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游旧地木格多感慨 武丁王送行赠粮粟


本站公告

    武丁听付说说要立祖庚,马上沉默了。说实在的,他对祖庚存有很深的芥蒂,始终认为祖庚不是自己的儿子,不管他的才能再高,本事再大,也不愿让他来作商王。可是付说却这样直冲冲地说,让他措手不及,他得拿出让人信服的理由来说服付说。沉默一阵后开口道:“宰相啊,难道孝己不比祖庚更优秀吗?”

    付说道:“君王啊,孝己是王子中的长子,按说让他来作太子,将来继承王位那是没什么可说的。这些年来他帮助我料理政事也出了不少的力,学到了好多知识。可是,他毕竟在生命的途程中醉了十多年啊。十多年,一个小儿可以长成大人,孝己有这十年的空白能够作得了国王吗?”

    武丁道:“孝己是你的女婿,我当然希望他能作国王。在你的帮助下他可以很好的理政的。”

    付说道:“是啊,他是我的女婿,我何尝不想让他来当国王啊。可我这些年来已经看出了他的痴愚。他处理起一些棘手的事非常不得力呀。有咱们在咱们可以处处提醒他,为他创造条件让他去干好事情,咱们不在了呢?那不就让他作难了吗?”

    武丁又说:“宰相,你既然不同意孝己作太子,将来继位作王,哪你看祖甲怎么样啊?我看他也蛮聪明的嘛。”

    付说说话仍是那样的耿直:“祖甲不行。”

    武丁道:“啊,祖甲不行,为什么不行啊?”

    付说道:“祖甲莽撞,许多事只凭义气用事,从来不问国家利益。当年他在羌商边境戍边,见到了羌王的女儿白云其其格就爱上了,经常越过边境在夜暗中与她约会。作为青春期的男女,这也没什么可说的。可是,当姬炉把白云其其格从野狼谷中抓来,作为交换条件想换回祖庚时,他却为着当初的恋情把白云其其格给放了。使殷商失去一个筹码。后来,我们与羌王议了和,依羌王之意把白云其其格嫁给了祖庚,他又耿耿于怀,三番五次说要打回野狼谷,消灭羌人。当木格派人来给送战马时他竟不问青红皂白把羌王子达罕给杀了。君王啊,似这样不顾大局的人能够当殷商的国王吗?”

    武丁经过几十年的风雨对问题都有了一定的认识。付说既把祖甲的事都掂了出来,他也感到祖甲当太子不太合适了。可是,他无论如何就是不想让祖庚当太子,就是不想让他即位,就道:“宰相,照你这么说来作太子的除了祖庚没有别人了。”

    付说仍然直直地道:“君王啊,我知道你对祖庚的身世有着极大的怀疑,怀疑他不是你的亲生。可我要告诉你的是这些都不重要。这么些年来他一直喊你父王,又一直为殷商的大业而努力着。就是他即位作王殷商的江山也不会改了姓。所以,我认为还是封他为太子好。“付说这样说了,可武丁却听不进去了。站起来道:“好了宰相,咱们今天的话题就到这儿,封太子的事以后再议吧。”

    付说见武丁下了逐客令,赶紧站起身来,施一礼事出了大殿。可是,他自为殷商的宰相,考虑问题就比别人多一些,就转向了司母戊的寝宫,想找她商议此事。在王宫的花园中他见到了司母戊,司母戊已是白发鬓鬓了。当她看到付说,道:“啊,宰相,你好早啊。”

    付说微施一礼道:“司母戊,你今天没事啦?”

    司母戊一笑道:“哈,谈什么有事没事呀。已到了风蚀残年,还能为国干些什么呀?整日间就是看看花草,到河边看看鱼儿,听听苇雀叫。”

    付说道:“司母戊,我想给你说个事儿,可以吗?”

