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忍气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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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鹂坐进南陵日报社办公室的第一天起,便在社内引起了轰动,一些常年奔波在外的记者闻讯,佯装去办公室办事,瞟一眼黄鹂,心里就有些发酥。那个刘编辑听说了,赶紧到办公室来见面,黄鹂脸一红,刘编辑也不发话,只是意味深长的望着黄鹂。旁边的人见了,就问:“你们早认识?”狡猾的刘编辑故意制造悬念:“岂止是认识!”这句话真把大家给弄糊涂了,似乎他们除了认识还有别的,黄鹂杏眼一瞪,大家就发现,美人一瞪眼,更加娇媚。

    刘编辑离开办公室时对黄鹂说:“都是同事了,多赐作品哟。”

    黄鹂赶忙从抽屉里拿出一叠文稿:“请刘老师指教。”

    大家就起哄:“我们要向社领导强烈要求到副刊部去工作!”

    市政府和其他一些部门的领导就纷纷致电冯总编辑:“报社办公室接电话的是谁呀,声音比电信局的接线生还好听哩。”

    冯总编就高兴极了,每逢外单位请客,他就要牛主任安排黄鹂作陪。席上社会名流居多,黄鹂起初感到特别拘谨。有天晚上刘国才正在她身上运动时,黄鹂问,干爹,您比他们的官都大,但我和他们在一起吃饭时就怎么那样拘谨呢?气喘吁吁的刘国才说,那是因为我们已融为一体了,你不要把他们当成官什么的,想想自己也是南陵日报的一员就行了。刘国才这么一指教后,黄鹂应酬时就越来越自如了。

    有一次宴席散后,黄鹂指着自己的额头:“冯总编,您以后要多关心部下哟,我快不行了,头好晕。”

    冯总编拿眼一瞧黄鹂,那似醉非醉,一脸桃红的黄鹂真个是绝色,见司机站在边上,也不好怎么办,就启发她:“以后喝酒,你的能力就是要别人醉而自己并没有喝多少,千万记住!”

    冯总编发现,接自己赴宴的人越来越多了,几个副总编辑半开玩笑地说:“头,我们几个能不能也偶尔带黄鹂赴宴呀。”

    冯总编哈哈一笑:“行,资源共享,资源共享!”

    黄鹂每天上班后,将办公室打扫干净,便坐下来读当天的《南陵日报》,那散发着油墨香的报纸,她嗅了又嗅。每张报纸从头条看起,直到把中缝看完,看着那一个个渐渐熟悉的记者,每天被一些单位的车接走,回来时脸泛酒色,还提着小礼品盒,在电脑上几敲几打,便形成一篇篇文字见了报,黄鹂便充满了敬仰和羡慕之情,她觉得那些记者个个满腹才华,手指一动,文章就流出来了,什么时候也能当当记者该有多好!刘编辑接连发出她几篇散文后,社内的人对她刮目相看了,这让黄鹂多少得到了些安慰。

    有一天,黄鹂正在读报纸,突然,一行文字让她忍不住惊叫了起来,坐在对面的一位大姐不解地问:“怎么了?”

    黄鹂读到的是一条消息《一按摩女在出租屋内被害》,文中写道:据了解,被害的按摩女叫陶子,死前有过性行为。

    那位大姐凑过来看到了这行文字,问道:“你认识她?”

    惊愕中的黄鹂连忙解释:“不,不认识。”

    她假装小解上了卫生间,泪水一下就汹涌而出,黄鹂压低着抽泣声,打开水龙头,让泪水放肆地流。“陶子,你真傻呀,一个人租什么房呢?”

    下班后,黄鹂直奔“满堂香”,老板娘的眼也哭肿了,她告诉黄鹂,陶子的遗体已被父母运回乡下了。

    黄鹂就向牛主任请了假,约了几个姐妹,租了辆的士,直奔陶子家。

    陶子的家也像黄鹂的老家一样,一片破败景象。穿上新衣的陶子躺在地上,她的妈妈痴痴地坐在边上,抚摸着她还带着稚气的脸庞。黄鹂和几个姐妹扑过去,抚着陶子的头,大哭起来,黄鹂的哭声最响最凄厉,她的眼前老是出现出租屋内的一幕,仿佛歹徒扑向的对象不是陶子而是她黄鹂。

    陶子就葬在屋后的小山坡上,黄鹂和姐妹们采了很多野花插在坟头,那风中的花朵颤抖着身子,仿佛是在城里挣扎着的千万个乡下姐妹,黄鹂的心里从来没有过如此的悲怆,想当记者伸张正义的念头也从来没有如此地强烈过。告别陶子家时,她塞给陶子妈两千元钱,陶子妈死活不肯收:“妹子,我知道你们像陶子一样都不容易,早点找个婆家过日子吧,城里不是久呆的地方。”

    城里不是久呆的地方?黄鹂后来常常琢磨这句话,可她觉得,她正在融入这座城市,一切还只是开始哩。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