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武丁王首举纳王妃 京畿道子婐睹情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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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说武丁王要甘盘带他到子翔家中去看看,甘盘不知其意,武丁只好告诉他子翔在战场上救过他的命,老奸巨滑的甘盘立刻明白武丁要娶子翔的女儿入宫了。甘盘既将自己拴上了子婐的大车,当然不会支持武丁与子翔的女儿成婚了,就道:“君王,那子婐还在深山等着你呢。你何不把她娶进王宫呢?”

    武丁道:“甘盘哪,我与子婐已经闹僵了,你就不要再提这事让我心烦了吧。”

    甘盘知道自己曾帮助子婐设法害小乙王,武丁对自己没有好感。如果自己执意劝武丁接子婐入宫,闹不好会更进一步地引起武丁的反感,当然就不敢再谏什么了,就让驭手改道去子翔家。

    子翔的女儿在父亲死后感到十分孤单,再加上她脾气不太好,就经常打东骂西,发泄心中的怨气。这一日她又在院中舞剑,不知怎么火气又上来了,将剑一扔坐在石头上生闷气。

    于来了,手中拎着两条鱼。见子妌坐在石台上就将鱼拎她面前晃悠。子妌一见火了,叫道:“干什么,干什么你?”

    于嬉皮笑脸地说:“怎么,子妌,不认识我了?我可是你父亲的得意弟子啊。”

    子妌一下子跳了起来:“给我滚,你给我滚。”

    于没想到子妌会给自己发这么大的火,不由得后退数步,道:“你这是怎么了?”

    子妌又叫道:“你走不走?不走我可是要打人了。”

    于仍站着未动,子妌果然飞起一脚将他踢翻在地,未容他爬起来又是一脚,几脚踢过于连动也不敢动了,就那样躺在地上任他踢。子妌见他躺着不动更火了:“你还不走?”

    于道:“你不让我走嘛。”

    子妌道:“你起来,滚,给我滚。”

    于这才爬起来准备要走了,可子妌却又将他踢倒了。喝道:“说,你送那两条鱼来干什么?”

    于道:“人家送来不是给你吃的吗?”

    子妌:“你一个小伙子给个姑娘送鱼又是为什么?”

    于道:“人家不就是喜欢你嘛?”

    子妌听于这么讲不由得沉默了,退后几步坐在了石头上想着心事。于悄悄地爬了起来,将鱼放到了她面前的桌子上赶紧往外边跑,子妌却又喝道:“你给我回来。”

    于怕子妌再追上他打他就又转了回来。子妌冲他说道:“你说,你喜欢我什么?”

    于道:“我看你好,一切都好。”

    子妌道:“哼,我好什么?大脸子,小眼子,搭拉嘴角子,塌鼻子……”

    于道:“你就是把你说成赖哈蟆我也喜欢你的。”

    子妌道:“不怕我打你?”

    于道:“打是亲骂是爱嘛。”

    子妌听了突然激动起来,扑上去将他抱在了怀中。她蛮有气力的,似乎要将他勒死。于不由得伸过嘴去吻她,两个人就在这院子中绵缠起来了。

    两个人就这样相爱了。但子妌却很少在男女之事上停留。反而教于舞枪弄棒,要于学武功了。于在子妌的督促和帮助下也进步很快,只几个月就将十八般兵器用得滚瓜烂熟,但比起子妌来那还差一大截。

    年过了,春又来了,鸟兽也都到了发情的季节。当然,子妌作为一个女人表情再冰冷也有性欲,也需要与异性交媾,也要将那动物的本能溢于言表。这一次于又来她家中练武,她没有让他舞枪弄棒,更没有让他挥动拳脚,而是将他拉到自己的面前坐下与他议及婚事了。于当初找到她的门上就是为了娶她,只不过面对母老虎似的她只好充作羔羊,顺从地学习武艺,用自己的勤劳换取她的好感罢了。今天当她提出了婚事来正合他的心愿了,抱上她在屋中转了一圈。

    子妌给了于一点钱,让他到集市上买东西,又与他拟定了请客的名单,让于到亲友家中给人家下请帖,于就遵老婆之命去了。可他刚走不久,武丁就与甘盘乘着大车来到了子妌家中。子妌对这武丁王有点模糊的印象,但对甘盘就比较熟悉了。因为他们的家离得比较近,甘盘与翔又很要好。所以见了面子妌就开口对甘盘说话了:“甘盘叔……”

    甘盘道:“子妌啊,这位是武丁王,来看你来了。”

    子妌听甘盘作了如此的介绍,不由得向武丁王望去。只见武丁身材魁梧,面容俊美,一顶珠冠压顶,显得那么有风度。这时,他正向着自己微笑呢,不由得施了一礼:“见过武丁王。”

