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本该家家熄灯入眠,三更未过之时。
小镇的东北方一栋大宅内却意外的灯火通明,光暖人的照彻了整个庭院,却暖不了手持火把的冷漠大汉们的眼神。
正堂上,此刻不合时宜的围满了人,男男女女的身影在灯烛下虚晃,黑色蔓延攀爬。
对眼前的场景,他们有的倦容满面不屑一顾,有的吃惊诧异不敢相信,其大多都是衣衫不整,显然是从睡梦中被仓惶召集,敞开的门外几位拿着棍子的家丁在随时候命。
褐色绸衣织满蟾蜍纹,闪着幽幽光泽。
一位老人威严的立在正中央,眼神尽是惊怖狰狞,他蔑视着脚下的方向,银须抽动,静静的散发着暴怒气息。
粘稠的鲜红在地上画着混乱的痕迹,殷殷血丝如藤蔓纠结,在颓然松开的双指间交渗。
老人愤怒的吼声:“你竟敢带她私逃!你知道这会给我们带来多大的麻烦么!你若不想活了,没人会管你,我们可不想被你连累!”
执着长鞭,手中狠狠的甩了下去,清脆的响声在祠堂里响起,一层皮脂便被刺糙拉锯了过去,一抹鲜红的血肉翻卷之花瞬间绽放在那白皙的腰背上。
鞭上渗出殷红,滴答滴答。
趴伏的人已经连哼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在遭遇疼痛时身体本能猛然收缩了下,汗湿的头上也黏着血迹,交融在一起,遮挡住了已泛白目的浑浊双眼。
已经不知道是多少下了,他只觉得自己为什么还没晕过去呢,明明是难以忍受的剐心疼痛,为什么自己还要沉缅在意识中呢?
是有比这还痛的东西吧,痛的让他不甘心闭了眼,不甘心忘记一切,他的心还在牵挂着那个被他们强行带走,那个已快要将一生眼泪都哭干了的泪人儿啊!
失败了,他终究还是失败了,他没能挽救她,她终究还是要成为家族生意上的牺牲品了。
是他的计划不够缜密,还是由于某人的胆怯退缩呢,明明是要为了她的幸福着想啊,为什么?!
“哼,明明自己只是个孽种而已,今日竟然差点让我们跟他陪葬,打死他也活该!”一名妇人恨恨道。
“就是!养了他那么多年,竟然养出了个白眼狼来了!趁早打死他算了!”一男子随之附和道。
老人已经挥鞭挥的很累了,盛怒的火气在焦灼着他的脑子,一番发泄后,脑子到有些清醒了,眼光看到地上那人的已经无一片完肤的赤红后背,似乎觉得有些刺眼,闭上了眼,转头看了看一直在耳边叽喳埋怨的一男一女,将手中的鞭子递给了男人。
“别给弄死了,再教训下后把他赶出去就算了。”老人转身朝后门走去,几位叔叔辈的也跟着离去。
男人接过了鞭子,对托以这个任务很高兴,两眼不禁放出了兴奋的光芒,似乎对于这么正大光明的折磨人他很有兴趣。
“我也该去看看晕过去的妹子醒了没了,交给你啦。”
女人拍了拍那执鞭的男人,也随着散去的人走了过去,想着又回过头来对男子愤愤的说:“这么好的亲事要是吹了,妹子可就真可怜了啊,这个诱骗妹子出走的家伙,你可不要给他好果子吃!”
男子对着女人投以嘿嘿的放心一笑,转头看向地上的人,手将鞭子上的血一捋,大踏步的走了过来。
他睁开已经开始模糊不清的视线,血从眼睫上流下,在那离去队伍里的最后一个紫衣男人,此刻转头也看了过来,两人的视线忽然在半空中交会。
似乎是意想不到对方竟也在看他,紫衣男子被惊到了,深邃不知情绪的眼睛里猛然间流露出慌乱无措的表情。
不,不要看我!不要!不关我的事!