    司母戊道:“好哇,老兄弟,咱们到河边去,那儿清静的很。”

    付说与司母戊来到了河边,只见河旁的水塘中青蛙在鼓噪,蜻蜓在翻飞,一条条红的黑的鱼儿在水中游动。春的气息在这里展示的淋漓尽致。付说不由得叹道:“又到春天了啊,一切都在争荣,虾蟆蛤道都在展示自己的活力。咱们也应该画一幅闹春图给世人了。”

    司母戊道:“是啊,咱们老了,在经过了人世的风风雨雨后变老喽。我说妹夫,你要给世人什么样的闹春图呀,是不是想给殷商推一个新王?是不是想让武丁逊位呀?”

    付说笑笑,反问道:“大姐,难道不该这样吗?”

    司母戊听此心潮不由得又在荡漾,脚步也不由得快了许多。她几步走到了付说的前边,走到前边的塘埂前停了下来,看着塘中小荷展露的尖尖小角说:“是啊,一代人展过风骚就该让位给人了。我们都老了,应该把天下交给那些王子们,让他们尽情地施展本领了。”

    付说见司母戊心胸这样豁达,索性再逗她一逗,就道:“大姐呀,你一生中靠的就是祖庚,为他活着,为他的前途精心谋划,难道不想把他推上王位,了劫你的一份心愿吗?”

    司母戊面对付说,道:“兄弟呀,你是说到我的心里了。前些年武丁妻妾成群,又偏爱妇好。我好象一个寡妇一样的生活着,祖庚就成了我唯一的希望。我是将一腔心血都投在了他的身上了。可是,当一切都过去了时我又回到了武丁的身边,又过上了常人的日子。祖庚呢也在你的指导下为国尽力,武丁呢也没有外待他,想到这些我的心也足了。殷商是需要立新国王的。但是,孝己他们兄弟三人这些年表现的都不错,要让我说谁当国王最合适,我也说不出来。宰相,你掌管着国家大事,这事你就看着办吧。”

    付说通过这一番刺探已知道今日的司母戊也并非昨天的妇婐了,她已经变成了一个公正善良的老人了。从她这番话中完全可以领略一个饱经风霜老人的苦心。就说:“大姐。我想考一考他们三个兄弟,你看怎么样啊?”

    司母戊道:“考王子那固然很好。可是武丁这几十年也不容易。我想还是满足他的愿望为好。”

    付说道:“可武丁王的心思是让祖甲当太子呀,将来把王位让给他。”

    司母戊道:“哪不是很好吗?武丁王那样做了,他们弟兄们间也少了许多争执,事就好办多了。”

    付说道:“不行,不是我要悖武丁王的意志,而是殷商需要一个贤明的国王啊。我决心要考王子,把他们拉到大庭广众面前,让他们发表他们的施政演说。让大家选择他们。”

    宰相既然这么说了,司母戊也无话可说了。多少年了,人世的风雨也将她的心变作了一潭止水,即便被人一番搅动后会荡出几圈涟漪,但随即就会恢复往日的沉静的。她就点点头,转身走向那如画的风景了。

    司母戊回到了自己的寝宫中,立刻让人呼祖庚来。祖庚见到了母亲坐在了她的身边拉住了她的手,问候道:“司母的身体可安然无恙?”

    司母戊点点头,微笑着说:“王儿放心,司母的身体好的很,会再活三十年的。我今天呼你来是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祖庚道:“司母有话只管说。”

    司母戊道:“你兄弟祖甲这些年一直在羌方帮助他们料理农桑。我想wWw.让你代替他。你们夫妻也好与木格大王团聚。”

    祖庚听母亲这样说不由得低下了头。这些年他作着殷商的亚相,与付说、孝己、姬炉一道料理国家政务,也把一切弄得井井有条。如今突然让自己离开朝廷到羌方当使臣他着实不情愿。自从武丁在大殿内跌倒后他更清楚武丁王在世时日不多了,续位的事将很快成殷商的大事。如果在这么个时候让自己离开殷商,说什么也不情愿。可是,面对的又是为自己的前途命运奋斗了几十年的慈母。他有话也说不出来,只好以沉默相对了。

