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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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酒吧,看着“我是兰”单薄而孤独的身影消失在??的秋雨之中,我的心里泛起不知是失落还是寂寞的滋味,深长地叹了口气,她为什么要隐瞒自己的身份呢?

    仅凭“金元元”三个字要找到一个即将自杀的女孩无异于大海捞针,我该怎么办?

    我甩了甩头,看看时间:10:30,我想了想,就给《三峡都市报》一个姓侯的记者打了一个电话,他就是报道烂尾楼艳尸新闻的人,库区名记。

    我约老侯在“我爱我家”私房菜馆一起吃中午饭,老侯压着嗓子在电话里说,他正在采访一个重要会议,吃饭的时候他准时到就是。

    时间尚早,我得找一个能避雨还能消磨时间的地方――附近不远的地方有一个书店。

    雨天的中午时分,书店里一个顾客也没有,一个女店员在网上玩着斗地主的游戏,我径直走到摆放着心理学和犯罪学的书架前,一本本翻看那些描述罪恶与死亡的书。

    古往今来,有多少罪恶和死亡就发生在普照大地的阳光之下啊,而人中 文首发们通常认为光明能够驱散黑暗和罪恶,其实黑暗和罪恶与光明从来都是如影随形的。

    这个世界随时随地都在发生着罪恶和死亡的事件,而我们大多数时候看到的却是歌舞升平。就像阳光照在身上,我们感到温暖的时候忘记了低头看一看阳光投下的阴影。

    我天马行空地乱想着。

    突然,我听见一阵细若游丝的沙沙声从我身前的书架后面传来,像是一个人在小心谨慎地移动着脚步。

    不知为什么,我的心轻轻地一荡,一种异样的重压感袭来。

    那个女店员仍在聚精会神地玩斗地主的游戏。

    我紧盯着书架看了一会儿,然后小心翼翼地把眼前的一本书拿了下来,书架上便空出了一块缝隙,让我见到了书架后面的那双眼睛。

    这是一双年轻女子的眼睛,低垂着脸帘,正在翻着一本什么书。

    忽然,她意识到了有人看着她,于是缓缓抬起头来,一道犀利的目光撞到了我的眼睛里。

    瞬间,我和她都愣住了。

    是她?曾经在梁平“烂肥肠”餐馆出现过的女人?我不敢确定,但这双狐女一般的眼睛我刻骨铭心,永难忘记。

    她忽然对我微微冷笑了一下,然后一闪就不见了。

    这个神秘诡异的狐女一般的女人像烟雾一样消失了?

    我紧张地趴在书架上,扒拉下几本书,透过更大的缝隙继续朝书架那边张望,直到有一只手在我的后背拍了一下。

    我心头一紧,冷汗立即冒了出来,战战兢兢地回过头来,原来是那个本来在玩游戏的女店员一脸疑惑地站在我的身后。

    “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女店员一边收捡被我扒拉在地上的书一边轻声问我。

    我飞快地转过书架,书架后面空空如也,一个鬼影也没有。

    女店员紧跟着我,也向书架后面看了看,然后奇怪地看着我,问:“你怎么了?你在找什么?”

    “你,你看见那个女人了吗?刚才,就在这里。”我指着仍旧摆放在书架边缘上的一本书问女店员。

    “什么女人?我没有看见啊。这段时间就只有你一个人啊。”女店员小心翼翼地问:“先生,你,你没什么事吧?”

    靠!把我当神经病了。见过这么儒雅帅气聪明的神经病吗?

    “哦!没什么。”

    我知道再问这个女店员也是白问,就拿起摆放在书架边缘的那本翻开的书,示意了一下女店员,向收银台走去。

    出门时,我回头看了看,店里高大的书架森然地排列在逼仄的空间之内,那些转角之处和墙角里伏着一团团湿重的阴影,一种强大的压迫感又朝我袭来,我的心一抖,便快步离去。

    坐在“我爱我家”私房菜馆里等待老侯的时候,我翻开了这本书名叫《拈花微笑》的传统宗教文化丛书。

    书的作者是圣严法师,1930年出生于中国江苏省南通县。十三岁出家,曾于台湾高雄山中闭关六年,后留学日本,1975年获得立正大学文学博士学位。

    编辑推荐语写得颇有意味:世尊拈花示众,迦叶破颜微笑,尽虚空遍法界,皆在说最上###。

    大致浏览了一下正文,全是一些讲如何修持的释禅之说,翻到最后,书的附录深深地吸引了我:附录一、礼佛;附录二、梦;附录三、安乐死与自杀;附录四、西南佛教祖庭双桂堂藏经考。

    我正认真而紧张地快速阅读着附录四西南佛教祖庭双桂堂藏经考时,老侯推开雅间的门连声说着抱歉抱歉久等久等进来,一下将壮硕的身体塞进了我对面的椅子里。

    我赶紧掩上了未看完的书,招呼服务员上菜。在等待上菜的过程中我的脑海里仍一页一页地翻过《拈花微笑》附录四中的内容。

    “喂!想什么呢?”