那无措的眼神里仿佛传达着无声的话语。
转瞬,男子迅速转开低垂的头颅,一咬牙,又向前快速的走了几步,想不理会身后的种种,仿佛只要再停留一会,便会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缠住自己,让自己的心被狠狠蜷缩刺痛。
他向前走了几步后,身子在挣扎颤抖着,忽然又一次转头回来,对地上,正在受刑的那个人,投以无限心痛和自责的怜悯眼神。
而他,无言的望着对方纠结的眼神,此刻,他只想给那紫衣人投以一个怨恨的眼神,却已然发现自己连做出一个表情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的身无力了,他的心也早也无力了。
只能在不断摇晃的剧痛中看着男子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内屋里。
他其实只想问一句话。
这是为什么?为什么?
玲珑整个上午都心神不宁的,在屋檐下窜来窜去,从花房的窗子跃到了桌子上,阳光的热度挠着她的羽翼,静默不动时便开始发烫,不停的扑扇着。
她看了看,正在浇水忙活着的秋明,一上午,他拿着锄头已经到各个花园去巡视,她一直都扇动着翅膀尾随其后,想要去帮忙,想为他做点小事,她曾焦急的盼望着,可是秋明一直都没呼唤他。
平常的时候,秋明要买什么东西的话,有时候会把钱放在她的爪子上绑起来,并写好要什么东西,她便很乖巧聪明的飞到店家那里去买,附近的生意人都很熟悉她这个经常在秋明呆在身边的小鸟,说起她的独特之处的话,就是明明是山雀,体型却长的比乌鸦还大吧。
她很喜欢看到那些人温暖摸摸她的头,对他露出开心的笑容。
不管是因为好奇,还是什么,她能感觉到那些人对她的浓浓善意,这对于深处冰冷无情的妖怪世界的她来说,真是意想不到的恩赐。
很早以前,她从没想过,自己会跟人类交往至如此接近,而现在,她已经爱上了这种感觉,这种比阳光还舒服温暖的感觉。
“唉......”她心中默默叹了口气,又将眼神望向秋明,前方桂树下,休息的他好像在跟什么人在说话。
她想飞过去,又不想飞去。
现在,闲暇无事的她,心中想帮忙的焦躁感情倒是已经渐渐淡了下去。
一份阴影却又在心中徘徊不去,她想起了昨晚的事情。
那晚,正当玲珑还怀揣着无限幸福的睡意,窝在秋明的脸旁酣眠时。
就在眨眼间,她感觉到自然的气息波动突然陷入了急速的混乱无序中,空气仿佛被什么剧烈撕扯着,好像有一股强大的灵力在相互碰撞,震荡的纹络一直波及到这里。
她猛然惊醒了,因为动物那天生灵敏的危机感。
当她寻找着那灵力来源,小心翼翼收敛着妖气,蹑着胆子朝后园池塘飞去,遥遥很远处,她便听到了那道士狂放的笑声,直接传到了耳边。
天狐大人还有他的芙劫哥哥!她只感觉血在一瞬间冰冷了,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状况,心剧烈的跳动,快要跳出嗓眼,惊慌失措的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最终她还是想明白一件事,她明白知道自己如果上前也只是去送死,估计会被那道士轻轻一挥手便粉身碎骨了吧,凭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救不了人的,自己那蹩脚的法术,只怕没打到敌人先打到自己人了。
就在这十万火急的状况中,她努力澄清着自己的思路,拼命的想要去做什么。
最终,她决定去找罗敷,在这夜晚,那女鬼也许有办法。
她飞速的飞离了宅院。
因为凭法力的高低,能支援的也就只有她了,也不知道自己能来的及还是会来不及,但无论怎样,现下能做的也只有这个了,脑中只要有一刻想到他们会死,她几乎就已经要哭出来了。
而令她庆幸的是,刚冲出宅邸飞过一道街,便在一个小巷口看见了那个正在四处游荡的女鬼。
简单的说明了情况,她焦急的催促她快去,罗敷安抚了她不安的情绪,笑着说没事,包在她身上。
罗敷叫她躲藏起来,千万不要被发现了,说完便在眼前消失成一团烟气。
看着罗敷已经赶去救援,她心里其实也是很想跟去看看,但最终决定还是听从她的吩咐,当晚,她没再回秋明的屋子,在附近的山里过了一夜。
今天清晨,她实在是担心极了,才战战兢兢的靠近府邸察看了下情况。
好在情况令她松了口气,在府里的丫鬟嘴里得知了那道士受了重伤在客房修养,她暗骂他活该,并且心里很遗憾那道士命怎么这么大,要是死了才好,令她放心的是,似乎天狐大人和芙劫没有被抓的迹象,但她也不知道他们到哪里去了。
她心里咯噔一下,猛然想到,自己就这么回来是不是很危险!是不是要考虑去外面继续躲藏?
