阵地是最佳替罪羊,炮弹呼啸着炸起一团团火光,几轮炮击后,伤亡过半。七八个汽油筒皮做的盾牌斜举过头,青天白日旗缓缓推进,后面的冷娃一列列爬行跟上。
水户大佐指挥刀前指,叮叮当当,子弹打在盾牌上,双重铁皮仍然挡不住三八大盖和重机枪的穿透力,呃、哦之声不住传来,但是铁盾始终保持匀速前进。
哒哒哒嗵嗵嗵,崖上的冲锋枪忍耐不住寂寞,精确的点射连连洞穿**,发出扑扑声,配合嗖嗖嗖的掷弹筒,在二百米前打成一道火墙,铁盾轰然倒下。青天白日旗在短短三分钟倒下九次,每次倒下都是立刻挺起,第十次挺起时仅剩一根光光的旗杆。
“可,鬼子太黑鸟!”格格开骂,“尽打拿盾牌人的脚。”
“怨不得鬼子,让你打脚,你还打不中呢!”西一欧挖苦不倦。
“可,你吃了火yao了咋嘀,尽找老娘的碴。”格格脸嘟噜成脸盆。
柳天罡拽着枯草:“完喽,完喽。”
崖上的日军终于露馅,西北军子弹排山倒海撞击他们的藏身处,西一欧赶紧把头低下,他们离崖下的鬼子有二十多米,也成了误杀对象,“可,他们咋光打枪,不打炮?”西一欧牢骚满腹,正打不打。
崖下的鬼子藏的出奇好,两人一组,一人打枪或打炮,另一人侧身指挥,隐在石缝中,不露头、不伸胳膊,或打手势、或发口令,在枪林弹雨中顽强抵抗,子弹壳像铜钱一样落满周围。冷娃在前方二百米的地方被死死钉住,灰色的尸体逐渐高起。西风呜咽,炮弹炸起的大火熊熊燃烧,枯草噼啪作响,蹦起一人多高的烈焰,一里见方、无遮无掩的开阔地成了屠场。
水户大佐见阵地上只剩下十几个伤兵,索性收起指挥刀亲自操起重机枪:“勇士们,支那部队没有炮弹啦,挺住,准备撤退。”
他一回头:“鱼住队长,你去通知吉野特攻队,由我们掩护,他们可以撤退了。”
“哈依!”鱼住小队长头缠白布拖着伤腿缓慢爬向山崖。
火光中,十几个冷娃快速冲击,水户大佐面带狞笑:“支那人,来吧!”重机枪咕咕咕咕渲泻,崖上的点射伴随着重机枪一直有节奏的轻响。
轰,一个冷娃被炸得四分五裂,轰轰,又是几个冷娃身上爆炸。
“天爷!他们身上捆有zha药!”格格捂住嘴。
柳天罡把眼埋在草窝里:“大掌柜,嫩不帮俺帮,给俺一支枪吧。”他自知求助无门,声音低垂。
“帮!冷酷、血性、不怕死,不愧叫冷娃。”西一欧半蹲:“弟兄们,强龙不压地头蛇,中条山飘着咱凤凰旗,咱的地盘上不能让小鬼子嚣张,该咱们出手啦!准备机枪、手榴弹。”
“是!”几个人答应。
山下爆炸声不断,十几个冷娃全部阵亡,西北军再度沉寂。
吉野特攻队打出六枚掷榴弹,开始收拾背包。咚当、哐啷,头上传来怪异的碰撞声:“不好,上面有人。”
喊声一出,几个鬼子已跃向崖下,身手之快,罕见之极,可惜,再快也快不过弹片,三十多枚手榴弹覆盖之下,崖下死无完尸。
西一欧不放心,命人又扔了三十几颗,包括水户大佐阵地上都是狼烟一片。
戏剧般的变故让西北军极尽愕然,东边的鬼子看到水户大佐和吉野特攻队的阵地剧烈爆炸,情知不妙,步枪、机枪响成一片。
西北军欢声雷动,枪口掉转,直扑东边的日军,明摆着,南面全是**的手榴弹爆炸声,不管是哪路兄弟部队来支援,反正肯定是自己人。
石头抄起捷克机枪,就要搂火,被西一欧按下:“嘿嘿,大石头,给冷娃一个想头,咱的义务尽了,赶快去拣洋落儿吧。”
石头、周勇大笑:“还是大掌柜想的远,咱不惹麻烦,鬼子将来一定把帐算到西北军头上。咱流氓是讲职业道德嘀嘛,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传染性极强,整个山洞洋溢着各式各样的笑。
柳天罡看看左手、又看看右手,泪水哗哗:“我亲手炸死鬼子啦,我亲手炸死鬼子啦。”回国一年多的夙愿终于完成,喜极而泣。
西一欧拍拍柳天罡:“神医,神医,甭哭啦,拾宝贝喽。”
等西一欧一行爬出山洞,来到山下,西北军已追杀日军远去,空荡荡的开阔地偶尔有几个伤兵在叫和牛马的嘶鸣。
“弟兄们,打扫战场,**留下,鬼子全杀,谁敢不从,格杀勿论。”
“是!”