    武丁从战车上走了下来,站到了子妌的面前,将她打量一番。见她人材虽不太俊也有几分姿色,当个王妃也说得过去。就道:“子妌啊,我曾与你的父亲一道征战,你的父亲曾在战场上救过我。在他临终前嘱咐我要我纳你为王妃。我答应了他。今天就是践言来接你到王宫的。”

    子妌听此呆了。父亲死了,她也仿佛成了风中的蒲公英种子,只想找一块土地生根发芽了。没想到命中还有这么一场变动。可她与于已经定了终身,近日就要结婚了。突然间冒出个武丁王来,要自己作那人人都企盼的王妃了。王妃是年轻的姑娘心中的向往,她咋能不愿走入那个巍峨的王宫呢?可自己走了于怎么办呢,他可是遵自己的意愿向人下贴,让人来喝自己的喜酒的呀。

    甘盘本不想让武丁娶子妌,可人家当中有那么一个情结,自己无论如何是没法改变国王的决定的。只好滚动那三寸不烂之舌站在武丁一边对子妌劝说了:“子妌呀,这可是天大的好事,还不向君王磕头谢恩?”

    子妌的心却徘徊不定:“可我……”

    甘盘见子妌这样知道她可能有自己的情人,就道:“子妌啊,这可是你父亲的遗嘱啊,当女儿的怎能不听父亲的话呢?况且,你父亲给你指的是一条充满光明的路啊。你想,那王妃是随便一个人可以当的吗?”

    子妌毕竟年纪还轻,阅世不深,见王命如此只好服从了。又是躬身一礼:“谢君王。”

    甘盘见她答应了,道:“哪就快上车吧。”

    子妌见甘盘催促得这样急不由得道:“啊,这么急?”

    甘盘道:“现在不走要待何时?快锁上门,随君王入宫吧。宫中有你需要的一切,比你家中的东西多的多。”

    子妌听甘盘如此说也没了主意,只好在甘盘的搀扶下登上了武丁的大车,怀着满腹的心事去过那极为陌生的生活。

    京畿的街头仍然是那样的热闹非凡,宽阔的道儿上并排走过了武丁和甘盘的车。甘盘之所以敢于与君王的车并驾齐驱主要是想为子妌讨个封号,以便讨好她,为自己再罗织一个党翼。当他与武丁的车平行了就道:“君王,子妌已经是你的王妃了,你应该给她个封号呀。”

    武丁想了想道:“嗯,是啊,是该给子妌一个封号了。嗯,今日是丁癸日,子妌要作司母了,就叫司母癸吧。他成了我的王妃也就成了国妇,平日就叫妇妌吧。”

    从此,子妌就成了司母癸,也叫妇妌。司母是她的官衔,是王后和王妃在当时的称呼,司母癸是她区别与别的王后王妃的符号。妇即为国母,不是每一个女人都可以称“妇”的。王公大臣的妻子们也不敢妄自称妇的。司母癸有了官号心中当然十分高兴,坐在了武丁的身边不时地看一眼自己这作国王的丈夫。武丁王对她也颇怀好感,因为她是恩人的女儿,把对翔的崇敬也赋带在了她的身上。此时,他情不自禁地伸过手去,将司母癸拦在了怀中。甘盘见这对情侣这样忘情,暗笑道:“武丁王啊,这一会儿看来你是十分宠爱她的,她也好象温顺的羔羊依偎着你,其实她十分刁钻,将来够你费心的了。”

    大车滚过京畿的街头,司母癸却不时地回头张望她那个生活了十八个岁月的院落,不住地在心中念叨:“别了,我的童年,别了,我的少女时代,我将作为全国人的国母去面对人生了,谁知道我今后将怎样去生活?”

    于从京畿集闹市上归来了,心中美滋滋的。他在心里美饭庄靠了五桌酒席,在市场上买了麻布料,又为妇妌买了一对玉耳环,准备向妇妌回报了。谁知他还未到妇妌的家中就见妇妌与武丁并坐在大车上,两个人依偎在一起。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以为自己是做梦。可当他揉过自己的眼睛再看,对眼前的情景却越发看得真切了,那坐着六驾马车的果然是准备与自己结婚的妇妌和那尊贵的武丁王。他不由得大叫:“小妌……”

    司母癸见到了于也一下子愣住了,不由得叫道:“于!”

    于赶紧转身去追赶大车,叫道:“小妌,你要去干什么?”

    司母癸听到了于的喊声也情不自禁地叫道:“停车,停车!”