飞到秋明的卧室,看到秋明正在梳理头发,清早正在结冠的他,见她正扇着翅膀扑扑飞来,露出了一个愉悦的微笑,那溺爱的眼神,她开心的围着他的身边直打转,听着他用疼爱的语气对她说话,刚刚的什么念头在脑子里突然消失了,对了,是逃跑的念头。
她努力wWw.自我安慰道,目前那道士还没恢复意识,只要将本身就很微弱的妖气给隐藏好,应该不会被发现的吧。
一切危机感都被眼前的甜蜜感觉给冲淡了,在他身边,她什么也不想去怕。
现下快到正午了,她望了望远山,心中还是有些许担忧。
他们,真的没事吧,应该是被救了吧,目前消息不明总是令她不安,她决定晚上去黑龙潭找罗敷女问问情况。
“玲珑!玲珑!你在哪呢?玲珑!你在吗?”将红瓣菊放到了桂树下,秋明到处张望着,眼神飘忽快速的在树上寻找着。
听到声音,心从忧郁中突地蹭了出来,她终于等到呼唤声了。
叫我了!叫我了!一阵喜悦冲上了心头!玲珑双脚在窗台一蹬,疾速的展翅冲了过去!
那在桂树下擦着汗的身影,正在与一个女人说话着。
喳喳!喳喳!
她欢叫着跃上了秋明的肩膀,他用手温柔的碰了碰她的小小的头,玲珑愉悦的蹭着他修长温暖的手指。
又仔细望了望眼前的女人,回忆起好像是大夫人身边的丫鬟,莲桃,今年好像16岁。
刚才他就是在与这个女人说话的么?
“小机灵鬼,你跑哪去了呀,啊~~~”无比溺爱的眼神,轻柔似水的呼唤,头顶感觉着微重的温暖压触感,玲珑只觉的心脏一阵缩紧猛跳着。
啊......如果我是个人形的女孩,你也能这么看我就好了。
那幽幽的美好想法,滋润的滑过心头。
“啊,好羡慕啊,这么听话的鸟儿!”
莲桃看着轻灵的降落在秋明肩头的玲珑,目不转睛的盯着,兴奋的睁大着眼睛,伸出手,似乎想碰一碰。
“我早就想问你了,你是怎么驯养的啊,能教教我方法么?我也好想养一只哦!”
驯养?!好没礼貌的话啊!玲珑不满的看着她,气愤的想啄她的手。
“呵呵.......”秋明爽朗的笑了起来。
“不是驯养的啊,我才不会驯鸟那一套,玲珑是自愿和我亲近的,他是我非常可爱乖巧的伙伴呢!”
同伴......啊
我可不想只做你的同伴啊。
这字眼虽不温不火,却有些刺痛玲珑的心。
莲桃更加惊奇的和秋明攀谈着,过了许久,秋明说道:
“你刚说的事,我知道了,请回去告诉大夫人,请稍等片刻,我马上就去。”秋明的眼里闪过一丝挣扎,随即消逝,但也不是什么不愉快的神情。
似乎听到秋明又转回了正事,莲桃也恍然发觉自己竟然在这聊天聊了好一会了,心中这才慌张起来。
“啊,那就这样了,秋明大哥,尽快过来,不能让夫人等的不耐烦哦,那我先回去做事了啊。”
“恩,我一会就去.你去忙吧。”
莲桃甜甜的一笑,转身向回廊那走去,走了许久,又忽然回过头来了,眼中似乎眷眷不舍的望了眼秋明,羞涩的低下了头,这才快速的离开了。
不会吧!玲珑的心又咯噔了下。
这女人?难道她?!心里忽然涌出了种不好的预感.四下已经无人,秋明转身到小花屋,在桌上铺开了张信笺,执笔写下数行字,取出几串吊钱,和折叠起来的纸张一同放进了一个布袋中,并把袋口拉紧。
“这次又有事要拜托你了,好好干哦!”
