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母戊听到了祖甲的喊声,也以为羌方真的攻来了,当看羌人的马阵蹄声作乱,灰尘飞扬,立刻对付说道:“宰相,不好啊,敌人果然追来了。我们必须号令军队向敌人进攻啊。”
付说没有回答司母戊的话,只是盯着羌人来的方向看着。这时就听祖甲叫道:“这与羌人议的是什么和。冲,大家随我冲过去,杀了这些羌人。我让他们无信无义。”
付说在观看羌方马队的过程中看清了对方的情况。来得这帮人人数很少,可马匹却很多,而那些骑士们也都没有挥刀弄戈,而是不停地将手中的鞭儿抽向马匹,不论怎么看这帮人也不象是来与商军厮杀的。当付说发现祖甲要冲杀过去时叫道:“祖甲,不可莽撞。”
祖甲心中本身就对白云其其格随了祖庚生着气,对付说也就没有什么好感。此时才找到了向羌人发泄的理由,当然是不会听付再讲些什么了,就说:“哼,付说,敌人攻过来了你都不要我们冲锋,难道你真得想把商军葬送了吗?我告诉你,我决不答应你与敌人的妥协。”然后仗剑对军队喊道:“冲,冲过去。把这帮敌人消灭。”
商军中有人也象祖甲这样憋着一股气,听到他的喊声就随他杀了过去。付说赶紧对司母戊道:“妇婐司母,你快下令让他们退回来,前边来得这帮羌人决不是羌人的主力,也不是来与我们作战来的。”
司母戊心中也在恨木格背信弃义,议了和又派兵杀来。对于祖甲的冲锋也就没有阻拦。当付说的话在耳畔响起的时候她也一下愣住了。不知道是付说说得话是现实呢,还是真得应该让祖甲冲过去杀敌。付说见她犹豫不决,道:“妇婐司母,你是这次征羌的统帅,你快让人吹收兵号。不然,造成的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司母戊此时仍然犹豫不决,问付说:“宰相,敌人来了那么多人,你说他们究竟要来干什么呀。”
付说道:“司母戊,难道你没看到羌方的马队上没有几个骑兵吗?人家要是来追杀我们的,早就剑举戈挺,杀声连天了。快,快吹退劫号,千万不要酿成大错呀。”
司母戊听付说这么说了才对身边的号兵说:“吹号,让祖甲他们回来。”
号兵见主帅下了令,赶紧吹号唤将士退兵。可这wWw.时祖甲却冲到了羌人面前。他也不问这些马队来干什么,心中只想着白云其其格成了祖庚的人,这一切都是木格的阴谋,只有多杀几个羌人才能解恨。于是就驱马奔向了为首的羌人,到了跟前手起剑落就将羌人砍下马来。那羌人倒下来就死了。这时就听羌人队中有人喊:“商军兄弟们,不要误会,我们是受木格大王之命来给你们送战马来了。”
祖甲听到这样的喊声立刻呆了。这时又听到军中吹号要自己退劫,更加呆若木鸡。那些尾随他来的士兵也就持戈肃立,看事情的动态。这时,喊话的羌人的马到了,跳下马来就扑向被祖甲砍下马的人,叫道:“达罕王子,达罕王子。”
祖甲听到羌人的喊声更呆了,原来自己杀掉的是木格的王子达罕。人wWw.家来给自己的人送马来了,自己却把人家的王子给杀了。这场面如何收拾呀!
