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养儿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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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孩子难,养育孩子更难。以前,我没注意自己的**。现在该给孩子吃奶了,才发现自己的**向里凹陷wWw.,像孩子的肚脐眼。孩子的小嘴裹不着**,急得哇哇哭。好不容易裹住了,一会儿就累得叨不住了。吃不饱,孩子哭大人急,每次喂奶,大人孩子都累得筋疲力尽。

    我恨我自己,为什么长这样一个**。乳房涨得硬邦邦的,孩子就是吃不饱。

    王嫂给出个主意:用酒瓶像拨罐子一样,扣在**上,然后把拔出的**用布缠上,以为时间一长,**就不会缩回去了。

    **缩在里面,皮肉很嫩,孩子一裹就裂开了口子。老人都叫**疮。每次给孩子吃奶,我心里都很恐惧。孩子一吮吸,那种刀割一样的疼,是无法形容的。孩子一吃奶,我就跟着哭。

    **裂得像小孩嘴一样,唯一希望儿子多睡一会儿,千万别醒,好养养裂口子的**。

    奶水越来越少,孩子吃不饱不肯睡觉,又哭又闹,只好买奶粉来喂他。

    第七天,孩子不肯吃,又哭闹起来。我很生气:“哭!哭`!就知道哭!哭死算了!”

    这话被公公听见了,他马上发了脾气,骂了我。

    这时,连生已经上班。我又着急,又委屈,自己默默地掉眼泪。

    婆婆找来郭大娘,看了看孩子。

    她说:“孩子像是有病了,找人给看看吧。孩子小,别耽误了。”

    只好又请来崔老太。她摸摸孩子的手,又看看舌头。

    她说:“这孩子是三七风,要抓紧治,如果耽误了,就会抽风。”

    崔老太的说法,我心里虽然怀疑,可是,自己不懂,又怕真的抽风怎么办,由老人做主同意崔老太给治。

    只见崔老太拿一根缝衣针,在孩子的手指上挨个扎,还要挤出血来,说是见血才能有效。孩子疼得拼命哭,差点儿背过气去。

    针扎在孩子身上,疼在当妈的心里。做了母亲,我才真正体会到儿女连心的滋味。不知道那一刻,是怎样挨过来的。

    俗语说的好:金水、银水,不如奶水。我的奶水越来越少。用了很多偏方,也不见效。记得有一个偏方:用花生米、蜂蜜、六六通,放在一起,煮好了给我吃,吃一口,牙就疼一阵。停一会儿,不疼了,再吃,婆婆看我吃得实在太难了,就说:“不能吃,就别吃了,奶实在不够,就买奶粉喂吧。”

    孩子满月了,育苗的房子盖得差不多了。

    连生说:“新房子是板夹泥的,刚盖完,墙没干,孩子小,不能住,你先带孩子回娘家住几天,等房子不潮了,你和孩子再搬过来。”

    在娘家住了一个月,就住不下去了,一是很想看看新房子是什么样,二是两个弟弟已经长大了,饭量不断增加。虽然三年自然灾害已经过去,可是,家家的粮食还是不宽裕。尤其是孩子多的人家,粮食就更不够吃了。

    春天,爸爸和村里人结伴,一块儿到康金井去买高价粮。在车站,爸爸是生面孔,被值勤人员看见,那时候不许私自买卖粮食,如果抓住按投机倒把论处。爸爸好不容易买到40斤小米,家里儿子盼望能吃顿干饭。爸爸不想让他们没收,背起粮食就跑,那两个值勤人在后面追。爸爸年纪大,耳又聋,眼又花,没跑多远,一下子就被枕木拌到,脸和鼻子磕在铁轨上,被磕得满脸是血,眼睛和鼻子都肿了起来。

    那两个人把爸爸带回办公室,硬说爸爸倒卖私粮,无论爸爸怎样解释,说明是自己吃,他就是不信。

    和我爸爸一起去的孙嫂发现爸爸出事了,她把自己买的粮食藏在别人家,到车站办公室给爸爸作证:“我们是一个村的,他确实买粮自己吃。家里有两个半大孩子,粮食不够吃。你看他这么大岁数了,耳聋眼花的,像倒卖粮食吗?你们放了他吧!”

    值班的领导见爸爸满脸是血,眼睛肿得都睁不开了。他们商量一下,觉得把这个老头留在这里也没用,而且还有伤。

    其中一个人说:“把你身上的东西和钱拿出来做抵压,回去开个证明来,再把东西还你。”

    爸爸只好把一块怀表和30元钱交给他们。粮食说什么也不给,爸爸只好空手而归。

    后来,爸爸就病了,只好在单位开个证明,证明爸爸不是投机倒把,委托我丈夫前去处理。

    从此以后,妈妈再也不许爸爸去冒险。

    我不好意思带着口粮住娘家。更不好意思在娘家分吃本来就短缺的粮食。所以我求妹妹帮我抱着孩子找到了育苗的新家。

    育苗离乌马河15里,和娘家距离12里。育苗经营所,以培育树苗而得名,冬天也有采伐原木的任务。这里要比老分局平坦多了。人口也比老分局多。新建的几栋房子就在铁道旁,每栋房子住四户。