玲珑知道要做什么了,非常听话的主动翘起来粗壮锋利的右爪,抓起布袋的绳扣。
看着玲珑可爱通人性的举动,秋明轻轻的摸摸了她的头,温柔的微笑道:“五里铺酒楼靠右的第三家,别记错了!”玲珑抓起布袋腾空而去。
撕拉,一片黄叶悠悠的从身后滑过,左摇右摆,似乎在招摇着自己,但却没有人欣赏,赌气的它,跌落在他刚走过的足迹上。
秋明深深叹了口气,走的极为缓慢和迟滞,仿佛前方路上铺满了尖刀般,每一步都是刺痛。
大夫人芽薇那大大水灵的眼睛在他的脑子里浮现,还有那明艳的微笑,甜腻的话语。
他的身体在极为抗拒的移动着。
害怕走近那雕着双鹿的红色木门,好像那是个食人的魔盒,那窗棱是缚人的红绳,靠近了便很难挣开。
手中带着盆绿菊盆景,这是大夫人吩咐的东西,说房中的盆景该替换了,虽然上一盆还没放到五天的时间。
好像听说,今早老爷很早就去衙门了。
其实早就有不好的预感了。
真的有点厌烦这种事情了,可是还是什么话也不能说,因为是夫人啊,身为一个卑微的下人,他是没有资格违逆夫人的意思,如果不想被遭遇到更惨的事的话.无论怎样,他也不要被赶出府邸.门口一个人也没有,连过往的丫鬟今天都没看见一个。
红门亮丽的漆色在眼前闪耀,紧紧的严闭着。
似乎听见自己的心在松了口气,至少不用第一眼就看见那个人,和她的那种欢迎自己的妖娆神色。
对着大门,他轻轻的知会了声。
“夫人,花就放在这了。我.....我先告辞了!”秋明将菊花放在了紧闭的红木门口,草草的说了句,便迅速的准备转身离去。
可是这近乎逃离的动作还是太慢,几乎在转身还没走开几步的瞬间,身后的木门吱呀的大开了。
“哎?你不把搬进来,是想要我自己搬么?呵呵......”
一身桃红裙裾跳眼而出,米脂白的净手半滑落着两个玉镯,牵起过长的裙摆,使他不至于沾到门坎上的灰尘。
大夫人芽薇,轻巧无声的站在门边。
“都搬到这来了,索性帮我搬进来吧,辛苦你啦~~~~拜托你啦秋明~~~”
妩媚的莹莹眼光望着秋明,手向他的袖子伸去,秋明反射性的将身子往后一缩,抱紧了花盆,低着头快速进了房间。
秋明能感觉的到芽薇随着他进门的动静,他迅速的抱起旧的黄菊,转头就往外冲。
“那我告......辞......”话断断续续还没有说完,秋明便哑然无语的看着已经关上的房门。
“夫,夫人!!”秋明呆立在那,不知如何是好。
“今天老爷不会回家呢,我很无聊啊,陪我说说话吧。”芽薇向秋明身边走了过来。
心里暗道不好,可脚步却分毫难移,秋明感觉自己的汗从额头沁出来了。
这种事并不是只发生过这一次,以前的时候也经常被这样强行扣留下来,那时候自己都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托借口逃离。
但夫人却手段越来越聪明,现今几乎已经都找不到自己可以逃离的空子了。
“把东西先放下吧,你拿着不累么?等会再带回去吧。”芽薇将手抚上了捧着花盆的秋明的手,他忍不住颤抖了下,差点就将花盆脱手而出。
又向后退了几步,秋明目光低垂着,忍住了颤抖的语音:“夫人,不要这样,让我干活去吧,让人看见了可是会对夫人不利啊。”
“你在怕什么啊?”芽薇轻笑起来。
“老爷,老爷会发现的,请夫人还是放过小的吧。小的.....小的我还不想死啊!”已经用几近哀求的眼光看着芽薇。
秋明偷偷瞟了眼芽薇身后的门口,心中仍不断的暗算着,究竟要怎样才能从这扇门出去。
“今早我已经叫东宅这边的人全部休息了,老爷今晚可是不回家的,你不用担心有人啦,而且人家只是想找秋明你说说话嘛,干嘛那么害怕嘛?”
