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孤胆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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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连队的第二天,王少华就出了个洋象。晚上刚入睡,就被通讯员叫醒,对他急促地说:“快打背包,紧急集合了。”他赶紧穿上军装,来打背包,那知不准点灯,黑灯瞎火的,搞得他手忙脚乱。在军校没有受过军事训练,连背包都不会打,别说没有灯,就是有亮也打不好。好不容易把被子捆起来了,象个大冬瓜。

    这时部队已经出发了。赶紧背上背包去追部队,追出了村,仍不见连队踪影。继续赶队时,因为背带太长,跑起来一甩一甩地,没有跑多远,便发觉背包上别的鞋子掉了,没有顾上捡,继续追去。那知他背倒了的背包已经散了,被子拖在了地上。赶忙停下来重打。他差点没哭起来。这时通讯员跑回来对他说:“指导员叫你别去了,就在这里等部队回来。”说完转身就追部队去了。

    显然指导员料到他这次是要掉队的。通知他在此等候虽然是照顾他,但他却感到无比地羞愧。他调整了背包带,把背包打好,把丢失的解放鞋找到,别好后,便坐在背包上等。环视四周,全是荒山野岭,杳无人烟,残月西挂,万籁俱寂,真有点不寒而栗。他自责地想:“连个背包都打不好,还想当什么英雄!”

    他自己鼓励自己:事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不如利用等的时间,把打背包练熟悉。于是趁着月光练了起来。一次次散开,又一次次捆好。先求好,再求快。练了约半个小时,月亮落了山,一片漆黑,这不是练习摸黑打的好机会吗!又练习了半个多小时。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打得又快又好了。

    不多时连队回来了,他悄然入列,跟着回到了驻地。连队解散休息。这时指导员向他走来,把他还背着的背包拍了拍,拉了拉,说:“打的结结实实的,四楞四正的,不错!是练习了的吧?”他回答说:“是的,是你给了我练习的时间。”指导员称赞道:“你真能利用时间。看来你是个好学上进的人。”

    没隔几天,地方政府镇压了两个恶霸,还没人收尸,连长借此机会对新兵进行“孤胆”训练。晚上8点,10多个新兵集合后,连长对他们说:“今晚的课目是‘孤胆训练’。你们的任务是:单个战士去吊颈沟,将红(蓝)皮笔记本带去,换回那里死人身上的蓝(红)皮笔记本。路线图挂在墙上,自己看。”战士围着图,看不懂。王少华便耐心地给予讲解。

    第一名战士出发了,以后每隔20分钟,派出一名。前2名都先后完成任务了任务。第三名战士回来得很快。只见他哭伤着脸,颤颤惊惊地拿出的仍然是他带去的那本红皮的。连长一看,问他:“怎么没有把蓝皮的换回来?”他原本是想哄弄过去的,这下哑了口,不得不说实话:“我看见吊颈沟里有鬼火,好吓人,我不敢进去。”连长火了,批评道:“什么鬼火,净造谣!那是磷光。你这个城市兵还信迷信。等会再去,任务非完成不可!”

    王少华在一边看到那位战士的熊样,又气人又可怜。他好奇好胜心特强,便向连长要求道:“连长,能不能让我试试?”“你?”连长接着问:“你不害怕吗?”他回答说:“那有活人怕死人的?soudu.org无神论者嘛!”看他说的轻松,但连长仍怀疑他没有如此胆识,想看看他到底是英雄还是狗熊?便同意道:“你拿这本红皮的去吧!”“是!保证完成任务!”他找了一根竹棍,便向吊颈沟奔去。

    按照路线图,走了2里多地的乡村小路后,便走进一条大山沟。天像锅底般的漆黑,跟瞎子一样用竹棍探路向前行,走了约300多米,便拐进一条小沟,这就是吊颈沟了。此名的来历,是因这道沟里,解放前多次有人在那颗歪脖树上自缢,又是刑场。他高一脚低一脚地向前模了百多米,见到了远处有几颗绿光,风一大,还会移动,那胆小鬼没有说假话。停下来,看两面山坡上,好象蹲着一些人,仔细辨认,是一些岩石和墓碑。在往前看,见10多米处,有个黑影在晃动,是什么东西?他要看个究竟,走近一看,原来是丛小树。这时天上出了许多星星,能见度好了一些。那歪脖子树就在跟前。再蹲下观察,前面是块平地,有蓝球场大小,想这就是刑场,目标就在这个地方。

    王少华用竹棍横扫前进,走出10多米,碰到一堆物体。弯腰一看,正是目标。这两具尸体,相距约3米。蓝皮笔记本在那个身上?没有“一抓准”的好办法,只得挨个搜查。好在那时镇压反革命是敲的脑袋,而且事先又作过处理,摸起_4460.htm来身上沾不到血迹。他从跟前的一个开始,很快从这人上衣口袋里发现了本子,以为顺利到手。但擦了火柴一看,是红皮的,不对。那蓝皮的肯定在另一个尸体身上。

    他趁着火柴的余光,看到那个尸体很大,一支眼睛成了个大窟窿,好吓人的。当他想到这家伙的罪行之时,不由心中火起,骂他罪有应得。你这家伙想吓唬我啊,没门!王少华立即到他身上搜,几个口袋都是空的,最后才发现是装在屁股口袋里,被身子压着。这家伙是个大胖子,搬也搬不动,气不过,骂道:“你这死肥猪!吃人民的肉,喝人民的血,养得这么肥,真该枪毙!死了还害人!”如何把他的身子侧翻过来?寻思了一会,把“肥猪”的装蓝皮本一边的那支腿子,向相反的方向一拽,感觉到他身子的下半部侧了过来,顺手摸去,碰到了那装着本子的口袋,立即解开纽扣,将本子抽出。擦根火柴一看,证实是蓝皮的,接着将红皮的装进去,并将那支腿拽回原处。

    这时他才发觉是在两个尸体之间工作,突然毛骨悚然。更不敢想象那挨了枪子的脑袋是什么样儿。赶忙抓起本子,拿起棍子,跳了出来,向回跑。但夜路难行,跑不起来,只得镇静下来往回赶。出了吊颈沟,见前面来了一人,估计是第四名战士。他问:“谁?”那战士作了回答。待走近后,他对那战士开起玩笑道:“是热的,快去!”

    到了连部,他故作镇静地报告:“连长同志,蓝皮笔记本已经换回。请审查。”一边把本子递给连长,一边嘟啷道:“把那两个的身上模遍了,最后在胖子的屁股兜里才找着。”连长忍不住哈哈大笑:“让你捉了个肥的!害怕吗?”他说:“当时精力集中在换本子完成任务上,还好。等找着本子换过来后,不觉有点发悚。”接着连长称赞道:“小教员真勇敢,不简单!”指导员也附和说:“是个好苗子!”连首长的评价,使他那事事不甘落后的性格,变得更加充实。在他的影响下,那胆小鬼,主动要求再去,胆子也大了,完成了任务。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