此时,付说,司母戊来到了他们身边。那羌人放下达罕的尸体站了起来,对付说道:“付说宰相,妇婐司母,我们的羌王与你们议了和后,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让我给你们送来了战马一千匹,还让达罕王子亲自押来。可没想到你们却把达罕王子给杀了。我回去怎么向木格大王交待呀。”
付说看清了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他就是羌方有名的战将和泰将军。面对泪流满面的和泰付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只好面对司母戊说话了:“妇婐司母啊,你们的王子干了这么件大事,你看怎么办哪?我是得到武丁王的圣旨要回朝了,还想到鬼方帮武丁王打仗。这事,你就看着办吧。”
司母戊见祖甲杀了人家的王子,只怕祖庚在羌方活不下去,将一切忌恨都加在了祖甲的身上,咬牙切齿地道:“祖甲呀,我与宰相深入敌腹把双方的事摆平了。可没想到你却要杀人越货,挑起双方的战争。我现在真怀疑羌人犯边的报告是你假传的,把这么多军队弄到羌方来坏事。好了,你既无缘无故地杀了达罕,那么你就抵命吧。”
祖甲听司母戊这样说害怕了,剑一扔跪倒在了司母戊面前:“司母戊,我真得不知道是羌人来给送马的,所以我才杀了过去。你就愿谅我一次吧。”
司母戊任由祖甲搂着求情就是不吐口。此时她着意杀祖甲有着自己的思虑。只要祖甲死了,不仅祖庚的安全有保证,那么未来的国王也就只祖庚一人可以接任了。但她刚被付说挟制过,也不愿意把自己的意图暴露给付说,就抬起脚将祖甲踢了个跟斗,骂道:“哼,不成器的东西,长这么大了就不知道动动脑子想个事。如今你杀了人家的王子要老娘怎么说。”
祖甲看司母戊着意要杀自己了,放开了司母戊又跪行到了付说面前,搂着他的腿道:“宰相,宰相,姨夫,姨夫呀,你们饶我一条命吧。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呀。”
付说听到司母戊的话已经明白了她的意图,但他却不想让祖甲死。见祖甲这样痛哭流涕心也软了,就道:“妇婐司母啊,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也是不可挽回了。这样吧,你把祖甲送到木格那里,让木格看着处理吧。”
祖甲一听付说这么说,只怕自己到了木格那里没有命了,就抱住付说的腿磕着头:“付说宰相,我的姨夫,你可不能把我往羌人那里送啊,我杀了人家的王子,人家能饶恕我吗。如果你们真的让我到羌王那里,倒不如你们杀了我。我好歹也算死在了自己人的手中。”
付说道:“祖甲,到木格大王那里未必就是要死。”
祖甲道:“羌人本就与商人有仇恨,如今我又杀了人家的王子……”
付说道:“那就看你的造化了,为了你的命,我们也为你铺条道儿。司母戊,现在羌人到了春荒季节,手中缺粮。既然人家给咱们送战马来了,咱们也就给人家送些粮食作为回报吧。我们在野狼谷中是答应借给人家粮食的。”
司母戊道:“唉,人家这样积极表现是想巩固议和成果呀,可祖甲却杀了人家的王子。我们再不做一点样子给人家看,那么我们大国的风范又在那里呀?可是付说宰相,我们还没有回到国内,哪来的粮食给羌人哪。”
付说道:“司母戊,我们没与羌方人打仗,士兵的军粮就还有余。先均出一些给羌方送去。其它的回到商境内再说。”
司母戊见付说这样说了,也不好意思反对,就说:“来人,把祖甲绑上送到木格那里。另外下令军伍只留两天的口粮,其余装了车送到野狼谷羌王那里。”
祖甲还耽心自己到了羌王那里被杀,一个劲地吼叫:“付说宰相,司母戊,不要把我给羌人那里送。我宁肯死也不到那里受辱。”
士兵们可不问这王子喊叫什么,生生地把他捆上了。抬起来扔到了一旁的大车旁。付说来到了和泰面前,双手一揖道:“和泰将军,祖甲莽撞,把达罕王子给杀了,我也没办法使达罕王子启死回生啊。请你把我们凑得军粮押回去,还有这肇事的祖甲王子。请你代我们向木格大王道欠,对不起了。”
和泰听此又哭了:“哎呀付说宰相啊,我回去可没法交待呀。达罕王子刚才还是活蹦乱跳的,可就这么样死了。”
付说道:“和泰将军,请节哀吧。我们也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的确没有办法挽回了。和泰将军只好把战马给商人留下,流着泪押着近万担军粮和祖甲回到了野狼谷。