    司母戊并不为祖庚的态度所动,道:“车我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就在王宫外面,还有给木格大王的礼品。你现在就乘车到王子府,带上白云其其格上羌方。”

    祖庚见事情到了这一步,再也不能保持沉默了,抬起头来道:“司母,我不想上羌方。”

    司母戊这时显得那么神圣不可侵犯,道:“这是母亲的旨意,你必须这样做。”

    祖庚见母亲的态度如此坚决,只好走出了司母戊的寝宫,去走那极不愿走的路。

    京畿郊野中停了一辆大车,那是祖庚和白云其其格的车。他们是奉母命到羌方去的,可是他们却不想走,就在京畿郊外停着等着母亲改变主意。可是,司母戊决定了的事是不容许别人反对的。她远远地看着祖庚的举止,当她在京畿内等了半天不见祖庚启程时就让人赶车走了过去。

    祖庚见到了司母戊,司母戊脸上现出了少有的严厉,道:“祖庚,你还在等谁?”

    祖庚道:“司母,那羌方我实在不愿意去。”

    司母戊道:“你这孩子怎么这样不省事?你父王对你信不过,你却要硬着头皮让人家选择你,你想让殷商因为王位的问题再起兵戈吗?为了使大家都能心平气和的生活下去,为了你将来能够幸福地渡过一生,你必须离开这是非之地。”

    祖庚流着泪道:“司母,我也是殷商的王子,我也当了殷商几十年重臣了,我也具备了治国安邦的经验,为什么就不能争一争王位呢?你让我到羌方,我就连这个机会也没有了啊。”

    司母戊道:“王儿,退一步天高地阔呀,为什么非要争呢?难道非要争得头破血流才好吗?”

    祖庚道:“司母,我不管我是什么样的身世,我不管别人怎么样看我,但我既到了这种地步我就要与人争一争。没有争上,或者说武丁王不让我当国王那我也就认命了。可在这关键时刻你却让我选择回避,司母,你一生的奋斗难道就是为了这么样的一个结局吗?”

    司母戊听了祖庚的话,心中也着实不能平静。让儿子成为下一代商王的确是她的心愿,为了这么个夙愿她也着实使尽了手段,让自己的对手和祖庚的对手死的死,亡的亡,傻的傻。可如今到了夙愿将变成现实时她却想了更多。她不是昨天的她了,把殷商的一切都当作自己的事情。那颗变得伟大了的心使她不愿再看到人们流血,不想让他们兄弟相残,更不愿使政局动荡,战乱再起。所以,她的心滴着血要违背初衷,把儿子逐出界外。于是她用不容争辩的口吻说:“祖庚,你是我生的,我养的,我咋能不为你的前途着想?但现在你必须离开殷商。当不当国王那是你的命。命中有了也许到了天边也会有人把你找回来让你当国王的。命中没有,你在这里争,最后的结局只能是你离开这个世界。”

    司母戊既然把话说到了这么一种地步,祖庚再怎么说也是白费了,只好默默地登上大车,奔向羌方了。司母戊怕他中途变卦不去羌方,就乘车随他们去了羌方。

    野狼谷的大闸门又展现在了他们的面前,当士兵通报过去,木格就领着祖甲与乌云其其格来接他们,两亲家就在门前作揖相见。

    司母戊带祖庚到了羌王宫中,羌王宫已经大变样了。由于不用耽心与商国的战争了,那充作王宫的山洞就显得阴暗潮湿了,木格就让人靠山建起了新的王宫。王宫用石头打磨垒砌,梁栋是粗大的松木。上面又用平整的石板覆盖,显得那么壮丽。当司母戊站在那高大的宫殿前举目瞻望时,不住地赞叹:“好啊,好啊,木格王住得这王宫真是太好了。”

    木格道:“亲家母见笑了,这只不过学了殷商的建筑样式而已,没有什么发明创造。亲家母,请到宫内就坐。”

    司母戊道:“好好,亲家先行。”

    大家在新王宫中坐了下来,宫女们就如蝴蝶般的飞了进来,送上了酒食和牛奶,大家就欢天喜地地慰籍碌碌饥肠。待大家吃饱了饭后就畅开心扉谈起了家事。木格道:“亲家母难得来羌方一趟啊。是不是想旧地重游回忆一下过去呀?”