格格问:“咱留不留名号?”
西一欧眼珠一转,“人过留名、雁过留声,不留个名号对不起自己,留了名号要惹来麻烦,干脆来个谁都没听说过的吧----凤凰战士。”
“凤凰战士?”
“对,凤凰旗是咱的招牌,凤凰战士就是咱呗!”
一百多流氓脸蒙黑布在火光下梳理战场,喀喀嚓嚓,一堆堆的枪支、弹药堆积,间或拿刀恐吓恐吓地上的**伤兵,伤兵大多被西北军军医简单处理过,轻伤的随队伍走了,留下的都是重伤号。王三炮老脸灿烂,搜罗了二十多匹牛马,不停吆喝:“靠他大爷,搬不动啦!”
柳天罡摸着92式重机枪爱不释手:“真美,真美。”一百多斤的家伙他说啥也扛不走。
呼,一刀从眼前划过,吓得“哎呀!”一声,西一欧举着水户大佐的指挥刀:“神医,这把刀咋样?”
“靠!好刀,好刀。”柳天罡看着锋利的刀锋,眼又直了:“倭刀真造(方言,好的意思)!”
“喜欢吧,送给你!”西一欧插刀入鞘,扔过去。
“哇!”柳天罡紧紧抱到怀里,“说好了,大掌柜,可不能反悔。”哈哈,回去又是炫耀的资本。
“嘿嘿,这里的东西,看中了,随便挑。不过今天的事得保密。”
“好嘞!放心吧您哪!”柳天罡不迭点头。
“大掌柜,抓到两个晋绥军,要不要放了?”周勇带过来两人,正是赵紫光和白玉米。
白玉米左脚崴了,藏到死尸下,还是被揪出来,胳膊也被过路的西北军踩折了,见到西一欧,连喊饶命。赵紫光背上中枪,丑陋的脸色煞白,伤势极重。
“把他俩带到寨里再说,老周,找找电台。”
“大掌柜,找到两部电台,鬼子的一部打坏了,白玉米身上的还好。”
“行,是好是坏,都留下。”西一欧不管三七二十一,照单全收。
石头扛着两支96式机关枪,夹着三门掷弹筒,呵呵而来:“大掌柜,东西太多,拿不完。”
西一欧捶了他一拳:“看你美的。估计一会儿西北军就得回来收拾战场、运送伤员。能拿的都拿走,不好拿的藏到山里,颗粒归公,一个子也不留下,快。”
“中!”石头领命忙得跑个不停,连笨重的山炮都藏到山沟里。
两个小时后,西北军扫荡归来,诺大的战场,纵横三四里,火光熊熊,像是被人为加了木柴,烧的面目全非,有的人心细,细察之下,除了伤员、死尸,一支枪也看不到,即便鬼子挖工事的铁锹、身上的棉衣、皮靴、头盔、晋绥军的皮带、西北军的大刀、八路的红樱枪都不翼而飞。
三十多个重伤员被捆上手、眼睛,谁也说不清楚,共同的语言指向四个字----凤凰战士!
忙到天亮,西一欧才爬上chuang,清香温柔的给他松骨:“哥,今天赚了多少。”
“粗粗点了一下,两挺重机枪、21挺轻机枪、7门迫击炮、15门掷弹筒、14挺冲锋枪,300多支三八大盖----”
“咋这么多枪炮?西北军难道不会拣吗?”
“嗨!天黑了,他们顾不上拣。那些炮和掷弹筒他们一时用不上,除此之外还有200多支中正步枪、汉阳造,总体算下来,缴获晋绥军的弹药比鬼子的还多。西北军真够黑的,顺手牵了不少枪和手榴弹,不然不是这个数。”
“知足吧,只兴州官放火,不兴百姓点灯。俺来山寨三年多,也没见过这么多家伙。”清香听的激动,流下眼泪。
“妹子,咋又哭了?”西一欧的手又溜进了清香的衣内。
“哥,前天黑儿,你一个人闯鬼子营,嫩要出了事,俺咋办?”清香哭的更狠了。
哦!西一欧坐起,把清香搂到怀里,摸着她的秀发:“我不好好的嘛!咱做老大嘀,生死关头不替兄弟们出头,谁还会为我卖命啊?”
清香无语,中条山老大绝不是好当的,强装笑脸:“哥,以后悠着点,别动不动就亲自出马。嫩还木给西家留种哩!”
“嘿嘿嘿!现在哥就给嫩做个种。”西一欧翻身而上。
“哥,门还没插。别叫大姐看见。”
西一欧猴急的堵住清香的嘴,深深的吮吸:“哥两天没过瘾了。好香啊!好甜哪!嗯、嗯嗯!借她个母老虎胆,也不敢看,嗬呀嗬呀嗬呀!”
“啧啧啧!真好看,真香甜!真过瘾!”格格的声音来自床边。
“啊!”两人吓得扯过被子盖上,格格背着身笑道:“敢做就敢当,还怕老娘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