付说看他们远去了叹了一口气:“唉,祖甲呀,太年轻了。”
司母戊也随之叹息:“唉,祖甲到了野狼中可是凶多吉少啊。我亲手把他带大,真怕他回不来了。”说着也流下了几滴泪。
付说劝道:“司母戊,带军队回去吧。回去了好好料理朝政。我想到鬼方帮武丁王打一仗。朝廷中的事就靠你维持了。”
司母戊赶紧道:“哎,宰相,武丁王是让你回朝理政的,你怎么能让我回朝理政。”
付说道:“妇婐司母,武丁王打鬼方的仗可是不会轻易取胜的。我必须帮他去。经过这么一场战争,我想你会管好朝政的。现在,殷商的一切都是你的了。我想你会把劲用在正地方的。”说过拣一匹好马骑上,打马向远方奔去。
司母戊呆呆地看着越走越远的付说,心中涌出了诸多的话。可是,她想说却没了对象,只好又生生地咽下,召呼军伍走出羌境。
祖甲被绑在了大车上走向野狼谷,一路上都紧闭着眼睛。他知道木格是殷商的宿敌,更是对父王恨之入骨。今天,自己又把人家唯一的儿子杀了,人家岂肯饶恕自己吗?看来,到了野狼谷中除了一死再也不能回殷商作王子了。可是,自己又被人家绑了,想逃也逃不脱了,只好接受命运的考验了。也许死是最好的解脱,从此再不用为心上人的离去痛苦得死去活来了。
野狼谷来出现在他的面前,那厚重的闸门也在瞬间打开了。从里边走出来几十个士兵来接和泰将军。当他们看到马背上达罕王子的尸体时都瞪着惊讶的眼睛。但和泰却什么也没说,让人径直把祖甲还有达罕的尸体拉向羌王宫。
羌王宫中,木格与扎尔罕、白云其其格、祖庚坐在一起谈着话。他们与殷商议和了,在即的战争倾刻间烟消云散了,大家脸上当然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于是,他们就开始谈未来的生活,谈双方间曾经发生过的故事,谈殷商的三个司母与羌人的恩恩怨怨。木格向祖庚与白云其其格谈起了他最佩服的殷商后妃时却出人意料地说他最佩服妇好王后。木格说:“妇好王后是带人来灭了我们羌方,把我们的人抓到了殷商,还让商军的士兵留下来与我们的女人成婚。但是,我不怪她,因为这是战争,而与她同来的还有殷商几个有名的战将:止只、雪、侯告。有这几个英雄的将领带队,羌方岂有不亡之理啊。但是,战争结束了妇好王后却并没有把我们杀了砍了,而是把我们分派到了各地作工放牧,还让我这个羌国战将作她领地的总管。给了我许多优待。要不是武丁王对我那样的刻薄,说不定我会将此生永远留在殷商的。”
祖庚从小是在司母戊的熏陶下长大的,司母戊与司母辛间的恩恩怨怨在他心中早已扎下了根,他时常在心中向着自己的生母,认为是司母辛凭着一副好脸蛋夺取了自己生母的后位。当今天听异方的大王这样客观地凭价司母辛,才知道司母辛是那样的伟大。就说:“妇好司母在世时经常打仗在外,我很少与她在一起,对她了解很少,今天听了大王的话我才知道妇好司母是这样美好。可是,她却永远离我们而去了。”
白云其其格随即道:“啊,殷商有这么好的王后,可惜我没有机会见到了。”
他们正说话间和泰就进来了,站到木格的面前就哭了起来:“大王啊,事情可不好了哇。我与达罕王子去给商军送军马,没想到达罕王子却被祖甲给杀了啊。”
木格听此一下子跳了起来:“什么?祖甲把达罕给杀了?我木格为了羌商两国的利益才与他们议了和的。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才送给他们军马让他们打鬼方的。可是他们却杀了我的王子。这天理何在?不行,快备马,我要带上军队冲出野狼谷,与商军拼个你死我活。”
木格说过取下挂在墙上的剑就要往外走,和泰赶紧上前拦住了他:“大王啊,不是商军要杀达罕哪,而是祖甲莽撞,见到了我们的马队就以为我们不守信誉来杀他们的。祖甲就带了大队杀了过来。结果达罕王子就被他杀了。”
木格听了更是大叫:“好你个祖甲,你既杀了我的王子我也不让你活。和泰,你与我上马,我们追上商军把祖甲抓来,我要杀他。”
白云其其格与祖庚听说祖甲闯了祸,心中也十分焦急。但他们见木格震怒也不敢开口,只是呆呆地看着他。
和泰又说:“付说宰相与妇婐司母见发生了误会,就把祖甲绑了给我们,还把军中的粮食给我们凑了一万担让我们渡春荒。祖甲已被我押来了,就在王宫外。”
木格此时早已失去了理智,叫道:“把祖甲给我抓过来,我要为王子报仇!”
