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话 莫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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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干将带着莫邪隐居在吴国的武康山中。他夫妻二人举案齐眉相敬如宾,日子过得倒也逍遥自在。他们之所以隐居,就是不想象先人欧冶子那样呕心沥血,他们只想过平凡人的生活。

    但是事与愿违,想隐居的名士一般都会受到凡俗之事的打搅,何况是继承了欧冶子精妙铸剑工艺的干将莫邪二人。就在他两个沉浸在农家的快乐中时,吴王(传说往往和历史之间有很大的矛盾,而且传说和传说之间也有很大的出入,所以看传说故事不能够对号入座,它只是古人一种非常美好的愿望的反映,或者是对自己崇敬的人物的极度夸张修饰而已)已经派遣了使者找上门来了。

    吴王的使者趾高气扬的对干将说道:“奉吴王钧旨,命你夫妇二人铸剑,要能削铁如泥,吹毛即断,最重要的是能隔空取人首级。吴王知道两位的本事所以才特地命我传旨,希望你们二位不要辜负吴王的厚望。”莫邪听着使者的话早已经火冒三丈,她平日里哪里受过这样的气,当即说道:“吴王欺人太甚,我们不造又怎样?”使者拉过莫邪小声说道:“吴王知道你们夫妻伉俪情深,到时候要是铸不出宝剑来,就只好委屈你丈夫试一试大王新近收藏的宝剑了。”他说完之后肆意的笑着,看得干将心里很不爽快。莫邪此时也不说话了,他不知道那使者说了些什么,竟然让妻子闭口不言。得意的使者很快就骑着快马离开了,可是由于他的到来打破了这原本平静的世界。

    干将根本就不愿意造这样的剑,他的气咽不下去。可是莫邪听了那人的话以后就担心真的哪天吴王派人杀了干将,于是她催促着干将尽可能快的完成任务。她可不想为了一把剑而失去了心爱的丈夫。

    在十分不情愿的情况下这夫妇二人开始了铸剑。他们在山中搭建专门用来铸剑的剑室,搭起了好久没有用过的炼剑炉。铸造这样隔空取人首级吹空断发的利器,着实得要上上等的材料才能完成,什么铁英、淬剑寒泉、砺剑石、特制剑炉一样不能少。

    这第一道工序就是取铁英。铜锡合铸的剑固然锋利,但是远远不及铁铸剑的硬度和韧劲。在铜宫山中有一处地方盛产铁英,极适于铸剑,但是这些铁英都生在了险峻奇绝之处,为了采取铁英,往往有人丧生山中,连尸骨都找不到。干将让莫邪在枕头山烧木炭,自己则带好工具去了铜宫山。干将出发以前莫邪的泪水在眼眶里不断打转,她实在不愿意让丈夫去冒这个险,干将心里一阵酸楚,他假装没看见,头也不回就走了。

    忍住在丈夫面前没有哭出声来的莫邪此时嚎啕大哭起来,她怕丈夫从此一去不还,她心里越来越凉,尽管周围全是正在烧制中的木炭。停了半天才收住了眼泪,可是过不多时眼泪又禁不住扑簌簌地掉落下来,好像断线的珍珠一般,直接扑进了烈火中,扬起丝丝悲伤的白气。

    干将从铜宫山回来已经是WWW.soudu.org十几天以后了。他拖着沉重的步伐,背着一背篓铁英回到久别的武康山。他一进山的第二天就从山峰上滚了下来,他喉头一甜吐出一口鲜血来,浑身就像散了架一样,瘀伤到处都是。他实在动不了了,他就躺在地上仰望着湛蓝湛蓝的天空,看着飘忽东西的浮云,这么一直躺下去估计他很快就会死在铜宫山了。可是他一想到莫邪还在烧制着木炭等待着他的归来。他一想到这儿就已经顾不上身上的痛了。他勉强爬起来休息了好长时间。心中一股强烈的信念支援着他完成了最后的采集工作。他一到家门口就顺着门框溜了下去,晕厥在地。早已烧好木炭在家等候的莫邪听到金铁碰撞的声音出来看时,狼狈不堪身受重伤的干将就倒在她面前。

    为了一把自己根本不愿意铸造的剑,这夫妇二人对其可谓是深恶痛绝,但又不得不去做。

    等到干将起来之后便开始凿开口水池蓄水,以备淬剑之用。接着在池边找了一块最为坚硬的石头做为砺剑石。准备工作都做好了以后他们就开始铸剑。

    熊熊的炭火上架着难以融化的铁英,莫邪使劲的拉着风箱也不能使铁英稍有变化。这夫妻二人就这样守在炉子旁边,轮流休息日夜看守。可是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三天过去了……炉中的铁英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就这样足足过了三个月,干将很是懊恼,莫邪也变得无精打采。莫邪非常无奈,她问干将:“为什么会这样,难道这是上天的意思?”干将说道:“记得师父曾经说过,要是铁英在炉中长时间不熔化,那就得往炉中扔一活人,金铁自销。”

    莫邪听了以后良久不说话,眉头紧锁,她在思索什么呢?反正干将是不会知道的,至少这会儿不知道。这天晚上照例是莫邪守夜,干将休息。

    干将刚睡下不久就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呼从外面传来。他心知有异来不及穿衣服就从门里跨了出去。莫邪正在火炉中熊熊燃烧着她的身体好像在跳舞一样在火里扭曲着。说来也怪,等到干将跑到炉边时莫邪的身体的火中化的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就在莫邪化完之后炉中的铁英在一瞬间竟然全部熔化。干将看着眼前的一切,“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眼泪早已夺眶而出,他对天嘶吼着,嚎叫着,犹如一头发疯的野兽。“老天爷,为什么会这样,你告诉我呀,贼老天?!”原来莫邪自从听了干将的话以后就在苦苦思索破解之法,找活人投入炉中?这肯定不现实,就算有人肯,他俩也不会做。要是铸不成剑,吴王就要杀干将,到时候剩下她一个独活,岂不要痛苦一生,她永远也不想失去他。只有……所以她就……

    熔化的铁英进入了提前安放好的模子里,有了初步的剑型。干将决定不能让莫邪白死,他发誓要将此剑铸成。他取出熔铁放在砧子上开始了千锤百炼。他看着铁块就像看到了莫邪充满生活希望的脸庞。想到这里他的眼泪就像江河决堤,一发不可收拾,尽管他想尽力克制。他一便又一遍地按照自己的想法设计着敲打着。

    又是三个月之后,干将终于打出了两把宝剑,纹路天然而成形成剑名,一曰干将,一曰莫邪,碧如秋水,凛如寒泉,不时有龙吟之声绕其左右。干将看着这两把宝剑,脸上流露出悲喜交加之色。

    他仰天长啸,神剑已成而伊人何在?

    注:此篇没有具体出处,乃是民间传说,故正文前没有引文。它是《三王墓》中主人公干将、莫邪的另一版本的传说。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