    房子前后都有很大空间,wWw.可以种点儿菜。院子里,靠西边盖了一个小棚子,可以放杂物,旁边是猪圈。一进屋是厨房,北边是锅台。紧挨着两口锅。往右拐是公婆的房间,再往里走是我们的房间。其实,就是一铺大炕,在中间隔开,而不像老分局,是对面炕。虽然是板夹泥房子,但在当时条件下,已经不错了。

    我最高兴的是――这里有电灯,再不用点煤油灯了。

    安顿下来后,我们像所有的人一样,过着平静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当时虽然“文化大革命”已经搞得轰轰烈烈,但是,我们家是贫农,丈夫是工人,他不多言,不多语,一心做好自己的工作,哪个“派”他也不参加,所以我们过得很平静。

    小文长得白白胖胖的,很是招人喜欢。他是我们家的宝贝,有了他,家里充满生机和欢乐。

    孩子五个月的时候,正是天寒地冻的十一月。孩子的头忽然起了很多小疙瘩,孩子痒得又哭又闹,头蹭来蹭去,睡不好觉。过了几天,小疙瘩破了,流出的脓水淌到哪儿,哪里就感染,用各种偏方治,也不见好。抹的柴药水,把枕头,被子、衣服,都染成了紫色。

    有人说是黄皮疮,连生买来一扫光药和香油,抹了也不见好。头发都掉光了。有人说是秃疮,我害怕了。秃疮会使孩子的头成为瘌痢头,那可怎么得了。

    当时我丈夫是检尺员,林场正在紧张的冬季大会战,没有时间陪孩子去看病,只好求妹妹帮我背着孩子,到伊市去治。

    晚上八点多钟坐火车到了伊市车站。当时,车站外面没有任何拉旅客的车。出了车站,走了没有十分钟,我就接连不断地滑倒。因为我穿了一双自己做的布底棉鞋,鞋底儿滑,沾上雪,在鞋底形成冰疙瘩,一步一滑,一个跟斗接着一个。

    我对妹妹说:“你背孩子先走吧,不要管我了。”妹妹不肯先走。

    “你背着孩子挺沉的,在外面时间长了,会冻着孩子的。再说,你背着孩子也不能照顾我。你先走吧,看姐夫要是在家,让他来接我一下。”

    隆冬的夜晚,异常的寒冷。清冷的马路上,不见人影儿,我一个人在光滑的路上挣扎着。站起来,倒下,又站起来。半天也没走出多远。怎么办?还有二里多路,我怎么能走到姐姐家呢?

    正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对面走来两个女青年。他们很远就看见我在路上摔跟头的情形。快步走到我面前,关心地问我:“这么晚了,腿脚不方便,你一个人上哪儿去呀!”

    我把情况对她俩说了。她们听了,很同情我,热情的说:“我们俩送你去吧。”

    我不好意思地说:“时间这么晚了,天又冷,我走得很慢,会耽误你们回家的。”

    “不要紧,我们晚回去一会儿没关系。”

    她们二人一边一个,搀着我的胳膊就走。

    简直等于她俩拽着我向前滑行,在路上,我才知道,他二人是一中学生,也是红卫兵,刚开完会。

    来到姐姐家门口,我不知怎样感谢她们才好。请她俩进屋暖和一下,她们不肯,我又一次问她俩叫什么名字,她们始终不说。说一声“甭客气”,向我摆摆手,消失在夜幕里。

    三十多年过去了,那晚的情景,我永远不会忘记。更不会忘记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好心人对我的帮助。

    姐姐抱小文,看了中医,先生给开回一包草药,熬成水,每天洗两次头。

    本来就破皮的头,被药水一洗,疼得孩子拼命挣扎,嗓子都哭哑了。洗完后,头皮变成了硬壳。硬壳下面就是脓。每次给孩子洗头,我的心都拧成一团。

    三天过去了,孩子的头一点儿不见好,反而更严重了。我发现脖子下边也起了水泡。要是身上也烂了,那可不得了。

    姐姐说:“别在一棵树上吊死了,明天到中心医院治吧,别把孩子的病耽误了。”

    刚好连生也请假来了。我们抱着孩子,在中心医院一直等到中午,皮肤科大夫才不慌不忙地来上班。

    他看了看孩子的头说:“这是小儿湿诊。”

    随手开了处方,让我们交钱取药。

    我看大夫漫不经心的样子,不放心地问:“孩子的头烂成这样,不住院行吗?”

    大夫说:“这病不用住院,回家自己上药膏就行了。每天一次,很快就会好的。不过,这病容易复发,要特别注意”。

    在我们看来很严重的病,在医生眼里,这不算什么大病。

    我半信半疑地把药膏抹在孩子的头上。过了一会儿,硬梆梆的头皮变软了,我用镊子一夹,整张头皮揭了下来。用药棉把脓擦掉,露出了红红的嫩肉,不再淌水。我们在家折腾一个多月,要是早点儿到医院就医,孩子也不会遭这些罪。也使我想到:如果我的腿,当时在正规医院治疗,决不会落到今天这种样子。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