    甘盘此刻在武丁的车后跟行,见于突然搅了进来立刻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他从驭手手中夺过了鞭子,挥鞭就往于的身上打,于赶紧抱住了脑袋躲在了道旁。甘盘将鞭子交到驭手的手中,拍了拍手,装作没事人一样地从于的身旁过去了。

    武丁见于追赶着马车,也明白了于与妇妌间的关系,知道自己今日这样做是在夺人之爱了。可他是个重诺言的人,为了翔将军当时的嘱托他不得不将妇妌弄到身边。况且,自己已经是国王了,王权不容侵犯,自己已将妇妌封为了司母,那她就必须是尊贵的王族成员。于是就将妇妌更紧的揽在了怀中。

    今天的集市又比以往多了几分热闹,卖东西的人格外的多。买东西的人好象比平常多了三倍。这不仅因为武丁这新国王今日要回宫亲自理政了,而更重要的是今日是二月初二龙抬头的日子。方圆的百姓都在到街上闲逛。

    子婐与红果自从与说当初密谋将武丁王扔到河中后是激武丁登上了王位,可并没有给他们的生活带来什么转机。说呢也因为偷了马匹回去后被人发现了,又被贬作了工奴。再也不能自由地活动在京畿了。子婐见事情到了这种地步,怕红果着意找说受到连累,就带她回到了隆虑那个山洞。当然,说的身份那样低下,她也就没有催他们结婚。

    子婐人虽在大山之中,但心却飞到了京畿。因为武丁王即位了,她早思暮想的那个后位理所应当属于她这个有功之人。她连做梦都在想着如何帮武丁王治理天下。尽管人家武丁王当着她的面明确表态与她不是同路人,自己只能作一个山民了此残生,但她并不认为这是她与武丁王的最后结局。她时刻注意着武丁王的动向,知道今日是小乙王尽七之日,就与红果背了点山货到京畿道上等武丁,想与他好好地聊聊,再续前情。

    子婐与红果先天晚上就上了路,一夜奔行到中午时分来到了王陵附近。可她们毕竟是晚来了一步,武丁已经让人陪着回王宫了。她沮丧地道:“完了,完了,一个大好的机会被我给失去了。”

    子婐机械地迈着步子往前走,竟鬼使神差般的来到了京畿通往王宫的岔道口,她幻觉中武丁会在这里出现,她要向武丁诉说衷肠。

    京畿通往王宫的道是条四五丈宽的大道,可并行五辆战车。国王后妃带兵出征就从这里排开阵势,走向千里疆场。这时,并没有听说什么人去出征,却见道两旁各有三排金戈士兵守位。近王宫的那头有五百面旗帜在士兵手中擎着,随风儿飘舞。再往后是百人组成的乐队,演奏着欢庆的音乐。再而后是二百名宫女组成一个方阵,族拥着一辆大车。车上武丁与司母癸各着新装,并排地站着,在音乐声中,在人群的欢呼声中走入王宫,去进行那新婚大典。

    武丁与司母癸坐在大车上时不时地相互转头看对方一眼。司母癸此时非常激动,为自己能获得这样的荣耀面满足。她只是一个平民百姓,能够一步登天成为全国人尊贵的司母自己做梦都没有想到。她暗暗地下决心今后要将自己的一切都献给这年轻的国王,以报他对自己的知遇之恩。

    武丁此时也为能够实现自己的诺言而感到欣慰。毕竟是翔把自己从死亡线上救了出来,自己才有了作国王的先决条件。可是,在他得到宽慰的同时他不由得又想起了那个在山洞中与他同甘苦共患难的子婐。他总觉得子婐就在自己的身边,用一双企盼的眼睛望着自己,那眼神中饱含着诸多哀怨。他只好在心中与子婐对话了:“子婐,不是我不想纳你呀,而是你的行径太不让人推崇了。你为了实现你那点图谋竟然将妹妹推入那行将就木的老朽的怀抱,你还顾及什么呀?如果我将你纳入宫中你会让我的后宫平静吗?你会光明磊落地处事吗?你会当好一个国母母仪天下吗?不,我信不过你,我不敢娶你呀!”

    子婐此时站在了队后的人群中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欲上有探个究竟,那些金戈武士却挡住了去路。她不由得凑进一个大兵的身边问道:“大哥,前边出了什么事?”

    士兵道:“武丁王娶王妃了。”

    “啊,”子婐听人家如此说顿时觉得天旋地转,差一点昏倒。红果在后面扶了她一把她才站住了脚。不由得又张口问道:“娶得是谁?”