    老侯把我从冥想中拉了回来,我深深地吸了口气,说:“没什么。喝什么?白的还是啤的?”

    “你这个家伙的酒是那么好喝的?说吧,什么事?”老侯问。

    我从服务员手里接过白酒瓶子,满满地为老侯斟上,说:“就不兴老朋友没事聚聚?”

    老侯爽朗地打着哈哈,自行举起了酒杯。

    “找你还真有一件事。我想问问你写的‘烂尾楼艳尸’的情况。”

    老侯将一口白酒呛进了气管,剧烈地咳嗽着,一脸快要窒息般的绯红,眼睛里满是恐惧之色。

    “我就知道你这个属夜猫子的家伙准没什么好事情。你,你为什么要了解这件事?算了,我不想说,太,太恐怖了。”老侯仿佛心有余悸地说道。

    “不就是一件比较奇怪的自杀事件吗?有什么恐怖的?”对付老侯这样的记者油子你就得充傻装愣。

    “一件?”老侯左右看看,凑近我,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这是我十几年记者生涯中报道的第八宗自杀事件。”

    “这个世界每天都有人在自寻死路,何况是十几年的时间跨度。八宗自杀事件有什么稀奇?”

    “那你为什么对这件事感兴趣?”老侯拿狡黠的眼神看着我。

    “我就这么一问,你姑妄听之,爱说不说。”

    “彻底被你打败了。你小子就是这样,明明是你急于想知道,却装出一副漠不关心的姿态,非得让别人求着你听。”

    老侯一口干掉杯中的剩酒,自己又满满倒上一杯,仰脖子倒进嘴里,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红着一双眼睛慢慢说道:“三天之内,我连续报道了三宗自杀事件。我整理这些新闻稿件时,在那些现场照片中发现了一个诡异之处。”

    老侯停下来,又伸手去拿酒瓶,倒满酒后又说:“三宗自杀事件的三个死者,脸上都有一种古怪的笑容,那种笑容让人觉得好像死并不是一件痛苦的事,而是,而是――”

    “而是一种解脱!”我脱口接上说。

    “对!解脱!你――”老侯惊异地看着我,问:“你怎么知道的?”

    “我看过你拍的新闻图片。”

    “开始我还以为只是一个巧合。但当我将三年前的那几宗自杀事件的现场_38605.html图片也找了出来,你猜怎么样?八宗自杀事件的八个死者无一例外地笑着,诡异地笑着,笑得人毛骨悚然。”

    我心里暗自说,你的这点发现就叫恐怖?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还不把你吓死?

    “这些发现还不是最诡异的。凭着多年的经验,我觉得这事定有蹊跷,这些自杀事件一定不是孤立和偶然的,一定有某种内在联系。我将八宗自杀事件的发生时间一一列了出来,于是,我发现了最为诡异的地方,三年前的五宗自杀事件,前三宗发生的时间是:9月7、8、9日,而今年的三宗也是9月7、8、9日,具体事发时间不差分毫,甚至连自杀方式也一模一样!好像是三年前的自杀事件又在今天重演。”

    我手中的筷子“当”一声掉了下来,连忙问:“真的?那三年前的最后两宗自杀事件发生的具体时间呢?”

    老侯揉了揉充满血丝的双眼,说:“三年前的最后两宗自杀事件发生的时间分别是――”

    “说啊!”

    “9月12日和9月14日!也就是农历八月十三日和八月十五日。”

    “最后两个自杀者是怎么死的?”

    “一个跳入泥石流,一个纵火###。”

    三年前也发生过对应“金木水火土”五行的自杀事件?我觉得大脑一片混乱,原本有点轮廓的事情又乱成了一锅粥。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起了三年前雨晨的失踪。

    “老侯,动用你一切可以动用的手段和渠道,帮我查找一个人。”

    “谁?”

    “一个叫金元元的女孩,25岁以下,生日是农历八月十五日,资料就这么多。时间紧迫,你必须在两天之内找到这个女孩。这个女孩极有可能就是下一个自杀者!”

    老侯略微考虑了一下,爽快地答应道:“可以,但我必须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你这么做的目的以及事情的全部经过。”

    我懂老侯的意思,便说:“行!事情结束后一定将我知道的全部告诉你,只怕到时你不知道该如何下笔。你就是写了,你们那种报纸也绝对不敢刊登。”

    和老侯分手后坐在回家的公交车上,我的心事如车窗外水淋淋的城市风景一样湿重,疑惑、恐惧和担忧萦绕在脑海里,纠缠着我。

    书店里的那个女人,我是真的看见了吗?还是我的幻觉?

    老侯能及时找到那个叫金元元的女孩从而阻止悲剧再次上演吗?三年前的自杀事件和今天的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我再一次翻开这本《拈花微笑》的附录四看起来,也许,该去拜访双桂堂的老方丈了。“我是兰”不是曾经有意无意地问起过我认不认识这位老方丈吗?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