和泰只怕木格震怒间杀了祖甲,就劝道:“大王啊,祖甲杀达罕也是误伤啊。你可千万不能杀他。”
木格道:“不要说那么多,你给我把他抓来再说。”
和泰只好畏畏诺诺,到外面把祖甲押了进来。当祖甲被五花大绑站到木格面前时木格的眼珠子红了,骂道:“好你个祖甲,你和你的父亲都是一样的人哪,你们除了知道杀人放火再也不知道干点别的。我的王子是给你们送军马的,你却把他给一刀杀了。杀人偿命,你就吃我一刀吧。”
木格说着抽出剑来就要杀过去,白云其其格却扑了上去,死死地抱住了父王:“父王,父王,你可不能杀祖甲呀。他杀达罕弟弟只是误杀呀,你千万要留他一条命啊。”
木格这会儿心中只有复仇,就一下子把她甩开,道:“你给我滚开,谁杀我的王子都不行,血债要用血来还。我必须杀了他。”
和泰见祖甲的性命不保,赶紧上来相劝:“大王,羌商双方刚刚议和,商国为了保证议和成果不仅把祖甲绑来给我们,而且还把军粮送给了我们。您可不能凭一时的义气坏了两国的议和大业呀。”
祖庚此时也走到了木格面前,双手一揖道:“大王,祖甲王弟是犯了大罪,可他也是在情急之中,念在他年轻的份上你就放他一马吧。如果你要真得想报仇,那么请你杀了我,也算了结了你的一份心愿。”
白云其其格上前抱住了木格,哭着道:“父王啊,祖甲是错了,可你却不能再错下去了。为了保护两国的议和成果,你千万要把祖甲给留下。”
木格听到女儿的哭诉,手中的剑一下落到了地上,随之也泪流满面:“劝吧,劝吧,你们都劝吧。我是一国国王啊,你们却要劝我软了心肠,忘掉仇恨,一切以国家利益为重。儿子被别人杀了我也不能复仇。我虽然是国王,可我也是人哪。我为什么就不能象常人一样向自己的敌人举起屠刀啊,我为什么非得低下头来忍气吞声地活着呀。”
扎尔罕此时早已哭成泪人了,哭着来到了木格的面前,劝道:“木格,你不要再说什么,因为你是一方的大王,为了国家,为了百姓,你必须忍气吞声,委屈求全哪。”
木格叫道:“这不是我的性格呀,这种作法也决不是我木格该干的呀。”
白云其其格道:“父王,就因为你现在是羌王,你就得忘掉过去那个木格呀。”
木格哭喊着说:“对,我不是木格,我是羌王。是羌王了,就永远不是木格了,不是木格了。”说过推开白云其其格向外面奔跑而去。
白云其其格与祖庚见了也相随往外面去了,和泰也赶紧跟了上去。王宫中就只剩下了祖甲与扎尔罕。扎尔罕取剑走向祖甲,祖甲以为她要杀自己,连连后退着,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扎尔罕却抢上一步,把祖甲的绳索全给割断了。祖甲没想到扎尔罕会这样做,呆呆地站地那里。扎尔罕却说:“祖甲,白云其其格给我说过,她在边疆认识了你,也很喜欢你。可是当她把你们之间的事告诉木格大王时木格却认为你十分莽撞。今天的事果然印证了他的看法。你不成才呀,白云其其格她是看错了你。”说过提着剑走向王宫外。
王宫外面,木格坐在大车上抱着王子的尸体呆呆地坐着,此时的他没有了眼泪,没有了知觉,仿佛一尊雕像凝固了时间和空间。白云其其格、祖庚、和泰都呆呆地看着他。扎尔罕来了,手中还提着那柄剑,她到了木格面前道:“大王,达罕王子既然死了,你就把他埋了吧。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只能听其自然。”
木格听到了扎尔罕的话,不由得转身看自己的爱妃,当看到她满面愁容时心中又涌上一阵酸楚。达罕是他唯一的儿子,人又十分聪明。木格是盼着他将来继位作王的,可没想到他却这样死了。泪水又一次奔流,流过他那饱经风霜的脸。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任由泪水清洗心中的悲痛。
白云其其格看到自己的弟弟的尸体也心痛的流血,扑上去抱住弟弟的尸体痛哭。木格听到了女儿的哭声睁开了眼睛,呆呆地看着自己的爱女。喃喃地说:“白云其其格,别哭了。一切都过去了,就得学会忘记。”
木格说着站起来下车,抱起儿子的尸体走向山阿,在王宫对面的山坡上找了一块地方将儿子的尸体放下。取下旁边的石头给儿子垒坟墓。大家见了也走过去寻石头,用一块块尖的长的扁的石头筑成一个坟墓。
祖甲也来了,远远地站着看着人们的行动。此刻,他心中打翻了五味瓶,不知道如何感知,只是时不时地看看远方送葬的人们,又看看自己的脚下。当那个坟墓快要落成时,他突然想起了这个地方不应该是自己归宿,就大步走向野狼谷口的闸门处,想离开这是非之地。可是,羌兵雪亮的刀枪却阻住了去路,士兵说:“祖甲王爷,木格大王让你在野狼谷住下来。”
祖甲听说是木格不让自己走,道:“不不,我不是羌国人,我是属于殷商的。”
士兵道:“木格大王让你留下来并不是就是要你死。你好好地在野狼谷呆着吧。”
面对士兵的金戈银枪祖甲走不过去了,只好转身回到羌王宫的所在地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