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思文杜江波
《古洞风云录》第二回篇头是一首小令，词牌叫《临江仙》，其词曰：
千古瑶山沉寂地，白云生处人家。
奇峰削壁罩烟霞。
清泉鸣翠鸟，古树记风华。
吊脚楼前惊艳色，瓜箪美酒香茶。
且歌且舞雾中花。
春风拂面醉，明月影西斜。
这是一首写景抒情、景秀情深的小令。鬼生、慧圆应赵金凤之邀，到枫木源做客。
枫木源地处双巴岭西北山腰，四围悬崖峭壁，山腰里只有一小块平地，这里枫木参天，掩映着几座特有的吊脚楼，终年云遮雾绕，非常清幽。这首词的上半片就是描写这里险峻清幽的景状。一开始就点出了千古瑶山这一清幽胜景，乃是“沉寂”之地，“沉寂”二字统领全词，表明了这里是一个与外界隔绝的清静世界，也是一个十分险要的地方。“白云生处人家”，这句引用唐代大诗人杜牧：“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生处有人家”句，在这深山老林里，确实居住着人家，瑶王赵金龙就是在这里土生土长的，成为了一代叱咤风云的人物，可见这“白云生处人家”，绝对不是什么隐士之家，也不是普通人家，而是一个兵家必争之地，是一个屯兵的山寨！在兵对兵，将对将，戈矛对弓箭的时代，占着这样一个天时地利的山寨，可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如此看来，这一句“白云生处人家”含意深刻，引得自然贴切，毫无痕迹，真是天然去雕饰。
上片的后三句，同是写景，，然而，作者煞费苦心，运用了一连串的名词，“奇峰”、“削壁”、“烟霞”、“清泉”、“翠鸟”、“古树”，却只用了三个动词“罩”、“鸣”、“记”就把它们串起来了，既简洁，又生动，不得不佩服作者的驾驭能力，把这里的景物描写得淋漓尽致。让人们领悟到：居住在这样的地方，经日沉浸在这烟霞里、清泉边、鸟鸣中、古树间、是多么有地闲情逸致！如果兵家扼守在这里，奇峰削壁，林深树茂，山路崎岖，泉流不断，再加上千万瑶民作为后盾，确实是一个攻不破，打不垮的好山寨。
词的下片，作者直转直下，如高屋建瓴。“吊脚楼前惊艳色”，一个“艳”字，给人以丰富的联想，而且是在“惊”中出现，这就更给人以想象的空间。赵金凤在与官兵格斗时，香汗淋漓，乱发垂肩，虽说有一种天然去雕饰的美，但其秀质总还掩于其中。现在回到家里进行一番精心打扮后，自然与先前大不相同，真是如同天仙，光彩照人！特别是配上那瑶家特有的服饰，少女盛装，花帽、花裙、花鞋，更显得天生丽质，我见尤怜！她突然展现在鬼生和慧圆面前，你说“惊”与不“惊”？所以，一个“惊”字和一个“艳”字，把诗词推向了高峰wWw.！看来，下面的“瓜箪美酒香茶”，都是一个摆设罢了，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当然，这美酒香茶又别有一番滋味。瓜箪酒是瑶家的特酿，那香甜纯美的口感，不是亲身领略，那是永远也不会知道它的韵味的，所以，作者只把它称之为美酒，这是人所共知的，毫不为过。香茶，无疑是瑶山茶，这种茶树生长在高山云雾间，正如书中所描写的一样，只有在谷雨那天采的茶为最，叫“谷雨茶”，用开水一泡，浓香清醇，开胃健脾，清心明目。新田人喜欢喝茶，更喜欢喝瑶山茶，有人曾写过这样一首七绝诗：“瑶山雾露润茶枝，采撷常忙谷雨时。莫道杯中无细叶，清香苦爽别生滋。”酒茶是人们交流感情的日常生活用品，酒美茶香情更浓，这是借物抒情之法。
“且歌且舞雾中花。”这一句话看似模糊，其实并不模糊，把个鬼生对赵金凤初识而又情深的心情淋漓尽致地表现了出来。赵金凤甜美的歌声，飘柔的舞姿确是令人神魂颠倒，可是，又如雾中之花，可望而不可及，真如一股春风拂来，你说醉与不醉？赵金凤为了表达对救命恩人的感激之情，采用了瑶家最高礼遇的方式，就是用瑶歌敬酒，你听：“山青青来水青青，瓜箪美酒敬亲人。莫说瓜箪酒不好，这是瑶妹一片心。”多么纯真，多么真诚，这就是瑶家人，这就是瑶家人的坦荡胸怀！也正是诗中“清泉鸣翠鸟，古树记风华”的高度境界。尽管人们忘记了这一习俗，但是，千万年的古树总不会忘记！
用瑶歌来陪酒，是瑶家人待客的一种特殊方式，但也很有讲究。一是客人一定要是贵客；二是陪酒人一定要是姑娘；三是陪酒人只喝第一杯酒；四是每唱一首陪酒歌，客人就得喝一杯酒，而且还要唱一首回敬歌。鬼生他们不会唱，当然就另当别论了。赵金凤一口气唱了四首，实际上是五首，真是情深义重。“妹心好似山泉水，喝在口里甜在心。”真挚的感情跃然纸上。四杯酒一下肚，本来不胜酒力的鬼生已经是颠天倒地了，看赵金凤，也只有是“雾中花”了！这里既表露了赵金凤外泄的春光，表面上看来是感谢救命之恩，其实内心世界已经盟发了爱恋之情，瑶家姑娘对于这一点是毫不保留的，这也是千古瑶家的风俗习惯，恋爱自由，婚姻自主，不然，赵金凤也不会这样坦荡无遗。同时，也表现了鬼生的感受，此情此景，同样使鬼生盟发了爱恋之情，就有点酒不醉人人自醉了，于是，慢慢地倒在了金凤的身上，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了。
在这时，还有什么话可说？只有让那无边的春风，徐徐吹来，任尔春风拂面，反正我心已醉，于是乎，静待“明月影西斜”了。
这就是这首诗的真谛，这就是这首诗的玄机，这就是这首诗的最高境界！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