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寒冬(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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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夜,他为了洗脱嫌疑,让家甲冲在最前面,他亲眼目睹了赵氏家族和家臣们被杀的场面,他们冲入赵家时,赵氏的主要人物及重臣都已经自尽,众将们杀的都是老弱妇孺,多半是家臣的家属。虽然屠岸没有下杀光的命令,但是众将们执行起来却是一个不留。

    作为一个职业军人,他觉得恶心。

    杀戮一刻钟就结束了,因为没有人反抗,甲士们用剑解决了赵家剩下的人,无声无息的。

    之后就是清点尸体,赵朔一系没有人逃亡,赵家的重臣们也都在。所有人加起来一共四百三十一人。

    屠岸佳来了,不过他人一直在后边。估计是受不了血腥气。

    荀林父是正卿,灭赵由他指挥,结束时,所有死者都注册登记,名单上只少了赵姬。赵氏家族的尸体被暴尸于朝,其他人的尸体运到城外事前挖好的大坑掩埋。另有大批部队前往赵氏的封地去诛杀赵氏的剩余力量。

    赵氏的家臣中有少数人改投他人门下的,还有逃亡的,也有后来从死的。

    改投他人的需要注册,逃亡的则被通缉。好在女婿程英这样的外臣不在通缉之列。

    一切是那么的快,仅仅两个时辰,一个显赫一时的家族就彻底消失了。所剩下的只是下宫没有冲洗掉的血迹。

    每次想到这里,韩阙都会觉得胆寒,同时还会有一点点侥幸心理,幸亏倒霉的不是我。

    几天后,程英的来访,让他感到紧张。尽管是以女婿的名义,但是赵氏的家臣公然拜访,他不得不警惕,他知道不能私下接待,这样会引起国君的怀疑。

    女婿说的话不多,却是一针见血,尽管别人听不懂,但是话语中大有试探和威胁的意思。显然程英知道他派人报信的事,还有赵朔向他托付孤儿的事。因此他的回答也只能表示知道托孤的事,并表示愿意帮忙。

    如果程英公开了他的秘密,他就会马上被株连。好在程英点到为止。

    他虽然答应了程英,帮助存孤,但是却不大想做,因为赵氏已经不存在了,就算是保住了孤儿,对他也没有任何好处。另一方面,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做。

    别人抓住了自己的把柄,始终不是好事。他的脑海中曾闪现出一个更简单想法,不过也就是一瞬间而已,马上被他否决了。杀程英灭口不难,如此,虽然可以少去很多麻烦,但是女儿是个聪明人,万一做得不干净,让女儿知道了,她会恨自己一辈子的,得不偿失。还是维持现状为好。程英也识趣,来了一次之后,就再没来过。

    当初在生日的酒宴上,是赵朔提出的,让他嫁女儿给赵氏的家臣程英,赵朔说,程英是个人才,父亲赵盾很器重他。韩阙当时就觉得奇怪,他不明白赵朔有什么企图,不过程英的表现确实有过人之处,而且赵盾眼光独到,看人这方面从来就没有错过,那时赵家势大,赵朔亲自提出,他也不好反对。

    当晚他找到女儿谈此事时,女儿竟然没有反对,可见女儿对程英还是有些好感,至少是不反感。现在女儿怀孕,再杀他丈夫,不是上策。

    事情不好办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什么都不做。静观其变。他也派过人去监视程英。他不太相信程英能凭自己的力量办成这件事。监视的人回报,程英每天都一样,除了去国君那里,就是去屠岸佳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举动。

    程英的无为,不但让他放心,也让他感到惋惜,一个人才就这样废了。他虽然不是赵盾,也不知道什么人能干大事,但是凭他的眼力,程英会是一个优秀的军人,如果跟对了人,会前途无量的。

    他有时也暗自为女儿而庆幸,程英这个女婿能够有机缘结识国君和屠岸佳,凡是掌权的人他都熟,运气不好,没能建功立业,却也躲过此劫,只要程英在,女儿的一生也就有保障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