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又是一天的开始,我该怎样面对那女孩?
我们之间的关系该怎样维系?
还能如同往常一样心无杂念坐在办公室处理那些业务吗?
小张送来一份施工合同,我完全没看就在上面签了字。这可不是我一贯的风格。
小张有些迟疑地望着我。
“还有事?”
“没有,赵总,是不是昨晚没睡好?你看上去蛮疲劳的,”
“没什么,可能昨天多喝了点酒吧。”
“要不我替你把门关上,你休息一下?我不会让人打扰你的。”
“不用,你去忙你的吧。”
小张走出办公室。
电脑屏幕上一条QQ信息:“在夜里,我送过你。”
是她,这小娘,在隔壁办公室也在想昨晚的事,可见她也无法平静。
按动键盘,回复:“在夜里,你吻过我。”
又一条:“不是吻,是啃,呵呵。”
回复:“啃?你是苹果吗?呵呵。”
又一条:“你想我是苹果,我就是苹果。”
回复:“何时再能品尝?”
又一条:“看你表现。呵呵。”
还真会逗人,有意思,也有戏。
危险的游戏一旦开始,又怎能不继续下去?纵使前面是万劫不复的深渊,沉迷于游戏中的人可曾看清?
内心的暗喜,偷欢的向往怎么不令一个中年男子心潮澎湃?这么多年平静如水日复一日的生活是那样缺乏激情,那样枯燥无味,甚至和章丽的夫妻生活也是一成不变的周末进行,简直如同办事。
多年以前那种恋爱的经历仿佛复苏,体内重又流淌着年轻的血液。
再次按下键盘“晚上有空吗?”
又一条:“干嘛?”
回复:“想请你吃饭。”
又一条:“昨天不是刚吃吗?”
回复:“那不一样。”
又一条:“怎么不一样?”
回复:“就我们俩。”
又一条:“我们俩?不和大家在一起?”
回复:“只请你,不请别人。”
又一条:“那好吧。”
回复:“晚上七点,在上岛咖啡等你,不见不散。”
又一条:“行,不见不散,拜。”
浑身一阵轻松,如释重负。
人的一生能有几次这样焦灼的刻骨铭心等待?平时上班的时间是那样容易打发,而今这几个小时是一种别样的煎熬,我是如此盼望黄昏临近,夜幕降临。分分秒秒的倒计时,针脚的每一次跳动都对心房是一次撞击。
极力克制跑到隔壁办公室看那小妖精的冲动。那样会不会说出与自己身份不相符的傻话?甚至会做出什么傻事?不会吧?理智之年的男人怎么可能那样?又怎么不会那样?现在不是一只脚已经踏入河里?
上午的时光总算过去,中午小张给我送来盒饭。我吃着盒饭听到芸芸和同事在另一间办公室的说笑soudu.org声。我仔细谛听,分明还在谈论昨晚包间的狂欢,他们没想到娇小的芸芸那么能喝酒,没想到我竟然也喝酒,更没想到那么晚我还让人给她送来生日蛋糕,说我对她的关心可不一般。其实,他们没想到的事情远不止如此,那是我和她的秘密,但愿她守口如瓶。
本来要躺在躺椅上休息一下,多年以来已经养成午休的习惯,尽管知道今天肯定睡不着,还是习惯性地躺下假寐。
响起敲门声,我说请进。
门被轻轻推开,我差点从椅子上翻滚下来,站在我跟前的是她,小芸芸。见到我的窘态,她微微一笑。
“有事吗?”
我快速恢复镇定,俨然是一副经理的样子。
“我们想请你一起打八十分,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她用了“我们”_4460.htm,显然是指那边的同事。她是代表他们过来的。往常中午偶尔也会牺牲一下午休时间和他们玩几把牌,一来和员工保持必要的亲密关系,二来打八十分也满有乐趣。现在,小芸芸来请,怎么会不过去?
