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在一个屋子里跑来跑去的还有三个女孩子。她们三个追逐着同一个目标,裸体女人,企图把她拉到床上。可是怎么也拉不动她,急得她们又哭又叫。于是,裸体女人的尖叫,三个女孩子的哭叫,在那个早上形成了一道尖哑大合唱。其悲凉程度不亚与电影里鬼子进村的绝望哭喊。
她们四个就这样你追我逃,只是门被看热闹的人堵塞,以至于裸体女人跑不出来。
裸体女人似乎体力超强,三个女孩子拼命地也拉不住她。急的其中一个女孩子用被子包她,可是又被她撕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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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地反复折腾,鬼哭狼嚎,可是又让人那么地辛酸,我不知道从那里来了一股劲,使劲掰开看热闹的人挤了过去,帮助那三个女孩子拉那女人,也抱着被子去遮挡她那不挂一丝的身体。
也许是折腾得久了,那女人没力气了,也许是她心里还有什么感觉,能听到女孩子们悲凉的哭声,总之她能躺在床上了,尽管还是不停的咕哝,可是不在地上跳裸体舞了……
三个女孩子哭着说谢谢,我难受地走进自己的宿舍,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回荡着三个女孩子的哭诉,都是外来的妹子,我心里很苦很苦。
裸体女人是贵州的。和我一样艰难地找到这份工作,她和我同厂却不是一个车间,她在“喷漆”车间。一个工资高但是空气不好的车间,味道极其难闻,容易患肺病,和我的装配车间在紧挨着。
裸体女人来的早,已经快一年了,最近她老乡从家里过来,顺便告诉她,她的孩子生病了,她一听心里就急,挂念不到三岁的孩子。
她去找她们车间的主管,要辞工回家看孩子,可主管却不同意,一定要理由,要有家里的电报才行,可是她家在大山深处,根本就没有通电话,如果现在写信回去,再让家里打电报过来,一来一往,最快也要二十天,慢一点就要一个月,今天早上女人又去辞工,她车间的主管还是没有同意,她回来后就大哭不直,哭着哭着就什么也不知道了,把衣服脱得精光往外跑。
三个女孩子抽抽噎噎地叙说,我的眼泪也扑嗒扑嗒往下落,此刻,裸体女人安静得睡了,我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打工在我心里多了一层说不清的概念。就像广东多变的天空,有点云就下雨。太阳说出来就出来,给人的感觉有些琢磨不透。
我已经不像当初那样激情万丈,豪气冲天了。
但是我还不想回家,我依然想打拼未来,我始终坚信自己是有能力做到最好,能挣很多钱的;能在不远的将来衣锦还乡。
自信似乎是我的强项。可惜在十几年后的今天土崩瓦解。这就是生活吧!
只是以后我再也没有看到那个裸体的女人,好像说是被送进了医院。
据说后来工厂的领导了解了她的实际情况,派人把她送回老家了,我听了后,仍然感到很难过,如果早点同意她辞工,她也不会变傻了,不至于让工厂派遣人送了,她以后的生活怎么办,她的老家那么穷,她的孩子还那么小……
所有的情况我再也不知道了。只是那一丝不挂的女人却始终留在了我的打工生涯中;留在了我的心里,很苦很酸也很无奈。十几年的今天回忆起来,心仍旧那么难受,非常压抑,这是一种永远的伤痛,永远难以忘记的酸楚……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