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失去的队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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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决定牺牲自己跳出来引诱刀疤暴露目标的时候,我左后方一直潜伏着的许小乐不知是冻得受不了了,还是出于什么原因,突然间双腿抖动了一下,他猛地一个双肘撑地,反转过身来,仰面朝斜上止开了一枪,但却有两声枪响,在我背后六百米远山坡上的枪声也同时响起,我眼角的余光瞥见许小乐像是被电打了一下,身子猛地一哆嗦,缩成一团,往山脚下滚去。

    听山坡上传来的响声,冷厉而锋锐,武器装备的优劣成为了明显的事实,刀疤是藏在我所潜伏位置正后方六百米远左右的地方,就在刀疤枪响的同时,我急忙一个转身,朝着正后方六百米远处射击,与此同时,马帅的枪声也在我附近响了起来。

    旋转着呼啸而过的风速很大,影响了子弹的射行轨迹,马帅可能是手冻僵了,射出的子弹打到了刀疤面前的雪地上,把积雪弹出一团雪花,刀疤迅速向旁边移动,我的手指也已经冻得不能弯曲,子弹打出去的时候有点不利索。

    刀疤飞速地往旁边一纵,迅速伏低了身子,子弹差一点打中他的头,但被他灵巧地闪了过去,只是把他头上的一顶帽子给打了下来,帽子上的雪花在半空中暴散开来,刀疤借着雪花的掩护,轻巧而且迅速地往山坡后面转移,并且随手向我们回射了两枪,然后消失了踪迹。

    我和马帅立即跳出隐伏点,飞快地追上去,正当马帅要追过山坡后面的时候,我一把拉住了他,刀疤在暗,我们在明,两个大活人在雪地上飞奔,如果刀疤刚才有机会转过来开枪的话,我们早成枪下鬼了,咱们现在不能跟过去,必须打破狙击手的法则,不是以静制动,而是要以动制静,逼着他露面出手。

    我没有追过山坡去,而是拉着马帅飞快地往山下跑,许小乐中了枪,子弹打中了他的中间偏左胸部位,极有可能是擦着心脏的边缘穿透了他的身体,前后的衣服都被血湿透了,雪地上也是鲜红一片,我飞快地抱起许小乐,往刀疤的那辆敞篷吉普跑去,马帅垫后掩护,只要刀疤一露头,就是扣住扳机一阵扫射。

    我们的车子被刀疤打爆了两个后轮胎,可刀疤的车子却是完好的,而且是敞篷,便于射击,我把许小乐放到后车座上,跳上驾驶位,发动了车子,马帅一边掩护一边往车旁退,刀疤似乎想露头向我们开枪,但是被马帅一枪打过去,好像是打中了他的一条袖子,不得已之下,把头缩了回去。

    开始的时候,刀疤可能是想将我们三个人全部打死,可现在不知为什么,他好像忽然来了兴致,也可能是犯了神经,竟然没有再向我们开枪。马帅跳上车,一边做好掩护,我迅速地开动车子,向远处驶去,现在我们不能再和刀疤耗下去了,没见到许小乐的伤势之前,我原本还打算和刀疤耗到底,但眼前的情形却不允许,许小乐在拼命地喘气,满身都是血,我怕他会旧病复发,一口气喘不出来,憋死过去,哪还敢再耗,就把车速开到最大档,拼命地往前狂奔。

    在这次对抗中,虽然在武器装备上相比,我们远不如刀疤,但我们也犯了轻敌的错误,致使对抗中错失了良机,非但没能伤到刀疤一根毫毛,而且许小乐还中了枪,虽然我们抢了刀疤的车,最后也逃离了险境,但是事情却已经无法挽回了。我就是想不明白,在那种天寒地冻的情况下,大家都被冻得几乎失去了意识,四肢麻木得像是不存在了,可刀疤为什么却还能那么利索地开枪,并且一发命中要害?难道他是个不怕严冷气候的超人?我现在才完全相信扎西顿珠的话,刀疤除了枪法好之外,他的身体素质也是一般人不能相比的,我有始以来遇到了第一个厉害的角色。

    “不行了,快停车!小乐他坚持不住了!”马帅弯着腰,一边用手按紧许小乐胸口上的弹孔,一边大声冲我喊,可是血还是从他的手指缝里往外冒,座椅也已被血湿透,许小乐大张着嘴,在拼命地喘息,他就像是一条离开了水的鱼,被太阳晒得快要干死,正可怜巴巴地扭过头望着我,两只眼睛已经渐渐失去神采,嘴巴里的鲜血顺着唇角往下淌,滴滴嗒嗒地溅落到他的衣襟上。

    “好冷啊!好冷……”许小乐哆嗦着,两行眼泪从眼哐中流了出来,他大喘着气,瞪大了眼睛,死死地抓住马帅的手,带着哭腔,拼命地喊,“马帅……我……我不想死……肖兵,我不想死啊!”

    我把车子停在了一条小河边上,转过身去,看见许小乐满脸是泪,看着自己的队友就站在身边,而自己却要从此与这个世界分离,谁的心会不痛?会不掉泪?何况许小乐还这么年轻,二十来岁的小伙子,风华正茂的时候却要过早地面对死亡的召唤,对死的恐惧不光笼罩了许小乐,也同时深深地压在了我和马帅的心坎上。对于死亡,我从来没有这么恐惧过,或许当自己曾经面对死亡的时候,那时已经没有时间和机会去考虑死亡的恐惧,而当自己好端端地活着,却要去面对亲如手足的兄弟的死亡之时,那份恐惧才会更加真实地浮现在眼前,让我活生生地去感受死亡的残忍和无情,这是一种撕心裂肺的折磨!

    在可可西里,自愿者每天都要面临着死亡的威胁,虽然大家对死亡的感觉是那样的近,但或许,每个人心里都会有这样一种想法,死亡永远是别人的事,肯定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而当死亡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时,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

    许小乐大喘着气,满脸是泪,哭着喊着,开始说胡话:“我不是个好儿子……我不是个好哥哥……我……我不想死啊……妈……”他哭喊着,身子在不停地打哆嗦,血还在继续从伤口处往外流,马帅怎么按也止不住。

    夜色中看的不是太清楚,但我猜想刀疤用的是美国Barrett公司生产的M98A中口径狙击步枪,导气式自动方式,拥有比赛级的高精度枪管,最大有效射程可达一千四百米,对风偏影响减少为普通狙击枪的百分之四十,在可可西里这样常年刮风而且十分空旷的地理环境中,尤其适合使用这样的狙击枪支来保证盗猎者组织成员的安全,相比之下,我们的武器装备实在太落后了。

    许小乐在中段距离内被这样的枪弹穿透了胸部,虽然没有完全打中要害,但超强的穿透力,已经打穿了他的身体,在可可西里一场小感冒都会随时让人送命,许小乐挨的这一枪更是致命的伤害。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