就在霎那目光交错的时候,我轻声脱口而出:“晚上――”
她早已将一个指头按在嘴唇上:“嘘――晚上。”
到此为止,话语多余,尽在默契。
到隔壁办公室坐下和他们打牌,有意回避和她在一方,小张却说,赵总,你应该和芸芸一家,晚上和白天不一样了?我说,哪有那么多废话,打牌吧。我和小张打对家,却出错了好几次牌,“赵总,你今天是怎么了,酒还没醒呀?”小张有点不乐意了,因为我们已经输掉好几牌。
“以后和赵总赌钱,就请他喝酒,准能赢他不少钱。”
肖扬说。
正说着,王鹏推门进来。我把牌递给她,说,“你来吧,我有点头疼,休息一下。”
我站起来要走,王鹏说,“你别走,这个我不会呀。”
我只好又坐下和他们继续打牌。好在接下去赢了几牌,挽回了一点面子。
午休时间过去,又是上班时间。大家按部就班忙碌。本来计划我要到一个工地去看一下,却不想动身,我让王鹏代劳。他说那个工地我非去不可,那是替招标办黄主任家装潢的项目,无论如何应该去看一下,把把关。话说到这份上,不去是不行的。
黄主任是招标办资深副主任,直接掌管竞标事宜,也是通过许书记的引荐,才认识这位财神爷的。去年几个项目工程正是他的关照,才拿下来做的。年底许书记向我透露他在左岸买了房子,正要装潢,并自告奋勇要给他美化家园。
“赵总,你那么客气干什么?不过你办事,我是放心的。”
黄主任拉着我的手,将家门钥匙拍到我手里。
小张把一分家庭装潢合同递给他,他看都没看在上面签了字。
我将公司的精锐力量投入到替他家装潢的工作中。
二个月的工期接近尾声,公司投入了三十万装潢费用,那位爷除了开始交定金三万元,再没有追加款额。说实话,他倒是向我提过一次,我说不急,等结算时再说。
开车一会到了左岸,上了B座十六楼,按响黄主任家门铃。
开门的竟然是黄主任。见到我,立刻热情相迎,拉住我的手说,“赵总,这屋子给你打理了一下,还真大不一样了。”
“黄主任,不知道这样装,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说笑话,还有不满意的地方,十二分满意呀。只是卫浴听说和成的没有美标的够档次,只是听说,不必当真。”
“这好办,我让他们换掉就是。”
“已经做好了,换掉不是太麻烦了?”
“不麻烦,明天让他们全换成美标的。”
“这多不好意思。我去烧壶茶,不是什么好茶,改天请你喝新龙井。”
黄主任到厨房烧水的间隙,我环顾了一下他家整个装潢效果,应该说公司的员工和施工队都尽心尽力完成好本职工作,用一流的设计和A级的装饰材料将这位爷两百平米的房子打造成超级的居室。几个房间里还有几个施工人员在做收尾工作。见到我,和我礼貌地打招呼。我给他们打烟,说辛苦辛苦。卫生间的装潢也是绝对的超豪华,如果是普通客户,提出换卫浴设施,我会立马和他理论,简直无理取闹。而黄主任提出,情形就大不一样了。我不但态度和颜悦色,内心也心悦诚服,这位爷懂得生活和享受。重换设施,这一返工,少说也得再花三万多。认了。许多公司想方设法要给这位大爷装潢,还没找到机会,既然我抓住了这样的机会,就要彻底表现好,让他绝对满意。
正在盘算,黄主任给我端来茶水。揭开杯盖,芳香宜人,上好的猴奎。还不是好茶?
“这茶不错,猴奎吧?”
“上星期,他们到山里给我带了一些。赵总喜欢,等会带一点去。”
“怎么好意思拿黄主任的东西?”
“跟我见外?我给老许也带了一点,你就不要客气了。咱们这也叫君子之交淡如茶,对不对?”
随即我们坐在沙发里边抽烟喝茶闲聊,黄主任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轻描淡写说出了招标中的一些猫腻,看出来他对我印象挺好,已经不见外了。
窗外,夕阳西下,天色暗淡,黄昏迫近。
那个女孩娇媚的面孔浮现在万丈彩霞的天幕中。
“黄主任,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赵总,别走呀,晚上我们找个地方继续坐坐,我给老许打电话,把他也叫来。”
你给天王老子打电话,我也得走人。
“不好意思,晚上还有点事,改天我请黄主任和许书记。”
我态度极其诚恳。
“要是生意上的事,我就不强留了。改日再聚。”
临别,黄主任将两盒包装精致的猴奎礼盒塞到我手里。
从黄主任家出来,乘电梯下了十六层楼,一头钻进车里立刻起动。夜色再次降临城市,暮色将大街上所有建筑、行人、车辆、树木包裹,人流和车流一如既往拥挤,都在路上停停走走。在北门十字路口,我的车和许多车被堵在那里,动弹不得。警察依旧忙而不乱梳理交通。
我坐在车里掏出手机,给上岛打了个电话,预定了一间小包厢。随即又给章丽打了电话,告诉她晚上我还要谈生意。她只说了一句,不要象昨晚那样喝酒,早点回家,就挂了电话。
自己最熟悉的伴侣,却最容易欺骗,我对自己行为隐隐不安。但是一座深藏无数宝藏的洞穴等待我去发掘,这巨大的诱惑让我魂牵之梦系之,纵然背叛上帝,坠入地狱,我亦前往,在所不辞。
而开启宝库的咒语,不在我这里,只在她的掌握之中,只有她,这个小女巫,轻启小口,念动咒语,宝库的大门才会豁然打开。
东方之子穿过十字路口,行进在黑暗之中。58xs8.com