    司母戊一笑道:“唉,人老了,想国家大事少了,想儿孙的时间就多了,祖甲在这里好多年了,我一直没见他们,也不知道孙儿长得怎么样了。过来看看,顺便把祖庚夫妻也带过来,让他们与祖甲夫妻换换班。”

    祖甲在羌王宫好些年,帮助羌方料理农桑,管理殷商派来的持术人员,为羌方做了很大的贡献。经过岁月的陶熏祖甲也变得成熟多了,深得木格的喜爱。几十年的岁月已过,木格与祖甲wWw.间的父子情也日渐牢固。木格就视祖甲为亲子,一刻也不愿让他离开。今日见司母戊是来带他们回去的,愁容立刻布满了面颊。司母戊见了道:“亲家,我知道这些年祖甲与你一直在一起生活,你离不开他。我这不是把祖庚又给你带来了吗?他也可以代替祖甲尽孝呀。”

    祖甲是殷商的王子,人家爱什么时候领回就什么时候领回,自己有什么可说的呢。可是,与祖甲一道生活了几十年心中就是不愿意让他离开。面对司母戊木格只好抬起头来,道:“哪祖甲就走吧。祖庚留下也行。”

    祖甲在羌方好些年,也与木格相处的很好,如今听说让自己回去了,对羌方,对木格还有这野狼谷也真有点不舍。就说:“父王,你放心,我回殷商后过些时日还会回来的。”

    木格随口道:“好好。”可他心中清楚,祖甲是殷商的王子,说不定回国后就成下一代商王了。这一去也许就永远没有了回来的机会了,心情当然是十分黯然了。

    司母戊见木格心情这样不悦也觉得很是过意不去,就对祖庚道:“祖庚,你也劝劝你父王啊。”

    祖庚本就不愿意到羌方来,面对这样的场面更是无话可说了。司母戊一再催他说话,他只好张口了:“父王,我来了,你就放心吧。”

    木格抬起头来看祖庚,只见祖庚眼中充满了郁怨,知道他并不想留在这里,心情当然更是忧闷。但是,他毕竟一方大王,毕经历经了人世沧桑,就道:“好了,你们都住下吧,明天我送你们出野狼谷。你们都是殷商的栋梁,应该在那泱泱大国中发挥作用。”

    野狼谷的夜又来到了,那皎洁的月悬在峰顶,那潺潺的水流过脚下,那虫蚁儿在不停地唱鸣,给无有战事的野狼谷增加了许多情趣。可是,野狼谷的许多人却都睡不着觉,一个个心头乱云飞渡,思绪纷飞。

    祖甲与乌云其其格又来到了他们最初约会的小河边,坐在大石上静静地看着时光的流逝。如今,他们已经是四五十岁的人了,儿子也到了娶妻生子的年龄。可野狼谷却留下了他们青春的脚步,留下了他们辛勤的汗水。也留下了他们对未来的向往。这些年,木格从各方面教育帮助祖甲,教他治理国家,管理羌民,即便是回到殷商作国王也可以胜任。明天,他就要与乌云其其格走了,走到那久违的殷商了,这野狼谷的一切都将变成回忆,他们怎能不留恋呢。于是他们就坐在这潺潺的小溪边,由小溪代他们叙说情话,充分享受这美好的时光。

    可这时,远处却传来了脚步声,引得这对忘情的情侣自然地转目回望。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