芽薇靠近的几乎要贴上秋明的身体了,伸出织绸的软袖,桃花刺绣淡淡的零落,一股香气飘入鼻翼。
秋明想跑,可是在步子还是刚迈出去的时候,一对柔软的臂弯就整个缠绕上他的右臂,芽薇扬起了她那笑靥如花的面庞。
“夫人,不要.......”
突然一个湿软的吻,触上了秋明白皙光滑的脸颊,虽然是浅尝即止,却让秋明起初还在挣扎的动作全部石化了,他愣住了。
“夫!夫人!”
剧烈的想抽出芽薇紧缚的手来,可是越挣扎,芽薇拉的越紧。
“你真漂亮,比那个死老头好看多了。”喃喃的在秋明的耳边轻轻低语着。
“我还从来没见过你这么俊逸的人呢,真的,我也见过不少达官贵人,都没有你让我心动呢,你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是下人呢?”
“夫人,不要......”秋明感觉全身的肌肉都紧绷了。
“我也不过是那死老头的续弦,看到他我就恶心,幸好他每次都是去找那个女人,切。”
不知怎的,听到芽薇的话,秋明心里泛起了一阵酸楚。
腾出一只手,芽薇轻抚上秋明的瘦削的肩膀,饶有兴致的抚摸着那单薄衣衫里硬感的棱骨,画着优美的圈形,向背脊抚摸过去,手指一下重一下轻,韵律着移动了过去。
那里!.....忽然感到了芽薇手指碰触到的地方,秋明只感觉全身猛然一惊。
一反刚才的挣扎力度,也不知道哪里爆发的力气。
也不再顾忌会不会弄伤夫人,秋明猛然将芽薇向后一甩,花盆从手中甩落,在地上摔的尽是尘土,他却看也没看,冲到门前,猛的拉开门,冲了出去!
“秋明?!”
芽薇讶异的冲到门前,却只看见秋明飞快消失在过道廊柱那里的身影。
呼哧呼哧的白气在因天寒冻紫的嘴唇中喷薄而出,强烈的喘息声,隐隐发烫的温度在后背灼烧着。
秋明慌张混乱的站在走道上,狂奔后正失尽他的力气,身体也无奈的松软下来。
心在纠结着,隐隐的痛楚。
怎么回事!我为什么会这么失态,只是碰了一下而已啊,我究竟在恐惧什么呢?
“明明现在已经很幸福了!不要再让我想起那个男人了!”眼瞳哀伤的盯着脚下的青砖,粘稠的悲伤郁结心中,呼之而出,他狠狠发泄着大喊出声,喊给无人的空荡荡天地听,也是在喊给他自己听.
明明早就没有在流血,只是些过去的纪念物罢了,还以为自己可以将那些通通忘记,将那人永远从心中清除。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只要一碰到那里,那些旧的回忆会潮涌窒息而来,将自己紧紧匝住。
难道是因为过去已经成为真实的记号,在背上刻下抹不去烙印了么,注定一辈子都要背负着了么?
我现在在她的身边不是吗,不管是以什么样的身份,至少,我还能在这双眼中看到她的身影,不是吗,那我还有什么好耿耿于怀的呢?
秋明半俯下身,痛苦的想理清情绪,想要镇静下来!
缓缓的,拉紧了背上的衣衫,布衣在手中纠结成皱。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