    士兵又道:“翔司氏的女儿。从今儿起人家就成了天下人的司母了。”

    子婐听了一下子将眼睛闭上了,泪水也就在眶中打转。红果见了赶紧将她扶了出去,离开了这个使她伤心的地方。到了无人的地方,子婐不由得嚎啕大哭,叫道:“完了,完了,我与武丁的缘份完了,彻底的完了。我帮人家除去了拦路虎,激人家登上王位,可人家入宫主政的第一件事就是纳别人为妃了。我成了茅厕里的石头,被人家用后扔一边了。如此看来作人是不能帮别人料理什么前程的,人家飞皇腾达了就会嫌你碍事了。走吧,走吧,王侯家的人不可供事呀,只有咱平民百姓情最真,谊最挚啊。”

    子婐与红果一番哀叹,一阵悲伤,相扶着回到了京畿市场。她们将带来的山货放在了面前,连吆喝都懒得吆喝了。子婐厌烦了这苍茫的人生,厌烦了那尔虞我诈的人群,心中涌出了一阵痛苦的哀鸣,织成一首悲歌:“赤身来到这大千世界,历经人生道上的坎坷,可为什么呀苦楚无尽,人人自欺又欺我。

    洁净的寰宇呀染上神密的色彩,虚伪的谎言哪染上光辉的色泽。

    平静的世界被人搅得狼烟四起,苍茫的大地拼杀得血流成河。

    眷恋的鸳鸯啊天各一方,和睦的家庭飞来横祸。

    痛苦的呻吟是时代的主旋,奴隶的血泪流成历史的长河。

    啊,天上的日月啊你可不能再袖手旁观,地上的山水啊你可不能如此沉默。

    我请你挽起你那刚强的胳膊,给世界多一点善良,给人们多一点醒觉。

    让阴霾的天空云开雾散,让春天的信息涌过江南北国,我愿作你身上的一根神经啊,随你的跳动撩起新时代的面纱。”

    红果蹲坐在一旁看着摊儿。她见姐姐的嘴唇不住地蠕动着,不知道她在干什么。她以为她心里憋着一股气上不来,就劝道:“姐,子昭他心变就让他变了吧,咱们也不必要对他抱什么希望了。卖了山货咱们就回去,陪姑姑一道生活。将来你愿嫁就嫁人,不愿嫁咱们就逍遥自在地过一生。人生不就是那几十年吗?轰轰烈烈又怎么样?平平坦坦又怎么样?”

    子婐仿佛没有听清楚妹妹的话,自顾想着心事。红果见姐姐呆了,劝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就不想再搅动她的心事,将目光转向了流动的人群。

    再说于见子妌跟人家武丁走了,只认为自己是看走了眼。当他回到子妌的家中时那把铜锁将他阻挡在了门外,只到此时他才明白子妌已经离自己而去。此刻,他仿佛觉得天塌了地陷了,生活的路走到了尽头。只认为世间的人都在与自己作对。他不想活了,木痴痴地走向了京畿的市场。

    于来到了子婐姐妹的摊前,正好涌过来一股人流,将他挤到了子婐的身上。子婐正要发作,却看清了那人是过去的恩人于,不由得叫了起来:“啊,于,是你?你干什么去?”

    于站了起来,故意将脸凑到了子婐面前看,看了许久才仿佛看清楚了,揶揄道:“啊,原来是尊贵的四王妃呀。你怎么不坐龙床等候群臣来朝拜呀?为什么还在这尘土飞扬的地方叫卖?是不是过腻了豪华奢侈的生活来这里玩新鲜的呀?”

    子婐知道于对自己心中有气,可她并不知道于这会儿因为对象被纳入宫中而痛不欲生。苦笑笑道:“哈哈,于呀,你口才何时变得如此伶俐呀。何时又会搞歪理邪说了呀?哎,也难怪呀,人都在长岁数嘛,混得自己吃饱喝足了不拿别人开心又干什么?”

    于对子婐已经失去了好感,说起话来当然仍然是满含讥讽了:“嘿嘿,我于再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王妃大人不敬啊。如今,人家的丈夫作国王了,我说风凉话不怕你这司母娘娘将我扔进兽场,任由狼群嘶啃吗?我一个小小的王宫护卫又有何德何能敢赌咒武丁王的后妃呀。”

    wWw. 于起身摇晃着往前方去了,子婐扑过去拉住了他:“于,你听我说几句话好吗?”

    于道:“嘿嘿,我怎敢在王妃面前多言?要是让武丁王知道了岂不要割掉我的舌头吗?剁掉我的双脚吗?”说着推开子婐混迹于人群中。

    子婐自从与子昭接识后心中对于时时感到有几分欠疚,总觉得欠了人家的情。今日见到他无论如何想向他表白一番衷曲。就对红果说:“这山货咱们不卖了,走。”说着拉了红果背上背篓就追于去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